好不容易未到“白鹤山庄”,只要把玉佩亲手交给庄主夫人,她的任务就结束了,回到逍遥峰,她又可以日复一日安稳地过她的太平日子。
谁知这礼送出去,对方居然气得要关她!为什么?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静儿,你下山去磨练磨练吧,多一点江湖经验,见识见识也好。
师父的话言犹在耳,当时她心中有种无以名状的不安,想不到如今真的应验了。原来师父叫她见识见识,就是这个意思。她不明白师父当年和人家结了什么仇?也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偷人家庄主夫人的玉佩?
她只知道,师父并非真的叫她送礼这么单纯。原未这任务的目的,是叫她未磨练的,而且是会出人命的磨练!这比把她丢到蛇窟或豹穴都来得惊险,因为这江湖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师父把她推入了江湖!
她额角沁著冷汗,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真枪真刀抵著她的肩膀和颈子,将她押往山庄的大牢去。
“喂,臭丫头,快走,别慢吞吞的!若是想逃,小心刀剑不长眼!”由于她步伐太踌姗,后头的壮丁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让她脚步踉跄了下。
别开玩笑了,她才不要被莫名其妙地关进大牢呢!好歹她也有些江湖经验了,跟这些人相比,那个独孤晦玉才可怕呢!
她一定要逃出这里!如同每一次师父给她的磨练,她都会死撑括撑地去闯关,这次也不例外!
心思一定,她收起惶惶不安的心,再不犹豫。
“喂,丫头!谁叫你停下来的?快走!”押她的壮丁们喝声质问。
“抱歉,我不能留下来。”她才说完,押送她的两个壮丁便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连呼救都未不及,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幸好她在上风处,而这两名手下也不过是家丁而己,对她又无防备,下药迷昏难不倒她。
人倒下后,她立刻转身跑走。虽然她武功不高,可是毒术一流,但即便成功摆脱了,想逃出山庄可没那么简单。
这山庄大得吓人,幸好她记忆过人,凭著记忆找原路出去不是问题,难就难在她必须避开严密的守卫,避不过只好弄昏对方。不过山庄的护院众多,每一处都有人把守,她心下担忧,毒药有限,总不能每个都弄昏吧?
快步走过荷池上的拱桥时,忽闻杂杳的脚步声,她赶忙躲到桥下。
没多久,脚步声己近,说话声也传来——“喂,注意,那女人下手歹毒,凡是跟她接触的人都倒下了!夫人交代,发现那女人,只要堵住她的去路便行,绝不能接近她!”
梁静仔细听著上头的说话声。以为保持距离就行了吗?那可不!就算敌人不近身,也难不倒她,照样施毒于无形!
恃脚步声远离,她悄俏从桥下爬出来,趁没人注意时,轻身一跃,将身形掩进繁茂的树叶里。
躲在树上的她,闭上眼,感受到风的流动,耳朵听著人的走动,她微启唇瓣,朝手心呼了一口气,将手心的粉末吹入风的流动中,让风儿带著这些无色无昧的粉末,穿过屋檐,穿过树梢,随著风儿的韵律,与那些追逐她的护院们,在二十步外的地方交会,只要一口气的吸纳,粉末便会成功地传送给他们。
随著刀剑掉地的铿锵声,一连五个人软倒在地上。
梁静从树上跃身而下,越过这些昏倒在地上的人,穿过回廊,越过拱门。
才庆幸刚解决了五名护院,还来不及喘息片刻,前头又冒出了护院的身影,让她赶忙转了个方向,进入一处僻静的院落躲起来。
整个山庄似乎为了要抓她而动员起来,她心中急了,这么多人抓她一个,她觉得自己好像困在迷宫,绕来绕去都是死路,原本想循著原路出庄,看样子是不行了,只得另觅出路。
她也不知自己闯到什么地方,走著看著,目光不由得被园子里的花圃给吸引住。
与其说是花圃,不如说,这是药草圃。
她十分讶异,这儿种的每一朵花都具有药性疗效,不管是茎叶或是花根,都有不同用途,几乎全是名贵花种,她禁不住好奇地观赏著。想不到“白鹤山庄”里竟有如此栽满各种奇珍药草的花圃,种这些药草的人,必然也是个能人。
在逍遥峰,师父也有一个花圃,师父说过,天下一草一物,生生相克,药草亦是。
将药草熬制,是一门学问,种植药草,亦是一门学问。
药草的生长,跟金、木、水、火、土五行和阴阳皆息息相关,根据不同的特性,需要不同的生长环境,所以药草的种植,并不像种稻种菜那般容易。
眼看四下无人,她好奇地欣赏著,这么大的培植园,可需要耗费不少功夫,园子的主人是大夫吗?
突然,她感到一股异样的存在,惊讶地转身一看,正打算下毒攻击对方之际,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惊讶得张著嘴。
“慕怀大哥?”
“梁静妹子?”站在那儿的男人,竟然是那个曾经救过她的药草农李幕怀!若非那张脸她还记得,不然他这身华贵的打扮,实在差点让人认不出来,因为此刻他身穿月白长衫,腰间系著质地精美的玉带,脸上干干净净的,与那一日粗布简衣的药农差异甚大。
他发财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喜地问。
李慕怀脸上的惊喜不比她少,没有回答她,反倒回问:“你呢?你又是为何会在此?”想到上回慕怀大哥仗义相救,她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忙上前拉著幕怀大哥的胳膊。
“慕怀大哥,请你救我好吗?”
“救你?怎么回事?”
“我被人追杀,能不能想办法带我出庄?”
李慕怀原是一脸疑惑,听到这话却是立刻恍悟。
“你……就是那个下毒高超,出动山庄所有人也抓不到的姑娘?”
“不是的,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就算下药,也都只是让人暂时昏迷的药,不伤人的。”她一脸冤枉地解释。
李慕怀看她的眼神,逐渐变深。
“二娘要抓你,你要走,恐怕很难。”
她呆住。
“二娘?”
“你见到的山庄夫人。”
“山庄夫人是你后娘?”
“正是。”
“是我后娘。”他不疾不徐地告诉她,笑意儒雅迷人。
那不表示他就是山庄的大公子?
她呆呆地望著那张儒雅俊朗的笑脸,慕怀大哥是山庄大公子?实在太让人意外了!这不表示,他们是敌对的?她求错人了?
“所以……”李慕怀从容和蔼的微笑转成了深不可侧,深不见底的黑眸也闪著诡异精芒。
“不能放你走。”
她心儿大跳,尚未有机会反应,腰间己圈在他手臂里。她惊讶地想挣脱,却赫然发现劲臂如铁,就算她运功挣扎,也不能撼动他,反而让自己打出的右手腕,陷入了他的掌控之中。这惊人的力道提醒她,在她面前的,呆真不是一个昔通的山野药农,因为药农不会有他这么探藏不露的武功底子,她连他一根指都撼动不了!
这张脸不变,但这眼神、这暗藏的气势,与那个有著憨厚微笑的慕怀大哥完全不同,他是“白鹤山庄”的大公子。
这下好了,求人不成,反而自投罗网,要是在这里被抓的话,肯定死路一条,只好对不起慕怀大哥了。
她等著,照理说慕怀大哥应该已经瘫软倒地了,可是他圈握腰问的手劲丝毫没减,依然紧紧地困牢她,甚至连微笑也没变。
“一般的下毒,对我可是没用的喔!”
她暗暗抽了口气,对了,他懂药草,这花圃是他的,既能辨识药草,必然事先服用过解药。
这人比她想像的还要难缠,不能轻忽。
“一般的迷药对你无效,只好用特别的了。”她不服气地警告著。
“特别?有意思,我倒很有兴趣试试,你所谓特别的毒药是什么?”他满怀兴致地笑道,望著怀中眉头紧拧的小东西。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平凡的姑娘竟了解这么多的药草植物,这看似平凡的女人,却让人感到不平凡呢!
他想知道,这个小东西有多大的能耐?
突然,怀中的小东西在发热?是错觉吗?不,不是错觉,她在发热!这变化,让他唇边的浅笑一窒,猛然一惊。
“这是什么?”这个小东西的身上居然冒出黄色的烟雾?
“你最好放开我,免得伤到你自己。”梁静严肃地警告他。
李慕怀立即施行闭气法,依然紧抓住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钻研药草学多年,倘若这烟雾有毒,相信自己熬制的药草一定可以抵制,加上他的闭气功,只要不吸入过多,一定可以抵御它。
蓦地,他心中大惊,猛然放开她,瞪著自己的手,上头有被灼伤的痕迹!
这是什么毒?居然如此的炙烫?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趁这个空档,梁静赶忙转身逃跑。此时不跑,更特何时?不过她才跑了几步,猛然感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身子突地一轻。
“啊!”她惊呼,一张黑网将她缚住,高高地吊在空中,她整个人如同猎物,陷入了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