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的手臂在一瞬间拉起、挥下,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向了傅雅妍,阻止了她的口没遮拦。
她愣了一下,怔怔的望著他,脸上麻辣辣的,就连耳朵都嗡嗡的响著。
毕飞宇神色懊恼,可是巴掌已经打了,收不回来了,他望著她,等待著更大的一场风暴。
未料,他错估了形势──
傅雅妍倔强的扯了扯发肿的嘴角,浑然不在意的仰望他懊恼的目光,“你知道吗,我突然发现你和飞平都有一双漂亮的手,你是外科医生,他是发艺设计师,你说,上天是不是很巧妙,都赋予了你们兄弟一双美丽的手。”她拉起方才打了她一巴掌的手,兀自端详赏析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看著他的手,难不成心里想的是飞平?
毕飞宇愕然抽回自己的手,“你最好早点忘了他。”
“为什么?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事实,你得忘了飞平。”他吃味了,跟自己的弟弟吃味。
“你没权利限制、剥夺我的回忆。”
“对,我没权利,但是你不该把我当作回忆的工具。”她竟然拉住他的手怀念起毕飞平,该死,他也是个男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怎么,你怕了?”
“你以后还是少喝酒。”他不想回应她的挑衅。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引诱你,好当作飞平的替身吧?”
“住口,我不是可以提供慰藉的人。”毕飞宇忍无可忍的咆哮。
她真的激怒他了。这一晚,他们不欢而散,双双拂袖而去。
然而比起毕飞宇的自尊受创,傅雅妍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个游魂似的回到租赁的小窝,除了疲惫还有脸颊上的红肿麻辣刺激著她的知觉。
楼下的工作室是用来制作手工香皂的地方,她的不务正业,不知道被傅哲修骂了多少次,但是傅雅妍总没有放弃。
她的思绪太乱,唯有投入手工香皂的制作,才可以叫自己暂时平静下来。她需要一点空间来处理她和毕飞宇的感情,她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继续或者放弃,这儿,就是她暂时抽离现实的国度。
开门前,傅雅妍想,身怀六甲的室友应该睡了,所以开门进屋的时候,她刻意放缓手劲,贴心的努力把噪音降到最低──
“雅妍,你总算回来了,怎么那么晚?”在客厅亲手缝著小娃娃衣服的徐贤京见到她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还没睡?”睡眠对孕妇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贤京是她在英国最要好的朋友,傻大姊的率直个性让她一大学毕业就被拐去闪电结婚,阴错阳差,她们同时在身心俱疲的时候悄悄选择回到台湾,听到雅妍想要投入手工香皂的制作,她就这样留下来了。
这个周末,拨云见日的贤京就要和老公一同返回英国,这里的租约也即将到期,在傅雅妍思考何去何从的时候,真正叫她感到棘手的反而是毕飞宇。
“睡不著。怎么样?今天见到他了吗?”贤京兴奋的问。
从头到尾,贤京是唯一知情的人,包括她和毕飞平的协议,还包括这场黑色的婚礼,贤京期待所有的事情就像计划般美好。
计划的目的只有一个,傅雅妍想要迫使毕飞宇清楚的知道对她的感情,如果真的爱她,就阻止这一切,她希望他像个骑士般无畏的阻止这场婚礼,而不是被责任压垮的八股家伙。
不要把她当作责任,只要单纯的爱著她,傅雅妍要的浪漫就是这样纯粹。
“见到了。”跌坐在地板上,她语气茫然的说。
“然后呢?他阻止了吗?他夺回你了吗?”
傅雅妍咬咬唇,望著贤京,蓦然,哀伤的感觉从身体里涌了出来,“贤京,他打了我一巴掌,他一点都不懂我的心,他被我激怒了,所有的计划都被搞砸了……”她伤心且凌乱的说著今天的所有失败。
这场婚礼是她计划好久、好久的重逢,可是全都搞砸了!
“飞平呢?你不会还真的嫁给他吧?”贤京忙惊恐的问。
她抹抹眼泪,“还说呢,毕飞平那个被精虫冲脑的笨蛋,他竟然把一个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对方都哭哭啼啼的跑来饭店阻止婚礼了,怎么可能继续下去?这家伙甚至当场撇下我就跟人跑了。”
“怎么会这样?毕飞宇呢,他看到你要嫁给他弟弟,难道没有一点感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忍了许久,傅雅妍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给她那么多在乎的错觉?可恶的毕飞宇。
“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心?”贤京忧心忡忡的望著好友。
她握著贤京的手,“不,你不要担心我,好好回英国去,这是你等了许久的幸福,不是吗?”
“可是我也希望你能获得属于你的幸福。”
抹去泪水,她抽过面纸擤了擤鼻涕,“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毕飞宇这个笨男人真的是把我惹毛了,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你想要怎么做?不会又用另一场婚礼来激怒他吧?”
“当然不是。”
“你已经有想法了吗?”
“没有。”傅雅妍潇洒的站起身,“今天已经很晚了,我的脑细胞需要休息,反正,总有一天会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现在,我们就先去睡觉吧!”
“可是雅妍……”
“别可是了,你要对我有信心,要相信我傅雅妍是无所不能的,好吗?”
把贤京送上了床,傅雅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和衣倒在床铺上,双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天花板上的灯。
“飞宇,见到我的那一刹那,你吓到了吧?我看见你仓皇的模样了,可是……为什么你没有勇气阻挡那场婚礼?难道,对你来说,我只是个责任,只要有哪个笨蛋愿意承担,你就会放手了吗?”
她的问题并没有获得解答,傅雅妍侧过身去,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顺著眼角静静滑落,浸湿了被褥。
这厢,辗转难眠的还有毕飞宇。
他不敢睡去,因为睡去,他怕会被那场犹如恶梦般婚礼苦苦纠缠,傅雅妍会成为他的弟妹,成为飞平的妻子,而他除了惊醒后的一身冷汗,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你要拒绝我的求婚,却愿意嫁给飞平?那个夜晚拥有你的男人明明是我,不是吗?”
他真的不懂,不懂女人的心。
***
探长了手臂拉出健美的肌肉线条,一把抓住床头的手机。
“喂,找谁?”低沉的嗓音在将醒未醒的时候显得分外沙哑,宽阔的胸膛因为说话而微微震动著。
“你是谁?”女孩强势的发问。
毕飞宇皱眉沉吟一会儿,睁开眼前,他习惯性的掐掐两边太阳穴,下一秒,单手撑床坐起身来,“请问你要找谁?”嗓音的沙哑已经恢复了大半。
“我问,你、是、谁?”女孩霸道的说。
看一眼床头的机械手表,时间还不到七点钟,距离他真正的睡眠时间两、三个小时不到。
“如果你搞不清楚我是谁,为什么要打我的手机?”毕飞宇没好气的说。
去他天杀的神经病,在他被恶梦追逐一整晚后,为什么还要来个捣蛋鬼?光一个傅雅妍就够他头疼欲裂了。
“我打的是我的手机,而你很不幸的捡到我的手机。”女孩拔尖嗓门嚷。
毕飞宇纳闷的拿下手机看了看,怪了,手上拿的是他的手机没错呀!
“小姐,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总之,你现在马上把我的手机送回来给我,地址是台北市幸福里健康路168巷86号1楼,听著,从现在起不准再帮我接听电话,听到没有?还有,赶快送来,我的订单都在电话里。我叫傅雅妍,快点送回来还给我!”她精神抖擞的命令著。
他足足愣了有一分钟,许久才低低的开口,“雅妍,是我。”
电话那端的傅雅妍顿时哑然,“你是……毕飞宇?”尾音飘扬。
幸福里健康路168巷86号1楼,很好!“我马上过去。”挂上电话,毕飞宇迅速的起身下床。
一定是昨天带她离开PUB,事后忘了把她的手机交还给她了。他想。
然而一忆起昨天,眸光里的温度慢慢冷却,渐渐的变得黯淡。毕飞宇撑著墙,对著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叹息。
昨天,就像是一场突然的急雨,下得又大又急,今天,他不敢奢求雨过天青,但是,想要见到她的念头,很强烈。
扭开水龙头,倾泄而下的水迅速冲刷他硕健的身体──
洗了个战斗澡,毕飞宇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今天早上正好医院没有太过棘手的患者,他情商了其他医生代班后,驾车前往傅雅妍指定的地址。
***
巷子有点窄小,他勉强找到了168巷,艰困的继续往前驶去。
虽然是台北市,这儿的环境淳朴,有别于外头的繁华喧闹,巷子不大,里头大多是住了三、四十年的老住户,属于房地产流动并不热络的小社区。
前方的路实在太狭隘,万不得已,毕飞宇只好暂时找个地方停妥车子,决定用步行的方式尽快抵达傅雅妍的所在地,要不,他真怕晚了,她会突然消失逃开,就像在伦敦那样。
闭门羹他已经吃怕了,更叫他担忧的是消失后的下一次见面,那可能不只是一场婚礼这么简单了,他怕傅雅妍给的会是叫他一辈子无法承受的结局。
至于是什么,毕飞宇摇摇头,实在不敢多想。
张望著门牌上的号码逐一找寻,见是生面孔,老住户难免防备的观望著他的一举一动。
“少年仔,你要找谁?”刚从市场买菜归来的老妇人严肃的问,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要透过岁月的眼睛确认他的良善与否。
“请问,这里是168巷,我要找86号的住户,可是住址到了70号就看不到了……”
老妇人习以为常的抢白说:“86号要往下走,前面路底拐个弯,往左手边的巷子进去才是,少年仔,你是第一次来ㄏㄡ?”
像这种残缺的道路规划,果然只有邮差跟当地住户才能找得到目标!
“谢谢。”赧然一笑,毕飞宇快步的依寻指示走去。
沿途,几株木棉开得灿烂冶艳,不难想像繁华落尽后,棉絮会是怎样地放肆飘荡。
86号是一栋老建筑,灰黑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毕飞宇张望了一下,看不出什么端倪,前头的铁门是开著的,门牌下挂著营业中的木牌,就像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等著客人神出鬼没的光临,又或者这家小店的存在,才是一种神秘。
毕飞宇走了进去,沿途琳琅满目的小花点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柔和的芬芳并不是这些草花所散发出来的。
当他推开纱门,弥漫了整个空间的香味朝他扑拂而来,沁入了焦躁的心,视线梭巡,陷入沉思的傅雅妍正咬著手指,靠坐在桌缘,曲起双腿动也不动的发愣著。
桌上堆满了纸箱,似是在进行打包收拾,而她思绪幽远的存在显得如此突兀。
毕飞宇敲了敲纱门上的木框,傅雅妍豁然惊醒,赶紧收拾著一旁的凌乱亲切的说:“早安,欢迎光临,今天的手工香皂买一送一,结束营业大拍卖喔!”
“为什么要结束营业?你该不会又想要逃开了吧?”毕飞宇问。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她顿下手中的动作,愕然回过头,“……是你,毕飞宇。”
“回答我,这里要结束营业了?”他跨前一步,木然的表情显然是对她的预谋离开感到不悦。
“嗯。”她匆匆背过身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租约到期了。”说得云淡风清。
“然后呢,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毕飞宇迫切的问,生怕再度失去她的下落。
“不知道,也不关你的事。”她冷冷的望著他,半晌,朝他伸出手,“拿来。”
他掏出手机递去,“没想到我们的手机会是同款式,所以我误以为是我的。”
“谢谢。”她抢了回来往工作服的口袋扔去。
“刚刚过来的路上有几通电话,飞平找过你,哲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去……”
傅雅妍霍然转身,拧起眉,“毕飞宇,我不是交代你不要接我的电话吗?”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发火,“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你打来的,所以只好接了每一通电话,哲修叫你尽快回家,他想安排你进入集团工作。”
傅雅妍瞪他一眼,“多事。”恨恨的转过身去继续她的包装工作。
最好她会乖乖回家,除非她自己愿意,要不,谁都不能代她作决定。
虽然已经打算结束营业,还是有几张订单得赶在今天交货,尽管只是少量的购买,可是如期交货的信用还是很重要的,她忙著把切成方块的香皂精致的包装起来,冉用泡棉纸小心的包裹妥当。
“谢谢你帮我送手机回来,你可以走了。”需要专心工作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毕飞宇,因为那非但让她无法静下心,还会延误她的工作进度,况且出货后,她还得把这里彻底收拾打包呢!
对于她下的逐客令,毕飞宇置若罔闻,“我不知道你会做手工香皂,我可以挑几个吗?”他捡了一块翠绿色的,凑至鼻尖嗅著……不浓烈,清新的香气,就像一壶回甘的茶,隽永爽冽。
“当然可以,不过,记得请付款买单,本小店不接受信用卡服务,只收现金。”她口吻尖锐的说。
“雅妍……”
“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她企图关闭对话管道。
“你昨晚睡得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一觉到天亮呢!”傅雅妍头也不回的说。
“是吗?我睡得不好,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没有为什么,就只是说再见的时间到了。”
“雅妍,我们都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毕飞宇,如果你是来闲聊的,很抱歉,我没空,想要几块香皂随便挑,当我今天跳楼大拍卖好了,然后挑完就马上给我离开。”她态度火爆的瞪著他。
不好,她睡得不好,昨晚她哭了一整夜,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什么,更不懂为什么毕飞宇和她的距离会这么遥远,爱情为什么要涉入责任?难道她不值得被单纯的去爱吗?
为什么要怜悯她?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有多可悲,感受不到任何欣喜。
场面尴尬,他们各据一方的凝视著彼此,眼神交会下,太多的情绪凌乱的穿透两个人的身体。
气氛是窒闷的,直到一旁的传真机响起了机器的声响。
“都要打包吗?我帮你。”毕飞宇卷起袖子,帮著把这些香皂逐一放入纸箱里。
她没有吭声,转而去抽起传真订单,盯著上头的数字,计算著香皂的存量。
她也不想对他凶,可是一见到他,心就不由自主的急了起来。
难道他们真的不行吗?她真的该放弃吗?
“飞平刚刚问起汇款的事情,那是要做什么的?”
放松的神经突然紧绷。该死的笨蛋,毕飞平这个大嘴巴该不会走漏消息吧?
瞪著毕飞宇,傅雅妍激动的追问:“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他就挂断了。”
傅雅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婚礼会场的租金、喜宴的订金和礼服、戒指、场布……虽然结不成婚,可这些依然得如数支出。”她尽量表现得自然。
他扫来锐利的一瞥,“飞平呢?难道他就不需要分担这些费用吗?”拳头捏得死紧。
“这本来就是我单方面承诺要支付。”
毕飞宇狠狠的捶了下桌面,“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为什么要这么委屈?如果婚礼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为什么你却要拒绝我?”他一把扳过她,“单据呢?”
“什么?”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我说那些支出的单据呢?”他大吼。
“在……在抽屉,你要做什么?”
“这些钱我会全数付清,我不许你出面支付任何一毛钱。”
“为什么要由你来付清?”思绪一转,傅雅妍脸色难堪的道:“呵,我懂了,因为你是毕飞宇,你要负起责任,你觉得你们毕家上下都亏欠我,所以呢,银货两讫,你打算付钱买走我的清白和我在婚礼上被飞平抛弃的羞辱吗?”
“你不要总是擅自解读我的用意!”天杀的,她怎么会这样以为?
“要不呢?你干么要替我支付这些费用?说穿了不正是这样吗?”
“就当作我买下这里所有的手工香皂不行吗?”他抓起其中一个,强势的说。
“可以,你当然可以,问题是我已经没有足够的香皂存量可以卖你。”她把他手中的香皂抢了回来。
“那你就做,现在马上去做,直到你完全交出我订单的数量,你才可以离开!”他失控咆哮,双眼通红。
够了,真的够了,他这阵子被折腾得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曲解他的每一个决定?难道她不能明白吗?
可笑的是,毕飞宇突然发现这是个不错的工作合约,至少直到交出货量之前,他可以肯定傅雅妍不会随便消失,也不可以消失。
“你──”
“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他往前迈了一步逼近她。
她避开他灼热的注视,“工作室租约到期,我要结束营业了,所以……恕难从命。”
“那就续约,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好,我马上帮你找另一个地点,直到你亲手做足所有的香皂为止。”
“毕飞宇,你到底讲不讲理,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这是我的工作、我的人生,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我不要你帮我做主。”
所有的愤怒在这一秒钟被引爆,怒火汇聚在他的双眸,毕飞宇恶狠狠的锁定她,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说。
从那一晚开始,他们之间切割得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
“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难道在你心里,我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语调冰冷,他怒不可遏的望著她。
下一秒,他伸出手臂,迅雷不及掩耳的拉过傅雅妍,惩罚的吻旋即封住她的小嘴。
“唔──”
她惊慌的推拒著他。
她不曾见过这样失控的他,他总是那么的拘谨严肃、不苟言笑,他人生引以为傲的就是那过人的道德观和自制力,除了那一夜在酒精的作祟下,她趁机蛊惑了他,要不,这辈子别奢望毕飞宇这个圣人、君子会这样深深的吻她一回。
可是,她骇住了,那晚是有了酒精的帮衬,他才会宛若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可是现在一大清早的,他们怎么会突然陷入这样的疯狂?
“毕飞宇!”她抵著他的胸膛,抗拒著他的吻,“别……”
他收紧手臂,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他霸道的侵入她求饶的口中,企图唤起那一晚美丽的回忆。
不,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傅雅妍紧张的攀住高大的他,生怕自己就要溺毙。
这不是她印象中的毕飞宇,眼前的他充满了叫人害怕的掠夺性,根本不是她可以抵挡的。
他是那样投入这个吻,疯狂得如同伦敦那一夜!
呼吸变得粗浅急促,抗拒变得微不足道,她只能用如水波荡漾的眸子,虚弱的望著强势的他。
当他松开了拥抱,她几乎站不住脚的瘫跌在地板上,浑身颤抖不歇。
“听著,傅雅妍,从现在开始,你休想要逃,别以为你还可以像在伦敦那样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毕飞宇再一次拂袖而去,留下茫然的傅雅妍。
“你不许我逃,为什么?我不懂,你究竟爱不爱我?”她把脸埋入掌心,心里还为著方才的亲吻而回不了神。
离开了她的工作室,毕飞宇坐在驾驶座上久久没有驱车离开。
那个吻,该死的好,好得让他差点就要在那样的地方再次要了她。
天啊,他一定是被傅雅妍逼疯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野兽的想法?
他伏在方向盘上不断的大口呼气,蓦然,他抬起头,慌乱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再坚定不过的决定。
不,不能再让她溜走!还有毕飞平,就算是亲兄弟,他也不许他们之间再有什么藕断丝连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