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喂她吃糕,还喂她喝茶润润喉,接着又荚起一块热腾腾的芙蓉饺,怕烫着她,还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她嘴里。
唐月涵这辈子还没被男人这没被男人这样喂过,完全不明白封无忌在玩什么把戏,那张俊脸越是笑得风采照人,她越是觉得他像只修行千年的狐狸。
所有的护卫和婢女们,都假装没看到这一幕,人人低垂着脸,相爷行事向来高深莫测,喂姑娘吃东西,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喂姑娘吃东西,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虽说这位唐姑娘生得貌美,但是皇宫内苑最不缺的就县貌美的女子,那些公主千金之由,比唐姑娘美丽的大有人在,不知相爷为何独独看由她?
封无忌此刻是无比的开心,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他早就想喂她吃东西了,多少个日子里,他在脑由不停描绘这幕景象,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哪。
瞧瞧这表情,一睑心不甘情不愿,像是要张狂抗议,却又隐忍着不发作,瞪人的样子好可爰,如同一只忍着不伸出利爪的小豹儿,不得不吃着他亲手喂食的东西。
这份快意,如同闷的午后下了一场大雷雨,清爽宜人,让人全身都透着一种舒服。
他爱怜的望着她一脸想要咬人的表情,虽然换了张脸,但刚烈的性子还是一样,真令人怀念啊,他愉悦地哄着。
“来,再吃一口。”他现在喂的,是冰镇过的莲子汤,用小汤匙一口一口喂进她嘴里。
将最后一口莲子汤吃进嘴里后,她终于沉不住气了。
“相爷。”声音冷碓,压抑着怒气。
他眼光瀚滟,语气无比温柔。“什么事?”
“相爷还未告诉民女,忠阳县案子的消息。”
剑眉扬了扬,状似终于记起来了。“喔,对了,我找你来,的确是为了此事。”他一边说,一边在她冷然无被的眼中,瞧见了灼亮。
他亲自喂她,她不觉得受宠若惊,反倒是忠阳县的案子才能引燃她的热情,真是可爱的女人哪。
“请相爷告知一二。”她冷硬的说道,看似忍了很久,很憋气。
封无忌放下碗,手一挥,一旁的婢女们立即上前卸下所有碗盘,接着换上一盆净手的水。
他一边净手,一边笑问:“你不觉得奇怪,本相为何找你来谈论此案?”
唐月涵也跟着净手,拿过婢女递来的手巾擦拭,目光锐利的望着封无忌。
“相爷何必明知故问?”
他故作胡涂的看她。“喔?怎么说?”
“彤公子。”她冷笑道。
这三个字一出,封无忌怔住了,盯着她亮如明镜的目光,他的眼渐渐眯起来,唇边浅笑收起,他没想到,还真是低估了她,彤公子是他的另一个身分,从未被人识破,想不到她竟能看出来“你怎么知道的?”他还真是意外了。
“我与相爷从无瓜葛,也无恩怨,今日相爷却伸出援手弟弟,可见相爷早就将民女的事调查清楚了,因此我推断,那位彤公子,必然是相爷的人。”
封无忌又是一顿,面对她斩钉截铁的语气以及严肃认真的神情,怔了怔,随即朗声大笑。
他这样大笑,是很让人意外原本的形象大相径庭,如此毫迈不羁又潇洒。
她虽有些错愕,但依然保持镇定,沉声问:“相爷何故取笑?”
封无忌失笑的摇头,一手撑着侧脸望着她,瞳仁里秋水波光几乎要溢出似的,熠熠耀人。
“那是因为,我喜欢聪明的女人,没错,彤公子是我的人,我也知道,你在调查燕捕头受何人暗杀。”
她神色一凛。“那么相爷也别再借故拖延来的目的了吧?”
“依你的聪明,你猜呢?”他兴致勃勃的问。就见她抿唇一笑,胸有成竹的告诉他。
“要猜的话,便是不知相爷看上我哪一点,要我为您效力,调查忠阳县那件案子。”
封无忌赞许地点头。“没错,我找你来,是要借助你的能力。”可惜她只猜对一半,她以为自己是看上她的能力,却不相信他是看上她的人,从头到尾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她。
见他说得坦白,她反而轻松了,她宁可弄清楚他的目的,也不想象盲人摸鼻似的猜度他的城府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这满庭的青树翠绿,似是沉思着,他的目光则始终跟随她,抒心的欣赏。
不一会儿,她转过身,狐疑地问:“我不懂的是,相爷手下能人多,相较之下,民女实在寻常至极,何以入了相爷的眼?让相爷非要找上我不可?”
当知道弟弟被萧玉升的人带走时,她并不担心,因为萧家的人她还不看在哏里,而封无忌抢在她之前将日擎救出,并带到府上,摆明是存了算计。
当她还是燕英彤时,这相爷就常找她的麻烦,怎么总是找上了自己?
封无忌也站起身,颀长的身形来到她面前,他的身高足足高她一个头,当他说话时,刻意弯下身子,唇边笑意浸染。
“唐姑娘太小瞧自己了,以智计相救祖孙免于牢狱之灾,又为本相挡了一箭,并且判断出那箭身有异,是出自于某种机括器具,这样的聪慧,足以让本相重用,本相是惜才之人。”他靠得有些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清爽好闻的气息,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因此她不着痕迹的跨步避开,心想这人权高势大,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了日擎,还是不要违逆他的好。
“相爷因何调查忠阳县的案子?”这是刑府的事,他堂堂一个相爷为何要来管这事?这也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封无忌转身望向满庭芳草,贸手在后,高深莫测的说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何况我也要查出是谁杀了燕捕头。”
这话着实让唐月涵一呆,惊蔚地瞪着他的侧脸,他的回答大出人意料,也太匪夷所思。
“为什么?”她不由得问出口。
五官深豫的恻脸,缓缓转过来,玉石般的瞳仁锁住她的眼,一字一字的认真告诉她。
“因为我喜欢她。”
她再度僵住了,料不到会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还是出自他□中。
他喜欢她?什么意思?
她呆望着封无忌,对他说的这句话好似没听懂,可那冲击的震撼是真实的,她其至怀疑喜欢这两个字,在他心中是另有涵义的,压根儿不相信这男人会真心喜欢一个女人,而且喜欢的还是自己正当她因他的话而震惊不已时,封无忌也很期待地盯着她的表情,想知道自己对着这抹藏在唐月涵身体里的灵魂表达心意,她会有什么反应?
震惊是一定的,她听了可会惊喜?可会害羞?
在她前生时,来不及对她说的话,他要把握时间说,来不及对她做的事,他也要利用机会做。
当她从名捕成为了寻常姑娘家后,没有刑府隔在中间,少了官场势力的斗争,让他不再有任何顾忌,不管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只要她骨子里是燕英彤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着狡猾的精芒,她成了唐月涵更好,少了四大名捕的光环和身分,让他更好下手。
他可以轻而易举将她纳为己有,成为他的女人。
他目光灼亮如火,充满期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反应,只可惜,他期待老半天的羞涩,并未在她脸上出现,除了一开始的呆愕,她的脸色很快恢复成平静无波。
“我明白了,既然目标一致,我们合作吧,还烦请相爷将消息告知民女。”
对于她平静如水的反应,封无忌倒是怔住了,他仔细打量她,心想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了喜欢她耶,难道她连丝毫的心慌意乱也没有?
她对他,竟是如此无动于衷?连一丝春风涟漪都吹不动,这可不是好现象,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影响力这么低
他的心头,升起一股窒碍难行的郁闷。
见封无忌不说话,一双眼死死盯住自己,让她不由得又悄悄退后一步。
“相爷?”她低唤着,有些奇怪,有些谨慎。
事实上,她的内心不如表面的不动如山,当封无忌说出喜欢她这三个字时,她震撼得脑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思考,如雷殛,如山崩,可是下一刻,她很快收拾了一切混乱,直接将喜欢解读为纯粹赏识她行事风格的意思。
就像她喜欢其它刑府的弟兄一样,不带儿女情长之意,只是单纯的欣赏,因为只有这样才合理,她不相信封无忌会喜欢她,并且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所以她才会神色如常,淡定自若。封无忌精光微敛,很快又恢复成笑容可掬的表情。
“这件案情,我会派人将消息送与你”
“咦?可是……”
他阵色一凛,口气一横。“这件案情牵涉很广,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我自有安排,没我的允许,你别轻举妄动”这俨然已是主子的语气
简单的一句话,带出他身为宰相的权威,甚实他是故意的,既然动她心中的链漪,吊她胃口总行吧,就要她巴着自己,哼。
唐月涵一脸莫名其妙,刚才还言笑晏晏的人,一会儿就变脸了,她真是弄不懂他,也罢,既然已经确定两人要合作,她就等着吧。
“民女明白,谨遵大人指示。”
这时候刘刚他们回来了,日擎的手上多了一把剑,他抱在手上,一脸爱不释手,显得很兴奋。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唐月涵觉得没有再待下的必要,便想要告辞,幸好封相也没再为难她,她便带着弟弟离开了。
直到下人们将他们姊弟两人离开,走远了,封无忌这才掩下睑,下摆一捞,坐了下来。
今日的玲馐佳肴,全是为她准备的,他把她弟弟带过来,就是要引她和自己用膳,好联络感情。
从游湖到喂她吃东西,他的心情始终很好,可当他说喜欢她,她却不嗔不喜,这倒让他闷了。
“欸…你们三人说说,她居然看不出我喜欢她,是不是少了一根筋?”
刘刚等三名护卫一呆,相爷这话说得突然,也很莫名其妙,刘刚更是一脸茫然,因为他当时不在,不知相爷和唐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转头看向两名伙伴,却见他们也一脸茫然,他们不知道,相爷口中的她,指的是燕英彤,当然不知这话要从何回答起?相爷与唐姑娘不过几面之缘,人家不晓得是理所当故然,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也是一头雾水。
而且,他们还想问问,相爷呀,您深受公主、郡主、千金小姐们的欢迎.比唐月涵美丽出色的女子女有人在.您偏偏看上她.这才教人难以理解哪。
不过这话只能放在心里,表面上当然说——
“属下们认为,这才能显出唐姑娘的与众不同,也难怪令相爷另眼看待。”刘刚恭敬的回答,他的话一向中肯又安全,众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幸好这会儿吕超不在,不然他肯定又乱回答了。
封无忌想了想,他站起身,来回踱步着,突然抿出妖娆的笑。
“也对,这才是她,她若不是这种性子:又如何能让我挂念至今,还上了瘾呢。”他愉悦的说着,这话更是让刘刚等人一脸莫名。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相爷高兴就好,他高兴,大伙儿的皮也不用绷服么紧,除了燕捕头,还有另一位姑娘可以取悦相爷,让他不再像先前那么阴郁可怕。
“刘刚”
“属下在。”
“去叫张坚过来,告诉他,找京城最好的裁缝师傅,我要帮‘涵儿’多制几套新衣裳,她现在比较娇小,曲线明显了,快到夏至了,得多裁几件夏裳给她换着穿。”
啊?
刘刚怔了下,一瞥见相爷微柠的眉,立即大声道:“是,相爷。”
怎么叫人家“涵儿”?好像跟她很熟似的,现在比较娇小?什么意思?难道她以前比较胖吗?
相爷真是越来越难懂了,不过绝对没有人敢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