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高挂枝头,靳永贞睡不着,一个人在月下舞剑。
靳时维受伤回府,府里上下都瞒着,但怜儿煮了甜汤送去给靳时维时发现了,回来就老老实实的告诉靳永贞。
靳永贞心里一股气无处发,只能练剑消气。
“告诉本王,你喜欢谁?”
没料到温哀玉会突然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靳永贞一个转身,手中的剑差点划过他的脸,她心一惊,连忙将手一收。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绣花枕头,她还以为他是个高手,她肯定是自己想事情想得太沉迷,才连他近身都没察觉。
“我不是要你别再来,”她对他的气还未全消,“你怎么又来了?”
“来问你,你喜欢谁?想嫁谁?只要你说,本王绑也给你绑来。”
“绑来?”她没好气的瞪着他,脑子闪过自大又盛气凌人的宝公主身影,皇家之人全都狂妄不讲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温良玉知道她提的是阿宝那个丫头,他跟她可不在同一个档次上,“本王是不想看你难过,不然才懒得理你。说——你到底想要谁?”
瞪着他俊脸上写着一副她不知好歹的神情,她气恼不休,“不要、不要,谁都不要。”
“不能不要,本王要你留在卫国公府里。”
“温良玉,你当真以为天下尽踩在你脚底不成,你开心如何便如何?”她气冲冲的回到房里,正要将门关上。
他却不客气的将门给一推,进她闺房就像进他的房间一样自在。“我说过,别再把本王关在门外,本王一心为你着想,你又在恼些什么?”
“我情愿你少替我着想些,”她用力将手中的剑给丢在桌上,在他面前伸出十指,“看到上头的伤吗?我表姑奶奶说我一介女流,不知琴棋书画,贻笑大方,要我每日都坐在绣台前,弄得十指都伤,都是你害的。”
他盯着她的手,心中一火,拿起桌上的剑,一个转身直接将绣布给砍成两半。
“混蛋。”她连忙推开他,看着自己努力个把月的绣布成了两半,她欲哭无泪,“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遇上你这个祸害?”
他将剑重新丢回桌上,“毁了便毁了,别绣了。”
“你——”她双手握拳,真巴不得狠狠的打他一顿,偏偏他就是抬着一张俊脸,一副理所当然的看着她。
此生的天敌——靳永贞咬着牙,重重的一个跺脚。
“你不用气恼,不过就是一幅绣品,若真心悦于你,看中的只是你的人,而非那些虚有其表,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好啊!要替我挑吗?”她气急,脱口说道:“行!宝公主要谁,我就要谁。”
“什么?”
“宝公主要谁,我就要谁。”宝公主当众给她姊姊难堪,她也不打算给宝公主好过,反正招赘婿,将来她还是生活在卫国公府里,与谁成了亲,对她而言都没多大的差别。“成吗?”
“成!怎么不成。”他将手中的画给她。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手将画给打开,“这是——”她想了一会儿,“谢雁山。”
“他便是阿宝那丫头的驸马人选。”
原来宝公主挑中了谢雁山,难怪前些日子他被调离了兵部,进宫领禁军了,原来是被皇家相家,一跃龙门。
就是他吗?她闭了下眼,心一横,“好。”她猛然抬头直视他,“就他。”
他专注的看着她发亮的双眸,顿觉心一突,只是那丝怪异的感受来得突然,但也消失得快,他并没有细想。
“好!就他。”他也照着她的话说,反正他本来也是这样的决定。
“可是他是个嫡子,真能入赘靳家?”
温良玉嘲弄一哼,“只要本王想,他不从也得从。”
好一副自傲的口吻,看着他的神情,她莫名有想哭的冲动,最后竟是他替她挑了夫君……她敛下眼,掩去思绪,“确实——你是玉王爷,身分摆在那,想要什么,自然就有什么。”
他移开视线没有看她,反而望向窗外,转眼一晃多年,这满园桃树正开,一片美景。
“以后这里还是卫国公府,还是四知苑,一切如旧。等这件事结束,我带你去墨城。那是我的属地,我们可以去那里,那里很好,没那么多规矩。”
“好……”靳永贞与他一同看着桃花林,没有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落寞。“记住你说的,要带我去墨城。”
“三日,”温良玉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开,“本王三日便会让一切尘埃落定。”
如温良玉所言,不出三日,宫中一道圣旨来了。
这道圣旨来得突然,靳单易大惊,他不是不知道谢雁山是家中的嫡长子,以他的身分娶公主都行,就是不可能入赘靳家,但手中的圣旨看了又看,就是兵部侍郎之子谢雁山入赘卫国公府、婚配靳家二小姐靳永贞的旨意。
靳单易皱着眉头,想破脑子就是想不通。
他不是不满意谢雁山,只是与谢家是世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谢家多重视这个优秀的长子,而今竟成赘婿——这倒像是靳府抢了他人珍宝似的。坐立难安之下,索性进宫面圣想问个详细,圣上却说这是谢雁山自己求的。
谢雁山自己求的?他一回府,立刻派人去把谢雁山给叫过来。
一看到他进门,靳单易立刻说道:“无须行礼,说,到底什么回事?”
“老国公指的是?”
“圣旨,你要入赘卫国公府?”
谢雁山点了点头,“自小耳闻老国公神勇,对于卫国公、对于靳家军向来仰慕。”
“纵是仰慕,你也不该莽撞,”靳单易叹了口气,“此事你爹同意?”
谢雁山低着头,没有回答。
靳单易抚着额头,大声叹息,“如此冲动,想必定是没有你爹的同意,所以你一意孤行的去请旨,胡涂、胡涂。”
“入赘靳家后,我便是靳家人,至于我爹……久了自然也就接受。”
“恨你一辈子都有,还指望接受!”手里握着圣旨,要不是怕招罪,靳单易就把圣旨给甩到了谢雁山的脸上。
“老国公,”谢雁山低着头,轻声说道:“可否见靳二小姐一面?”
靳单易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眼下这局面实在令他心烦意乱,他的手挥了挥要下人叫靳永贞。
靳永贞在偏厅见了谢雁山,虽说一大早跟着靳单易一起接了圣旨,但她跟自己的爷爷不同,她倒是沉稳许多,只是心中有疑惑。
“你为何点头入赘靳家?”靳永贞问。
谢雁山微敛着眼。
“若你、我要成亲,我想知道原因。”靳永贞知道背后是因为温良玉出手,但她好奇他如何能使谢雁山点头入赘。
“靳二小姐该知玉王爷?”
靳永贞沉默了一会儿,姑且不论她与温良玉两人暗地里的交情,她打伤他的事满城皆知,所以她自然点头。
“王爷为了坏你名声一事,心中有愧,于是找上了我。我娘亲三年前突然晕厥,从此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如同活死人。此次王爷答应出手,寻奇人救我娘亲,但唯一条件便是入赘靳家。”
靳永贞着实一愣,分不清心中该悲还是该喜,原来他拿人家娘亲的病威胁谢雁山娶她……
她低下头,“委屈你了。”
“倒称不上委屈。”谢雁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本来就对靳家军多有仰慕,卫国公无后,将来入卫国公府,眼下这一切皆是你我共享,算来实在不能说委屈。”
听到这些话,靳永贞一颗心更是直直的往下沉。这就是她要来的夫君?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王爷要我入赘靳家,保卫国公府一切不变,我既然答应,你放心,我便会做到。只是……”
靳永贞静静的看着他。
“不论你与王爷过去有何恩怨,我俩若是成亲,靳二小姐就该有所分寸。”
他话没说明,但靳永贞懂他的意思。将来她是个有夫之妇,只能跟温良玉划清界线了。
温良玉的话言犹在耳,一切如旧——只是所谓的一切如旧,是他要的?还是她要的?
成亲之后,真能一切如旧?只怕他们俩都太天真了。
“二公子。”柳若安一看到靳永贞立刻笑迎了上来,“好些时候没见你来了。”
靳永贞一笑,“王爷呢?”
“主子爷在四知苑。”
四知苑?不知又是哪个美人正陪着他,靳永贞呼了口气。“既然如此,也不扰了王爷兴致。王爷若没问,也别提我来过。”
靳永贞转过身,但她没离开,反而绕到后头的马房找到了黑修罗,她脸上带着浅笑,拍了拍它。
黑修罗原本有些野性,当时送给温良玉时她心中还带了丝看好戏的念头,却没料到交到他手没多久,就把黑修罗给驯服了。她的头轻靠着马,玉王爷果然有本事——只要是异性,就连牲畜也一样被他迷得团团转。
“怎么?对本王的马情有独钟起来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她不由一愣,一个转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他。
“在想什么?”温良玉拍了拍黑修罗的颈子,“竟然连本王来了都不知道,靠本王的黑修罗这么近,不怕它伤了你?”
“别忘了它是你的黑修罗,也是我的霜雪。”
“知道了,你也不过就只送过本王这匹马,还三天两头的提。”
“总比你好,你也只送过我这个。”她没好气的拿起一直挂在身上的平安扣。
“别看东西小,要看的是后头的深意,保你一生平安。”
“好一句话保我一生平安,说不过你。”靳永贞低着头,又把平安扣给挂好。
他低头看着她,“如今事情如你所愿,专程来谢我的吧?”
来谢他?她是该谢他,但她来却不是为了谢他,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他,谁知他在四知苑,醉倒温柔乡——
“确实是来谢谢王爷。”靳永贞刻意扬起笑容,精神奕奕的说。“下个月等姊姊出嫁卫城后,我也可以相看日子了。”
“很好,”温良玉点头,心中早有打算,“等你姊嫁出去,咱们就去墨城。”
“你似乎忘了我已是待嫁闺女,不该跟你出远门。”
温良玉压根不在乎,“你是怕本王把你怎么了,还是你把本王怎么了?”
“我知道你对我不敢兴趣,你身边的美女何其多,我只是不想令谢雁山蒙羞。”
听到靳永贞的话,温良玉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这跟他原本的打算可不一样。
“四知苑还有美人等你吗?”
温良玉冷着脸摇头。
“好极了。”靳永贞伸出手,轻拍了拍他的胸,“走吧!请我喝杯酒。”
只是她才转身走没几步,张公公的身影便出现在马房门口。
“王爷,请立即回宫一趟。”张公公的神色欲言又止。
温良玉瞄了眼靳永贞,眼底闪过一丝犹疑。
“果然,你我之间连喝酒的缘分都没了,”她嘲弄的看着温良玉。
温良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早些回府去,本王进宫一趟。”
靳永贞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温良玉会跟以前一样压根不在乎宫里的急召,怎么她要嫁人了,他也要开始避嫌了吗?
温良玉没多说什么,急忙的走了。
靳永贞也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在热闹的街上晃着,虽说成亲之后该是一切不变,但她明白为人妇后,纵使谢雁山是赘婿,也是她的夫君,不能视若无物。
恍神之中,她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她立刻退到旁,抬头却见是卫国公府的马车。
她的眉头一皱,这个时间点,马车直往宫里去,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分暴露,她随即挡在路中央。
驾马车的福二一见,连忙将马车停下。
“大胆,”后头的侍卫上前,“敢挡住卫国公府的马车。”
靳永贞也没理会,动手打开挡住她的侍卫,拉开布幔。
靳单易一见到她先是一愣,“贞……”他回过神,立刻斥退侍卫,“退下。”
众人闻言立刻全退了下去。
靳永贞利落的爬上了马车。
靳单易见她一身男装,气恼的瞪着她,但他还得赶进宫,于是先对前头交代了声,“行。”待马车继续行走,他立刻咬牙切齿的问:“你这是什么样子?”
靳永贞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好玩。”
“好玩?”靳单易气得用力的闭了下眼,“你姊姊在宫里出事了。”
“什么?!”靳永贞脸色一变。
“你姊姊被宝公主召进宫去,却失足跌落西苑的云湖里。”
靳永贞的脸色变得苍白,想起了方才温良玉被急召回宫,还有张公公欲言又止的神情——
“姊姊现在如何?”她急急的问。
靳单易抿紧唇,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宫里不愿将人送回卫国公府,所以我得进宫一趟。”
靳永贞难以置信,“姊姊都伤了,还不放人。”
靳单易摇着头,“听闻是两位贵妃娘娘的意思。等会儿你就待在马车上头,等我消息。”
靳永贞想拒绝,似她现在一身男装,实在也不方便大刺刺的任意走动。
“明白了。”她低着头回答。
靳单易并不放心,但是现在他也顾不得她,一心只挂念着落湖的靳时维,他己经受够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不愿此生再尝一次椎心之痛。
马车进了宫门,最后停了下来。
靳单易也不等人搀扶,急急的下了马车。
“老国公。”
这个声音——靳永贞听出是谢雁山。
“维儿现在如何?”
“落水至今醒来了一次,但随即又睡去。太医说靳大小姐受了惊吓,但应该是无碍。”谢雁山恭敬的回答。
“她人现在在何处?”
“永乐宫。”那是柳贵妃的寝殿,“听宝公主的意思是靳大小姐自己失足,纯粹意外。”
“圣上的意思呢?”
“圣上似乎只要靳大小姐无事,便想要轻放此事。宝公主还说对靳大小姐有愧,所以要靳大小姐不管如何都要留在宫中痊愈后再离宫。”
靳单易的眉心紧锁,若让维儿待在宫里,只怕小命早晚没了,现在也不急着讨公道,先把人给带离宫中再说。
“我先去见圣上。”在这宫里,只要圣上开了口,就不怕宝公主有什么盘算。
他一心急着要面圣,又想起了马车里的靳永贞,“雁山,你留在此处。”他一个孙女正面临生死交关,可不能再让另一个孙女冲动的往鬼门关去。
谢雁山原要陪同靳单易,但看他眼神,立刻点头遵命。
靳单易才走远,谢雁山便听到马车里有声音,他的神情一变——
“是我。”
这声低语使谢雁山着实一愣,伸手微拉起布幔,看到一身男装的靳永贞。
“靳二小姐?你怎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靳永贞实在没心情解释,只焦急的问。
谢雁山看了下四周,立刻上了马车,才低声说道:“宝公主召靳大小姐进宫,说是为了当年打破夜明珠之事赔罪,设宴在西苑云湖上的如意亭……落水的事,宝公主说是靳大小姐见霞光染红湖面,一时看得痴了,失足落入湖中。”
“胡说!”
谢雁山不以为然的看了靳永贞一眼,“靳二小姐,不是胡说。宝公主已经开了口,就只能这么信。若真要追究,吃亏的是卫国公府。”
闻言,靳永贞心中的气愤难平。“难道我们就只能任由她撒野?”
“这称不上撒野,她是公主,金枝玉叶,除非圣上开口,不然我们做臣子的只能牢牢的闭上嘴。”
靳永贞难以置信的看着谢雁山,“意思是她就算真害死我姊姊,因她是公主,卫国公府也不能去讨个是非公道?”
“没错。”谢雁山坚定的看着靳永贞。“而且这次宝公主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靳大小姐在宫中静养,说要等她养好身子才让她出宫。宁贵妃和柳贵妃两位娘娘也同意,圣上看样子也不会反对。纵使现在老国公求到跟前去,也未必能顺利将靳大小姐给带出宫,所以靳二小姐还是乖乖的待着,别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靳永贞觉得荒谬,宝公主留人十有八九不安好心,她姊姊的命都快没了,不过是要带姊姊回家,却是“惹是生非”?!
“若你我成亲,你便是卫国公府当家做主之人,”她冷冷的看他,“难道你就无任何作为?”
“你指望我如何?”谢雁山反问。“柳贵妃娘娘和宝公主说要照料靳大小姐,连圣上都点头,若我们再去说些什么,就是不知好歹。”
靳永贞嘲讽一笑,“今日听你一席话,才知道你我两人的亲事是个天大的笑话。”
谢雁山闻言,眉头一皱。
靳永贞不再多言,站起身。
谢雁山见她动作,立刻伸手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宝公主不放我姊姊,我就自己去救。”
“别傻了,这是宫廷,你以为凭你可以自由来去吗?”
她一个转手,趁他不备,一掌打在他的胸前。
谢雁山一痛,松开了手。
“靳二小姐,”谢雁山来了气,“我不想伤你。”
“伤我?”靳永贞一个冷哼,“凭你?”
谢雁山不悦,伸山手就耍把她给拿下。
靳永贞身子微侧,反手一劈,谢雁山只觉得眼睛一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脸色一白,闷头倒下。
靳永贞面无表情的扯下他身上的禁卫军的衣物,换在自己身上。
柳贵妃看着大步走进来的温良玉,眉头微皱,“玉王爷,夜已深,踏入后宫有违体统。”
这是圣上的后宫,温良玉是成年皇子,于礼他根本不该涉足此处。
但面对指责,温良玉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思绪,目光扫过柳贵妃,然后落在一派恬淡坐在一旁用夜宵的宝公主身上。
这丫头倒是聪明,出了事就窝进母妃的寝殿来。
“母妃,看三皇兄的样子,该是来问今天发生的事。”宝公主有柳贵妃在一旁,更是有恃无恐,喝了口汤,不由眉头一皱,手中的碗一丢,“该死的奴才,汤烫也敢送上来?伤了本公主,要你的脑袋。”
宫女立刻跪下收拾,连忙下去换一碗。
“不过是碗甜汤罢了。”柳贵妃也没训斥,只是淡淡的说:“你三皇兄在这里,别没了规矩。”
宝公主的嘴一嘟,看着温良玉,“三皇兄,放心吧,人还没死。”说完,忍不住嘴角讽刺的微扬。
温良玉见她脸上没有一丝心虚,一旁的柳贵妃也不疾不徐的喝着汤,看来两母女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头,他的声音一冷,“人呢?”
“人就躺在这皇宫内院的某一处。”宝公主依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会好好让人照顾她的。”
温良玉看出宝公主压根不打算把靳时维交出来,“阿宝,此事你做得太过。”
“三皇兄,”宫女重新送上的甜汤放在一旁,宝公主瞄了一眼,口气意兴阑珊,“是靳时维失足坠湖,与我何干?父皇已经派人问了,也查明了,宁妃娘娘还亲自开了口,把人交给我照料,上下都知道是靳时维自己不好,就是个腿残的,干么要靠近湖边找死。”
温良玉冷冷一勾唇,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当着柳贵妃的面,拿起桌上的碗,也不顾碗里甜汤烫,往宝公主的身上一砸。
宝公主花容失色,闪避不及,跌在地上,正要尖叫,温良玉却已蹲在身旁,手直接摇在她的脖子上头。
“玉王爷?!”柳贵妃惊得大嚷,“来人!快来人啊。”
不顾身后慌乱的脚步声,温良玉的手微微用力,看着一脸惊恐的宝公主,“你最好烧香拜佛保佑靳时维没事,不然本王保证,纵使父皇护着你,你的小命也不保。”
温良玉温和俊美众人皆知,曾几何时见他伤人,他的眼神更令宝公主连声音都不敢发,只觉一股恐怖的寒气透心凉。
柳贵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玉王爷,如此冷酷,如此凶恶。她立刻使眼色要伺候的嬷嬷去叫来更多侍卫,顺便去禀告圣上。
殿内还乱成一团,殿外又起骚动。
“站住!”外头响起喝斥声,“来者何人?”
“让开。”
这个声音——温良玉心头一震,立刻收回自己的手,起身疾步的走了出去。
柳贵妃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了宝贝女儿,就见女儿吓白了一张脸还未回神。她的眼中怒火一闪,温良玉当真以为受宠就可以无法无天,把她这个贵妃娘娘视若无物?!
宁贵妃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玉王爷,而她的皇子却成了一缕幽魂,这股痛纵使多年过去依然啃蚀自己的心,而今温良玉竟然还想伤害她唯一的女儿。
若不给他教训,她的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