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把债还清,不会有事的。”她拍胸脯保证。
“把债还清?你哪来的钱?”
“有人要借给我。”
“谁?”
蒋心玫这一间,宋珀儿才想起,她竟还不知道那位新债主叫什么名字,于是赶紧拿出皮包,翻找出他给的名片,找到之后直接将名片递给好友。“就是他。”
蒋心玫仔细看着名片上的抬头,双眼蓦地暴睁,“聂氏企业总经理聂宸安!珀儿,你怎么会认识这号大人物?”
“就是你说我撞到鬼的那一天……”
宋珀儿将一个星期前三翻两次撞到聂宸安的事,及后来发现他竟是她家教学生叔叔的巧合,以及他愿意借钱给她还债的事,巨细靡遗的全说给她听。
“有问题!”蒋心玫听完之后,直觉一定有问题。
“你也觉得有问题对不对?”她也觉得怪。
“没问题才怪!”蒋心玫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你想想,你和他非亲非故,他没叫你赔他的衣服就够谢天谢地了,干么还要平白无故借你五百万?”
“有道理,可是……可是我穷到连鬼都怕,他图的又是什么?”
“他是聂氏企业总经理,开的又是千万跑车,当然不会是图你的钱,所以最有可能是……”蒋心玫骨碌碌的双眼在好友身上来来回回看了数十回,却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能什么?”宋珀儿追着问。
“不、不可能。”猛摇着头,蒋心玫直接否认掉心里想的答案。
“什么东西不可能?”她不解的问。
“他应该不可能会对你一见钟情啊……”语气带着怀疑。
珀儿并非是让人第一眼就眼睛为之一亮的美艳女子,顶多是清妍丽秀,但身材倒是秾纤合度、匀称有致。
“什么叫做他不可能对我一见钟情?”说得她好像长得有多么抱歉似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他是聂氏企业总经理,黄金单身汉,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也对啦,我也是想不透,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借我五百万,还不需要任何的抵押品。”
“五百万!”蒋心玫闻言咋舌,她以为顶多欠个一百多万就够多了,没想到债务竟高达五百万!
宋珀儿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小声点,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此时,总务课长朝着她们走过来,直视着宋珀儿说:“珀儿,人事部经理找你,你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课长,人事部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她面容疑惑。
“你去了就知道。”总务课长的脸色有些凝重。
宋珀儿看了好友一眼,只见她耸耸肩,也是一脸“莫宰羊”。
她只好站起来,直接往人事部走去。
到经理室外,敲敲门进去。“经理,你找我吗?”
人事部陈经理闻言,先暂停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看着她。“你先坐下来。”
宋珀儿依言在办公桌前的椅上坐下,等着他开口。
“宋小姐,公司有传言你欠地下钱庄很多钱,这件事是真的吗?”陈经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她。
宋珀儿秀眉微蹙,才轻轻点点头,轻声回答,“是的。”
“为什么会欠地下钱庄的钱?”
“经理,我可以不说吗?”这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
“可以。”陈经理微微颔首。
“谢谢。”宋珀儿感恩的道谢。
不料陈经理却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薪水袋,“宋小姐,公司不希望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请你离职。”
“你的意思是要开除我?”她睁大眼睛,震慑地望着他。
“是总经理下的决定,我也爱莫能助。”陈经理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陈经理,我家虽然欠地下钱庄的钱,可是我进公司一年多以来,每天准时上班,尽忠职守,没为公司带来过任何麻烦,公司怎能因这样就把我开除?”
“宋小姐,我说过这是总经理下的命令,我也帮不上忙。”
“我要见总经理!”宋珀儿怒气冲冲的起身。“欠钱是我私人的事,在工作上我没犯错,公司就不能随便把我开除。”
“你去跟总经理理论也于事无补,除了这个月的薪水,公司已经多发了两个月的遣散费给你,如果你去找总经理这么一闹,可能连这两个月的遣散费也没得拿。”陈经理对她好一言相劝。
宋珀儿听到这话,只得忍了下来,而且看陈经理一脸为难,看样子她被开除的命运是改变不了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什么都可以过不去,唯有不能跟“钱”过下去,为了钱,真是让人连自尊都可以卖了!
她紧咬着下唇片刻,最后决定跟钱低头,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把抓起桌上的薪水袋,果真厚厚一叠,钱牢牢地握在手中真有踏实感,顿时之间她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
“宋小姐,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一定能找到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工作。”
明知陈经理说的是客套话,她也只能尴尬地勉强一笑,朝他点点头。“很抱歉,为公司带来困扰了。”
“宋小姐,对你我也感到很抱歉。”
“我先走了。”她转身离开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进这公司工作一年多,不管对工作内容、同事间的相处,她都十分喜欢。
虽然工作没什么成就感,但她本就是个生平无大志、只求一顿温饱的人,从不奢望自己在工作上会有非凡的成就,反正她追求的原本就只是个平顺稳定的生活,所以她已经满足。
无奈她的父母嗜赌成性,害得她现在连最微小平凡的心愿也无法达成。
这又能怪谁?
一回到总务课,蒋心玫马上靠过来问:“人事部经理找你做什么?”
宋珀儿直接将手上的薪水袋拿给她看。
蒋心玫拿起那厚厚一叠的薪水袋,惊喜的说:“公司发奖金给你呀!”说着还拿出钱来数。“可是为什么只有你有,我没有!”
“什么奖金,是遣散费。”她边说边整理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我被Fire了。”
“为什么?!”蒋心玫诧然地停住数钱的动作。
“我欠地下钱庄钱的事已经传到总经理那里去了,公司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就被Fire掉了。”
“这么快就传到总经理那里去了?”
“你没听过世上蔓延最快的就是病菌和谣言?”宋珀儿嘲讽着。
“那你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再找其它的工作了。”很快的,她已经将私人物品全放进一只纸袋里。“不过,离开公司之前,我还得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企划部找那些人算账!”宋珀儿说完,气势万千的转身离开总务课,一口气冲上十楼企划部。
睁着一双大眼,瞠视企划部里这些空有外表,心却毒恶如蛇蝎的男男女女,她只觉得热血沸腾。
“我们又没叫你拿东西上来,你太闲,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理你。”有人不屑地开口。
宋珀儿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是来看看人面兽心的人是什么样子。”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看清楚了,原来就是长得这副会令人作晒的模样。”说着说着,她还做了个想吐的动作。“幸亏我以后不用再看这些会令人恶心想吐的兽面,免得继续污染我的眼睛。”
只见下午拿着钱叫她去买下午茶的那名女职员,蹬着比筷子还细的三寸高跟鞋走了过来,双手抆腰,质问着她,“宋珀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我忘了我不是在和人类说话,要让半兽人听得懂,真的是有点缘木求鱼。”
“喂,你无缘无故跑来这里说些疯话,到底想做什么?”企划部一名男同事也走过来问个清楚。
“我是想要告诉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别人的八卦少说,否则难保哪一天不会变成八卦的对象!”她说完便嚣张的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张大嘴巴、一脸呆样的人。
匆匆离开企划部,宋珀儿和追上来的好友撞个正着,蒋心玫一个重心不稳,人还往后退了几步。
“心玫,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怕你惹事。”揉着痛处,蒋心玫委屈的说。
“反正我已经不做了,怕什么!”不做的人最大,Who怕Who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们一起走进了电梯,“珀儿,虽然你不在这里工作,还是要常打电话给我,有空时我们可以一起吃饭。”蒋心玫拉着她说。
“那当然,你可是我在这里上班一年多,唯一的收获。”
“当”一声,电梯已抵达一楼,宋珀儿拍拍好友的手,“你赶紧上去工作,免得又被课长念了。”
“嗯,你找到工作要跟我说一声。”蒋心玫一副依依不舍、离情依依的表情。
“拜托,你别搞得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不好,就算我不在这里工作,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城市,台北就此新加坡大那么一点点,一通电话随时都可以见呀!”
她很落寞的说:“你走后,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和我聊八卦了。”
“瞧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八卦女王!”宋珀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走了,拜拜。”
她背着身和好友挥挥手,颇有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