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原本打算让人到学校接余疏影到会场,她婉拒了,因为她已经跟孙熹然约好明早在学校碰头,并由孙熹然的男友接送她们。
翌日清早,余军和文雪莱照旧到体育馆打羽毛球,余疏影起床之前他们已出门。
露天酒会之前要进行签约仪式,周睿说可去可不去,于是余疏影睡到九点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洗漱以后,她开始打扮换衣裙,周睿送来的是中规中矩的及膝小礼服,不浮夸、不张扬,很适合她这个年纪。
礼服腰部做了掐腰设计,恰到好处地把余疏影的纤细小腰收出来。她吸气提腹,幸好最近没有暴饮暴食,否则穿这种礼服真的会出洋相。
由于年轻加上底子好,她没有怎么使用化妆品,简单地涂了点唇膏、再描了两下眉毛就大功告成。打扮好后,她提前到楼下等孙熹然。
孙熹然他们也提前到了,余疏影刚上车,孙熹然的眼睛就锁在她的礼服上,“Acr的当季新款,国内还没到货呢。”
“是吗?”余疏影还真不知道这礼服大有来头,听了孙熹然的话,她才重新审视身上的礼服。孙熹然摇了摇头,“暴殄天物。”
他们抵达会场时,签约仪式还没有结束。
场内来宾和传媒记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的周睿身上,今天他穿了一套黑色手工西服,从领带到袖扣都搭配得宜,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在余疏影的印象中,周睿向来低调内敛,然而今天的他却气场十足。
她随意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周睿仍很快就发现她的踪影,当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她似乎看见他眼底染上了笑意。
一系列繁琐的流程结束后,签约仪式才正式结束,而众人也从室内的会场转移到户外。尽管周睿明确说明不接受采访,但传媒记者仍一哄而上,他只好留步跟他们多聊几句。
余疏影名义上是来当周睿的女伴,但周睿不怎么需要她,跟他攀谈的宾客总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正好落得空闲,站在自助餐长桌前品尝着精致美味的糕点。
当她把马卡龙放进嘴里,隐约吃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在场内搜索了一圈,果然在泳池旁边的大阳伞下发现了严世洋,她步履优雅地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在这里碰见她,严世洋一点都不惊讶,他不咸不淡地说:“好久不见。”余疏影笑说:“今天的马卡龙是你做的吧?”
严世洋点头,接着问:“你吃得出来?”
余疏影对严世洋有一种特殊的崇拜,她说:“马卡龙的口感很特别,而且甜度和果味也管控得很好,这么高水准的作品肯定是出自严大师之手。”
赞美的话严世洋听得不少,但能让他这么愉悦的却不多,他露出了一点笑容,“那我上次教的技巧,你又学到了多少呢?”
说起这个,余疏影就很苦恼。别说马卡龙,就连最简单的焦糖布丁也只在周睿的辅助下做得像点样子。她叹了口气,很无奈地摇头。
“你这是一点都学不会的意思吗?”
余疏影转了转眼珠,刚才那无奈的表情一扫而光,“假如你再教我一遍,说不定我就什么都学会了。”看着这个笑得一脸娇俏的女孩子,严世洋不忍拒绝,反正他也是闲着无事,于是说:“好啊。”
酒会需要源源不断地供应糕点,烘焙室里一片忙碌的境况。余疏影伸长脖子张望,而严世洋则带着她一直往
走廊深处走,最终停在一间面积不大、设备却同样齐全的烘焙室。看了看她那身打扮,严世洋提醒她,“裙子很容易弄脏的。”
余疏影立即表态,“没关系!”
刚认识她的时候,严世洋就能感受到她对烘焙的钟爱。他其实挺乐意教她的,虽然她天资不高,但他总会在她身上找到一种冲劲、一股热忱,这让他不自觉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周睿走进烘焙室时,余疏影正站在严世洋身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把刚烤好的马卡龙拉出来,他们背对着门口,没有发现他的出现。
整个烘焙室飘着甜腻的香味,这盘马卡龙烤得很成功,粉嫩嫩的霜淇淋色,美丽的小裙边,余疏影光看就能想像那外脆内嫩的滋味,忍不住垂涎地说:“好想吃啊……”
直至周睿虚咳了声,他们才双双回头。余疏影还沉浸在喜悦中,她笑着对他说:“你忙完啦?”不知怎么地,周睿觉得她的笑容有几分刺眼,他“嗯”了声,同时向他们走过去。
余疏影献宝的指着烤盘里的马卡龙,满脸骄傲地说:“我们做的,是不是很漂亮?”
周睿只是微微地笑了下,余疏影没有领会那笑容的含义,但严世洋却看懂了。将烤盘放到料理台上,他便说:“你们先聊,我去隔壁看一下。”
目送严世洋的背影离开,余疏影傻傻地问:“看什么呀?”
“他是西点部的主厨,当然是回烘焙室看糕点制作的情况。”周睿边说边捏起一块热乎乎的马卡龙,拿在手中认真地研究。
“你请他过来做主厨啦?”余疏影很惊喜地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经常过来找他教我烤西点?”
他反射性地说:“不可以。”
余疏影轻轻蹙着眉头,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为什么不可以?”
周睿睨了她一眼,随后把马卡龙放回矽胶垫上,“斯特用高薪请严世洋回来,目标不是让他陪你玩的。”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余疏影站在原地,敢怒不敢言。很快,周睿又重新折回,停在门边对她说:“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跟上来。”将身上的围裙摘下来,余疏影一边抚平礼服上的皱褶,一边跟着周睿往外走。
她一路都默不作声,周睿知道她的不满,但也没有哄她,快走到会场时,他才拉起她的手,引导她挽住自己的手臂,余疏影将手抽回来,连看都不看周睿一眼。
周睿倒是笑了,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说:“脾气不小呀。”她别过脸,低低地“哼”了一声,“小气鬼!”
他意味深长地说:“你要明白,不是什么资源都可以分享的。”
走进会场后,余疏影还是不肯挽周睿的手臂,他也不恼,直接搂住她的腰,同时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说:“余叔还没发现你背着他学烘焙吧?”
余疏影的动作立即顿住,她半嗔半怒地说:“喂,你怎么这样!”
周睿低沉地笑了声,接着用哄孩子的口吻说:“乖一点,等下带你去吃提拉米苏。”
她虽然是周睿的女伴,但被他这样亲密地搂住腰,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她挣扎了两三秒,最终还是选择妥协,“那个,我还是挽住你好了……”
当那条纤细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挽住自己的手臂,周睿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那些重要的投资者和合作商,周睿刚才已经招待过,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于是带着余疏影跟其他来宾寒暄,不少人都目光探究地打量着她,但周睿没有介绍的意思,他们便识趣地保持沉默。一些跟周睿有点交情的长辈才会嬉闹地问他是不是好事将近,他也不否认,只是模棱两可地给一句答覆,随后自然地转移话题。
趁着周遭没人,余疏影悄声问他,“你怎么不解释呀?”
他随意将空杯放到长桌上,接着才解释,“一个已经成家或者将要成家的男人,通常会给别人成熟可靠的印象,他们愿意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吧。况且,解释这种事,一般只会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吧?”
余疏影觉得这话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又说不出来。
在场内转了一圈,穿不惯高跟鞋的她不自觉地贴近周睿,把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虽然余疏影没有说累,但周睿还是提议,“过去休息一下?”
听了他的话,她立即眉开眼笑,“好呀。”
周睿就是喜欢她的率真坦直,他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走吧。”酒会尚未结束,周睿不宜离场,只带着余疏影在休息区坐一坐。
休息区跟会所正门只隔着一条宽敞的车道,余疏影刚坐到铁椅上就看见一个女人从旋转门走出来,她低着头,看上去情绪有点低落。
余疏影扯了扯周睿的衣袖,小声地问:“那个是不是柳湘?”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周睿眯了眯眼,没有回答。
柳湘恰好抬头,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她立即敛起情绪,瞬间恢复往时那副神采照人的样子。她走到周睿跟前,客套两句以后就说:“‘奔向极限’的脚本,我们已经按着贵公司的要求进行修改了。”她微笑,而后问:“对于这期的嘉宾人选,周总监还满意吗?”
“不错。”周睿评价,“话题性很大。”
这个话题倒让余疏影很感兴趣,她一时激动,不假思索就问:“是谁呀?”
官方尚未公布本季嘉宾名单,网路上流传着版本不一的名单,其中颜值爆表的小鲜肉符骏、演技精湛的新晋影帝韦鸿煊和他的绯闻女友丁曼,都是观众所期待的候选人。
按理说,柳湘应该做好保密工作,但周睿似乎没有隐瞒的意思,因此她便说出了几个大众熟悉的名字,余疏影对符骏情有独钟,得知他会参与这一季“奔向极限”的录制,她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在旁的周睿看向她,唇边衔着浅浅淡淡的笑容,“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闻言,余疏影才收敛了一点,而柳湘则说:“符骏确实是候选嘉宾中呼声最高的,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子都很迷恋他,我们节目组跟符骏的经纪公司争取了很久,才让他腾出档期来参加。收视方面,我想周总监肯定不需要担心了。”
余疏影连连点头,十分同意柳湘的话。
尽管柳湘明示收视将会满堂红,但周睿也没有表现得多愉悦,他只“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柳湘又说:“周总监如果有计画过来探班的话,希望提前跟我们这边联系。您也知道,这一季的录制地点多是偏远农村和山庄,食宿条件都很有限,我们需要一点时间为您准备。”
提起探班,余疏影的内心又澎湃了,连身旁的周睿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多聊了一会儿,周睿就让柳湘到会场内吃吃西点、品品葡萄酒。
柳湘点头,正要走开时又顿住脚步,目光平和地落在余疏影身上,“我跟这位小姑娘已经第二次见面了,周总监还没有把她介绍给我认识。”
余疏影大大方方地由着她打量,而周睿则说:“她是我恩师的女儿,余疏影。”柳湘跟她握手,笑着说:“下次送你符骏的签名照。”
直至柳湘走远,余疏影还是乐得合不拢嘴,趁着周睿还在,她就问:“上次你说带上我一起探班,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周睿顿了下,又说:“不过你要上课,还是以学业为重吧。”
在外地拍摄节目,周睿去探班肯定得停留几天甚至一周,这么一来,就算他同意,她父母也会阻止的。她幽幽叹气,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听见她叹气,周睿轻笑,“很失望?”
余疏影撇了撇嘴,想了想,接着用恳求的说:“那你可不可以在下下个月的时候,多去探一次班呢?我们这个学期的课程不紧。第十五周以后,周四和周五都没课……”
“你不用复习?”
“就几天,肯定没有问题!”余疏影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你不是学霸吗?在路上你也可以帮我复习呀。一举两得,多好。”
周睿觉得好笑,“你想得真周到。”
酒会结束后,周睿接到一通紧急电话告知有重要客户到访,让他尽快回公司一趟。他吩咐司机送余疏影回学校,并叮嘱,“到家给我简讯。”
他特意强调“到家”两字,余疏影应好。上车之前,她笑盈盈地问:“周学长,我的提拉米苏呢?”
周睿知道她肯定是故意的,她明知道他有要事处理,无法兑现诺言,他替她关上车门,随后将手撑在车身上,半俯着身对她说:“我不会欠你的。”
余疏影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直至当晚她接到外送的来电,才恍然大悟。
当时余疏影正跟母亲在看电视,放在房间的手机响了,接通后,那头的男人让她到楼下取餐,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周睿。事实证明,她猜对了,将蛋糕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的果然是提拉米苏。
文雪莱戳她的脑门,“晚饭没吃饱吗?这么快就叫宵夜了?”
“周学长买的。”
余疏影走进厨房拿餐具和餐刀,而文雪莱微微皱着眉头,“幸好你爸不在,不然你又得被他教训了。”她给母亲切了一块,殷勤地递到她手里,“您不说,我不说,爸就不知道了。”
“晚上吃这东西会发胖。”文雪莱摆手,“你也别吃太多,甜腻的东西对身体没益处。”
余疏影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递到母亲嘴边引诱着,“您尝一口嘛。”见文雪莱张嘴把提拉米苏吃了,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是不是很好吃?”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提拉米苏的口感又柔又滑,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还未来得及细尝,黑巧克力和浓缩咖啡的苦涩便一层一层地涌上。
“就你这种小女生喜欢。”文雪莱看起来不欣赏这种甜点,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块默默放进嘴里。
提拉米苏里混着淡淡的兰姆酒味道,余疏影有点上瘾,一个人就吃了一半,最后还是文雪莱制止,半赶半哄地让她刷牙睡觉。
空荡荡的胃得到满足,余疏影满足地抱着大布偶在床上滚来滚去。滚着滚着,她突然想起还没跟周睿道谢,于是给他发了简讯。
他没有回覆,但很快拨来电话,接通以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好吃吗?”
周睿应该站在阳台,呼啸的风声伴着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余疏影莫名地恍惚了一下。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周睿困惑地“喂”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很好吃,我妈妈不吃甜点的,今晚她也吃了一块。”
那头只传来周睿的低笑,但没有接话。他的笑声又让余疏影恍惚了一下,她握着手机同样不说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只剩低微的呼吸声,最终还是余疏影率先出声,她用手指戳着布偶,“对了,那套礼服我明天拿去干洗,下次见面再还给你。”
周睿愣了愣,他有点无奈地问:“我要那礼服做什么?”余疏影理所当然地说:“可以留给你别的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周睿就打断了,“你留着吧。”余疏影继续劝说:“熹然说那套礼服很贵的,我……”
“留着吧。”周睿仍旧打断她的话。
他的声音不大,但态度很坚决,像极他在谈判桌上跟客户谈条件时的语气。余疏影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于是不再多言。
他们静了两三秒,周睿又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扔了吧。”
余疏影觉得他应该是不高兴了,她虽然不解,但没有追问。“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睡觉了。”
“睡吧。”周睿说。
余疏影来不及说一句“晚安”,周睿已经挂了电话,她往后倒在床上,喃喃自语,“喜怒无常的男人啊……”
斯特公关部的效率非常高,签约仪式及后续的露天酒会结束后,相关报导便出来了。
今早余军起床看电视新闻,连续换了好几个频道都能看到斯特的采访和报导,除了致辞和签约,周睿基本上没有露面,只能看见他一闪而过的身影。
余疏影正窝在另一张短沙发上玩手机,她没留意新闻,直到听见父亲的声音,她才抬起头问:“您说什么?”将遥控放到茶几上,余军说:“我说,昨天的签约仪式和酒会办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顺利的,看这些新闻报导就知道了。”
他们父女正说着话,文雪莱端着昨晚吃剩的提拉米苏出来,“影影,待会儿要到你小姑姑家吃饭,你把这蛋糕吃完吧,我跟你爸都不感兴趣。”
等下从小姑姑家离开,余疏影就直接回宿舍,还有一大块提拉米苏留在家里不吃也是浪费,“好啊。”余军不满地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少买这种甜腻的东西吃。”
文雪莱本想解释,但见女儿偷偷地给自己使眼色,便什么都没说。她献宝一般把提拉米苏递到父亲面前,含糊地说:“您也试试。” 可惜余军不吃这套,他别开脸,略带厌恶地说:“拿开拿开!”
“真的很好吃……”余疏影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在女儿的噪音影响下,余军没坐一阵子就从沙发站起来,沉默地走回书房。
文雪莱给女儿倒了一杯温水,看见她嘴角沾着巧克力,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吃得像个孩子!”
余疏影笑咪咪地让母亲给自己擦嘴,等书房那边传来关门声,她才问:“以前爸在法国是不是吃甜点吃太多,所以吃腻了呀?”
“可能是吧。”文雪莱说:“你爸向来都挺抵触甜点的。不过他说得对,这东西真的对身体没什么益处,你要少吃。”
提及父亲在法国的往事,余疏影自然而然想到周睿那只说了一半的话。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问母亲,“听说爸爸曾经也在斯特工作过,为什么他要转行呢?还有,他跟周睿的爸爸是校友,为什么他们现在都不怎么联系呢?”
文雪莱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小睿告诉你的?”见女儿点头,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答案,她只得淡淡带过,“你爸觉得不适合,工作不顺心就换了,合作的搭档也是。”
当时周睿的语气似乎没有母亲这般轻描淡写,余疏影正想追问,文雪莱就说:“回房间换衣服吧,准备出发去你姑姑家了。”
余家并不是枝叶庞大的家族,余疏影有一个大伯,一个小姑姑。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奶奶已经与世长辞,家里的老人家就只剩爷爷,现在跟着大伯在老家生活。
她的小姑姑余萱也在北部生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个家庭聚餐,顺便聊聊家常。
余萱也曾在法国留学,如今是业内知名的高级调香师,由于她生的是男孩,因而跟余疏影特别亲近,那些打扮和护肤的话题,她只能跟侄女交流。
这回他们到家里来吃饭,余萱又把侄女带到卧室,将预留的香水和护肤品拿给她,兴高采烈地讲解功效和使用方法。
看着那放满床铺的瓶瓶罐罐,余疏影又忍不住说:“小姑姑,下回真不用给我留这么多,家里还有很多没有用完呢!”
“那你就挑好用的用呀,或者送一些给你同学。”余萱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
恰好有一瓶粉色香水滑到手边,余萱顺势将它举起,“你看,这瓶香水叫‘夏夜迷梦’,它的前调是茴香,中调是玫瑰和鸢尾花,后调是茉莉花,很适合你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说不定还旺桃花呢!”
香水瓶身采用八面钻石切割和抛光工艺,在灯光照耀下更显晶莹剔透,余疏影被这香水瓶子吸引了,忍不住伸手去接。
余萱笑起来,她问:“影影,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是有喜欢的人?”
“哪有!”余疏影回应。
“丫头,”余萱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连我也敢骗?”
余萱知道哥哥那古派守旧的作风,她鼓励侄女,“影影,遇上喜欢的人就要大胆去追去争取。下回把他带给我见一见,我会替你好好地把关的。”
这话听得余疏影哭笑不得,“您怎么就断定我有喜欢的人呢?”
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余萱语气笃定地说:“没见一阵子,你换了发型又换了穿衣风格,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改变。况且,我跟你说这香水可以旺桃花,你还真拿着不肯放手。欸,你脸红了!”
余疏影确实涨红一张脸,“您真不应该做调香师,您应该做编剧或者侦探呀……”
“敢取笑我?”
余萱结婚结得晚,儿子今年刚满十岁,平日跟儿子玩闹惯了,她熟练地挠余疏影痒痒,两人便窝在床上闹成一团。
闹了一会儿,余萱就说:“不跟你玩了,我要进厨房帮忙。”余疏影跟着出去,“我也帮忙。”
把嫂子请到客厅里闲坐喝茶,余萱就和丈夫默契十足地在厨房里忙碌,偶尔让余疏影帮忙打打下手,但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余萱就笑了,“影影,你的厨艺还是没有进步。”
她的姑父也笑,“这回好一点了,起码番茄还剩大半。没关系的,影影,你姑姑刚嫁给我的时候也不会做饭,学着学着就会了。当然,你能找个会做饭的男人就更好了。”
“别听他的!”余萱说:“你姑父才是不会做饭的人,他能有今天的厨艺全靠我监管和督促。”
余疏影狡黠一笑,“难道不是奴役吗?”
余萱作势要敲她的脑袋,而她灵活闪身逃出了厨房,识趣地给他们留点恩爱的空间。
手上残留着番茄汁,余疏影走进洗手间挤了点洗手液,搓开泡沫以后,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飘入鼻息,她侧着脑袋看着洗手乳瓶身的标签,突然反应过来,难怪上回用周睿的沐浴乳会觉得熟悉,原来他家和姑姑家用的洗护产品是同一个品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