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里,凌妙霏忍受着浑身黏腻和衣服上的脏污,配合警察做完笔录并确认身分,而后她顺利的从警察手中拿回红色包包,并仔细检查里头的物品。
护照和现金一样也没少,而且黑色随身碟真的有两个,她将其中一个交给模样同样惨不忍睹的薄天宇,他像刚从海里被捞起来一样,头发湿透,衣服也被汗濡湿,黏贴在身上。
看他那么凄惨,凌妙霏努力憋着,不敢笑出来。
在追逐小男孩的过程中,他差一点被一辆从巷子里冲出来的摩托车撞上,所幸他闪得快,只有脸颊和手肘有些擦伤。
正好摩托车车主是个警察,凌妙霏一看,没空去管连滚带爬以特技之姿摔倒的薄天宇,立即拦下报警,神勇的警察立即骑车追抢匪,顺利逮住那个孩子,这场混乱的追逐战才得以落幕。
失物找回,人员平安,凌妙霏紧抱着包包,看向低垂着头坐在角落椅子上的男孩,这才注意到他很清瘦,身上的衣服相当破旧,连鞋子也破损严重,还开口笑了。
“请问,他会被关起来吗?”她用英文询问警察,一边比手划脚,对男孩满满的关切通通都写在那张不擅长隐藏情绪的小脸上。“他是不是连吃饭钱都没有才会抢劫?他有没有家人,是孤儿吗?”
警察用生硬的英文回答她,男孩算是初犯,之前不曾有抢劫的纪录,刚刚做笔录时,男孩承认因为父亲酗酒,把母亲打伤又把家里仅剩的钱拿走,母亲生病了不能工作,家中还有两个妹妹要吃饭,他自己饿肚子没关系,但妈妈和妹妹不能饿肚子。
凌妙霏听了,鼻头一酸,帮忙求情,“我的包包已经找回来了,而且也没有任何损失,可以放他走吗?”说着,她从包包里拿出几张钞票,走到男孩面前蹲下,将钱递给他。“答应我,以后别再抢别人的包包了,要当个有用的好人。”
男孩听不懂她说什么,戒慎的睁大眼,看了眼前的钞票一眼,又困惑的抬头看着她。
“拿去吧。”凌妙霏执起男孩清瘦的手臂,有洁癖的她极为忍耐的将钱放到男孩又黑又脏的手掌心中。
男孩担心接受这笔钱会真的被关进监牢,不断推拒着不敢收。
凌妙霏只好求助的看向警察,希望他能帮忙向男孩解释。
警察走过来,用当地语言跟男孩说了几句话,男孩终于明白凌妙霏的好意,他握紧手里的钞票,眼里闪着感激的泪光。
薄天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觉得凌妙霏纵放一个抢匪根本是妇人之仁。
一切算是和平落幕,几分钟后男孩拿着钱离开警局飞奔回家。
凌妙霏和薄天宇则在警察的协助下,搭着警车前往附近的诊所检查伤势,做基本的处理,所幸都是一些擦伤,不碍事,好心的警察好人做到底,开着警车将他们送回度假村。
入夜的沙滩依旧热闹,海浪拍打着洁白的沙滩,热情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摇曳的椰子树,比基尼女郎和猛男聚集在草屋下的沙滩酒吧里。
沙滩上的气氛如此美好浪漫,凌妙霏却只能苦笑,她现在全身疲备又肮脏狼狈,仅存的力气大概只够她绕过半个沙滩回到房间。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薄天宇,突然打破沉默,“你……是住沙滩南边的别墅还是北边?”
他对两人从飞机上开始就不断延续的奇特缘分相当不以为然,深深觉得这份孽缘若继续下去,他的假期会不会被破坏殆尽,他低垂着头,看看手臂上的伤,他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她这衰神连累,连命都保不住?
“我住南边。”凌妙霏直觉回道。
薄天宇脸色一凛,继续追问,“第几排第几栋?”
她怪异的瞥他一眼,又道:“第七排第七间别墅。”
他抬起手抹了抹脸庞,瞬间无言了。
“你呢,也住南边吗?不会这么巧就住在我隔壁吧?”凌妙霏纯粹是在开玩笑。
薄天宇只是表情难看的瞅着她,并未回话。
她瞬间心领神会。“不是吧,你住南边706别墅?”
他的眼神闪了闪,仍旧绷着脸不答腔,转身迈步往南边别墅群走去。
两人连来度假都当邻居,他不高兴,她也不开心啊,哼!凌妙霏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朝南边走去,抬头看着他踩在月色下那匆匆走远的身影,心里对两人这两日来的奇特缘分,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终于,薄天宇来到706号别墅门前,他拿出房卡解锁,推开门就要踏进去时,落后一段距离的凌妙霏用尽吃奶的力气跑上前,喊道:“薄天宇,等、等一下!”
他的脚步一顿,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盯着她娇小的身影,直到她小跑步来到面前,门口的灯光照亮了她红扑扑的粉颊,当她朝他笑开时,他的心跳没来由漏了一拍。
“薄天宇,明天一起吃早餐,我请客,谢谢你帮我追回包包。”其实她对他的印象没有很好,也不想看着他那张扑克牌脸吃饭,但虽说他的目的是追回自己的随身碟,不过要不是他差点和摩托车撞上,警察应该也不会停下来帮助他们,若是包包没有拿回来,没有护照和钱的她,也许要流落异乡。
“替你追回包包是为了拿回随身碟,你大可不必用那种对救命恩人的夸张口气来感谢我。请客就不必了,我没那个闲功夫。”薄天宇冷冷一瞥,完全不考虑直接拒绝,口吻依旧高傲。
凌妙霏被惹怒了,双手往腰间一叉就要抗议,他却当着她的面,不客气的关上房门。
碰了大大的钉子,凌妙霏心头滑过一阵不满,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话说回来,省一笔请客费也不算坏事。
她重拾好心情回到自己的别墅,关上房门,仔仔细细将两道门锁都上锁之后,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安心进入浴室,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弄脏的衣服也一并洗得干干净净。
踏出浴室,她用仅剩的一丝力气爬上床,呼呼大睡。
凌妙霏这趟旅行为期七天六夜。
前两天在相当戏剧化的过程中度过,所幸老天有眼,衰神远离,她没再遇到抢劫之类的惊悚意外,就连住在隔壁的薄天宇也碰不上面。
不知是不是他刻意回避这点她完全不想浪费时间研究,她只想好好把握仅剩的假期。
这一天,凌妙霏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换上比基尼,不过她还是没办法像那些外国女孩一样自在的展现身材,她在腰间系上一条长版丝巾,遮住臀部和大腿。
黄昏时刻她坐在沙滩的酒吧里,腰间的丝巾给人奔放的风格,松软微卷的短发上别着一朵大红花,迷人又艳丽,完全有别于她平常知性保守的打扮。
她的个头虽娇小了点,但身材匀称丰满,目视应该有34C的胸部相当傲人,加上腰围纤细,简直有点小魔鬼,因此,当她在酒吧现身时,立即引来不少苍蝇……呃,是引来不少帅哥猛男围绕。
许是她太过迷人,不时有男人前来搭讪,不过都被她礼貌的拒绝了,这些男人也很有风度,笑笑的退开,没多打扰她。
“漂亮的女孩,一个人吗?”一名长相帅气却感觉有点流里流气的年轻金发男人过来,斜倚着吧台边,对她放电。“要不要一起玩沙滩排球?”
凌妙霏露出无辜的表情,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同时摇摇头,想要拒绝第五个来跟她搭讪的男人。
金发男人却不死心,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跟酒保点了一杯酒,喝着酒时,一双色眯眯的眼神直往她胸部瞧,还不时伸出咸猪手装热络的轻搭她的肩。
应付这种自己黏上来的苍蝇她是没多少经验,但并非应付不来,她挥手表示听不懂,巧妙的避开他的碰触,原以为给过几次钉子之后,他便会自讨没趣的离开,谁料他的脸皮简直比铜墙铁壁还厚,执意纠缠下去。
凌妙霏眼看不对劲,索性结帐离开,朝酒吧后面的椰林走去。
椰林区两旁每隔一段距离错落着发呆亭,每个亭子里铺有软垫,到了晚上八、九点,椰林区会点上火把和灯光,相当浪漫美丽,但白天却显得异常冷清。
她一走近空荡无人的椰林区就后悔了,黄昏时分游客都聚集到沙滩或饭店的餐厅用餐,椰林里四通八达的小径一片静悄悄。
这时,金发男人追了上来,他显然会错意了,以为她领着他往空旷无人的椰林区走,是一种暧昧暗示,他的笑容因此更加放肆,举止更为大胆,直接上前抓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些恶心的调情话语。
死小孩,干么一直黏着不放,真是讨厌!甩不掉讨人厌的苍蝇,凌妙霏不免有些急了,她忙着拍掉他的咸猪手的同时,更急步穿越椰林朝大厅快步跑过去,就在她思量着要不要大喊救命之际,她眼尖的发现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薄天宇正好走出大厅,要转往南边的别墅群走去,似乎打算回房。
这三天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开心能巧遇薄天宇,她转过头对金发男人说道:“My husband.”接着她指向薄天宇。
金发男人不由得一怔,她机警的藉机甩开对方的手,一路冲到薄天宇面前,接着她开心的扑进他怀里,抬起双臂亲密的勾住他的后颈。
一道香风席卷而至,诱人的柔软蓦地撞上他坚实的胸膛,薄天宇毫无防备,脚步往后踉跄,不过他的反应相当敏捷,马上便稳住脚步,反射性的搂住她的腰,避免两人一起摔个狗吃屎。
他一站稳,便口气恶劣的道:“滚开!”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随便看人就抱,真是莫名其妙,他厌恶的要将她推开,怎料她却紧紧抱着他不放。
“拜托,帮个忙。”凌妙霏抬起娇颜望着他,柔柔的祈求道。
这声音……他心情更加恶劣的低头瞪她。“凌妙霏?又是你这麻烦精,你该死的……”严厉刻薄的斥责声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倏地被映入眼帘的丰满浑圆给吸引过去,害得他瞬间失去语言能力,整整瞪着那诱人的风景好几秒钟。
尚不知上半身风情被一览无遗的凌妙霏,紧张兮兮的哀求道:“别推开我!”
随着她身子又压上来,两团雪白挤着他的胸膛,他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薄天宇,算我求你啦……”凌妙霏微微扭了扭身子,浑圆也顺势在他胸膛蹭了两下。
薄天宇压抑住体内瞬间上窜的火焰,试图保持冷静。“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今天又惹了什么麻烦?”对他而言,遇上凌妙霏等于遇上麻烦。
这三天来他刻意避开她,假期过得很平顺,可是没想到好日子这么短,她咚的又冒了出来。
“薄天宇,你讲话真是直白,不过……尴尬的是,还真被你猜中了。”她苦笑道:“我被后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给缠上了,我骗他说你是我老公,他还是不肯走。”
薄天宇抬起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确实有个健身过度肌肉十分夸张的金发男人。
金发男人对上他犀利的注视,撇撇嘴后露出挑衅的表情,显然他并不相信凌妙霏的借口。
薄天宇收回视线,睨着她,勾唇嘲讽道:“敢穿比基尼到沙滩钓男人,回头却拿我当挡箭牌?”他一副不想帮忙的样子,语气中竟然有着连他自己都隐忍不了的醋意,他不耐烦的轻推着她。“离我远一点!”
凌妙霏情急之下将他搂得更紧,不让他走。“我、我只是穿着好玩,才不是去钓男人。薄天宇,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难听!”
“哼,我还有更难听的没说出口。”有求于他还敢指责他,显然她是不想寻求帮忙。“放手!”推不开这缠人精,他索性直接抓下她的双臂。
“看在朋友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她死命不放,一边跳脚一边嚷嚷,“你不能丢下我自己走掉,我快被那家伙烦死了,拜托你帮我赶走他,只要你答应,随便你怎么刻薄的批评我,我都不会回嘴。”
他又不是脑袋有洞,以取笑女人为乐,薄天宇正要反驳她,不过一对上她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他竟突然想逗逗她。“即使我说你腿太短、腰很粗,你也忍得住?”
凌妙霏的声音从齿缝间迸出来。“我可以!”
薄天宇微勾起唇,故意又道:“你这样子很伤我的眼,简直自曝其短。”
她瞪着他,双眸窜出熊熊怒火。
他挑高眉,冷笑道:“如果你忍不了,那就算了。”
凌妙霏握紧拳头,咬着牙道:“快点笑完,等笑够了就快点把人赶走!”她面对饭店大厅的玻璃,透过倒影看见金发男人还杵在那里,妈啊,他根本是背后灵了吧。
“我想我们有必要演点戏,才能让他相信我们的关系,不知道“老婆”意下如何?”
“OKOK,只要能赶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要我跳火圈吞剑劈砖头都行!”她绝对配合到底。
“倒是不用那么高难度,只要出一张嘴。”话毕,薄天宇无预警的捧住她泛着光泽的漂亮脸蛋,冷毅的薄唇贴上她娇嫩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