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默的伤势保守估计需要一个月左右的休养时间。等他伤势好了之后,差不多就是亚历的二十一岁生日宴,没有理由不让他们留下来参加宴会,所以等斯默真正带妹妹回王城去,起码也是一个半月后的事。
既然如此,亚历不急著在此时把话说死,只是每天抽空探望一下斯默,耐心听桑玛哭诉自己多么担心,哥哥多么不幸,远在王城的公爵多么担忧,幸好亚历陪在她身旁等等诸多琐碎,然后回头去忙自己的。
他负责监管的工程都己进入紧锣密鼓的阶段,每天所剩不多的时间还要拨给受伤的斯默,想想他竟然己经半个月没见过蕗琪。
偶尔有几次他经过萝娜的摊子,蕗琪己经不再出来做这些买卖的事,专心在她的“药学研究”里--这是套上一回见到她时,她的用语--所以他也一直都没能再遇到她。
亚历的心头有些烦躁。
他不确定自己在烦什么。工程虽然忙碌,但进度非常顺利,斯默的复元虽然没有预期中快速,也在稳定进行中,现在是少数“一切顺利”的时期。
可是他的心头就是说不出的烦躁。
夜里,洗完了澡,他站在卧房外的露台,仰头望著天上的一轮明月,棉薄的观衫包裹著他强壮的身躯。
己经连著下了六天的雨,今天终于放唷,久未露脸的月亮与星子努力地亮相,以免又被阴唷不定的云夺去舞台。他忽然想到,今天己经是月底。
露台的下方,两个女佣出来倒污水,互相壮胆的脚天声飘了上来。
“…一下过大雨……蓝月……”
“女巫的灵魂……森林中央……”
“哎呀,好吓人!你别再说了!”最后这声最响。
楼下很快恢复了寂静。
亚历听著听著,思绪开始漫游。
是了,原来今天是蓝月,也就是一个月里发生的第二次满月。这种机会非常的少,因此跟蓝月有关的传说就分外的多。
刚才听到的几个关键字,好像有一个传说是跟大雨过后的蓝月有关的。是什么呢?
他坐在石栏上,单膝曲起,享受著月光的宁静陪伴。
狼都喜欢月亮。满月让它们迷醉,于是,月光下的狼总是放怀高歌。
他想起来了。
据说在刚下完雨的那个蓝月,月光会铺成一条路,死掉的女巫会聚集在某个地方,踏著那条路回去。
女巫……蕗琪算女巫吗?
应该是吧!她的外婆是女巫,她的老师是女巫,所以,她应该也是。
亚历很想她。
他突然想去森林里,看看跟女巫有关的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他跃下栏杆,匆匆迈向卧室大门。
“少爷,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管家堪堪在玄关追上他。
“我睡不著出去走走,你不用等门了。”他的蓝眸异常的活跃。
“嗳,少爷,这么晚了,外面很危险,你起码加件衣服。刚下完雨,外头很冷--”
关上的大门隔断管家喋喋不休的唠叨。
他叫来大黑马,跃上马背,一路直奔暗夜的森林而去。
蓝月一路跟在他的上方相伴。
进了森林之后,月亮被阻在树顶之外。每当他以为没路时,一抹月光便会穿透到地面,仿佛在指引著他。
奔驰了片刻,耳中开始听见潺潺的溪流声,这附近有一片空地,难道会是那里?
他翻身下马,拍拍马儿让它在原地等,大步往水声的方向行去。
层层叠叠的草丛和灌木遮挡他的去路,他二拨开,片刻都不受阻碍地行去。豁然开朗的那一刻,娇娜的暗红色身影立在月光之下。
他的心紧紧一缩。
迎光而立的她仿佛透明一般。
他忍不住大步走过去,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撞进怀中的那个实体,让他的心头一松--
她是真实的。
她不是灵体。
“噢,”一双艳红的唇呵著一口清气,拂在他的鼻端前。“大野狼也来看热闹?”
他仍抓著她,一手翻开她的篷帽。
半个月不见,突然她就在他的怀中了。
狡黠灵活的黑阵依旧,艳丽动人的脸庞依旧,丰腴娇软的香躯依旧。
他低头吻住她。
她的樱唇只停顿一晌,便如花一般绽开。
他的舌坚定地滑入她的唇间,她戏谑地轻咬他,他依然长驱直入。
她的舌尖轻点,在他能卷住之前逃开,再戏谑地轻点。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咆,铁臂缩紧,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她无法再躲开,只能密密实实接纳他的唇舌。她的滋味在他的舌尖爆发,比任何果实更甜美,凝露花香充盈在他的鼻间,柔软性感,如此的女性化。
她终于从巨力万钧的吻中稍微得到一丝空隙,大口呼吸著宝贵的空气。
“老天,你今晚是怎么了?这么激动……”她轻喘著低笑,听在他耳中直如娇吟一般。
他眼中再度掩上掠夺者的神彩。
“我要你!”他坚定到近乎凶猛。
他要她!
现在!此刻!
只有他们俩!没有桑玛!没有盖茨克!没有半个月的想见而不可得!
她深邃灵动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灿著神秘的光彩。
有一瞬间,他以为她会拒绝。
不是因为她不想要,从她娓然的脸庞,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想要。
她若拒绝只是因为她总是爱捉弄他,看他为她受苦。
“好。”
好半晌他没有意会过来。
他只是著迷地看著她的樱唇开合,强烈想埋头吸吮那张诱人的艳红。
然后,她的话侵入意识里。
她说好。
他僵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性感的低笑从她唇间泄出。
“大野狼,你傻了?”她的双臂轻松地攀住他的肩膀,在他颈后交扣。
此刻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他停止!
所有关于蓝月的神秘传说全被抛诸脑后,他陡然抱起她往水声的方向而去。
溪流旁有一块平坦的石岩,常被戏水的人用来做日光浴,经年累月,己经变成一张光滑的石床。
他将她放在那张石床上,伏在她的上方,双臂撑在她的脑袋两侧,凝视著她。
他的脸隐在黑夜里,唯有一双蓝眸亮得仿佛会灼伤人。
她清亮的眼神没有丝毫羞涩,只有朗朗的热情与邀请。
他的手臂慢慢弯曲,脸一点一点靠近。来到她双臂可及之处,她松松地勾住他的颈项。
亚历轻叹一声,沈进她的温柔里。
……
“啊--”这声低喊同时来自两个人。
他的脸埋进她颈间,两只大拿将她的臀捧高,用力地抽动两下,浑身一僵--呃?
她张开眼看著天空,一个瘫软的男人倒在她的身上沉重喘息。
嗯……咳,好吧!男人第一次差不多都是这样。
终于,她身上的男人动了一动,咕哝一些什么。
“没有关系。”她清清喉咙,努力找些话来安慰他。
“听说,每个男人都会有几次……”
“闭嘴!”她身上的男人羞恼地低吼。
没给她继续“安慰”的机会,他突然就这样将她抱起来,跳下石床,大步走入溪水中。
蕗琪像只无尾熊攀在他强硬的胸膛上,警觉地往后看。
“喂,现在的溪水很冷--啊--啊啊--”她被冰得尖叫。
一个充满报复心的得逞笑声扬起。
她气得猫爪子想攻击他,偏偏这个姿势实在太不利。
没过两下,她便感觉埋在她体内的部位迅速复苏过来。
老天!她瞪大眼看著他。
男性尊严终于稍稍回来了,他漂亮的阵变成深深的海蓝。
接下来,是重振声威的时刻。
在月光下,浅溪畔,他开始让她见识年轻男人的体力可以到什么程度--
“春风得意呀?”
盖茨克悠哉游哉地走过来。
蕗琪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刚摘好的药草往他怀里一塞,继续适意地走在阳光里。华洛镇的入口出现在山脚下,往左转有一条小路通往边城区。
盖茨克陪著她往左边一转。
“难得这个时间你竟然醒著?!”她看他一眼。
“本来要回家,半路上看到你就陪你走一段。”他耸了耸肩。
他停留期间住在哥哥嫂嫂的家,但他刚才走来的方向是镇子里。
“镇上的人家?!”她问。
盖茨克耸耸肩,嘴上的笑像老鼠伦吃到糖一样。
“谁?”她顶顶他的体侧。
盖茨克吹起口哨,卖关子。
“你不说,将来得到性病不要来求我。”她翻个白眼。
“稀罕,我去求外婆。”
“我叫外婆也不要理你!”她发下恶咒。
盖茨克大大地叹了口气。“女人怎么这么难搞?这就是我不喜欢女人的原因!”
“谁啦?”
盖茨克露齿一笑,拿出一个啤酒木塞在指间晃。
“大杰克?”她抽了口气。
要她猜,她绝对猜不到是大杰克,不过想想又觉得不意外。
大杰克是华洛镇一家酒馆的老板,卖的啤酒是全镇最难喝,也最受欢迎的,因为大杰克来者不拒。
哪怕你是满脸横肉,身上带著刀疤,或是长得跟街口那张通缉海报上的脸“出奇的相似”,只要你付得出酒钱,大杰克就不挡你上门。
身为华洛镇最龙蛇杂处的酒馆老板,大杰克就跟他的名号一样,巨大又凶猛。他身高将近七尺,一颗拳头就有蕗琪的脸大小,重达两百五十磅的躯体没有一丝是多余的脂肪。
也因此,镇上如果有什么纠纷需要找私人仲栽,大杰克通常是很好的人选,因为敢跟他呛声的人很少,这让他在镇上拥有还不错的名声。
不过,这不表示一般人家敢让自己的闺女嫁给这样的男人,所以大杰克到现在还是单身,虽然蕗琪也不晓得他多大年纪就是了,她猜测他起码三十。
三十岁而未婚的男人,在这个时代是个异数,尤其是一个小有财产的男人。难怪!
“你跟大杰克?”她露出担心的神情,瞄向他的腰下。“你……还好吧?”
盖茨克翻了个白眼。“姑娘,为什么我觉得你脑中现在的画面很不淑女?”
“我是你朋友,又是个巫医,我担心你是应该的。”她重重道。
两人体型真的差太多了,大杰克那么魁梧的块头,盖茨克顶多五尺十寸,又是这副细长的身板……
盖茨克咳嗽一声,“放心,我己经先试用过才动手的。”
她的下巴掉下来。
“这种事还能‘试用’?”老天,太刺激了,好好听!连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同志朋友都没有这么劲爆。
“五天前的中午,我到他的酒馆喝酒,午休的时候,我和他到后面去看看他的储藏室……”
然后盖茨克钜细靡遗地描述发生在那间储藏室的事,以及他先用手验货的结果。
她掉下来的下巴回不去。
“……后来我发现他还不错,昨天晚上我去酒馆喝酒,结束营业的时候就留下来了。”盖茨克耸耸肩道:“相信我,他很有经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两个都很伦快。”
她越想越不对劲。
“你走进一间酒馆诱惑它的主人?”蕗琪停下来瞪著他。“你疯了吗?盖茨克,我不想太残忍,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你的……‘喜好’那样的开放。你就没有想过你若试探错人,会有什么后果吗?如果大杰克不是此道中人,他可能当场打死你,或把你阉掉、丢在大街上让你流血至死。”
她不想半夜被人叫去帮好朋友收尸。
“相信我,我知道。我第一次踏进他的酒馆,他看我的那个眼神我就知道了。”盖茨克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
蕗琪又瞪了他好一会儿。
“好吧。”她从红色的斗篷下淘出一罐东西丢给他。“请小心使用。不过你不是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了吗?现在去招惹一段新关系好吗?!”
他看了一眼她丢给自己的是什么--润滑香油。
你这个满脑子淫秽思想的女人,我喜欢。
盖茨克愉快地将润滑油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没有人提到什么天长地久。他没打算让人知道他的事,我也没打算为他留下来。反正我们现在都很享受彼此的陪伴,这样就够了。”他耸了耸肩。
蕗琪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臂膀。
同志这条路,不管哪个世界,走起来都很辛苦。
有时想想,命运真是弄错了对象。
如果当初是盖茨克被拖到她的世界里,而不是她被拖过来,对他应该更好一点。
虽然她的世界依然存在著许多对性倾向的不公,但起码比这个保守的时代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