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厅里流动着一种闲适的氛围,齐明洛等侍者送上餐点后,才笑容可掬地朝SELINA开口。
“你不是在美国念书吗?怎么跑回台湾了?”SELINA小他四岁,或许是独生子的遗憾吧!他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般疼爱,几乎到了任她予取予求的地步.
“我今年毕业了。”SELNA语气有些埋怨,对他的粗心。
“也对,你今年毕业了,我都忘记这回事。”齐明洛笑笑。
“你曾答应过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结果你食言了!”SELNA噘唇指控。
“抱歉,我真的忘记了,最近这两个月事情比较多。”最近老忙着和草莓甜心斗智斗力,难免疏忽。
“明洛哥,我有件事想问你。”无意识地搅拌着咖啡,SELNA轻声道。
“嗯?”
“刚刚和你抱在一起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很少见到明洛哥会露出那种伤脑筋的笑容,他向来都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就是在意,所以才会伤脑筋吧!SELINA心里冒出好多酸泡泡。
“亚芙她是——”齐明洛话还不及说完,不料又被打断。
“明洛哥,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等我大学毕业要娶我当新娘的。”SE:NA幽幽低语。
齐明洛笑容微凝。“我记得,那时我小学六年级,正要出国留学。”
“那句话我一直到现在还记得。”
“那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没想到儿时一句无心的玩笑她却牢牢记在心底,齐明洛皱眉。
“我当真了。”SELINA轻声道。
“SELINA……”
“我真的当真了,因为我一直很喜欢明洛哥,也等着你实现诺言。”SELINA眼眶开始蓄满泪水,轻得仿佛要飘散在风中的语气让人心疼。
刹那问,齐明洛沉默下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无心之语竟会伤人至深。
这是他的错。
“明洛哥,你喜欢我吗?”等不到他的回答,SE:NA泪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瞅他。
“我当然喜欢你,”不着痕迹的蹙眉,旋即纡展开来,齐明洛认真的回答。“但是是喜欢妹妹的那种喜欢。”
“妹妹呀!”心好痛,没想到这趟回国是来帮初恋划下休止符的。SELINA扁扁嘴,“如果是其他男人这么说,我一定不相信,认为是推托的藉口,但话是从明洛哥口中说出来的,我信。因为你从不说谎。”
“SELINA。”他眼瞳里映满她故作坚强的笑。
或许这就是他会如此疼爱她的原因吧!SELINA聪慧体贴,没有一般大小姐般的骄纵,但是此时她的柔顺反而让他自责更深。
“明洛哥,虽然这么问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傻、很烦,可是我还是想问。”
“你说。”
“妹妹这个身分有可能改变吗?”SELINA晈紧唇,要身为女人的她把话说得这么白其实很困难,可是她还是会不甘心啊!毕竟长达十年的感情,就算答案再残忍,她也要亲耳听见,要不然她无法彻底死心的。“我是说,会不会有天……你会拿不同的眼光来看我?”
“SELIA,”这一回,齐明洛回答得很小心谨慎,他不愿给她错误的幻想。
“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永远。”
“……我懂了。”缓缓敛下美眸,泪水模糊了视线,SELINA轻轻点头。感情不能强求,就算她再喜欢明洛哥也没用。“谢谢你这么说,明洛哥,你永远也是我的哥哥。”
心碎了,碎成千片万片……再见!她的初恋。
“SELINA。 ”
“但是明洛哥,我能体谅你,下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因为把话当真的人不只我一个,” SELINA深吸一口气,就当作她这个做妹妹的帮助哥哥最后一次吧!“还有齐爷爷,你最好还是跟他说清楚你的想法,要不然我担心……”
“我明白。”齐明洛点点头,薄唇扬起一抹淡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感觉到有人静静站在跟前,正在批阅公文的齐龙抬起头,纳入眼帘的是一改平时玩世不恭的齐明洛。
微微眯细眸子,齐龙合起公文,心中突然有些遗憾。这孩子——
真的和他父亲好像啊!可惜他父亲走得太早,意外身亡时才三十出头。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不似一般祖孙间亲昵的语气,齐龙问话的态度和跟下属说话并无不同。
为了让他争气,有时候铁腕作风是必须的。
齐明洛颔首,“我是来和爷爷谈条件的。”
“谈条件?”有些讶异地摘下老花眼镜,齐龙拢起浓眉。
从小到大,明洛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与其说听话,还不如说不在乎,他不在乎任何事,一切决定只要爷爷开心就好。今天他一反常态夜访,还表明要谈条件,怎能不让他感到诧异?!
这孩子,终于有想要的东西了吗?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亚芙,”齐明洛一字一字慢慢说道,用齐龙不曾见过的认真口吻。“其他的条件请爷爷开出来,我一定做到。”
“你是说幸福菓子屋的谭亚芙?”
“嗯。”
“没得商量。”齐龙摇摇头,态度极硬,他心中已经有了更好的孙媳妇人选。
“爷爷,这世上没有一桩生意是没得商量的。”齐明洛并没有因此打退堂鼓。
咦?没想到他竟会用谈生意的口吻谈条件,齐龙难掩惊讶。
“SELINA不好吗?门当户对、家世相当,你们又是从小玩到大,她才是齐家孙媳妇的最好人选。”
“SELINA很好,严格说起来我挑不出她的缺点,”齐明洛还是同样心平气和的口气。“但她不是我要的女人。”
齐龙挑高浓眉。
“是的,无论SELINA再完美,她都不是我要的女人。”
“谭亚芙到底有什么好,让你非要她不可?”他强硬的口吻听来真刺耳,齐龙不悦地反问。
“亚芙并没有特别好在哪里,但我很清楚我这辈子只要她。”这是他活了二十七年来唯一的坚持。
他只要她呀!这句话听来真是奇特,他从没听过明洛想要什么东西。既然如此,他倒想看看明洛想要的心有多强烈,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齐龙抿紧唇,慢慢从大桌后绕出来。
“你想谈条件,我们就来谈条件吧!你要谭亚芙,先告诉我要拿什么东西交换?”跟人谈生意谈了大半辈子,他好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爷爷要什么?”齐明洛薄唇挂着淡笑,十分沉得住气。
齐龙眼底欣赏的光芒一闪而逝,看来他这个孙子已经长大,是时候将夏卡尔交棒给他了。
“我要你证明自己的能力。”齐龙也笑了,像只狡诈的老狐狸。
“请爷爷开出条件,我说过绝无二话,也不讨价还价。”打从踏进这房间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孤注一掷。
“很好,就是要有这种气魄,这样在商场上才能克敌制胜。”齐龙很满意地叭头。
“爷爷请说。”并没有因为齐龙的称赞而放松,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
“夏卡尔从一间小小的面包店到如今全国上百家连锁店,甚至拓展到海外市场,抢得一席之地,这一路我可是咬着牙撑过来的。”齐龙慢条斯理地道。
“……”
“这种拓荒的精神,我希望在你身上看见。”
“爷爷要我怎么做?”重头戏来了,齐明洛平静地问。
“我要你在三个月内在小北商店街设立据点,打败幸福菓子屋。若是成功,你爱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有意见;若是办不到,我要你立刻娶SELINA,从此和谭亚芙两不相见!”
“……”要他打败幸福菓子屋?!那他不管成功与否,和亚芙都会从此两不相见吧!
早知道爷爷不会轻易应允,果然不出他所料!唉!他向来很讨厌动脑筋,看来这回他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成交。”点点头,齐明洛没有片刻犹豫,脚跟一旋走出书房。
*
“亚茵、亚曦吃饭罗!”谭母边从厨房端出香气四溢的罗宋汤,边招呼孩子们吃饭。“亚茵呀!你那颗香菇头到底啥时候才要弄掉?”一瞥见那个奇大无比的香菇发型,谭母就忍不住连声叹气。
好端端的为什么偏要把自己扮丑呢?
“快了,再过几个月就换掉。”谭亚茵甜甜一笑,不甚在意。
“亚芙,你帮我把餐桌整理一下。”还要再几个月才换掉那颗香菇头?!谭母决定不再跟小女儿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以免自己会心脏麻痹。
谭亚芙安静地从厨房拿出抹布擦桌子,动作十分机械化。
见状,谭亚茵和妹妹交换个眼色,不是她们多疑,而是大姊最近——
好阴沉!
“大姊,怎么最近都没看到草莓大福呀?”谭亚曦粗神经,直接一脚踢进地雷区。
谭亚芙闻言,缓缓抬眸睨了小妹一眼,用贞子般恐怖的眼神。
“吓。”谭亚曦狠狠吓了一跳,连忙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救命喔!有人恶灵附身啦!
“……失踪了。”就在她们以为这辈子都得不到答案的时候,谭亚芙冷冷开口了。
“失踪?!”
点点头,谭亚芙继续用力的擦桌子,好像要把它擦到发亮才甘心。
谭亚茵偷偷扮了个鬼脸,明白其中肯定有问题,谁不知道草莓甜心和草莓大福打得正火热,上回她还不小心看见两人在房间内热情拥吻……
真的是不小心喔!她没有刻意偷窥。
“大姊,你们……吵架啦?”没问个水落石出就会浑身不对劲的谭亚曦再次挑战。
“吵架?有什么架好吵?失踪就算了。”谭亚芙头也不抬地回答,语气凉飕飕。
真恐怖。
“不然好端瑞的草莓大福怎么会失踪呢?”谭亚曦干笑两声。
有时候她真恨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明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她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擦拭桌面的手顿了下。“我怎么会知道草莓大福为何失踪?他又不是我的谁,他想回哪里去,就回哪里去吧!”
啧啧啧!那句“他又不是我的谁”,真是好酸的口气啊!活像生吞六颗大柠檬。
“大姊……”这小俩口肯定是吵架了,吵架和好就好了咩!干嘛玩搞失踪这种游戏。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们,我昨天去婚姻介绍所了。”若无其事地将发丝塞入耳后,谭亚芙慢条斯理地说。
“大姊,你去婚姻介绍所干嘛?”这回谭亚曦学乖了,她小心翼翼的问,以备自己瞬间被冻成冰棒。
“去婚姻介绍所还能干嘛?”谭亚芙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好似她们问了蠢问题。“当然是去找结婚对象,总不可能是去参观吧!”
虾咪?!他们不是吵架而已,有必要赌上终身幸福吗?
“大姊,三思而后行啊!没事去相什么亲!”谭亚曦急道。
“对呀!你跑去相亲,那草莓大福怎么办?”谭亚茵也吓一跳,急忙加入劝说行列。
草莓大福怎么办?是她该问怎么办才对吧?怎么反倒问她这个苦主呢?被莫名其妙丢下的人是她,连声再见也没说……
都怪她傻,上过一次当还学不乖。
轻吸一口气,谭亚芙的语气不容怀疑,“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别再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