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爱过后,鲁夫体贴的放了一缸水,抱着倦极的她,两人一同泡在适温的热水里,舒适的温度,泡起来十分舒服。
水气弥漫在空气中,浴室里雾蒙蒙的,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鲁夫却能从肌肤的接触中,察觉到她全身紧绷。
他背靠着浴缸,双臂将她圈在怀里,非得使点力,才能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纵使如此,她还是选择紧闭着眼,不瞧他一眼。
「我真的有事情要处理,不得不……」他有点厌倦一而再的解释,但是他又不愿看到她的冷漠。
「我好累,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吗?」晓棻开口,打断他的话。
鲁夫叹了口气,知道她仍旧拒绝他的理由,正想要抱她起身,却又被她制止。
「我想泡一下热水,陪我,好吗?」晓棻贴向他,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最终还是软化了态度。
那些话她不想听,但是,她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那属于两人间的私密,肌肤贴着肌肤,一种纯粹的相依,不带欲望的发泄。
不知道为何,就算心里还没释怀,就算还气恼着他的话,但……她还是愿意这么偎着他,就算是过一辈子,也不厌倦。
晓棻的心头一颤,侧着头看向他,看着他恍如石刻的侧脸,虽然身子感到暖暖的,但心却还没回到正常的温度。
「你……伤了我的心。」这一次,她无法收回视线,只能痴痴地望着他,像个受尽委屈的小猫,语气充满泣诉。
鲁夫的黑眸凝敛,不兴波澜,甚至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只是秉持着一样理性的态度,要「纠正」她的观念。
「我们是夫妻,我们甚至省略掉在婚前培养感情的那一段,直接走入婚姻,为的就是要省去恋爱时会有的纷纷扰扰,你可以……不要拿那些事来烦我,好吗?」
晓棻呆住了,因他话里冷漠的态度而怔住。
她再度垂下眸,沉默,无言以对。
他说错了,也说对了。
他们的确省略掉婚前培养感情的那一段,但……那不是为了要省去恋爱时会有的纷纷扰扰,而是她已经决定这辈子要跟着他,所以才直接走入婚姻的!
变成了夫妻,并不代表彼此就不爱了,他们应该要更相爱的,不是吗?
她真的试图要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爱情……并不是一方拚命努力就会有用的,她需要他的共鸣。
只可惜,恐怕是等不到。
不要拿那些事来烦我……这是他给她的回应。
直接,却又伤人的一句,让她的心,血流如注。
他就躺在她身后,只要她倾身靠在他的胸口上,就可以感觉他的心跳,但……他的心却在离她好远的地方。
她怀疑,她一辈子都摸不到。
*
前一晚的冷战,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行程,他还是让她一个人待在饭店,不过,他今天特别吩咐了柜台,一到用餐时间就要送餐进房。
平心而论,他真的对她不错,不能照顾她的地方,他会用另外的方法来弥补,不会让她一个人无依无靠。
但是,他用「钱」照顾她,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这样的照顾,她其实觉得难堪。
她不是为了钱而嫁给他的,从来就不是。
但是,他给她的感觉,却是用钱就可以打发。
早上出门前,他给了她一张副卡,摸着她的脸,极尽温柔的对着她说:「对不起,昨天急着开会,所以忘了给你,想买什么就买吧……」
她怔怔的收下,觉得又被他伤了一次,难不成他以为,这就是她昨天生气的重点吗?
一张副卡代表着什么,他的宠爱吗?他的一切,供她尽情挥霍吗?
不,那对她来说,是无视。
他似乎不懂,她要的是能陪伴她的人。
他也不懂,如果她要的是钱,在还没嫁给他时,她就能尽情挥霍。
或许她真的太孩子气,怎么能在他出差的时候对他要求这么多,他本来就是来「忙」的。
其实,她要的不多。
她只是想有人哄哄她,抽个空拨电话给她,让她感觉,她一直在他的心里,就这样而已。
或许,这样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求了。
陌生的法国,陌生的自己,独自待在屋里,好寂寞的自己……
突然,她很想放纵一次自己的孩子气,放纵一次她的不懂事,她想测试……鲁夫的底限在哪里?
于是,她拿起电话,一个一个的找着电话簿里的通讯资料,当鲁夫的号码出现时,她迟疑了两秒,决定跳过,继续看往下一个,最后停在阿易的号码上。
她怔怔的看着那个人名好久、好久,最后牙根一咬,按了拨出键。
那些电话号码,是鲁夫请阿易帮她键入的,怕要是找不到他,或是他忙着开会时,还有阿易可以帮忙。
那她干脆就直接找阿易,是不是更合他的意呢?
*
会议室里,气氛并不融洽,因为妮可摆明找麻烦,都在细项上挑毛病,鲁夫索性中断会议,让彼此都喘口气。
就在这沉默的时刻,阿易却突然动了一下,因为腰上的行动电话开始振动,有人来电了。
阿易看了一下来电号码随即怔住,视线朝鲁夫的方向看去,缓慢的将还在持续振动的电话,往鲁夫的面前摆去。
是晓棻。
想起昨夜的争执,原本已经极为阴沉的眸子,此时更如无底深渊般又黑又冷,莫名的气愤充塞在心中。
虽然晓棻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她在闹脾气,她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达她的不满。
他不知道现在心下充斥的怒气是因为她的不懂事、她的孩子气,还是因为她直接跳过他,而向阿易寻求协助的原因比较多。
想也不想地,他接过阿易手中的电话,直接按了通话键。
「你想找阿易?」鲁夫冷冷地开口,握住电话的力道,有些过度用力,使得指关节都泛白,口吻僵硬,双目直直的瞪向阿易。「还是找我?」
阿易吓得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倒抽一口凉气,全身冷汗直流,觉得事情有异。
晓棻愣了愣,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他,不过……这样也好。
「我找阿易。」晓棻毫无预警地直接给了鲁夫一记回马枪。
鲁夫黑眸微眯,锐利的眼往旁边一扫,睨着吓得一脸惨白的阿易……
「你找阿易?」鲁夫再度开口,声音很低、很轻柔,却也蕴藏着危险。
「对。」晓棻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
鲁夫深吸一口气,握紧双争,压抑着怒火。
阿易一边看着他的反应,一边四处张望,想要找出逃生门的所在,害怕逃太慢会被当场劈成两半,回不到台湾,就见不到他可爱的小女友了。
「我现在有空,你可以直接跟我说。」鲁夫瞪着眼前的文件,想着电话那一端的晓棻,心情躁郁。
「我需要有人陪我到街上逛逛,你有空吗?」晓棻淡淡的开口,不期待他会有什么令她惊喜的答案。
到街上逛逛……该死!他的会还没开完,这个约还差临门一脚。
鲁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电话另一头的晓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渺小的希望,在他的沉默中渐渐枯萎。
「把电话给阿易吧,我要找他。」她尽量掩饰她的失望。「你忙你的公事吧,阿易可以陪着我……对了,我忘了问你,阿易现在可以从会议中离开吗?」
鲁夫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他很想现在就冲回饭店,好好修理一下他的妻子,她知不知道她那种说话态度,让他几乎要疯了?
他告诉过自己,他不会再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伹偏偏……现在石头不砸不行了,就算会残废,那颗石头他还是得搬来。
「可以,我让阿易去陪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在街道上闲晃,因为他很清楚那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