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景祥没料到那家伙居然跟上来,蹙起眉头,啜饮着新鲜果汁。
“曾小姐,我可以喊你景祥吗?”
“可以。”只是我们碰面的机会不多。她落落大方的点头。
“明天是星期日,不晓得你有没有空?我们可以去山上走走,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山产餐厅。”陈健志腼腆的提议,还不时搔搔头,“其实我刚从英国回来,很多地方不熟,也没有什么朋友。”
“我明天有事,所以无法陪同,如果你缺朋友,我可以介绍我们公司秘书室的小姐给你认识,她们都很优秀。”曾景祥给他一个软钉子碰。如果有空,她情愿窝在家里,跟陶云扬耳鬓厮磨。”
“我很欣赏你,你有男朋友吗?”
“有。”
“跟我听到的不同。”他露齿一笑。
曾景祥耸耸肩,“我的家人不喜欢他。”
“说不定我还有机会。”
“你可以乐观,但别假设我会见异思迁。”曾景祥朝他眨眨眼,并发现二嫂正用眼神警告她,只好吐了吐舌头,放下杯子。“看样子我继续留下来,今晚会不得安宁。”
“你要离开?”陈健志觉得有趣,老爸一直对她赞不绝口,说她优雅迷人、口齿伶俐、手腕玲珑,这些组合在一起应该不是古灵精怪,但她现在却是。
“很高兴认识你,或许哪天我们再见面会是在公司。”曾景祥礼貌的朝他伸出手。
陈健志不仅握住她的手,还低头亲吻她的手背。
她不动声色的缩回手,凝着脸孔,转身离开。有些男人听不懂拒绝,看样子他是其中一个。
她不在家,屋子突然变得很空旷,陶云扬落寞的打开计算机,看着汉森寄来的实验报告,只是看了半天,还是在同一页,他想着她巧笑倩兮,风靡那群臭男人也就算了,万一她的家人安排他们再去什么观星活动,那不就……
不会的,她不会去。
他要相信她。
但是他不相信她的家人,尤其她的家人在极度不喜欢他的状况下,很可能会更积极的撮合她跟别的男人。
陶云扬越想越不对劲。他应该跟着去,就算不能进入会场,也可以在外头等啊!
想到这里,他跳起身,拿起外套,急忙拉开铁门。
门外正要掏出钥匙的曾景祥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他的喜悦显而易见,但乐极生悲,开门力道太大,反弹回去撞到他的额头,“啊!好痛。”
“你要出门?”她被他的行为逗笑了,“干嘛冒冒失失的?”她推着他进屋,关上铁门后,揉抚他的额头,上面出现红红的一条线。“还痛吗?要不要冰敷?”
“不要,你的手凉凉的,这样就好。”他的大掌覆上她的,不让她离开。
“你急着要上哪里?”
“我本来想去接你。”
“这么早?”
现在才七点半,就算他抵达会场也才八点,寿宴哪可能这么快结束?
“怕我被拐走?”她开玩笑的说,以为他会否认,毕竟这关系到男性尊严,大丈夫何患无妻!
“怕,真的怕。”他的回答非常真诚,
曾景祥怔仲,半晌才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甜言蜜语?”
“不是甜言蜜语,是真的!”他一贯的严肃脸孔。
“讨厌!”她的眼眶泛红,拍了下他的胸膛。“人家已经很努力的忍住眼泪,你还一直说。”
陶云扬将她拥入怀中,疑惑的问:“你不喜欢我说这个?”他只是说出她对他的重要性,这样做错了吗?
“如果我对你没有这么怕,怎么办?”
“我会继续努力,这表示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先表现出爱的人就输了,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你知道吗?笨蛋!”她抽抽噎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
“输赢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就算被你吃得死死的,我也乐在其中。对我而言,爱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如果你不想讲,我可以了解,那就由我来说,让我来表现,我会给你满满爱的感受。”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曾景祥偎进他的怀里,紧抓着他的衣服。讨厌!可恶!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样会害她整颗心都黏着他,那她怎么办?
她就占有他的身体。这个邪恶的念头才浮现脑海,她的手已经展开行动,掀开他的T恤,吸吮着,舌头绕着圈圈,再用牙齿轻轻嚼咬。
“宝贝,不行!我的保险套用完了。”
她比过去更热情,这把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早就忘记防护措施这件事了。
曾景祥看着计算机屏幕,这是一份年度经销商报价,只要稍做修改就可以……她移动光标,改了其中几个数字,随即传送出去。
人都有私心!
“祥姊,新加坡方面来信,说这次的新品发表会改在台湾,时间很紧迫,就在下个月五号,只剩十天的准备时间。”新助理送上一堆卷宗,“这是从技术部拿到的资料。”
“怎么这么突然?”
“听说是Dr . Tao要求的,公司对他的要求不敢说不,只好紧急要求我们这里支持。”世界级的发表会耶!一想到她就腿软。听技术部的人说,每次只要Dr . Tao发表新的研究成果,国内外专业的科学杂志都会派人来采访,更别提重量级的客人,其中还有几位诺贝尔得奖学者。
“马上帮我安排,我今天前往新加坡一趟。另外,发封信通知新加坡的处理人员,请他准备好相关资料给我,这关系到KT&P在业界的排名,绝不能搞砸这次的发表会。”曾景祥迅速下达指令,同时在纸上写了几个号码,“这是前年的发表会流程卷宗,你去拿出来看看,有问题再问我。尽快上手!”
“好。”助理领命离开。
曾景祥拿出手机,打算通知陶云扬今天要到新加坡出差的事。虽然时间很短,可能只需要两至三天,但她可以想象他在电话另一头发出哀号声。
透过林协理的引荐,陶云扬拜会了几家半导体业者。只是非业务出身的他,在对谈间,如果有更好的品项,也成功的将产品推展开,就算公司没有代理,也会告诉客户。他的举动让大张颇为挫折,不过由于那些客人的采购数量并不大,所以大张也尊重老板的决策,但今天洽谈的可是专长欧洲地板防水涂料的大客户,每季采购数量都在五十个货柜左右,他没料到老板居然到手的生意推掉。
“陶大,你这样把生意往外推,如果让曾小姐知道,她一定会很难过,尤其这些客人还是因为曾小姐的关系才转来跟我们交易。”大张在业界的时间颇长,当然知道今天来拜会的圆章底细,而且他早就提醒过老板了。
“可是你刚才也听到啦,他本来是跟另一家代理商做生意,无缘无故的愿意转单给我们,还说我们的报价比较低,可是大家都是代理商,没道理我们的报价会比较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陶大,价格是曾小姐给我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陶云扬虽然是研发人员,但不表示他不懂尔虞我诈。他深知曾景祥位处高阶,如果她有意愿,想要更改经销价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种公私不分的行为不是她会做的事!她喜欢挑战,赞成公平竞争,他不能让她蒙上不白之冤,所以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件事我等祥出差回来再跟她讨论,圆章的案子我们不能接。另外,类似这种大客户的报价,如果已经报的,你赶快把单子抽回来。”
大张差点哀号。这样生意还要做吗?“可是,陶大,那些客户的名单是曾小姐给我的,也是她授意我这么报价,现在抽回来……”
“还是抽回来,有事我会全权负责。我之前要你联络日本得本株式的拢川,你有写mail吗?”
“陶大,我写了,但没有回复。”说到这件事,大张更是无力。
得本是日本知名的自动车制造商,他们的产品从高尔夫球车到水上摩托车,另外最有名的即是高速列车车厢,这些全都使用特殊涂料,车身防水、耐磨,尤其高速行驶下与空气摩擦生热,有可能导致行驶中的列车燃烧,所以他们使用的涂料一直以来采日本自行研发,从没有外购的情况。
陶大居然异想天开,要他去攻这种市场!最奇怪的是拢川,他询问过同业熟悉得本这家公司的人,居然没人认识拢川这个人。
“怎么可能没有回复?你有在mail里提及我的名字吗?”
“有,照你的吩咐写。还是有电话号码?我可以直接打电话去问。”电话号码?他放在实验室的桌上,唯一记住的就是电子信箱,这还是因为拢川老是写问题来询问他,回久了,就这么记住。“你今天再寄一次mail吧!”
“好。”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陶云扬立刻接通。现在他可是乖乖的开手机,无因无他,景祥会打电话给他。
“祥,你回来了?在家里?好,我回去接你。对了,我要带你去看一个东西,你回来的时间刚好。”
他匆匆挂断电话,随即转向大张。
“你别担心,照我的话做,我是老板,有事我会负责,你先回公司吧!”
大张看着陶云扬离开的背影,不禁叹口气,“谁都知道你是老板,但是地下老板是曾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