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厉刃来到一扇大门前,八个宫女赶忙上前,齐力推开了那扇厚重巨大的镶铁木门。
眼前,蓦地一亮。
偌大的屋殿里,点了无数红烛,不同于其它地方,这儿满地铺的都是厚软的兽皮,而寝殿中央,那张由万年桧木所凿成的大床上,所铺的则是沁凉的真丝。
窗边的大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佳肴与美酒。有好几道好菜,这会儿还冒着热气,令人只是看着,就会食指大动,更别提那诱人的食物香味,还不断飘来,让饿得快昏倒的她,只觉一阵晕眩,口水直流。
正当她还在瞧着那桌菜时,忽地,厉刃把她咚的一声,轻率的扔到床上,就大步朝桌边走去,坐下来享用好酒好菜。
好痛!可恶,这男人粗鲁得要命,丝毫不在乎会弄疼她。
“出去。”他头也不回的下令。走在最前头的宫女,霭出为难的神色,低头福礼。“请王上容许,让奴婢栗儿为王后更衣。”
“她有手有脚的,难道不会自己来?”栗儿的头垂得更低,连说话都小心翼翼。她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在宫中多年,对于厉刃的坏脾气,她可比别人更清楚。
“可、可是王后被绑着。”那可是王上在婚礼之前,亲手缚绑的。
他皎下一口烤肉,朝床上睨了一眼。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挣脱盖头红纱的甜甜,嘴里还塞着红布,正用要杀人似的眼神,怨恨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就在那雄伟健硕的男性身躯上,烧出两个洞来。
就见他纤尊降贵,甚至懒得开口,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空档,像是施了莫大恩惠似的挥手,得到恩许的栗儿。才敢领着宫女们围到床边,手脚利落的忙了起来。金丝凤凰后冠、宝石璎珞、金镯子、金钏儿,一件一件都被取下,倒是那件绣着金线银线,枓子稀有珍贵,绣样繁复华丽,价值连城的嫁衣,惨遭粗鲁对待,被新郎当作捆绑道具,用蛮力打了好几个结。
宫女们费尽功夫,好不容易把嫁衣解开时,个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了。
“请王与王后好好歇息。奴婢们就此告退。”完成脱衣任务的栗儿。恭敬的屈膝行礼,带着宫女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还不忘将沉重的大门关上。
被留在大床上的甜甜,已经换上了一件月牙白的真丝衣裳,就连丰厚乌黑的长发也被仔细梳理,衬托得她眼儿圆圆、红唇润润,甜美得格外诱人,让人想轻咬一口。
但是,寝宫的大门还没关上,她就猛地跳起来,往桌边冲来。
“可恶,饿死我了!”被装扮得美若天仙的甜甜,毫不客气的坐下,伸手就抓起连肉带骨的鸡腿,往小嘴里猛塞。
婚礼虽然匆促,但她可是从一早就被宫女们包围着,穿戴上那堆金光闪闪又重得要命的首饰。
再加上婚礼之前,塞进她嘴里的红布吸干了嘴中水分,害得她这会儿又渴又饿。她的双手酸得连筷子都握不住,既然用筷子反而会害她挟不起来,干脆直接用手拿比较保险。
顾不得礼貌,她囫图吞枣的啃着鸡腿,见到桌上的金杯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她想也不想的,抓着杯子直接就往嘴里灌……轰!
妈啊,她的喉咙着火了!
这透明的液体不是清水,而是满满一杯的烈酒,入了嘴就像吞了一团火,烈辣辣的直烧,她根本咽不下,本能的就将那口酒呛咳了出来。
“叹!”那一口酒,全喷在厉刃的脸上。
就算她是故意的,只怕也没那么神准。那张黝黑的俊脸,因为气恼而僵硬,酒液喷得他满脸,还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呃,对不起。”一时间,有些尴尬,她握着酒杯,有点愧疚的说。
他瞪着她。“我道歉了嘛!”他还是瞪着她。
“你也有错啊,怎么不先跟我说,那是酒而不是水?”她一边抱怨着,丝毫不畏惧他那凌厉的目光,又往桌上菜肴进攻。
那道肥嫩的羊腿肉,不知道撒了什么香料,烤得香喷喷的,只是闻着就让她流口水。虽然整块羊腿肉连着骨头,比她的手臂还要粗。但是斟酌过自个儿的饥饿程度,她还是决定伸手。
谁知道,她的小手才刚碰着羊腿,另一只大手竞也伸过来。
她看中的食物,怎么可以被抢走?
甜甜抬起头来,霭出最狰狞的表情,试图吓退竞争者。她的小手用力抓着羊腿骨,但另一端的大手,却执意不放弃。
两人大眼瞪小眼,隔着一条羊腿僵持不下。
“放手!”他不敢相信,竟会有女人胆敢跟他抡食物。
“为什么不是你放手?”厉刃脸色铁青,眯起双眼,从喉咙里发出兽般的信信低咆,无语威吓。别说是女人了,就连勇猛的战士,见到这么凶恶的神情,也会吓得当场跪下。甜甜却不吃这套,在育幼院里长大,她非但知道食物可贵,更秉持着先咬先嬴的指导原则,迅速的凑过去,在肥嫩的羊腿肉上,咬下一口羊肉。
太可口了!
她霭出胜利的表情,满足的咀嚼着。
他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女人这般无耻,还一脸洋洋得意。
他脸色铁青,终千也败在她的厚脸皮之下。
厉刃厌恶的松手。放弃那只被“染指”的羊腿,举杯灌了一大口烈酒,瞪着眼前的小女人,不客气的抓着羊腿肉大嚼,半点仪态也不顾。
她吃得太尽兴,甚至没有察觉,衣裳的精致前襟,老早因为她豪迈的动作而滑开,暴露出一片柔嫩肌肤。
直到察觉到厉刃深沈的视线,不是落在她的脸上,而是看得更下方一些时,她才警觉起来,用油腻腻的小手,揪住滑开的前襟,阻止春光继续外泄。
“你看什么看?”她侧过身去,有一点儿担心,他抡食不成,决定“吃”她来做报复。他的眼神黝亮,深不可测。
“我没打算碰你。”他说着,视线却没有移开。
“最好是这样。”她也没打算让他“碰”。
“趁现在有空,我也要跟你把事情说清楚。”短短几天之内,她就经历好多事,为了替这个衰运连连、连死了八个未婚妻的大王保住王位,她甚至还成了临时凑数的王后,就连那件嫁衣,都还是前一个未婚妻留下的。
她是事后才想起来的。
厉王,就是天使口中,那个要她们三人促成和好的三王之一。她会遇见他、救了他,绝非凑巧,而都是天使的安排。
“你仔细听好,其实呢,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倏地,厉刃全身一僵。“你是祈国的人?”
“不是。”
“风国?”
“那是什么地方?”她茫然的问。
他僵硬的身躯明显放松下来。“不是就好。”
她有点想追问,但是又觉得,那些事情大概不重要一至少,不会比她现在要告诉他的事情重要一所以她继续说道。
“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我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个笨天使,交代我跟朋友们,得完成一个任务!”
“天使?”他眯眼。
“呃,你要称做天神也可以啦!”她满不在乎的说,小嘴微嘟,有点不高兴他打断了她的话。
他忍无可忍的仰起头来,咬紧牙关,强壮的脖子上,青筋鼓动着。
“妈的,我居然娶了个疯女人。”
“我才没有疯。”她反驳,又说道:“我另外两个朋友,应该也落在附近,看在我救了你,又帮你保住王位的分上,你得先派人帮我——”他低头瞪着 她再度出言打断。
“往后,不许再说是你救了我!”他的脸色格外难看。
“为什么?”他没有回答,拧皱浓眉。“你的问题太多了。”
“是你规定太多。”她不客气的顶嘴,却觉得这么说着说着,心口就莫名的阵阵发热。
那股子热,让她口千舌燥,忍不住舀了汤,咕噜噜的连喝三碗。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热汤的关系,她虽然解了渴,却觉得更热了。她深吸一口气,不但脸儿烫红,就连全身肌肤都浮现淡淡晕红。
她试图甩开燥热的干扰,想要继续往下说。
“反正,我们的任务,是让你们三个人和好!”低沈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怀疑问道:“哪三个人?”
“就是……就是…”她愈来愈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奇怪,好热!怎么都已经换下那厚重的嫁衣了,还变得更热?而且越来越热?
她还在狐疑,却发现竟然不只是她在喘。
屋子里的喘息声,除了她的,还有另一人的。
她抬起头来,愕然惊觉,就连厉刃也呼吸紊乱,黝黑的肌肤下,还有着几不可见的暗红。他看起来好像……好像……很不冷静……甜甜的视线,直觉的往下,赫然发现在黑袍之下,他的欲|望坚挺可见,丝毫不容错认。
噢,糟糕,她错了!他何止不冷静,他简直是“激动”过头啊!
想到自个儿全身发热发烫的怪异反应,她像是屁股被烫着般,火速跳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躲到几公尺之外。
“你、你你你你你,你对我下药?”这太卑鄙了!
厉刃没有回答,他握紧了拳头,只用那双热烫得几乎要喷火的黑眸,直盯着她瞧。强烈的欲|望,不知从哪儿窜出,他的视线无法离开她红嫩的唇办,烈火烧得他理智全失。
他曾试图保持冷静,但是她半点不知端庄,嘴里说着疯话,衣襟再度滑开,嫩软的肌肤成了最强的诱惑。
有生以来,他从未这么渴望过。
而直到地喊出声来时。他才察觉到,这状况太不寻常。
该死!那些王八羔子,竟然在酒菜里头下药。
他暗声怒骂,肯定这鬼主意跟太傅脱不了关系。
被春|药刺激得难受又不知所措的甜甜,笨拙的跑到门边,试图要开门,尽快逃离身后那个几乎已经难掩“兽性”的男人。
偏偏那扇大门不但沉重,而且还被人从外头锁上了,不论她怎么撞、怎么推,仍旧锁得牢牢的。
“开门!”她趴在门上,边喘边喊,热烫得香汗淋漓。“快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好热,她全身软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仿佛力量都被抽走了。
突然,强而有力的手臂,从后方伸来,圈抱起她的腰。
“啊……”她惊呼出声。
下一瞬,她发烫的肌肤,贴上厉刃粗糙的、更火烫的皮肤,但是莫名的,他的气息、他的力量、他与她的身子相贴,软嫩的娇小被怀抱在结实的胸膛上时,她就觉得不再那么难受。
他的双眸,亮如火炬。
厉刃抱着她,回到了大床之上。她看着他喘息,感受到他粗糙的大手,撕开薄薄的衣衫,抚过她颤抖的身子。她没有避开,反而迎上那双肆无忌惮的大手。好难受,不,好舒服……天啊,她在想什么?
“你、你不是说,不打算碰我?”甜甜惊慌的拉回残余的神智,想往后缩,但他的指尖笨拙却坚定的追了上来,揉按着她腿间最嫩弱的那处,害她颤抖得又娇吟出声。
虽然听到她的问题,但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来,用粗喘未停的薄唇,深深吮尝着那让他渴望到无法忍耐的红唇。
烛光透过红纱,在两人赤裸的身上,映下柔和的光芒。
难以忍耐的火热欲|望,弥漫在空气中,她没有办法思考,只能热切的、渴望的,紧紧攀着这个可恶的男人,在他身下嘤咛喘息,只求能稍解体内燃烧的火。
寝宫之中,男人的喘息低咆,以及女人的颤抖娇吟,在黑夜里交迭着,一夜不休,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