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台湾到日本约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再前往北海道的温泉旅舍时已是深夜了。
品芹拥著厚厚的羽毛被,看著由纸门渗透进来的月光。—踏进旅舍时,主人温暖、有人情味的招呼让品芹卸下不少愁绪,昭和时代颇具古意的平房惹人喜爱,缺点大概就是御不了多少寒冷。
夜深入静,品芹并不惊讶自己了无睡意,她整个人很平静,至少比起前些日子的以泪洗面好多了。
在进入梦中的一刻,品芹觉得身子突然暖和了,原本薄弱的身子不易产生暖意,因而令她产生一丝不对劲的感觉,而且似乎有一双眼在瞧著她呢!
尚轩抖抖身上的霜,在他的利诱之下,终于“贿络”了一对夫妻让出飞机票,在他这般风尘仆仆的抵达后,迎接他的竟是宝宝的睡颜。
她瘦了,在这寒冷的日本,这么薄弱的身子让人担忧啊!
***
似乎有某种事物揪著品芹的心,让她无来由地震醒,一双眸子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突然,她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傻芹芹,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她拉高被子想阻挡冷空气侵入。
比昨晚她到达的时候还冷,难道……
拖著被子覆在身上,品芹打开纸门,天啊!一整片的白雪,皑皑的雪啊!
关上门,品芹拿出羊毛裤及羽毛夹克,直庆幸母亲的先见之明,帮她收拾了全套的设备。戴上帽子、手套和长靴,品芹蹦蹦跳跳的冲出去。
银色的世界就像从天堂偷来的一小段景色,倏的,天空似乎感受到品芹的赞叹,炫耀的飘下一片片雪花,品芹抬头望著天际,一朵朵雪花顽皮的停在她的挺鼻上,品芹用舌头舔掉它,哇!好冰啊!
猛地,品芹想到什么似的又冲回房内。
她这举动让躲在暗处的尚轩吓了一跳,直到品芹又跑出来,他才露出笑容。
瞧她怀中抱著一堆东西,仔细一看,有盘子、汤匙、巧克力酱,原来想吃雪花冰呢!
我将来一定要跟最心爱的人去赏雪,而且一定要吃一口雪……
天外飞来的一句话遽然撞进他的脑海,记忆犹如海水般涌来……
天呀!他的头快炸掉了,好痛!陷入昏暗前的刹那,尚轩完全想起来了,芹芹是他的未婚妻啊!
***
到了日本这种由火山组成的国家,怎能不享受一下温泉呢?尤其在这种寒风刺骨的冬季。
品芹基于新奇的心态,泡上半天,皮都皱了才起来。
她套上一件浴袍,忍著寒风冲出个人浴室,却在转角处不小心撞上一位日本旅客,品芹不理他的讶异,说句对不起又急忙越过他。
身子的寒冷让她没注意到那位旅客正尾随著她,而且一脸鬼祟。
品芹踏进房内,想关上纸门,却被人拉住了——是刚才那个日本人。
“先生,有事吗?”颤抖的身子让人以为她害怕。
男人闪人屋内,“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会对你很温柔的,只要你乖乖——哇!雪一样的肌肤吔。”男人涎著一张脸,手粗鲁的扣住品芹的下巴。
品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他的左手,反身一曲,硬是把一个大男人过肩摔,外加踹了他几下。
“你以为我是谁啊?!只会说是、是的日本弱女子吗?像你这种满脑子淫欲的男人——嘿嘿!我想到一个教训你的方法了,阁下有听过美国轰动一时的阉夫案吗?我打算起而效尤。”品芹打算吓吓他。
男子苍白著一张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流。”
品芹拿起桌旁的水果刀,“你放心,割完我会送你去医院的。”她恶声恶气的说,挺像那种夜夜磨刀的女人。
“咋!疯女人,疯女人。”男子拔腿就跑。
品芹皱皱挺鼻,“恶人先告状,神经病。”骂完,向前关上门,奇怪,怎么拉不上。
探出头瞧,品芹愣住了。她一定是看错了,尚轩不是跟卡洁难分难舍吗?怎么会站在她的眼前?她对著那人笑了笑,才又扯门。
还是拉不动啊!难道……
尚轩摘下太阳眼镜,“刚才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他倾身靠近品芹的脸。
品芹总算从呆怔中清醒,“不关你的事,请把你的手拿开,OK?”
尚轩拧著眉头,“宝宝,别任性!”
刹那间,品芹还以为他恢复记忆,因为那股霸气……但想到这里又被自己否决掉,她已经厌倦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任性?!我没有那种权利,尤其我们又不熟。”
尚轩闪身进房,这才注意到品芹身上仅著一件单薄的浴袍。
“你会不会照顾自己?现在是零下两度,你想冻死自己吗?”
“嘿!要不是你的打扰和刚才那只色狼的插曲,你以为我发神经吗?你到底出不出去?!我要换衣服。”声音才刚落定,一件白色的毛质大衣已往她身上一罩,她都还没说话,尚轩又兀自帮她戴上白皮绲边的帽子。
“马上到别墅,至于行李,我会叫人来帮你收拾。”揽住品芹的肩,他自大的为她做决定。
品芹哪肯任他摆布,毕竟她来日本就是为了忘记他,不能再陷下去啊!捉住他的右手,品芹想趁他不注意时将他摔过肩,谁知道一反肘,不仅没把他甩在地上,反而被他整个人扛起来。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越来越固执了。”活像扛米袋似的尚轩把品芹挂在肩上。
“哇!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王八蛋,放开我——”她挥动著双腿拚命挣扎,不料,尚轩一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臀部上,才将她搂进怀中。
“别乱动。”
“你——你居然打我,哇!你这王八蛋、臭鸡蛋,狗养的!”品芹双拳、双腿全出动了,奈何他简直像铜墙铁壁,怎么也打不垮。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往他的手腕一咬,以发泄连日来的愤怒,尚轩却笑了。
“你发脾气啦!看情况,我倒宁愿忍受你野猫般的动作,也不要你冷淡的绷著一张脸。”口气颇为惬意。
不会吧!她咬那么用力,不痛吗?他怎么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是太小力了吗?!一番思索下来倒也忘了咬他的手。她被他放进车里,品芹想由另一边溜出去,却在看见他的手被自己咬得出血时,停下了动作——
“你不痛吗?”讷讷的问。
尚轩举起手,无关紧要的舔了一下,“你是充满罪恶感的问我,还是基于舍不得的心理?”
品芹龇牙咧嘴:“你去死算了!”
尚轩爽朗的大笑,“你很可爱!不过我先声明,你这美齿宝宝咬人很痛,所以啦!如果你再咬我,我就连奉带利地咬回来。”他转著方向盘,开向大马路。
“你——你到底想载我上哪儿?!”品芹为之气结,他算什么东西嘛!
“既然都到了日本,当然得到处玩玩。在台湾,日本可是观光地的前三名咧!”
“先生,你知不知道绑架是犯法的?不管哪一国都一样,你觉得自己不够出名吗?”
尚轩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岳父何祥骐是有名的律师,我会无罪释放的,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
品芹压下狂跳的心,他真的恢复记忆了吗?她不想问,就让自己这么认为吧!
“我等著看你凄惨的下场。”她恶狠狠的撂下这句话,转身面对窗外。再看著他,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汹涌的感情。
尚轩偶尔会转头看她柔和的侧面,她还是爱他的,而他庆幸自己真的恢复记忆,天知道他多感谢上苍!
***
品芹睡眼朦胧的睁开一条缝。咦!怎么天花板有白色的雕饰,她大概在作梦,因为这是她一连几天来睡得最沉的一次,她可不想那么早醒。
翻个身,品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头,好温暖!
尚轩好笑的瞧品芹缩进自己的怀里,还拉著他的手横过她的胸,一副满足样,该不会把他当被子了吧?!
听著她的呼吸,尚轩可不觉得好笑,她充满女性化的胸部在他的手臂下起伏,两片红红的樱唇腻在他的胸膛,他从不自诩是柳下惠的传人,尤其面对自己的爱人。
尚轩将头埋进她馨香的发际,轻啮著她的颈项。
品芹眼一睁,天啊!她居然梦见绵被咬她,什么烂梦嘛!可是她醒了,脖子还是好痒。
“哇!”品芹这可察觉到有一颗头颅倚在她的颈部,她猛的往后一移,根本没注意后面这已经是床沿,顿时失去平衡的往下掉。
幸好尚轩敏捷的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拖进怀里,“我那么可怕啊?”尚轩打趣的看著惊魂甫定的人儿。
品芹咬紧牙根,“你……你干嘛睡在我的床上?你想吓死人啊!”
尚轩一脸疼惜,“你吓著了?!我舍不得吔!”十足不正经的口气。
品芹一面躲著他的魔掌,一面想脱离缠在身上的丝被;没想到越弄越糟,丝被全将她和尚轩纠在一起。
挫败之余,品芹往那双不安分的手掌咬下去,久久不放,当她放松嘴巴时,居然看见他若无其事似的,眼中还闪烁著诡异的光芒。
“我说过你要敢咬我,我就要咬回来。”他打量品芹全身上下,考虑该咬哪个部位。
“你——你开什么玩笑!”
尚轩孩子气的脸庞恶作剧的窜向她面前,随之而来的是品芹的尖叫声。
他……他咬她的脖子——不,不是咬,是含有挑逗意味的轻啮。
痒痒、麻麻的,一颗心卜通、卜通的跳,好像要蹦出来,一簇簇火燎原似的随著他的轻啮扩散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