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打铁的地方共有四座炉子,可以让他与八个徒弟同时开炉打铁。由于他们合作习惯了,兼之师门有不少秘技,为了避免做出来的武器有瑕疵,甚至拒绝了封不凡派给他们有经验的工匠打下手。
从这日之后,元修便让元甲他们替一般的兵将新铸兵器,自己则只负责三品以上将官的兵器,也就是大同府各卫的卫指挥使,为此还闹出了不小的冲突。
一般兵将一直以来都有趁手的兵器,他们来寻元修也只是想改良或修补一下原来的,想不到元修看不上他们的东西,不愿替他们修补也就罢了,还只让徒弟替他们打造新的武器,这分明是瞧不起人。
他们并不知道,元修要替将官们打造一具专属的神兵与甲胄是多么消耗精神体力的事,也因此他并不随便出手,像上回替陈先打的斩马刀,还有封不凡的唐刀,完成之后他都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将状况调整回来,这回替诸位将领出手,中间能休息时间更少,他当然无法再兼顾其他人。
品级低下的诸如百户、总旗等,早就知道好东西轮不到他们,自不会去和元修争辩,不过那些品级不上不下的将领,如诸位千户,大都是有战功在身,底下也管着千多个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傲气,被元修这样差别对待自然就怒了,联合起来要他给个说法。
为了一劳永逸,元修寻了一天将阳和卫的五名千户邀请至校场之上,这五名千户分别姓陈李朱张王,使的武器是朴刀、长枪、斩马刀、双斧和长棍。
他们对自己的武器都很是骄傲,只是这些武器陪伴他们战场厮杀,多多少少有些损伤,胡铁匠虽修补过几次,但很快就又坏了。
当他们听说新来的元修是个高明的铁匠,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仗着自己名头大要元修替他们修补,但元修眼光何其高,怎么看得起这些只比破铜烂铁好一点的东西,便拒绝了修补,不过倒是让元甲他们替五位千户量身订做新的武器。
当下陈李朱张王五人全火大了,元甲他们武器制好后,五个千户也拒绝领收,只要元修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因此元修今日便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看,被他们嫌弃不要的武器究竟是多好的东西。
而帅帐里的封不凡听到这个消息,也在这天赶来,恰好替他们做个见证,究竟是五名千户无理取闹,还是元修用烂东西敷衍他们。
校场上,几乎所有阳和卫的兵士都到齐了,还有附近卫所诸如高山卫、天成卫、大同卫等处赶赴而来的千户们,他们都抱着与阳和卫五名千户一样的想法,只是碍于他们并非来踢馆,所以无法上场,只能观战。
场中架着一个演武台,五名千户、元修和几个徒弟各站一边,封不凡则坐在中央的高台之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阳和卫的卫指挥使出缺已久,五名千户竞争激烈,使出的手段已经渐渐不堪,他在元麦两家前往大同时曾介绍阳和卫现状,也提了一嘴五名千户的情况,如今元修突然来了这么一招,若能在众人面前,成功打压下五名千户的傲气,不正好符合了他想敲打一下他们的想法?
这个元修,总是能给他意外的惊喜啊……
元修向来是个不爱罗唆的人,见众人到齐,由元甲手上取来朴刀,先掂了掂刀的分量,便走到场中央,先朝封不凡一揖,而后转身对着五名千户说道:「你们自认自己手上的武器是好东西,瞧不上我徒弟们制作的兵器,认为我在敷衍你们。那么今日我便用我徒弟制作的兵器与你们的武器交战,即可验证你们的说法站不站得住脚。」
武人的纠纷就用武力来解决,五名千户都同意了这个作法,只是其中张千户为人较为精细,便问道:「你手上的武器确实都是你徒弟打的?」
「那是自然。」元修将朴刀扔了过去。「武器在制作的同时早刻印上了编号,绝对做不了假。这些制好的兵器随即会纪录在案,分配给你们。我现在这把,就是当初被你们拒收的,你们自可比对。」
张千户看了看刀身,果然刻有编号,抿了抿唇便把刀扔回元修手上。
元修又道:「就我一人与你们五人比试,一个一个来,只做武器上的切磋,不伤人身,只不过若切磋过程你们的武器有所损坏,本人概不负责。」
五名千户自认手上的都是好东西,虽然有些损伤,但拿上战场仍然以一挡百,所以都同意了元修的话,甚至他们还觉得,自己的刀若能损坏元修徒弟所制的武器,更能大大打他的脸。
元修举起朴刀,使了一个起手势。「拿朴刀的先来!」
陈千户随即跳了出来,拿起自己的朴刀朝元修劈了过去,他虽不将元修放在眼里,却也没有放松,令人想不到的是,元修的刀法竟出乎意料的精湛,劈砍崩斩、缠带撩截,出手干净俐落,刀随身转一气呵成。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法敏捷,配合他的刀法几乎能称得上人刀合一,不一会儿陈千户就觉得压力奇大,将要不敌。
果然元修在一次兵器交击时,手腕一转,刀身裹上对方的刀这么一带一崩,陈千户的朴刀脱手,飞到了半空中,铿的一声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
陈千户退了一步,脸色惨白,虽然心疼自己的刀,却也认输认得干脆。
「我输了。」他咬牙说道。
「你的刀在打制时用的精钢原就没有浇灌均匀,做出来的刀有其弱点,偏偏你时常使用,弱点更加脆弱,就算没有我今日断你之刀,明日在战场上,敌军甚至不需要用什么宝刀,只需一把重一点的大刀,你的刀就很容易就被砍断。」元修淡淡地道。
这番陈述若属实,今日断刀无疑是救了他一命,陈千户静立了半晌,最后心悦诚服地一揖。「陈某受教了。」
陈千户退出了场外,整个过程封不凡看得目光灼灼,他知道元修武功不俗,却不知道竟然好到这个程度,看来对他的评价又该修改一些。
台上元修也不浪费时间,手上朴刀交回给元甲,换了一把长枪。
「接着挑战使长枪的。」元修前手如管,后手如锁,双脚沉马,枪缠于腰,使了一个低四平招式。
这是个主攻的招式,若接下来对方采守势不动,他可以主动扎、压、打、砸……等等,若对方攻来,也可以瞬间拉、缠、拦、滑,因此使长枪的李千户一出列,还没交手就看出了元修的难缠。
然而李千户也不是省油的灯,并没有被元修的气势所震慑,一迎上去两位便打个不可开交,你扎我拦,你勾我黏,看得场上近万兵将都热血沸腾起来。
不过元修欲以一打五,自然不会浪费太多体力在李千户身上,他觑准了李千户手上长枪枪头的某个点,突然快狠准地用枪尖刺中那一点,李千户的长枪枪头与枪身瞬间分离开来,让他欲拦元修的枪拦了个空,而元修的枪尖也在此时抵在了他喉头上。
这一幕只停留了几个眨眼的时间,元修收枪,向李千户一揖,他知道若非李千户的长枪有问题,两人还有得打。
这下全场的人都沸腾了起来,武人都是崇拜强者,元修已经用两种不同的武器击败了两个人,当下便收获了一大群狂热的拥戴者,甚至有不少将士高呼着元修的名字。
封不凡看着这一幕,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刀也行,长枪也行,接下来还有斩马刀、双斧与长棍,元修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这分明是个被铁匠耽误的武林高手啊!
李千户耸了耸肩,无奈说道:「我也输了,但我可不承认自己枪法不如你,只是我用的枪差了点罢了。」
元修微微颔首。「你的枪使用的枪杆与枪头根本不合,先不说你用点钢枪头,只要磨损就只剩里面的软铁,若要修补只会越修越差,枪杆最好用稠木,你用的是白蜡杆,枪身太软,久了就容易松脱,若是换成栎树杆会好些。」
说到栎树杆,元修忍不住想到自家小娇妻单手折栎树的生猛,差一点脱口而出:你若想要栎树枪杆,我家麦芽可以帮你弄一支。
李千户退下了,但他的目光却有些依依不舍的望着元修手上的枪。
元修笑了笑,却没有把枪给他,而是还给了元甲,只不过他转头朝着李千户说道:「想要,兵器库登记领取。」
台下众兵将哄堂大笑,李千户也不介意,要不是看着那把长枪还在台上,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冲到兵器库去登记。
接下来不用说,朱豪的斩马刀、张千户的双斧,在元修的攻势下全都惨败,最后一个王千户的长棍更是直接弃权。元修一一指出他们武器上的不足,也证明了就算是元甲等徒弟制出来的武器,也绝非凡品。
封不凡看得几乎心花怒放,这个元修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到底是怎么练的?
他忍不住在台上问出这个问题,元修也没有瞒着掖着,相当坦然地回道:「我是个铁匠,打出来的武器自己也要先试过,觉得好才能给别人,所以我们每一种武器的特点都要懂,也都要会使。我们师门这一脉都是武功与打铁手艺同时教授,我的徒弟们也一样。」
此话一出,不仅元修成了整个阳和卫的红人,就连元甲等人也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元修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场纷争,也替自己和徒弟以后做事谋得了许多方便。
同时,封不凡看着垂头丧气的五名千户,心忖他们日后总该会收敛一些,元修这手敲山震虎实在太过直接太过高明,他一直想做、却又想不出好办法的事,元修只是动动手就解决了,他如今多么庆幸自己慧眼如炬,花了几个月死缠慢磨请出了元修。
他请出的不仅仅是一名神匠,更是一名神将啊……
*
一场比试武器的演武,让元修一夕间建立了他的地位,这个地位可不单单在他铁匠的手艺上,更多的还是他惊人的武功造诣,有了那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一战,对他颇有成见的如朱家、胡铁匠等,也都不敢再来惹他。
另一方面,麦家初至阳和卫酿制的酒也开始陆续销售,这些成色口味上等,价格却平实的酒非常受军屯内众人欢迎,过去那刷锅水似的酒早就没有人要喝,就连负责刷马的马夫,酒葫芦里装的也是麦家酒。
元麦两家在阳和卫一时风头无两,许多人就算没事也会过来晃悠两圈,兼之麦家的人都好客,赵大娘也喜欢热闹,即使在大冬天里,元麦两家的正厅里也是笑声滚滚。
冬季毋须耕种,所以每户的男丁们都顶着寒风前去校场操练,反倒是刚替天成卫卫指挥使打制好一把长鐧的元修歇了下来。
麦芽每每担心他元气大伤,向卫中的军医请教多次,买来许多药材替他炖药膳进补,如今他便懒洋洋的靠坐在炕上,喝着她做的四君子汤炖羊肉。
所谓四君子指的便是人参、白术、茯苓及甘草,此汤滋味健脾,补中益气,炖上羊肉除了增添其美味,同时补虚劳旺精力,明明该是喝起来一股子药味儿的汤,在麦芽的巧手下就是那么温醇好喝。
麦芽见他喝得好,又去盛了一碗来,放在赵大娘面前。「娘,你也喝点,这汤对女人也好的。」
赵大娘正在喂小安安吃米糊,闻言便放下了米糊,让小安安坐到了炕上,随即接过麦芽递来的碗,笑道:「好好好,你也喝点。」
麦芽伸手一点小安安,无奈说道:「我可馋死羊肉汤了,可是我汤里还加了黄酒,现在喂着这么个小祖宗喝奶,可不敢乱喝,免得这小祖宗也跟着喝醉了。」
赵大娘笑了起来,遂拿起羊肉汤喝了一口,果然唇齿留香,不油不腥,那淡淡的药味更替汤头增添了一股浓郁的味道,难怪元修喝得都不说话了。
此时小安安坐在了炕中间,往左看奶奶喝着汤,往右看爹爹也喝着汤,而她娘则是低头在捣鼓着药材,三个大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令她咿咿呀呀不满地叫了起来。
「唉呀,咱们的小祖宗不开心了。」麦芽指着自己的女儿笑,朝着她伸出双手。「来啊,娘抱你!」
小安安可是个有个性的孩子,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母亲的怀抱半晌,居然别过头,用小屁股对着麦芽,显然不领情。
「你这小丫头还上天了!」麦芽气结,这阵子喂的奶真是喂到狗身上去了。
赵大娘看得有趣,调侃道:「小安安不喜欢娘,喜欢奶奶吧?来,奶奶抱。」
赵大娘也放下羊肉汤,伸出双手,想不到小安安直接不理她,很快爬到了元修的大腿边,挨着元修的大腿直想往上爬,小手还伸长了去构元修手上的碗。
元修忍俊不禁。「看来她最喜欢爹。」
麦芽可不依,明明她和这小鬼头相处的时间最久,凭什么最喜欢爹?
她酸溜溜地娇嗔道:「她是看上你手上的羊肉汤,哪里最喜欢爹了。」
元修不语,默默放下了手上的羊肉汤,小安安随即嗖地朝他扑了上去,被元修抱了起来,小娃儿肉墩墩的香腮就这么磨蹭着爹爹的脸,撒娇得元修全心投降。
「这一点都不公平!」麦芽连忙向赵大娘抗议。「娘你说是不是,小安安怎么可以只找夫君呢!」
赵大娘不仅没有替她伸张正义,反而打趣道:「所以你到底是觉得小安安不公平,还是修哥儿不公平?」
这话有点暧昧,究竟麦芽说的是小安安太亲爹她吃醋,还是元修只疼女儿她吃醋?
麦芽呆了一下,意会之后脸儿蓦地红了起来,「娘!连你也欺负我!」
她佯怒地凑过去元修身边,抱过小安安,也蹭着孩儿的嫩脸,小声地咕哝道:「要也是我抱你,我夫君抱我才对……」
小安安这下抗议了,在她怀里万般挣扎,麦芽无奈地松手,小娃儿又被元修抱了回去,看得她眼热。
「晚上补偿你。」元修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麦芽原本红着的脸简直都要烧起来,转过去逗着女儿玩,赵大娘在一旁早已笑得抱着肚子倒在炕上。
元修看着这一幕,内心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宁,麦芽是个很神奇的女人,不管是不是被群众所围绕,或是像现在只有寥寥数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声与温馨。
他带着娘离京后,四处漂泊了数年,直到有了麦芽,他才觉得自己真正安定了下来,原来自己追寻的幸福就落在她身上。
屋内一片温暖和乐,此时紧闭的门板突然砰砰砰地被重击,这种敲法像寻仇似的,破坏了房里的气氛。
麦芽皱起了眉,不过还是起身欲去开门,「敲得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元修却不这么认为,心急还是恶意他分辨得出来,于是伸手阻止了麦芽,将女儿塞进她怀里。「我来开门。」
他走到了门边,才拉开门闩,门就砰的一声被推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让麦芽一个哆嗦,连忙转身将女儿挡在怀里。
元修却像个门神似的,并没有让来人进来的意思,他先回了头,示意麦芽将女儿和赵大娘带到房里,方才回头朝着来人冷冷地道:「有事?」
门外是朱豪及他麾下几个百户、朱家人,还有胡铁匠等等,全都是与元修交恶的几个,被人挡在外头已经很恼火了,那元修还一副高傲的姿态,让朱豪如何受得了?
要是换个人,他可能已经叫人砸屋了,但元修战力有多强是他亲身体验过的,比试那日他差点被元修斩于台上,被他引为奇耻大辱。
如果只是技不如人也就认了,朱豪还不差这点度量,但当他放下身段去领新的斩马刀时,兵器库居然说已经没有库存,显然元修不想把刀给他,故意想落他面子。
而方才朱豪正在练兵时,他旗下的好几个百户都说没领到新兵器,逼得他们只能先找胡铁匠,但胡铁匠却说囤里的生铁全被元修及他的徒弟们领去,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加上叔父一家平时没有少说元修的坏话,于是朱豪火大了,直接来找元修理论。
一见到人,他劈头说道:「元修,你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你们替全大同府的人做兵器,偏偏漏掉了我朱豪手下的人?」
元修面不改色地道:「我没有漏掉谁,该做什么兵器,都是按照分给我们的名单制作。」
「放屁!」朱豪大骂一声。「那为什么我们的人去兵器库会领不到兵器?」
元修这会儿有表情了,却是略挑了挑眉。「你去兵器库领不到兵器,该去问兵器库的人,怎么会来问我?」
「难道不是你刻意针对我,短少了我麾下将士的兵器?」朱豪几乎肯定地道。
元修淡然地扫过了与朱豪同行的几个人,他见胡铁匠目光闪烁,朱家人不怀好意,几名百户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再看朱豪那义愤填膺的模样,随即明白这个性格鲁直的朱豪是被人撺掇来当出头鸟了,偏他还觉得自己有理。
他摇了摇头,「我为何要针对你?」
「还不是你记仇当初我没要你徒弟们做的斩马刀。」
「当初阳和卫五位千户都没有领取武器,而后事实证明你们一个也打不过我,我有什么理由独独针对你?」元修说得很不客气,就差没直言你朱豪还不值得老子针对。
朱豪虽是个莽夫,却不蠢,自然知道自己被讽刺了,更是火冒三丈。「因为你被分到老子旗下,觉得老子没关照你!」
「你想太多了。」元修很是无奈,这人要来找碴不先做功课的吗?「我不是军户,并无所谓分到你旗下之事。」
「你不是军户?」朱豪怪叫起来。「那你为什么可以住军屯?」
元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关系到他与封不凡的协议,他不认为适合让这个没什么心机的朱豪知道。
朱豪见他沉默,疑心更重。「你究竟从哪里来的?可有路引?本籍何在?」
这元修就更无法回答了,他并不想泄露自己是从路底村来的,怕会替村民们带来麻烦;也不可能告诉朱豪他本籍在京城,万一被人知道他是赵义的弟子,还藏在封不凡的军屯里,那将是无穷尽的麻烦。
元修不想应付朱豪了,只能冰冷地道:「总之我没有针对你,你领不到兵器就去找兵器库,你如果看我不顺眼,大可以去王爷那里告发我,我元修从不怕事。」
说完,他砰的一声将门关起,丝毫没把朱豪放在眼里。
朱豪没想到会被人拒之门外,气得目眦尽裂,在冰天雪地里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朝着元家大撂狠话,也不管这样的话说出去是不是适当,有无僭越。
「元修你等着,老子一定要将你赶出阳和卫!你嚣张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