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安眉头凝得死紧,胸中堆满抑郁之气,“在你心中,我就这么小人、这么恶劣?”
她并非这个意思,但是……“你刻意隐瞒身份是事实。”
“该死的刻意!我从以前就只有在谈重要生意时才会以负责人的身份出面,会馆里也极少人知道我是总经理,再说以我们认识的情形,我若说出真实的身份,你会信?你……可恶,你都已经未审先判,我跟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对!我就是你想的那样糟糕,就连昨夜在你身边守了一整夜,刚刚出去为你买早餐,也都是对你别有居心,都是想找机会再耍着你玩,这样你满意了吗?”
赌气的低吼完,齐仲安转身就走。他掏心掏肺对她好,结果因他的无心未透露真实身份,在她眼中竟变得如此差劲,这教他怎么不生气?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这里自找罪受!
邵圆缘刚震惊着他照顾了她一整夜的事,还来不及感动,便因他的愤然转身而感到心慌。
除了妈和阿姨,他是唯一令她感觉温暖的人,妈已经离开她,阿姨也有自己的家庭,至于他……她惹他生气了,他再也不会管她,她再也无法从他那里感觉窝心温暖了吧?
一股孤单情绪涌向她,鼻头一酸,她眼中的泪水成串滚落,泪眼迷蒙的望着他走向门口,虽想喊他,但又觉得没有立场,更哽咽得喊不出口。
齐仲安走到门边,手已踫上门把,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毅然离去。他还是很气身后的女人,但又在意她的身体好些了没。
该死的,他到底是欠了她什么?都已经被贬成这样,竟还担心她。
他没法就这样走开,他深吸口气,决定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再离开。
转回身子,齐仲安猛然教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怔住,心惊的快步走向她。“为什么哭?”
可她并不说话一径望着他掉泪,心想他回头是还想骂她吧。
“说话呀,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所有积在胸中的郁闷恼怒早已在见到她眼泪的瞬间全数消散,他心慌意乱的为她拭去泪水,并担心的触摸她额头。
并未再发烧啊,她怎会无缘无故掉泪?
邵圆缘很意外他没骂她,还关心她,可她说不出见他生气欲离去时心里无端升起的无助脆弱,更不知为何会对他产生依赖的感觉。
她仅能就误会他的事向他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误会你,只是……就是忍不住那样以为,对不……”
然而她的致歉霍然中断,因齐仲安忽地俯下头吻住她未竟的话语……
事情完全脱轨发展。
看见邵圆缘楚楚可怜含泪向他道歉,齐仲安只觉心疼,却心中一动,便俯首封住她的道歉,连他也没料到,原本该只是轻轻的以吻封缄,在他的唇瓣吻上她柔润甜软的红唇时,他的脑海与心中全传达出更深的眷恋与渴望。
几乎毫不考虑的,他将她揽进怀里的同时,已伸舌撬开她的红唇,放肆的探入她小嘴内,攫吮她的香甜。
他的吻来得太突然,邵圆缘刚意识到他们四唇相触,下一刻鼻息里已全是他魅惑人的气息,那由舌尖传来的烫热吮吻,令从未有过这样亲昵经验的她浑身轻颤的软倚入他怀里,任由他将她卷入一阵天旋地转的热浪中。
搂着她娇软的身子,齐仲安温柔又贪婪的吻她,每多尝一寸她嘴里的甜美,他的眷恋便更深,吻得更绵密深切。
直到她承受不住他的热情娇喘不已,他才不舍的退开,抵着她的唇粗喘着,困难的平缓蠢动的欲望。
老天,为何她的滋味这样清甜诱人?为何他对她的眷恋会这样深?又为何他竟然想要她?且这份渴望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莫非是这阵子他太清心寡欲造成欲求不满,以致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对她动起邪念?可他胸中有道声音反驳,事实并非这样。
“齐仲安,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怎么、怎么可以吻我?”邵圆缘红着脸使力推开他,胸中鼓动着令她既震惊又心慌的节拍。
初吻被夺,她该生气甩他巴掌,然而她惊觉自己毫无怒气,更在他突如其来又无力招架的深吻里察觉对他怦然心动,她似乎喜欢上他了。
不!就算她这辈子有可能谈恋爱,但最不可能动心的对象就是花心滥情之人,即使齐仲安人不坏,但他花心是事实,她不会喜欢他,更不可能喜欢他!
“圆缘,小心后面的桌子。”齐仲安由她的娇斥中回过神,见她迭步后退就要撞到桌子,急忙揽住她。
“放开我。”她微恼的推他。她已经忙着说服自己并不喜欢他,他做什么乱喊她的名字并抱她,使得她已经够乱的心又跳快得一塌糊涂。
“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只是见你哭着跟我说对不起,觉得过意不去,才用吻阻止你道歉,并非存心轻薄你。”他将她圈揽得更紧,语气着急的解释。
其实他也没弄懂自己怎会失控的深吻她,不过他不想她把他当大色狼,因此生他的气。
“谁会像你用吻阻止啊。”水灵大眼用力娇瞪他,脸上未褪的红晕因为想起他亲密逾矩的吻,又烙深一层。
“至少你不哭了。”之前她潸然落泪,把他的心都哭乱了,反倒自责不该介意她的误会。
生病的人比较善感,昨天她已经在他面前掉过泪,他今天又对她吼,也难怪她会哭。幸好他的吻成功的止住她的泪。
他松了口气,视线落在她映染红霞的娇颜。昨天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他意外发现她出奇的耐看,白皙柔嫩的BabyFat娇俏可爱,教人百看不厌,而此刻她含嗔带怨的模样又有股小女人的娇羞风情,显得格外迷人。
“我可不是爱哭鬼,是……一时情绪化才哭。”她微窘的辩解,懊恼自己不该在他面前溃决,倘若她没哭就不会被吻,也就不会发现对他心动。
当邵圆缘迟钝的记起该推开他时,齐仲安已揽着她往厨房走去。
“我知道。先吃早餐吧,我帮你买了山药瘦肉粥回来,你得先吃些东西垫胃,等会儿才能吃药。”发觉看着她竟再度兴起想吻她的渴望,齐仲安在自己再次脱轨吻上她之前,赶紧转移注意力,带她到厨房吃早餐。
这回邵圆缘由着他带至餐桌前,安静吃着他为她准备的粥。即使他擅自决定要她先休两天假,再视情况决定是否销假上班,她也没意见。
因为她全副心思都在想,她肯定是感冒头晕因而产生喜欢上他的错觉,所以她要快快把身体养好,等感冒痊愈,这份错觉肯定就会消失不见!
经由扎扎实实的口对口传染,向来极少生病的齐仲安隔天就病倒了,想去看医生却没力气,只好打电话拜托他大哥买些成药,上班时顺路带来给他,没想到大哥会请他特助的医生伯父来为他看诊。
“大哥,抱歉,让你欠特助还有他伯父人情。”见大哥送走邱医生回到他房里,靠坐床头的齐仲安由衷感谢的说。
“怕我欠别人人情就好好照顾自己,居然发烧到三十九度,你想让爸妈他们为你担心不成。”拉来椅子坐下,齐晔恒酷酷的数落。
接到仲安要他帮忙买药的电话,就知道他大概感冒得很严重,也不晓得这小子在搞什么,身体稍微不适就该注意,竟然任由自己发高烧。
“这是意外,加上昨天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要厘清,才没注意到身体的异状,结果早上起来就发烧了。”他明白大哥应该没跟奶奶他们说他感冒,但为避免他们担心,还是要澄清这次生病纯属意外,而且是个美丽的意外。
“会馆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齐晔恒直觉联想。
他揉着隐隐泛疼的额际摇头,一本正经的问:“能不能问大哥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这个大弟老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几时如此有所顾忌了。
“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
齐晔恒被问得一怔,“齐仲安先生,你这个在女人堆里纵情自如的情场浪子,居然问我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你脑袋烧坏啦?”
齐仲安苦笑,“你这个被封为情场浪子的弟弟情史也许丰富,可惜都只是游戏人间。昨天我仔细思索过对圆缘的感情,很震惊的发现,除了爱上她这个答案,实在无法解释我对她种种难以言喻的反常反应,只是我从来未对谁动过真感情,因此对自己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爱上她,心里有点质疑,才想弄清楚到底怎样才算真正心动。”
昨天陪圆缘吃完早餐,他本想留下来继续照顾她,她却说这样她无法好好休息,要他回去处理会馆的事,猜她也许仍介意他失控吻了她,于是他叮咛她若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他,这才勉强离开她的住处。
回来后想静下心处理前晚由会馆带回来的工作,却老是分神想起她,他索性放下工作,专心想她,想在她住处时那些曾在他脑中绕窜的问题。
在她身影始终占据他脑海心间的某一刻,他心中浮现对她动了心的惊人答案。
他震撼惊讶又欣喜,偏又有些不确定,从未动心的他,真的爱上了吗?
也因为这份质疑,他没冲动的跑去向圆缘告白,现在刚好向大哥请教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希望大哥能为他解惑。
“那位你似乎爱上的人是谁?”齐晔恒极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竟让浪子弟弟如此认真的说他似乎动心了。
脑海里清晰浮现那张愈看愈迷人的圆嫩娇颜,齐仲安唇边漾起温柔浅笑。“她叫邵圆缘,一个从我们认识开始就把我气翻天,却无法不关心她的可爱女孩。”
“你真的打算从良了?”
“什么从良?很难听啊,奶奶要我定下心交女友时也没用到这两个字。”
“奶奶要你定下心交女友……”微讶之余,齐晔恒俊酷的脸上浅露了然的微笑,他们家的宝贝奶奶继对老三逼婚之后,换对仲安出招了。不过……“我还以为奶奶会像要求君赫那样,要你去感应你的老婆在哪里,带她回来提前当她八十一岁的生日礼物,想不到只是要求你定下心交女友。”
“对啊,奶奶‘只是’说,既然我感应老婆的第六感完全没有作用,那就在我三十岁生日前挑个最优的美女,认真定下心和对方交往,还提醒我别敷衍唬弄她,否则她会很伤心。奶奶对我实在有够好的。”
大哥明知奶奶要他定下心交女友,等同要他挑选另一半,与逼婚无异,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可惜顾忌踩到大哥离婚的地雷,他没敢说出奶奶要他劝他再婚的条件交换,免得惹恼大哥被他K。
“别瞪我,反正你也遇到想安定下来的另一半了不是吗?”
齐晔恒很赞同奶奶的做法。依仲安的状况,要他挑个最中意的人选定下来,确实是结束他游戏人间的最好方法。瞧,他这不就找到意中人了?
“我是愿意为圆缘定下来,因此更想确定是否真是为她动了心,不希望有丝毫的不确定,因为圆缘值得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所以,大哥……”
齐晔恒洞悉他意思的接话,“当你为对方牵肠挂肚、魂牵梦萦,会为她心疼,凡事为她着想,贪恋她的一颦一笑,希望她永远陪在身边,希望永远呵疼她,在你心中她更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无庸置疑的真心。”
闻言,齐仲安释怀的笑着频频点头。大哥说的每一句话都跟他的状况相符,可见他是真的爱上圆缘了。
见他一副释然的模样,齐晔恒顿觉莞尔,早在见到他提起邵圆缘所流露的笑容,他就知道这个弟弟确实动了真感情,只是没料到他会爱得如此小心翼翼。
仲安大概还未发现,他对邵圆缘的感情远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深浓,这令他想到一项重要问题……
“现在你知道你真的爱上邵圆缘了,那么她呢?你并没说她喜欢你,该不会是你单恋人家吧?”有这个可能吗?
被敏锐的大哥道中事实,齐仲安难得出现赧然神色,伸指搔搔脸颊,“目前是这样没错,不过比起圆缘之前总是和我针锋相对,最近她比较听我的话,也没再拒绝我的关心,我会找时间向她告白,让她当我的女朋友。”
“万一……”
“什么?”一阵昏沉的困意袭来,他掩嘴打了个呵欠。
“没什么,你的烧还没退,躺下来休息吧,我到公司处理点事情,晚点再过来看你。”见他昏昏欲睡,想是服下的药发挥效力,齐晔恒站起身说,终究没提出万一邵圆缘无意当他女友的话浇他冷水。
“你尽管忙你的,我已经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我的手机在客厅,麻烦你帮我拨个电话给左滔,说我今天不到会馆。喔,还有,先别告诉奶奶我有喜欢的人,免得奶奶高兴的跑去找圆缘,把她吓跑。”
说完最后一句话,齐仲安已不敌睡意,钻进被窝里睡觉。暗忖,他得好好休养,尽快痊愈,才能去见他心爱的女人。
齐晔恒悄声离开他的房间,不禁为这个终于想定下来的弟弟忧心……邵圆缘真的会接受仲安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