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瑞冬在夜店里喝酒。
一群纨绔少爷照例每人都带了一个美女,或娇小玲珑、身姿妖娆、妩媚动人、摇曳生姿,各色的美女伴着一群风格各异的俊男,场面倒也热闹养眼。
唯独项瑞冬一个人懒懒地靠着主位,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他的身边一向最热闹,今天竟然没有一个女人相伴,这着实奇怪了。
一群人都是人精,已有人悄悄拨了电话出去,找那位长相像沈燕如的女人出来。
最近项瑞冬宠这个女人宠得没边,几张卡给她随便刷,各种场合也都带着她,但对她很客气,除了偶尔拉拉小手,并没有做出别的出格的事,但这对于一向比较外热内冷的项瑞冬,可已经是破天荒了。
这辈子也就沈燕如受过他的礼遇,现在还加上了这个酷似沈燕如的女人,总之将这个女人带过来应该错不到哪里去,大哥没有女人相伴,他们也不好意思玩得太过开心。
“冬哥,今天心情不好吗?”纨绔少爷甲递上一根烟,项瑞冬懒懒地用手指夹住,纨绔少爷甲殷勤地点上火,但项瑞冬并没有吸,只是任由烟雾缭绕,一点一点地消耗掉。
“没有,你们好好玩。”沉默的时候,其实项瑞冬看起来还是蛮可靠的,一双俊目在烟雾里显得格外的深沉,他当然不是一个真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只是像他们这样门第出来的男人总是要好玩一些。
项瑞冬自己也觉得奇怪,往日他最喜欢呼朋唤友,任何烦恼的事只要一喝酒就什么也没了,可是今天却怎么也消磨不了心底的那点烦意。
看着那群一起玩得很嗨的兄弟们,项瑞冬只觉得心底的烦躁越深,想到晚上和父母吵架,他不是不明白父母抱孙心切的心思,可是他们也明知道自己不喜欢李沫沫,结婚后并没有拿这件事来说,可是现在却突然这么急不可待地用这个理由去逼着他,真的是太有问题了。
他又想到李沫沫的那双乌黑的眼眸,沉沉的,坐着时身姿不动如邻家女孩,唯有那双眼似深藏又似泄露了很多东西。
李沫沫……狠狠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项瑞冬有些烦躁,最好不要让他发现是她搞的鬼,想要他的种,也要看她够不够资格。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打开,那个酷似沈燕如的女人搦婿走了进来,一群纨绔们心底都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项瑞冬发瓤,如今有佳人相伴,大概不会轻易发脾气。
女人很自然地伴着项瑞冬坐了下来,殷勤地为他倒酒,嘴巴里说着俏皮可爱的话,只是一向很好哄的项瑞冬今天特刖的古怪,面对美人的殷勤,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以前认识李沫沫吗?”他沉思着,突然嘴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纨绔乙很自然地说:“当然认识了,只不过李家大小姐一向心高气傲得很,眼睛那是长在头顶的,不屑跟我们一起玩。”
这个时候纨绔们已经开始分桌而坐,玩起了游戏。
“冬哥,你问这个干嘛?”纨绔丙奇怪地问道。
项瑞冬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什么……那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又有纨绔笑说:“冬哥你是什么人,也是眼高于顶的呀,你忘了那个时候你嫌这个圈子里的女的都太爱装矜持,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女人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那个时候的项瑞冬最厌烦的就是这种千金小姐,个个装得跟仙女似的,可事实上除了家里有点钱,就什么也不是了,还一个个的挖空了心思钓男人,企图往更高的地方爬,他是个傲气的人,自然不屑当这些女人的裙下之臣。
不过听他们一说,项瑞冬似乎有点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家里似乎总是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长长直直的头发,走路静悄悄的,皮肤自得像鬼,难不成那个女孩子就是李沫沫?
项瑞冬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这一群人精很自然地联想到项瑞冬今晚这么反常,多半是由于李沫沫的关系了,既然他想打听李沫沫,那他们也就是很自然地开始聊起了李沫沫的八卦。
“李沫沫是台大毕业的,本来要去国外深造的,不过李家的情况不允许。”
“是啊,李启仁毕竟老了,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太小,一切只能靠着李沫沫了。”
“她也不容易,身为长女,自然要为老父幼弟打算。”
“听说在台大读书的时候,追她的人可以排到台中了,不过她好像没看上一个人。”
“传说她一直有一个神秘的男友。”
“真的假的?”
“那就不知道了,是我一个哥们的妹妹说的,她和李沫沫是同一个系的。”
“李沫沫长得白是白,就是太瘦了点,大概那胸部只有A的份了。”
项瑞冬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将目光射向那个讨论李沫沫胸围问题的男人,那个男人是生面孔,大概是一群纨绔带进来的,竟然聊着聊着就忘乎所以了,不管如何,李沫沫现在是他的老婆,不管他有多么讨厌她,可是也不能容许别人来讲她的事,特别是这种隐秘的事,她终究是他老婆。
项瑞冬的脸沉了下来,那个男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处,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带他过来的纨绔少爷踹踹他的脚,使劲地朝他使着眼色,心里十分懊悔,悔自已怎么带了个这么口无遮拦的笨蛋过来。
“冬哥,他有口无心的,你别介意。”那个说错话的男人已经呆得说不出话来了,带他进来的纨绔少爷代他向项瑞冬道歉。
项瑞冬给自己兄弟面子,冷冷地望了那个男人,哼了哼,“以后我不想看到他。”
别的纨绔都明白了这个意思,将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带了出去,以后这个男人是混不进他们的圈子里了。
项瑞冬不是一个很苛刻的人,可是一旦有人碰触到他的底线的话,他发狠起来也是很狠的,奇怪的是,他今天竟然为了李沫沫发飙了,不是说很讨厌这个心机女,早晚要赶走她的吗?怎么今天还打听起李沫沫,将言语上对李沫沫开玩笑的人撵了出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群纨绔相互看了看,终于感到有点不对劲了,这难道是他们万年不开花,一旦开花就风骚无比的老大动情了吗?不是说对沈燕如念念不忘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冰女李沫沫?
要说震惊的其实还是项瑞冬他自己,他刚才脑海里闪过“李沫沫好歹是他老婆,只许他欺负,不准别人猥琐”的想法,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算是占有欲吗?
项瑞冬回到家的时候,照例已是半夜,项父项母自然早已安睡,就连他穿过花园的时候,住在小木屋里的刁刁也毫无动静。
“没用的狗。”明显是自己心情不好从而迁怒刁刁,刁刁真是躺着也中枪。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卧室的门竟然怎么也打不开了,气得项瑞冬用脚使劲踹了踹门。
他们太狠了,竟然连他的窝也封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主卧室的门打开,李沫沫身穿睡衣倚在门口,头发垂垂地散了下来,一直到腰际,如上好的黑丝缎,一双眼黑雾雾的,沉沉地盯着他。
项瑞冬有些不悦,“喂,半夜不睡觉,装什么鬼?”
李沫沫一点也不生气,声音平平的,“所有的客房门都上锁了,除非你来我房间,不然睡沙发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项瑞冬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酒精上头,口气更加的恶劣,“什么你的房间,你这就是鸠占鹊巢,你不要脸。”
“我记得我们结婚了,这个房间我也有一半的居住权不是吗?”她脾气很好地解释。
一股热浪袭上项瑞冬的脑袋上,他恨恨地踹了踹房门。
“我建议你别踹了,爸妈的睡眠很浅,等会醒来看到你这副样子……”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女人说话总能切中要点,项瑞冬心有不甘地瞪了她一眼,“喂,我要睡主卧室。”他恶声恶气。
“好。”封锁全部的客房虽然不是她出的主意,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不住在一起,怎么会有机会生孩子呢?虽然她的想法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是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与其说是为了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如说是为了转嫁那种爱和关注,项瑞冬可以不爱她,但他的儿子爱她就够了。
李沫沫盯住项瑞冬,慢慢一笑,笑得和风细雨、活色生香,项瑞冬却被笑得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李沫沫平时都是淡笑,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面部微微抽搐,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温柔。
其实她长得真的还算不错,肌肤雪白,气质端方,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样一笑便多了几分人情味,毕竟还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只要不那么冷,总是能轻易吸引别人的目光和心的。
项瑞冬心里一动,想到晚上一群兄弟们的八卦,李沫沫从来不接受别人的追求和示爱,真的是有了一个深爱的神秘男友吗?可是既然如此深爱,爱到可以拒绝所有人的目光,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几乎是一口就答应了他们项家的联姻?
李沫沫并没注意到他面部的表情,她转过身进了卧室,门还开在那里,一束温馨的光亮投射到暗黑的走廊里,像是在邀请着他。
项瑞冬的心莫名地渐渐平静下来,他并不是矫情的人,这个时候还跑出去住酒店,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他因为晚上喝多了酒,脑袋已有些沉沉的,睡同一个房间能怎么样,他不会动她的,而她这样一个清冷的人自然也不会想着去勾引他,如此想着,项瑞冬很自然地就跟进了主卧室。
不过他这回可真的是猜错了,李沫沫从来就没有做过没目的的事情,她这回还真是打算要去勾引他呢。
项瑞冬舒服地泡了一个澡,然后懒洋洋地进了卧房,李沫沫正在吃药,她面前放着一杯温水,手捏着颗白色药丸,眉头轻皱。
项瑞冬哑然,从他进去泡澡到出来,她竟然还没有把一包药吃完,到底是个多怕吃药、多怕苦的人?
联想到前几天她发高烧,听说要打针那一脸的僵硬,项瑞冬摸摸鼻子,没想到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心机女李沫沫还有这样的一面。
李沫沫使劲地吞下最后一颗药丸,喝了一口水,一张小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
“我要睡大床。”讲了个肯定句,项瑞冬将自己整个人抛进床铺里,舒服地逸出一声叹息,还是自己的主卧室好,一切都自己所熟悉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不像客房,真是不习惯呐。
李沫沫不应,也走了过来坐在床上,侧着身子,一双眸子盯着他的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