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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同学,海报上面的事,应该不是真的吧?」
坐在校长的面前,齐朝予淡定的回答,「当然不是。」
「那照片上的人是你吗?」校长又问。
其实有长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她,因为照片上她的脸显露出的部分较多,完全无法否认。
「是……」
「哪另一个人是?」
她没有回答。
校长拿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大小姐,你应该也知道,你的父亲齐先生是我们村子里的大好人,村民需要什么,他几乎二话不说的出钱,为我们做了不少公共建设,公园和村子的图书馆也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学校更是因为有齐先生的赞助,才能翻新校舍,增加教材设备。我曾经答应过齐先生,会好好的照顾你,你的一举一动,我每个礼拜也都会汇报给齐先生知道,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向齐先生开口。」
「校长,请不用担心,我自己说就行了。」
「但是齐先生仍然会追究,也许……我们可以考虑让照片上的那个同学转到更适合他的学校。」校长出于好意的建议。
在这个村子里,最重要的是齐朝予,而不是一个情妇的儿子。
齐朝予脸色微变,「不需要为了我这么做。」
他转来这所学校还不到半个学期又被迫转走,收留他的学校一定会打听原因,到时候他就会被贴上不好的标签,她不希望那样,也不希望他离开。
「但是任同学在学校里确实有过许多大太好听的传言……」
「校长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些传言是真的吗?」齐朝予打断校长的话。
他说过讨厌怀疑他,或是拿他的其他事情来做比较的人,现在她终于懂得他的感受。
校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小姐从小生长在村子里,应该知道村子就这么一点大,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密,人情味浓厚,一点点小事有时候就会被渲染得很夸张,尤其是这种不纯洁的事,在这个淳朴的乡下地方,会比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还要更严重。」
「我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她坚定的回答。
「也不再和照片中的人来往?」校长问。
齐朝予的眼神有片刻的混乱,可是一想到他们其实不算在交往,不过同蓝孔翠说的「互有好感」而已,那么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不用经历什么分手的痛苦,只要保持距离就好。
那并不困难,不是吗?
「是。」所以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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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一到下课时间,就是齐朝予最痛苦的时候。因为每个人都在讨论他们的事情,不过她已经决定什么都不说,庆幸的是任晴没有在班上大剌剌的跟她说话,似乎没有打算澄清,只是坐在她左边的位子,一下课就趴着睡觉,受伤的手随便包扎一下,就没去管它,更没有理会她。
她清楚是自己先触犯了他的忌讳,顾忌别人的耳语,拉开距离,那样的举动一定伤了他的心。
但是……两个天差地远的人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太难?
好不容易熬过了中午,下午开始又将是自由活动的状态,表面上捧着课本的齐朝予,其实心慌意乱,明白一旦老师不在,同学们可以在教室里来去自如,讨论的声音就会更大。
上课钟声响起,吃完饭的同学们没有立刻回到座位,而是拿出最赶工的东西在做,就连负责咖啡厅餐点的同学今天都可以外出,到校外购买食材。
她能够预想,要不了多久,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今天早上公布栏上的消息。
「小予,我们一起去图书室,好不好?」蓝孔翠体贴的说,同时注意到原本趴着睡觉的任晴站起身。
事实上不只她,应该说除了齐朝予以外,所有的人都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戏剧化的转折发生,孰料他只是踹了桌子一脚,散发出生人匆近的冷漠气息,闷不吭声的走出去,连正好要来找他的赵云霓都懒得搭理,笔直的离开。
齐朝予也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埋首在书中,平静的婉拒,「没关系,在这里就好。」
如果她现在走出去,其他人一定都会认为她是去找任晴。
她已经答应过校长了,为了不让任晴被迫转学,不想让自己成为害他贴上标签的理由,她忍着,一动也不动。
「嗯,那你帮我复习下次段考的数学范围好不好?我自己实在看不懂。」蓝孔翠连忙又想到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齐朝予真的很感谢这个时候有她在,否则她一定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啊,任晴走出去了耶!」靠窗的同学看见任晴大剌剌的走出校门,低声的说。
「该不会是逃走了吧?」
「因为做了坏事被发现,所以恼羞成怒?」
「真该学学大小姐,永远那样坦荡荡的,不畏惧别人说什么。」
「咦?那不是厚脸皮的关系吗?」
「他到底去了哪里?」听着几个同学不具恶意的嘲弄,蓝孔翠咕哝,然而视线对上齐朝予,立刻露出什么事也没有的笑容。
于是她也回以笑容,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即使他会想逃也是很正常的,就连刀子都想逃走,所以不怪他把她独处一人留在这令人喘不过气的教室,反正他们本来就没有在交往,她与他无关。
齐朝予心不在焉的教着蓝孔翠数学,时间缓慢的过去,心底一直挂记的人再也没有回来,当钟声再度响起时,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课,已经教她精疲力竭。
「小予,陪我去上厕所。」蓝孔翠收拾起也没怎么专心听的数学讲义,拉起她的手,才发现她浑身抖得厉害。
说得也是,她昨天才刚经历初经,今天想必还很不舒服,又要面对这种庞大的心理压力,肯定很不好受。
有种秘密被发现的紧张,齐朝予迅速收回手,苍白的脸庞扬起笑容,「好……」收拾东西的动作太过慌乱,她一个不小心把铅笔盒弄掉在地上,连忙弯下腰去捡,蓝孔翠也跟着帮忙。
感觉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齐朝予越捡越心慌,同一枝笔捡了好几次都从指尖滑落,最后忍不住双手交握,仍然止不住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出声,眼泪夺眶而出。
明明是自己决定这么做的,但是他一不在,她满脑子只能绕着他的事打转。
都怪她太软弱,下意识的选择了好走的路,他才会那么生气。
如果在公布栏前她有勇气大声的澄清那不是事实,也许现在的情况就会不一样,她也不用为伤了他如此愧疚。
「既然不是没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低沉且称不上温柔的噪音在耳边回荡,腰间陡然一紧,她整个人被高高的举起,下一瞬间与任晴那双深邃的眼睛相视。
一见到他,她的眼泪更是扑簌簌的滑落。
糟糕,明明不想在他的面前哭的,都和校长说好不会再与他有交集,偏偏一接触到他的体温,她便一点也不想离开。
她后悔了!
「是任晴!他的头发怎么变了?」有人率先问出大家的心声。
齐朝予眨了眨迷蒙的泪眼,这才注意到他微湿的头发已经从火红变成深黑,就和他的眼睛的一样。
「你的头发……」她诧异的抚摸他的头发,上头的水气还有着染过的残留色素。
「先说好,不管别人乱说什么,或者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一旦是我认定的人,就不会放手。」微眯的黑眸幽暗,任晴的口气近乎威胁。这就是他想得到的唯一方法,就像她讨厌烟味,于是他戒烟,改吃棒棒糖;她喜欢黑色,他便把头发染黑,非要留住她的目光,专注在自己身上。
连他都讶异自己竟然会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但就是有种非她不可的预感。
任晴不等她说话,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过班上的其他同学,口吻严厉的提醒,「还有你们也是,明明嘴巴上叫她大小姐,又都是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随便一张标题耸动的海报,连制作那张海报的人都没有看到,就枉顾摆在眼前的事实,选择相信那个藏镜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搞错?」
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澄清过任何事的意思,别人爱怎么说,是管不了的,从小他已经经历过太多这种事,但是这次为了她,说这些话已经是史无前例的破例了。
同学们被他这么一指责,纷纷别开脸,有些说了过分话语的人甚至红了脸。
到底是多年的情谊,大家也都从小学开始就同一所学校,如今只是事情正在风头上,爱说三道四的人性使然才会说说八卦,即使无心的一句话,也会伤当事人至深。
被他拥在怀中的齐朝予悄悄的揪紧他的衣领,泪水因为委屈而更加止不住,但是始终不愿吭志,紧咬着唇瓣,不想让人看笑话。
察觉胸前湿了一大片,任晴眼神一黯,「她可是齐家的大小姐,是那个品行纯良、素行端正的大小姐,也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上的女生,怎么可能是为了那种事才跟她交往?」
纤细的肩头微微一顿,随后激动的颤抖。
他拍了拍她的背,视线一转向其他人,立刻又变得冷酷,说话的声音却很轻,像是怕吓走她,「总之,我话说到这里,要怀疑的人当然可以继续怀疑,只不过……」他顿住,露出邪恶的冷笑。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起鸡皮疙瘩,冷汗直流,都明白要是敢再说什么,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眼看威胁达到了效果,任晴满意的拿起两人的书包,半搂半推的把齐朝予带出教室。
隔了一会儿,他又探头进来宣布,「还有,她确实是我的,劝你们谁也别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