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都过了晚膳时间,符雪一直没有回来,符凌知道这事后便将虞婧跟符宇叫到书房询问。
“你们三个人是一起去参加寿宴的,为何雪儿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爹,这宴席吃到一半,二姊姊她人就不见了,我跟大姊姊也是一阵好找,侯府管事还派人帮忙找,是眼看天要黑了,侯府管事说二姊姊可能已经先回来,让我跟大姊姊先走,他会派人继续在侯府里寻找。”符宇解释。
“符老爷,你把我跟符宇叫来逼问,不如问她屋里的丫鬟,应该比我跟符宇更清楚她们主子的行踪。”虞婧冷声提醒他。
对于虞婧一直不肯认他这个爹,符凌再怎么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他是有些后悔硬要接这个不受教的女儿回府来了,她并不像他想像的那般好掌控,很多事情都不符他所预期,尤其是在贵妃娘娘那件事情上,她始终不愿意点头,真的是让他万般头疼。
“来人,去将今天跟着二小姐去的丫鬟叫过来。”符凌对赵管事吩咐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今天累了一天。”虞婧又道。
看她这副淡漠毫不紧张的模样,符凌很不是滋味。“这雪儿好歹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漠不关心?”
“关心?我在这边虚伪的表现出一副很着急的模样,她就会出现吗?”虞婧冷声反问他,“符老爷,别逗了。”
符凌顿时气结。
“还有,符雪煽动后院姨娘们给我下毒,要不是我命大逃过一劫,今天我恐怕已经是一堆黄土了,你认为我要怎么虚情假意去关心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事?”这事他分明已经严厉下令,不许任何人透露出去,她是如何知道?
符凌看着冷然淡定的虞婧,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这符蓉知道庶女企图毒死她一事,只要她报官,雪儿名声就败坏了,可会严重会影响到她的婚配,这辈子连想都不用想嫁进王府,成为王妃,就连嫁给南昌王当侍妾都嫌高攀,那自己要怎么攀上南昌王这条线?
“符老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一句至理名言,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雪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这做长姊的不要跟她计较。”
“年纪小?十五岁都可以嫁人了。”虞婧嘲讽道。“不过,我还真没跟她计较,真要计较,别说她,你后院那一堆姨娘现在都得关在牢房里。”
符凌嘴角一扯,被她膈应得不轻,气呼呼的看着她说完话后迳自离开书房。
“爹,大姊姊她已经对二姊姊非常宽容了……”看着虞婧的背影,符宇叹口气,帮她说“女人后院的事情,你一个男子不要管更不要插手,只需要把你的书读好,医术学好,爹还指望你日后继承爹的衣钵。”符凌不悦的打断他。“还有,医术不懂尽管来问爹,没事少跟符蓉牵扯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人在大门说的话。”车夫告诉赵管事,赵管事禀告他了。
符宇不认同的道:“爹,可是大姊姊她的医术比你……”
门外传来一记敲门声音,紧接着是赵管事的声音,“老爷……”
“够了,今天在外一天,回自己院子去温习功课。”符凌指着门外,不想听自己一直最看重的儿子,去敬佩一个根本没把他当爹的女人。
符宇一出去,赵管事进来后向前小声说着,“老爷,今天跟二小姐一起出门的丫鬟不见了。”
“你说什么?”符凌这时真觉得事情不好了。
“老爷,您说现在……”
“现在当然是马上给老子派人出去找!”符凌愤怒咆哮,“马上带人去找!”
“小的马上就派人去找二小姐!”赵管事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赶紧离去调派人手。
看着外头夜色,符凌心慌不已,雪儿是他想利用来控制南昌王的重要关键,可不能出事,老天保佑雪儿没事才好。
南昌王看似闲散王爷一个,手中可是掌握着令他眼红的草药买卖生意,白泽国一半以上的草药货源都掌握在南昌王手中。
那些草药就是金子,只要将这个生意场掌握在手中,等于是掌握了钱脉。
南昌王几次到府里来作客,他总是刻意叫上雪儿,南昌王对雪儿也是有不错的印象。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敲边鼓,南昌王就是迟迟不肯点头娶雪儿为妃,始终吊着他的胃口。
直到前些日子,他才终于松口,比起雪儿,他更中意符蓉,不过要是两姊妹能一起嫁进南昌王府,他马上命人来迎娶。
他立即允下这桩婚事,反正雪儿听话,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她能在南昌王身边,一样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人的一生哪里会没有个小病大病的,皇帝都不例外了,南昌王如何能避免?届时,他若有个“万一”,最好是不死只剩半条命的那种万一,还怕不能全盘接收那些草药生意吗?
总之雪儿绝对不能出事,就算翻了整个京城,也要把雪儿找出来!
翌日,卯时刚过,天空却还依旧是灰灰暗暗,整个街道一片雾蒙,符府的大门才刚开启,下人们正提水洒扫,一名武安侯府的下人便急急忙忙来报,神情惊急,神秘兮兮的在趟管事耳边说着事情。
听完,一整晚率领着府里家丁在城里寻找二小姐的趟管事,他那张委靡得没有一点精神的脸被这消息一吓,脸色瞬间发青,急匆匆赶往老爷住的院子。
为了符雪一晚没睡好的符凌,用冷水醒脸,感到有些精神后,正要准备更衣用膳后前往太医院当值。
趟管事不经通报的自行推门而入,神情惊慌,“老爷,不好了。”
符凌皱眉正要低喝他的不懂规矩,赵管事焦急地小声在他耳边将方才武安侯府下人说的话转达出来。
符凌听完后气得差点咬断一排牙,大掌猛拍桌案,桌案上的早膳瞬间震得散落桌面。他怒咆道:“这不孝女!”
“老爷,您看这事——”
“更衣,我马上上武安侯府一趟!”
“对了,老爷,武安侯夫人说了,让大小姐也一起过去,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发生这事叫符蓉过去有何用?!”
“二小姐是个姑娘家,要是有什么……也好让大小姐检查……”赵管事尴尬的说着。
符凌压下胸口那团怒火。“去把符蓉叫醒,一起过去武安侯府。”
虞婧接到消息时,她人还在被窝里赖床,一点也不想为这种事情起床,可是想想,若她不出现,就容易被人栽赃嫁祸,无奈地让人去跟符凌回话,要他先过去武安侯府,她梳洗好后随后就到。
符凌心急符雪的情况,也不等她了,迳自前往。
约莫半个时辰后,虞婧在武安侯府金嬷嬷带领下,来到后院的柴房。
柴房外头全是一脸凶狠的粗使婆子把守着,不相干的人全被赶到离柴房,谁也不许靠近。
虞婧来到柴房时里头已经有好些人,但没有一人出声说话,武安侯及夫人她自然是认识,另外一对脸色十分难看铁青的夫妻她就不认识了,不过依她猜测,应该是那薛人富的父母。
当她走近一看那被众人围着的一对男女,男的下半身被麻布袋套着,裸着满是伤痕的上半身,女的只露出一张脸,不用说麻布袋底下是光溜溜一片,两人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有如猪头似的,比照薛人富青青紫紫的上半身,看来符雪也没少受皮肉之苦。
“啊,二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跟这男人……原来昨天跟男人发出那淫声浪语的人是你!”她先是装出一脸震惊,而后恍然,捣唇故意惊呼,一副羞红着脸不知该怎么斥责她的模样。
在场的人本只是铁青着脸互看着对方,这么让人难以启口、让人羞愧的话都不敢说出口质问,没料到这虞婧一来,就把这层窗户纸毫不留情的给捅破。
“昨天是武安侯老夫人的生辰,你怎么可以跟你的情郎在侯府里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还喊得所有站在外头的人都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闻言,符凌差点嗽了一声晕厥过去,涨红着一张老脸,恨不得当场有个地洞让他钻。
恼羞成怒的他扬起手一掌就挥向符雪,怒喝,“贱人!”
符雪在听到虞婧的话后,眸光瞬间变得阴狠毒辣,恶狠狠的瞪着她,被她爹这样一打,不禁哭喊道:“爹,我是被人设计了,我没有情郎,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爹……
是,符蓉,是符蓉这贱蹄子设计陷害我的!”“你说什么?”符凌惊呼。“是她,是她陷害我,她陷害我让我失身给薛人富……”符雪凄厉哭喊,企图将虞婧一起拉下水。
“符雪,你脑子没问题吧?你自己跑到那处院子跟男人淫乱,关我什么事情,还企图将脏水泼我身上?
“昨天武安侯老夫人的生辰宴进行到一半,你一句话没留,跟你的丫鬟人就不见踪影,而我从头到尾都在老夫人身边,这事所有人都知道的,我怎么陷害你了?”虞婧冷笑的反问她,“真如你所说我挖坑让你跳,我还真不知道跟你苟合的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呢?”
虞婧森寒的看向那个被符雪设计的冤大头,“这位公子,请教你尊姓大名?我们认识吗?”
薛人富本来还弄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符雪这一哭闹,他这才想到自己是着了这女人的道,她竟想借他这把刀陷害她的嫡姊。
靠,他薛人富在外恶名昭彰,还没吃过这一种亏,今天竟然栽在这个心机深沉的小姑娘手中,这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这口憋屈的怨气他不出怎么成,定要这个设计陷害他的女人好看!
“小爷叫薛人富,在昨天之前连见都没有见过你,昨天开席之时,是你这个妹妹让人传纸条给小爷我,约在那处院子见面。”
“薛公子跟我这二妹妹从前认识吗?”
“认识谈不上,不过从前在一些宴会上打过照面,知道是符院使大人的女儿。
“小爷这回来参加武安侯老夫人寿宴,可是被我爹三申五令,不许在侯府闹事,敢在侯府闹事就把我绑到军营从军杀敌去,军营哪里是玉树临风如小爷我去的地方,烟花酒楼才配得上小爷我的身分。
“我本来打算吃完酒宴就离开,谁知道接到那张纸条,福王世子、长兴侯世子他们都可以作证,他们也都看到那张纸条了。”薛人富气呼呼的道:“不相信,那张纸条还在小爷我衣襟暗袋里,你们去找找,就会知道我没撒谎。”
薛老爷火远走到那一堆丢在一旁的衣服里找出儿子的衣服,翻了翻,果然如他所说,在暗袋里头发现了那张纸条。
“那女人一直跟我说她嫡姊很仰慕我,希望她帮忙传话,她嫡姊在一处假山等小爷我,还提前为小爷庆贺成为她姊夫,拿了杯酒请小爷……对,就是喝了那杯酒……不知怎地,我整个人都不对了,这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拉着我的手去摸她的胸……然后小爷我就跟她在那屋里颠鸾倒凤了!”薛人富一点也不替符雪留面子,如实的说出当下情况。
“闭嘴,谁让你胡扯破坏我闺誉,爹,我没有!”符雪急道。
“胡扯?昨天可是你先勾引小爷,拉着小爷的手在你身磨蹭,还直喊好舒服!”
薛人富这番话听得众人脸上臊得不行,纷纷别过脸,没人有那脸面继续听下去。
“分明是、分明是符蓉这女人陷害我,要不然……那汤泼在她身上应该是她会不受控制的跟男人苟合,为什么会是我?”丑事被薛人富全抖了出来,符雪又气又急的为自己脱罪。
“汤?为何汤泼到我身上会是我跟男人苟合?”
“那汤里加了迷魂香……”符雪气急败坏的脱口吼出,这话一吼出来,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阵惨白。
虞婧冷冷扯着嘴角,不疾不徐吐出这几个字。“迷、魂、香。”
一听到“迷魂香”三个字,符凌脸色瞬间刷白,别人不知道那迷魂香的作用,他还会不知道?
虞婧波澜不惊地看着符凌,“爹,相信你很清楚这迷魂香才是,你要不要为在场所有人解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