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丈夫的询问,独孤夫人合笑与他深情对望后,便忧难地站起身,来到女夫身旁。
「禀夫君,妾身认为,这时正是咱们回到大漠的时刻。」
「回大漠?夫人的意思是?」
「独孤世家的祖先来自大漠草原,在中原定居了四十多年,如今新帝即位三年,朝中政局已稳,势力却开始伸向武林,咱们武功再高,但终究寡不敌众,孤将难敌千军万马,不如当退则退,归隐大漠,纵情草原,让儿女们到大漠去厉练厉练的同时,咱们也可以寄情山水,做一对无忧无虑的老夫老妻,」独孤夫人说这些话时,语气轻松,却也深情款款,笑语嫣然的望着艾夫,一如她当年还是十七、八岁时的小女儿样态,娇美可人,独孤擎双目炯亮,突然放声大笑,一把将妻子楼入怀中。
「好!夫人说得好!反正咱们独孤世家从来不稀罕世俗名利,皇帝小子要统一汪湖,咱们不膛这浑水,回咱们老祖宗的地盘去,纵倩草原,寄情山水,哈哈——只不过要辛苦我这几个孩子了!」
「爹、娘,去大漠好啊,孩儿早想去见识见识了!」老二笑着拍手赞好。
「是呀爹娘,孩儿不怕吃苦,就怕被人控制,受那皇帝小子的窝班气,」老二也附和道,能去六漠,他是第一个赞成。
「只要爹娘一句活,天大地大,孩儿到哪儿都相随,高叔,你说是吗?」老大笑着转向大管家高叔,高叔也是个性子海派的大人物,大力拍着桌子。「没错!老爷、夫人,我和梅香一辈子都跟着两位主子,管他上月山下油锅,忠肝义胆,至死不渝!」
「高叔,咱们是去游山玩水,只不是去打仗,哪来的刀山油锅啊?」独孤秋、雨笑着数落他几句。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原本沉窒的气氛,因为这个决定而变得海阔天空,他们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一旦决定了事情,便不会拖泥带水,接下来很快商议着退出中原,回大漠暂避之事。
世事无常,说不定换个皇帝,局势只不同了,十几年后再回中原,只是一条好汗留得请山在,不怕没柴烧。
独孤擎、高叔及二名儿子针对行事步骤商议细节,例如留在中原的产业,哪些要留着,哪些要卖?集独孤世家其他分支子孙退出中原?都必项先想好对策,一切都要秘密行事,可不能让皇帝小子知道。
夜色不早,剩下的是男人们的事,独孤夫人和女儿先退出了议事厅,想去沐浴,然后为女夫、儿子准备宵夜。
独孤秋雨跟着娘亲走出议事厅,她本想回房,但被娘叫着一块儿走,说有事要和她聊聊,因此她跟着娘回到主院。
「梅香,你和其他人先下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喊你。」
「是,夫人。」
退了梅香和所有丫鬟后,独孤秋雨好奇问道:「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女儿私下说?」依她猜,娘可能是就独孤家回大漠一事,要跟她叮嘱什么吧,心下正好奇着。
突然,独孤夫人一个快手出击,扣住女儿的手腕,让独孤秋雨大惊。
「娘?」
这个突袭令独孤秋雨粹不及防,被扣住的手动弹不得,长袖被擂然拉起,露出白嫩女口玉的手臂。
当见到女儿手臂内l贝业的朱砂痣已经不见时,独孤夫人清撤无波的美眸缓缓抬起,直直盯住她。
一对上娘亲逼视的目光,独孤秋雨襄时心虚不已,整张脸红到了耳根子,彷佛要滴出血似的。一如她明白娘亲的思绪,娘亲也若透了她的想法。
「是谁?」
淡淡的两个字,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张显的情绪,却自有一股不容隐瞒的威势,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独孤秋雨知道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向娘亲坦白。
「令狐绝。」她低下头,羞渐的吐出三个字后,再也不敢抬眼若娘亲,也不知娘亲是怎么发现的,还是谁说留了嘴?此刻她心跳如擂鼓,就怕娘亲大发脾气,相较于爹「她更怕娘,因为她知道,娘平口是不发怒的,一旦发怒,别说这大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会叮得喋若寒蝉,连爹也会叮得跪地求晓,她正等着娘亲发怒,自己已做好求赎罪的准备,眼泪都蓄势待发了,只要娘一开口,她就要跪下去,抱着娘亲的腿,哭倒长城万里。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娘亲非但不贵一词,竟放开她的手,转身朝一旁的大红木椅坐下,还端起适才梅香泡的菊花盅,慢条斯理的喂饮起来。
独孤秋雨呆站在原地,好半天不晓得该怎么办?娘的反应实在大大出乎她意料。
喂了一口菊花盅后,独孤夫人才清冷的开口。
「你喜欢他?」
「我……」她本来想否认的,可是话到了喉间却无法说出个不字,最后低下「我……」她本来想否认的,可是话到了喉间却无法说出个不字,最后低下头,羞的回答:「不讨厌。」
独孤夫人放下菊花盅,水灵灵的美眸眯出一抹狡黔,直盯着女儿。「只是不讨厌?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委屈把我的女儿嫁给他,但只不能便宜了他,不如杀了他。」
独孤秋雨原本羞愧垂着头,一听到娘要杀他,立即惊愕抬起头。
「不行呀,娘!」
「怎么不行,他欺负了你,我岂IL晓他?」
见娘脸色冰:令,她不禁急了。「娘,他、他不是故意欺负我的,当时女儿中了毒,他是为了帮我祛毒才会……」说到这里,也非常明白了。
独孤夫入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独孤秋雨在娘亲微眯的目光下,知道自己终于说留了嘴,她原本只告诉娘刘武陵对她下药的事,现在好了,不小心把没说的也说口而出了。
独孤夫人轻哼。「娘是老江湖了,你想瞒我,道行还低得很呢。」
「娘……」独孤秋雨来到她身前,跪下来,拉着娘的衣裙,可伶兮兮的瞅着她,既然瞒不过,只好使出女儿撒娇的若家本事,若直的把娘惹怒了,对令孤绝放出劫杀令就槽了,想到这里,她就心慌。
独孤夫人审视女儿脸上的不舍和担忧,心下明白女儿对这个令孤绝是有感倩的,那令孤绝也真有一套,她这女儿一向顽固倔强,对刘武陵死心塌地,他倒有本事,把女儿的心给偷了。
「他倒是聪明,找机会1巴你吃了,然后再来提亲,好个先斩后卖,也不怕惹怒我独孤家。」
独孤秋雨惊呀地问:「娘怎么知道他要来提亲?」
「他留了封书信给我,信中把过程全都告诉我了,说他十日后会亲自来下聘,求我作主把你许给他。」
独孤秋雨宪宪全全傻住了。
他留书给娘?
她瞪大眼,张大嘴,这事听起来很有鬼,似乎哪里不对劲,她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原来令狐绝是怕她反悔,所以先下手为强,直接把他要了她身子的事向娘说,这么一来她不嫁也不行!
还说怕她没了藉誉?放屁!这个奸诈狡猾的家伙!此刻她直恨不得他也在场,就可以」尺」尺掐住他来泄债。
独孤夫人一边望着女儿忿忿不平的表情,一边忧难的端起菊花盅,喂了几口,然后用绣帕轻轻按着嘴角残余的湿润,一副见惯大场面的悠悠开口,「既然他救了你,你的身子也给了他,我该向他收多少聘礼好呢?」
独孤秋雨瞪向娘亲。
「娘。」
「什么事,女儿?」
「你要卖女儿?」
「正在考虑。」
独孤秋雨原本是来求娘答应的,可是现在知道只被令孤绝耍了一计,于是改变主意了。
这个可恶的令狐绝,岂可让他太称心如意,就算要她嫁他,也别想她会那么容易答应,起码要让他多受点挫折才行,否则以后她还怎么治他?
她摇着娘的膝头,激动的告诉娘。「娘,你可知,那令抓绝实在太狡猾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怎么可以这么轻率?倘若他来提亲,娘你定要给他下马威,不然女儿嫁过去,肯定被他欺了去!」
独孤夫人好奇的问:「嘱?你倒说说,他怎么个狡猾法?」
「他狡猾极了,那个丽彤儿,就是他扮的!」此话一出,果然见到娘变了脸目,现在娘知道这令狐绝不是昔通的奸作了吧,哼哼。
她本来是跪着,这时1瞬得意地站起身,在娘旁边的椅子坐下,攀起娘的菊花盅来品尝,这菊花盅是梅香赎的拿手绝活,菊花藉肝明目,舒缓头痛,松弛神经,正是她需要的,她舒畅地吁了口气。
独孤夫入先是震惊了好一会儿,接着细细思里,那丽彤儿她是见过的,怎么都看不出是男人扮的呀。
传闻令狐绝之所以被称为武材奇人,便是因为他的武功路数诡话,高深不可测,她曾若过一本武材异闻记载,有一种软骨功,能让人的体形完全改变,让高个子变成侏德,当时她只当这是捕风捉影夸大了,想不到真有此奇功。
独孤夫人禁不住啧啧称奇。「这软骨功可直神奇,宪全教人若不出哪,如此传奇人物,若成为我独孤家女婿。倒也不错。」
最后一句话说得独孤秋雨息呛喉咙,剧咳不已。
「咳咳咳——娘!你、你不生气?」
独孤夫人瞪了女儿一眼。「有什么好气的?这令孤绝1言中写得至诚至信,还对娘发誓,他会一心待你,况且他长得很俊,」
「娘怎么知道他长得俊?」
「他随信附上了一张他的自画像。」
独孤秋雨整个人跳起来。「他居然还送上他的自画像?直是太过分了!他以为他这么做,我就治不了他吗?!我照样要役局摆阵等他,再不行,就把他的画像拿出去张贴,拿出高额赏金向全江湖人通绝他!」
独孤夫人眼儿一亮,女儿这番话说得她局开眼笑,「果然没错,他说怕你跟他拗牌气,可能会设陷阱刁难他,不肯嫁他,所以他求我劝劝你,还说只要我肯把你嫁给他为妻,他愿一生一妻不纳妾,还愿意全力助我独孤世家脱离皇帝小子的阴谋,他还直是挺了解我女儿的性子呢,果然有两把刷子。」独孤夫人边说边笑,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欣赏。
「娘!」独孤秋雨欲哭无泪的瞪着她,声音已带了哀号。
独孤夫人好笑的看着女儿,没再说下去,心中却已在盘算着,这个令狐绝似乎颇神通广大,她倒是很想会会他。
皇帝小子的势力不可低估,这令抓绝若对女儿是真心真意,她也有意促成。
在这天下局势紧绷的时刻,能有一位武功高强只深具谋略的男子保护秋雨,她这做娘的也会安心。
独孤夫人表面上若似平静,实则心下惴惴不安,她这几口特别心神不宁,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惊悸,这感觉是突然的,这一、两日才产生,她忙做了一个吐纳,但愿这只是她多虑了,在独孤世家撤出中原前,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独孤夫人却不知,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原本独孤家打算用最快的速度,一个月之内打点好,带着所有独孤族人远离中原,前进大漠,没料到不出十口,独孤家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