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知重大消息,焰攻马上直奔焰烁房里回报。“让你给猜中,雪国真的派兵追到这来了!”
“他们来了几个人?楚儿呢?有没有受伤?”就算早料到那三个老贼会追来,也派了皇弟暗中保护楚儿,他仍是不放心,急声问道。
“放心,你的宝贝冰楚依没事,半根寒毛都没少。”焰攻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只有一个人来,我听见冰楚依叫他高誉,对了,他带走了白舞。”
一想到那牙尖嘴利的女人被带走,他不知为何,胸口感到有些郁闷。
“高誉?”焰烁挑眉,沉吟一会后说:“他是那三个老贼中的老大,另外两个分别叫高升及高隆,他们三个是兄弟。”
看来他们虽伤了他,自己也伤得不轻,要不,来的人怎么会只有高誉一个?
这让他心情顿时大好,可一想到白舞被带走,笑容敛去,沉声问:“他为何会带走白舞?”
提起这件事,焰攻一双眉马上拧起,回复道:“他用白舞要挟冰楚依帮他盗取天火……”他简洁扼要地说出他听见的内容。
闻言,焰烁的一张俊颜阴沉,“那该死的老贼,居然用这种下三滥招数要挟楚儿……”
就算楚儿表现得再冷淡、再疏离,他也看得出她对白舞很在乎,高誉抓走白舞要挟她,可以说压对了宝,却也可恨的让他想将高誉碎尸万段。
“现在怎么办?冰楚依要盗天火,难不成就让她盗?”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天火若被盗走还得了,可若没有天火,白舞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女人的安危,焰攻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双眉紧拧。
抿着唇,焰烁的脸色也没比他好看到哪去,思索了许久才抬起头,“这事我会处理,我要你另外帮我办件事……”
示意皇弟走近,他附在他耳旁,低声嘱咐了几句。
听完,焰攻脸色凝重,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去办。”
“嗯。”处理完正事,焰烁这才微微放松下紧皱的双眉,低声又说:“这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帮我叫楚儿过来。”
“可我还没为你换药……”方才情况一片混乱,他又急着去保护冰楚依,所以仅是替王兄随意包扎了下伤口,现下高誉前脚刚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刚好可以重新上药,虽然王兄身上的邪咒已全数清除,但伤口短时间内不会好,尤其是胸口那道深得几乎见骨的爪痕,若不勤劳换药,恐怕会溃烂生脓。
闻言,焰烁勾起一抹俊逸的笑容,“放心,换药一事无须你担心,自然有人会接手。”
焰攻不解的挑高眉,“谁会接手?现在这儿除了你和我,就只剩你那个宝贝冰楚——”倏地瞠大眼,他恍然大悟,“你是说……她”
焰烁笑容更深的回道:“正是。”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冷着一张俏颜,冰楚依面无表情的看着斜躺在长榻上的男人,冷淡地问。
焰烁指了指胸口,“我受伤了。”
冰楚依依旧没有表情,只冷冷地说:“你受伤的事跟找我来有何关联?”
她因白舞被抓感到心烦意乱,这男人偏偏在这时唤她来,难不成就只是要告诉她这个她早已知道的事?
他勾着笑道:“当然有关联,我找你来是要你帮我换药。”
闻言,柳眉微拧着,她反问:“我为何要帮你换药?”
“因为……”他指着自己胸口上缠得乱七八糟的布条,一脸无辜,“焰攻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每次换药都耗上半个时辰,还差点连他自个的手都缠进来,所以换药一事就只能麻烦你了。”
冰楚依的柳眉拧得更紧,她想也未想的便直接拒绝,“我不要!”
她有很多疑问,是关于她与他之间的,但能给她答案的白舞却被高誉掳去,而她……在确定自己与他的关系之前,并不想太接近他,因为这男人总能轻易撩拨她的情绪,让她的武装在他面前失去作用,让她难以招架。
对于她的拒绝,焰烁挑高俊眉,支着下颚,哑声问:“为何不要?是因为……你怕我?”
“怕?”这个字像根刺,扎进冰楚依的心底,让她像只受刺激的猫儿拱起背呈战斗姿势迎向对方。她眯起明魅勾人的双眸,嗤声说:“你有哪里可怕?”
她怕他?真是笑话!她连死都不怕了,怎可能会怕他?
“既然不怕,不过是换个药,顶多早晚一次罢了,你有何不敢?”卷玩那泛着金色光泽的黑发,他挑衅的凝视她绝美的小脸。
双拳紧握,她仰起下颚,“少对我用激将法,这没用的。”
没错,这男人想用激将法激她,她绝不能上当。
“什么激将法?”焰烁佯装一脸不解,长指朝她勾了勾,笑道:“我只知道,堂堂的雪之女王居然会怕我这炎帝,就连我受了伤,仍是怕得不敢近身,若这不是怕是什么呢?”
“你——”他左一句她怕他,右一句她不敢,冰楚依顿时忘了方才才提醒自己绝不能上他的当,银牙一咬,冲口而出,“换药就换药,有什么好怕的!”
薄唇一勾,焰烁露出一记鱼儿上勾的奸笑,轻声说:“那么就麻烦你了。”
看他敞着双臂,一副等着她的模样,她双拳紧握,气得差点没咬掉自己那坏事的舌头。
然而话已说出口,就算她想反悔,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可不想因此被这男人看轻,只能强装镇定地迈开步伐朝他走去。
她抿着菱唇坐在长榻旁,瞪着他缠满布条的胸口,似乎不知该如何下手。
见状,焰烁眉微挑,“怎么?难道你不会?”
银灰眸横瞪,“谁说我不会?”
像是要印证般,她举起小手,毫不温柔的拆下他胸前的布条。
她手下不留情,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粗鲁,但焰烁丝毫不介意,仍若无其事的懒懒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回炎国。”
闻言,冰楚依停下手边动作,柳眉一拧,对他那句“我们”很有意见。
“我可没说过要和你去炎国。”她冷声告知。
他勾唇笑道:“很可惜,在这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冰楚依一双柳眉拧得更紧。对于他的霸道,她感到不悦,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是他的俘虏,况且她还有任务在身……
她得在三个月内盗走天火,换回白舞。
先前在他房里并未寻获,也许天火被他随身带着?
思及此,就算再不悦,她也只能忍下,不再多说什么。
见她竟如此安分,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焰烁很讶异,沉声说:“怎么?你的伶牙俐齿到哪去了?”
看也不看他一眼,她淡然地问:“就算我说不去,你肯答应吗?”
“当然不。”她休想再扔下他一人,往后,他绝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边半步。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费力气?”她用“你在问废话”的语气回答他,双手一扯,总算将那布条给解开。
随着她猛力一扯,沾黏在布条上的皮肉也一并被扯下,焰烁吃痛地双眉微拧,苦笑道:“我的好楚儿,好歹我也是个伤员,能不能请你温柔点?”
听他竟这般叫唤自己,冰楚依心脏忽然漏跳一拍,气恼地斥道:“谁准你这么叫我?”
楚儿?他怎能这么叫她?好似……两人的关系多亲昵似的。
可待胸口鼓噪稍缓,她看见那狰狞的伤口后,心口一窒,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他的伤势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不是没想过他伤得多重,可她不知道竟会如此恐怖。
胸前横过五道像是兽爪的爪痕,伤口深到几乎见骨,而此时那伤口正因她方才扯下布条的粗鲁动作汩汩的滴落鲜血。
“你不喜欢?”像是没注意到她丕变的俏颜,他勾笑道:“要不……冰儿或是依儿如何?你喜欢我唤你哪个小名,随你挑。”
闻言,冰楚依银眸微瞠,不可思议的瞪着他。这男人伤得这么重,居然还有力气和心情开她玩笑?他是神经太大条还是怎么?
“都不喜欢吗?那么……楚楚?依依?还是……冰冰?”
听见他提出越来越离谱的叫唤方式,她实在无言以对,看了眼那渗血的伤口,她咬唇打断他,“够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现在躺下,我要上药。”
这话让焰烁满意的勾笑,顺从的躺下,感觉到她放轻动作后,笑容更甚,“那就麻烦你了,楚儿。”
楚儿……楚儿……
不知为何,一听见他这么叫她,她的心彷佛就淌过一道热流,似乎……似乎她等着这一声温柔的叫唤等了许久……
焰烁说到做到,次日,由焰攻施展移动术,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们一行三人便到了炎国。
看着眼前赤红一片的荒芜土地,冰楚依眯起了眼。
这就是炎国?
不似雪国那样一片纯净洁白,也没有人类领土那样丰富多彩的景色,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红沙、红色的丘陵、红色的沙漠和红色的建筑。
除此之外,这儿的气温也和她生长的雪国之地完全相反。
空气里存在着彷佛能将人融化的热度,让她甫踏上这片土地,就难过得呼息窒碍,晕眩得险些昏厥。
见她捂着心口,一副气虚难受的模样,焰烁急忙由怀中掏出一只水晶盒,拉过她软嫩的小手,将水晶盒搁在上头,“把这个带在身边。”
一碰触到置于掌心的水晶盒,她身上所有不适奇异地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沁凉的气流,缓缓笼罩住她全身。
这熟悉的气流让她一怔,忙打开锦袋,一看见装在里头的物品时,顿时瞠大双眸。
“冰之晶”
没错的,这是她的冰之晶,她不会认错的,但问题是——冰之晶明明已被高誉他们夺去,怎可能会出现在这?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拿到它的?”抬起螓首,她直凝着焰烁,急声问。
突然,她想起他身上那类似兽爪造成的爪痕,以及高誉那毁去半边脸的灼伤,他们俩受伤的时间点如此接近,难道他……
焰烁还未开口,一旁的焰攻已抢着说:“怎么不可能?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冰之晶,是我王兄用命去盗来的,你——”
“焰攻!”他的话还未说完,焰烁一记狠瞪已朝他飞射而去,低声警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被训斥后,焰攻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呐声道:“不说就不说……我看我还是先回宫好了,要不,我真怕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怕自己一时嘴快又失言,他决定先行告退,留他们小两口自行处理这情况。
“等等——”冰楚依忙想唤住他,可见他紧捂着嘴,快步离去,她俏颜一沉,只好转身看向唯一能为她解答的焰烁,她低声问:“他说冰之晶是你用命去盗来的……所以你是因为潜进雪国去盗取冰之晶才受伤的?”
对她的问题,焰烁本就不打算回答,所以他只是沉声吩咐,“冰之晶被施了邪咒,暂时不能回到你体内,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开这邪咒的,在这之前,你只能把它装在水晶盒里带在身边,这样能让你舒服一些。”
她身上没有冰蚕护体,身子就和普通人类一样柔弱,要想待在炽热的炎国,就得收妥冰之晶,让它散发出的冰寒之气调节她的温度,助她抵挡炎国的酷热。
一听到他连邪咒一事都晓得,冰楚依说不出心头那股骚动为何,只知那鼓噪的心音震得她思绪纷乱。
“为什么?”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他俊美的脸庞,咬着唇又问:“你冒险潜入雪国盗冰之晶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消灭雪国,你已经抓了我做人质,又得到冰之晶,算是成功达到目的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将它轻易还给我?难道你不怕我带着它逃走?”
她猜不透这男人的心思,本以为自己稍微了解他了,殊不知一个又一个谜团接踵而来,她快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她的敌人了。
“我不舒服,扶我。”他继续装傻,不答就是不答,甚至无赖地将身子半挂在她身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咱们先回炎宫再说行吗?”
他想装傻带过,但冰楚依不是好打发的角色,只见她冷着俏颜,淡然道:“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哪儿都不去。”
“你……”望着她固执的小脸,焰烁知道她执着起来,那脾气可是比石头还要硬,任凭谁都说不动,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柔声说:“我说过,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冰之晶,我也没想过要消灭雪国,总之,等我解去冰之晶上头的邪咒后,你自然会明白我想做什么,在这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再伤害你,永远不会。”
听见这话,冰楚依一怔,凝望着他的银灰眼眸不禁沁入一丝异样的情愫。
焰烁一直没有掩饰对她的好感,她也不傻,不会看不出他看向自己时,眼底闪烁着的柔情。
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只是她一直认为那是他使的把戏,所以更加强防备自己的心,以免着了他的道,然而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