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态严重,白苹赶紧要公孙右去叫他爹进来,公孙右不肯,说他不是跑腿的,而且他是来告别的。
「现在不是耍白目的时候,事态严重。」她急道。
「什么是白目?」
她受不了地拍了下额头。「现在不是每日一字的时间,算了,我自己去叫他。」她急匆匆地跑出去。
绕过屏风时突然想到公主还在外头,白苹停下步伐,端庄地走到外室,正好瞧见公主挂在公孙朗身上,秋波频送,笑得可灿烂了,凤梨无聊地坐在旁边喝茶,白苹瞪着公孙朗,他正巧转头对上她烈火般的视线。
「哎呀!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一整天呢。」公主搂着公孙朗的手臂,斜倚着他,姿态诱人。
「你要干嘛?」尤凤仪靠近白苹问了句,原本是想和公主商量巫术作法之事,可悲的是公王对公孙朗的兴趣大于一切,后来想干脆躲进寝室跟白苹作伴算了,没想到她自己先出来了。
「她有要紧的事要跟爹说。」公孙右在一旁说道。
「对,对。」白苹朝公孙朗使眼色,示意他快点过来。
公孙朗拉下公王的手,客气地说:「恕公孙失陪了。」
「但是……」
「右儿,先回你三叔那儿。」
「咦,倒忘了公孙敛也在。」公主原本不悦的脸一下又开朗起来。「我和你一块过去吧!」她朝公孙右说道。
公孙右瞄她一眼,不晓得她跟来要干嘛,但因为她是公主,他不能像对待玉飞双那样无礼,所以他也没多问跟她一块儿走了出去。
「你快点,事情严重了。」白苹急匆匆地走进内寝,一边催促公孙朗。
尤凤仪站在原地,有种身陷沼泽动弹不得的挫败感,她原本是打算跟公主商量如何将「恶灵附身」的玉飞双给治好,当然这是表面上说词,实际目的是把白苹的魂魄给弹出来,看能不能就这样回到现代,当然在这中间她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的魂魄由米兰兰的身体里出来。
因为牵扯到太多技术层面的东西,再加上她又不是巫女……不,应该说米兰兰是巫女,但她尤凤仪不是,所以才想藉助公主之手帮忙,谁晓得现在完全失焦,公主对被恶灵附身的玉飞双根本没兴趣,反而缠着公孙朗。
唉……明明后宫那么多男人,干嘛还要跟公孙朗掺和,连他弟弟公孙敛也不放过,这女人是有多饥渴?
除此之外,公孙朗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沉,虽然不像莫道言给她那种阴狠、如芒在背的感觉,但就是不舒服,对这种男人她有过惨痛的教训,避之唯恐不及,偏偏白苹这蠢蛋还跟公孙朗黏得死紧,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原想偷听白苹到底要跟公孙朗说什么,但后来还是决定先搁下,事后她可以再问白苹,现在她得先把一些事办妥。
她走到廊上,对着花园的树木轻声喊道:「赤凤,你在哪儿,我有事问你,快出来。」
而这头白苹一进寝室,便慌张道:「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不要再拐弯抹角,我们昨晚到底有没有做?」
公孙朗盯着她恐慌的脸,扬了下眉。「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不是,你先回答我,不要拐弯抹角,这后果很大……」她焦急地说。「我知道我问过你,但我必须再确认一次……」
他简单一句:「做了。」
她倒退两步,心中惊恐,真的没骗她?
「天……你……等等,等等,先不要慌,你这么镇定,所以我想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那个我应该不会怀孕吧,你有做什么防护之类的吧?」
「防护?」
「保险套……算了,不要管这个了,我想这时代不会有这种东西,你也不可能随身携带羊肠……」
「什么羊肠?」
「羊肠就是西方人用来避……哎呀!别管了,不要叫我一个姑娘家解释这种事。」
「你懂得倒是挺多。」他的语气冷冷的。
「你别摆臭脸给我看,我现在是很认真在跟你讨论事情,我可能怀孕了你知道吗?怀孕这两个字你懂不懂,就是肚子有小孩,你明不明白?」她急问。
他缓慢地点个头。
「这是什么意思?」她惊慌地抓住他。「是我有了还是你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倒忘了还有这个后果。」
「你当然忘了。」她脱口而出。「男人就是这德行,播种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倒楣的是女人你知道吗?真是……穿越到哪里去都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男人的死德行。」
啪一声,额头受到重击,白苹一阵晕眩。「你还打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谁搞出这件事的?」他冷冷地问。
她一时语塞,气焰一下消去大半。「那……那个……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哪知道芳香精油跟蜡烛弄一弄会变这样,在我们那里一定可以告到法院获得赔偿……」
他打断她义愤填膺的话语。「所以你想怎样,要我娶你?」
她张嘴,被这个可能性吓到。「当然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要回去的。」她越说声音越低,担心让人听见。「我是想你既然是大夫,应该可以开药,事后避孕的药你知道吗?」
一讲完,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这种事情只要叫凤梨帮她找个大夫开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特地告诉公孙朗。
「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就不能下胎。」他警告地说。
她愣了下。「你在说什么,我们那个是意外,而且我是要回去的……」
「你回不去了。」他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狐疑地看着他,忽然她想到他们先前谈的话题。「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帮我找到老爷爷?」
「我是有办法。」
她看着他,等了几秒,开始有点抓狂。「你可不可以把话说完,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样讲话很累吗?我问一句,你就只回一句,难道不能主动把接下来的话讲完吗?有什么办法找到老爷爷。」
他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北凉自古以来人口就少。」
为什么突然说到人口的问题,难道他的意思是北凉人口少,所以有了身孕一定要生下来吗?
「我们不是在讲老爷爷吗?你不要转移话题。」
「有点耐性。」他瞥她一眼,听见她嘀咕地说着再多点耐性,孩子都生下来了,他有些想笑,但忍了下来。
「虽然北凉人口少,但寿命却是最长的,平均可以活到两百岁。」
「哇呜……」白苹惊讶地张大嘴。「两百……」
「你说的那个老爷爷是北凉最长寿的,据说他有一千岁了。」
「哇呜……」她再次惊叹。「他是神仙吗?」
「有这种传言。」
「哇……」她在椅子上坐下,感觉像作梦一般不真实。「如果他真的是神仙的话,为什么把我跟凤梨弄到这儿来……要怎么找他?」
「只要北凉有婴孩出世他都会出现给予祝福。」
她张大眼。「你骗我的吧!你是要我去北凉生孩子然后等他出现?」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巧吗?」
「才不巧。」她生气地起身。「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骗我生小孩……」
「你现在有没有身孕还不知道,至于是不是骗你,你自然可以去问其他人求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如果你是我,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好像我是被送来这里生小孩的,不对,这不是我的身体……哎呀!头好痛,我不相信,这一切太莫名其妙了。」
「你不需要这么激动,你有可能根本没怀孕。」他提醒她。「我说过了,北凉人不易有子嗣。」
她斜睨他一眼。「那你还真不简单,正巧有一个。」
「右儿不是我亲生的。」
一时间她瞠目结舌,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劲爆的消息。
「他是我大哥的。」
「那你大哥……」
「死了。」
「噢……」她顿了下,忍不住又问。「他娘……」
「难产死的。」
「噢。」她沉默几秒后才又道:「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下你大哥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个你的兄弟姊妹不是很多吗?」就她所知,加上公孙芙,他的兄弟姊妹起码已有四人。
「我们兄弟姊妹都不是同个父母所生,毋宁说我们是堂兄弟妹比较正确,公孙氏曾是最大的家族,但如今已经式微,因为人口一直减少之故。」
「可以想见。」人一直少当然就强大不起来,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北凉有强大的兵器可却没统一这里所有的国家,因为他们忙着怎么提高人口数就够了,感觉还真是有些凄凉……
「你大哥呢?」
见她一脸好奇,他扬眉问道:「你是来听故事的?」
「好奇嘛,谁教你一路上都不跟我说这些,不然我现在也不用恶补你的民族史还有家族史,我告诉你,我可是理直气壮的,我现在有可能怀孕,你要对我好一点。」她得意的挺起胸膛,既然他们这么重视出生率,那她就来个母凭子贵,他再也不能欺负她了,哈哈哈……
见她骄傲得意的样子,他淡淡地问:「不是说这身体不是你的吗?」
她瞪他。「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你们北凉都是这样哄女孩子的,难怪人口数这么少,气都被你们气死了怎么会想帮你们生小孩,你这是完全错误的示范,我看我帮你们北凉写个如何赢得少女心的教科书好了。」
他忍住打她额头的冲动,问道:「所以你打算生了?」
她踟蹰地扭了下手。「我不知道,觉得有点奇怪,公孙朗,你跟我说真的,我们昨天真的做了那种事了?我很难相信……」
他瞄她一眼。「我看我说了百次你也不会信。」
「因为不合理嘛,如果你是好色男就算了,可是你又不是,我很难相信你会跟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而且还是那种趁人之危的状况。」她就是很难相信他会对她做这种事,如果他喜欢她也就罢了,可这一路上她没感觉他对她有何男女之情。
她的话让他闪过诧异之色,没想到她是这样看他的。
「不是我自夸,我这个人很有人缘的,人缘你知道吗?就是跟大家处得都不错,我不敢说每个人都喜欢我,但是起码跟我认识的人有八成以上会觉得我还满好相处的,你不要为反对而反对,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对我也没一开始那么讨厌对吧!」
「就算如你所说,跟我们现在谈的又有何关系?」他反问。
「当然有关系,所谓有一强就有一弱你明白吧!北凉武力强大,可是人口薄弱,你长得帅但是个性差,公孙敛也帅但是像花花公子,阿基里斯全身刀枪不入但是脚踝是致命点,我人缘很好,但是异性缘很弱你懂吧。」
她故作忧愁地叹口气。「唉……男人喜欢的是那种有遐想空间,娇弱温柔,我见犹怜的女生,当然如果长得可爱又漂亮,那就更是上上之选;开朗直率像男孩子的女生只有在言情小说里才算热门,在现实中男生只会把你当哥儿们,如果长得漂亮可能还有点机会,偏偏我又挺普通的,所以更起不了化学作用,说到这儿……你过世的妻子是怎么样的人?」
「我没娶妻。」
她怔住,没娶妻……「不是啊,之前你不是说你太太死了……你骗我啊!」她火道。「儿子是假的、妻子是假的,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当时你可是行刺芙妹的玉飞双,要我如何信你?再说右儿虽不是我亲生,但在我眼里他如同亲生,这又如何叫假?」他冷冷地回道。「妻子已逝不过是顺你之言。」
她一时哑然,旋即道:「好……你……都没错都我错行了吧,现在是怪我吗?」
他勾起嘴角。「我没这意思,不过在这世上你无法要求每个人说实话,那是缘木求鱼,你只能自己学会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有你说的谎可不知比我多出多少,只是你技巧太差,一听就知是假。」
她瞪着他。「你真的很讨厌,你说你的女人缘是不是很差?」
「我可不是你。」他凉凉地说了句。
「呃……」她拱起肩作势想攻击。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骄傲的,我讨厌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