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云瞥见贝儿和掌尚勇来到,满面笑容走到他们面前。
「总裁你来了。」
「妈,这是……」
「这些医生是嘉雄请来的,他说那位医生是脑神经外科权威,还是神经学权威,总之他们对你哥哥的复原抱持很乐观的看法。」林湘云喜极而泣。
「妈,那真是太好了。」保贝儿高兴地和母亲相拥。突然想到尚勇特地买来送给母亲的相机放在包包里,她忙不迭打开包包。「妈——」
她的话还没说,母亲又欢天喜地抓着她的手臂,乐呵呵地道:「你哥哥一定是知道嘉雄请来的这些医生能帮他。刚才他的手指动了好几次,在场的医生们全看见了。」
「呃……」梗在喉间的话吞了回去,她抓着相机的手也不自觉松开。怎会这么巧,他好心买了相机来要「蒐证」,却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贝儿,快点来听医生们对你哥哥病情的讨论。」
没给她时间反应,乐极的林湘云忘了掌尚勇还在一旁,一径地将她拉到病床前,好死不死又将她「塞」在沈嘉雄身边,沈嘉雄见娇小的林湘云站在她身后,自动让出位子给林湘云站到前方,而他就站在她后方。
保贝儿想回头看看掌尚勇,却瞥见沈嘉雄就在她身后,尴尬的又转回头,本想离开去找后头的掌尚勇一起来听,前方一位年轻医生突然喊她,「贝儿?」
「学长。」
他和沈嘉雄是同学,同样都是她同校不同系的学长,也清楚她和沈嘉雄以前的恋情,没想到他也在场。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你们看,保俊的手指又动了。」站在贝儿身后的沈嘉雄,手往前指着,手臂碰上保贝儿的手。这画面从后头看起来,有一种亲密的错觉。
一直站在后头落单的掌尚勇看了七窍生烟,为免自己失控揍人,他悻悻然转身离开病房。
===================================================
从医院回到公司的路上,掌尚勇板着脸一句话也没说,保贝儿知道他在生气,尽管她已向他道歉。他仍是不理她。
一整个下午。总裁办公室里气氛沉闷到快令她室息。
晚上七点,公事处理告一段落,她想,今天还是先回家好了,也许让他单独静一静,明天他的气就消了。
「总裁,如果没其他事,我……我可以先走吗?」
拾眼,他眼里闪着怒光。「你要去哪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家。」
「我都还没下班,你急什么?」
「呃……」是没错啦,上司还没下班,特助先走好像说不过去,可是她工作做完了,这里被低气压笼罩到她快不能呼吸,她好想离开,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她低着头,想着要不要再道歉一次,但万一他原本气要消了,她又提起医院的事,会不会他心头火又点燃?
犹豫之际,她的手已被一只大手拽着。
「尚勇,你要拉我去哪里?」被他硬拉着走,她战战兢兢地问。
停下脚步,他绷着睑回头,睑超臭的挤出两个字。「吃饭。」
话落,又迈开大步往前走。
保贝儿跟在后头,好气又好笑,要吃饭就说一声,干么一副好似要将她拖出去枪毙的恶样。
不过,他愿意开尊口又拉她的手,代表他心中的气已消了一些。
在医院让他落单了一个钟头,她心中其实很过意不去,那是她的错,他生气她不怪他,等会儿她就陪他好好吃顿饭,当作赔罪喽。
今晚的晚餐,大概是她认识他以来,他吃得最少的一餐,一客牛排,没有再点其他食物。
她想回家他不放人,就将她载到他租的公寓,从吃晚餐到回公寓前,他的话很少,只有三两句。
她拿他没撤,他既然在生她的气,就应该「暂时」不要看到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偏偏不让她走,紧抓着她的手,只差没拿绳子将她绑在他裤头上。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心软、不舍,同时也愧疚,两条纤细手臂从他腋下穿过,掌心贴着他的胸口,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背。
「尚勇,对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她轻柔地再次道歉。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知道,都怪我。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是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外头枯等,可是当时医生在向我们说明我哥哥……」
他突然回过头,浓眉紧蹙。「谁说我在生你的气?」
「?」那不然咧?难不成是生她母亲的气,还是沈嘉雄?
「我是在气我自己!」他的鼻孔冒着烟。
「嘎?」
他重重叹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难得显露的沮丧表情罩在他脸上。「我气自己无能为力,中午在医院我才发现当总裁并不是真的那么了不起,至少你哥哥的病,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亏他一直认定为了家世背景不相当而抛弃贝儿的沈嘉雄是个懦夫,但中午在医院他才惊觉,在病房外枯等一个钟头、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他,也许才真是个懦夫。
这点让他沮丧不已,生起自己的气来。
离开医院,他一直在想,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想了一整个下午还是想不到,更加气自己。
「原来你在气这个?」干么跟自己过不去呢?她觉得好笑,可又无比心疼他。
他那么用心、设想周到。特地买了一台新的数位相机,可是到医院才发现根本用不着了,他心头的沮丧,她体会得到。
「尚勇,每个人都有他的专长,如果你这个大总裁连医生的饭碗都要抢,那你叫那些医生们要做什么工作?全台湾失业人口已经够多了,我拜托你,不要去抢医生的饭碗好不好?」她用玩笑话语,试图化解他心头浓浓的沮丧。
她的话,真的让他心情瞬间大好。
他露齿一笑,将她抱得更紧。「我为了没能帮上你哥哥感到很失落,也很抱歉。」
「你有。」
「我有?」他想到了。「你说那台派不上用场的数位相机?」想到那台一点忙都没帮上的数位相机,令他更呕。
她摇摇头,弯扬嘴角高挂笑容。「你给『保俊』一个月十万块的月薪,这笔钱正好给了保俊当医药费。」
原来是这个。「好,那下个月开始,我帮你调薪,一个月二十万。」
「二十万?不,千万不要,不用了。」她受之有愧,她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到那里。
他当然知道给她二十万月薪太离谱,虽然大哥的特助左金月薪的确是二十万,但他一个月加加减减实领也才十余万。
「十万块由我的薪水里扣,不许说不。」
他真了解她,她的确想说「不要」。但他似乎对没能帮上哥哥的忙这件事非常在意,如果她收下他拨给她的「十万」,会让他心头愉快,那何乐而不为,况且医治哥哥真的需要这笔钱。
点头,她感激不已。「尚勇,谢谢你,你帮了我们家好大一个忙。」
「有比……」清了清喉咙,他神色颇不自在,「那个人还大?」
「那个人?哪个人?」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沈嘉雄那家伙!」
「呃——」看他的表情,不会是在吃醋吧?弯扬的嘴里挂上甜如蜜的笑。「他只不过是……」
「顺道来探病?不要把我当三岁小孩,那个阵仗,说是纯粹来探病,鬼都不信!」
「对,那些神经学权威医生,的确是他特地请来的。」既然他都猜到了,她也不隐瞒他。「我不管他是芳为了什么原因这么做,他们是医生帮病人医病,我们付医药费,就这么简单。」
事实上,母亲有偷偷跟她说,沈嘉雄是因为想弥补两年前「抛弃」她对她的亏欠,才会积极联络熟识的神经学权威医生,一同来她哥哥的病房「探病」。
她想,尚勇不会没猜到这个原因,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对他们两人比较好。
「医药费,由我来出。」他绝不能让那家伙「专美」于前。
「你已经出了。」她的月薪就是呀!
「那点钱怎么够?」谁知道那家伙有没有隐藏什么心机,比如医好她哥哥,要她陪他一辈子的鬼心机,他可不能不防。
他出钱,那家伙出力。如贝儿所言,他们付钱请他们一群医生医治保俊,功成后,互不相欠,若是敢越线,他一定一脚踹死他!
「都依你。」这种非常「敏感」时刻,他说什么她都点头,他就会心花怒放,不再生闷气。
「好。那我们去吃饭。」他拉着她往门的方向走。
「尚勇,我们才刚吃完晚餐回来。」美眸惊瞠,他该不会得了健忘症吧?
「是没错,可是,我没有吃饱。」
「刚才你说……你吃不下了。」
「气消了,突然又觉得饿。」
「呃……」真是被他打败了。
她觉得好气又好笑,既然他饿了,那她这个「全职保母」当然得赶快带他去吃饭。
「走吧。」换她走在前拉着他,可走没两步,就又被他拉回,整个人挂入他怀里。
「怎么了?你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饭。」干么停下不走了?
氤氲清欲的黑眸凝视她,低哑声逸出内心渴望。「一整个下午没吻你,我现在其实比较想吃你。」
不等她的允许,他俯首,一记热吻火速落下,他像一头饥饿的野狼,大口啃吮着现成的美味餐点,狼吞虎咽,似不将她全身上下吃乾抹净,绝不罢休。
外出用餐,晚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