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轩昂三番两次的央求下,邹静语终于心软,让他偶尔到百兽房外透透气,享受温暖阳光的照拂。
怎知,才第一次出门,就出师不利,被眼尖的总管李伯发现。
“喂!你是谁?你给我站住,别跑!”李伯人虽然老归老,也有点耳背,但身手尚称俐落,看不出老态龙钟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一支竹扫把,将康轩昂当成偷儿,拼了老命的追赶他。
“老伯,请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康轩昂一把抓住扫把的竹柄,双眼朝四周梭巡着,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希望第一次出门就被逮到,那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出房门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李伯恶狠狠的盯着他,将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仔细的审视了一遍。
眼前的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会当起小偷来?现在的年轻人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实在糟糕透顶。
康轩昂耐着性子,朝他的耳畔喊道:“老伯,我不是坏人!”这还是他生平头一遭被人当偷儿看待,实在很不是滋味。
“真正的坏人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仔细一瞧,这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嘛!跟他当年有得比。
“老伯,我是被邹小姐从海边救回来的,已经在邹府住了好一段时日了,我真的不是坏人。”光看老伯的外表,就觉得他不是个好打发的老人家。
“你讲大声一点,我耳朵不好!”李伯几乎是用喊的。
康轩昂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耳膜都快破掉了。
“老伯,你嗓门真大,我的耳朵快作废了,还有,一句话讲两次,很累。”抱怨的话,他倒是说得小小声的,存心不想让李伯听见。
“臭小子!我没向你兴师问罪,你倒先抱怨起来了——要不要我找老爷来评评理?”李伯义正辞严的训斥他。
这目无尊长的小伙子,需要再教育才行。
“老伯,你的耳朵没问题嘛!干么装聋作哑的?”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深感他的思想行为很古怪。
“我的耳朵的确有点问题,想听的时侯就听,不想听的时候就会自动关起来,怎样?你有意见是吗?”李伯涨红脸,气怒得鼻子喷着气,还加大音量,故意靠在他的耳畔吼着。
“老伯,你大概可以列入奇人奇事的代表之一了。”他的双臂交抱于胸前,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说词。
“臭小子!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对我坍嘲暗讽。”他老归老,脑袋可还是很管用的。
“晚辈不敢,晚辈是在赞美老伯,请你老人家别误会了。”康轩昂礼貌的拱手作揖。
李伯一脸感慨的摇摇头。“臭小子,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却自甘堕落的当起偷儿来,实在是踏蹋了你这副好皮相。”
先褒再贬,就不信他招架得住。
康轩昂的嘴角抖了抖,有点想举白旗投降算了,说了这么多,老伯还是将他当成偷儿看待?
那他刚才不就全都白讲了?
他再次郑重申明。“老伯,我真的不是小偷!”天啊!眼前的老伯比那些畜牲们还要难以相处,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
深深的挫败感猛地朝他袭来。
“是不是小偷,自会由老爷来加以评断。”李伯粗鲁的拉住他的手臂,强硬的将他往前拖去。
康轩昂怕自己力道太大,会伤到李伯,只好任由他拉着走,没有加以反抗。
这时,邹静语刚好赶来,急忙的拉住李伯的手臂央求。“李伯,请等一下,别把康公子交给我爹!”她着急得额际冒出一层冷汗来。
要是李伯将康公子交给爹处置,爹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小姐,你可别被他那副皮相给骗了,像他这种男人,最会欺骗像小姐这种心地善良的姑娘。”李伯说得咬牙切齿,像是把康轩昂当成可恶的采花大盗一样。
“李伯,你真的误会了,康公子很正直善良,他不会欺骗我的。”她说得笃定而坚决,眼中的焦急显而易见。
李伯还没见过自家小姐为哪个男人如此着急过,不禁感到有点惊讶。
“正直善良?我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个正直善良的男人。”他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的冷哼。
他看人一向很准,总觉得这臭小子满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伯,第一印象通常都是不准的,要相处了才知道。”康轩昂不客气的堵了回去。
这臭老头肯定看他不顺眼,存心找他麻烦。
“臭小子,我在跟自家小姐讲话,轮不到你来插嘴。”李伯厉色斥骂他。
他敢肯定,自己一定跟这臭小子不对盘。
“李伯,请你息怒,康公子初来乍到,还不太熟悉邹府的人与事,对你有冒犯之处,请你别见怪。”邹静语低声不气的缓颊,不希望两人交恶。
李伯语重心长的慨叹着。“小姐呀!你要知道,李怕是为你好,不希望你犯下过错,到时候伤心的可是自己。”
他察觉得出来小姐对臭小子有一份特殊感情,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
“李伯,多谢你的关心,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了,李伯,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她直言道,态度谦和有礼。
“小姐,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就是了,我若做得到,一定帮你办妥。”李伯爽快的拍胸脯保证。
他家小姐他从小看到大,明白她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李伯,我想麻烦你让康公子假装成你的远房亲戚,让他能够顺理成章的在邹府谋得一份差事,这样他才能长久待下去。”一直让他待在百兽房,成天与小动物们在一起,也不是办法。
“小姐,恕老奴无法答应。”李伯想也不想的拒绝,丝毫不留情面。
邹静语及康轩昂错愕的面面相觑,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果决,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李伯,请你再考虑一下,康公子的人品真的不错,对邹府的将来一定会有帮助。”她大力推荐,希望能够说服固执的老人家。
“小姐,我若帮你,等于就是害了你,还变成你的共犯,你教我怎么对得起老爷?”他毕竟是领老爷的薪饷做事,总不能做个吃里扒外的人。
“李伯,我求求你,康公子是我救回来的,我有义务替他谋得一份差事。”邹静语苦苦哀求,希望李伯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答应她。
“他好手好脚的,干么需要小姐替他谋差事?难道,他自己没本事谋得一份差事吗?”李伯意有所指的暗讽,话里带着明显的贬低意味。
他就是要挫挫他的锐气。
这时,康轩昂已经忍无可忍,他走到李伯的面前,背对着他,与邹静语谈话。
“小姐,你不需要苦苦哀求他,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请求他的帮助。”
康轩昂脾气一来,便口不择言的乱骂一通。
他就是硬骨头,不想做曲意承欢的事。
邹静语则着急的朝他直眨眼,希望他能够说一句好话。“廉公子,你、你可别太冲动,待在邹府,你才有前途可言,李伯非常熟悉邹府的事务,他可以教你很多事。”
更何况,外面还有仇家在追杀他,待在邹府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老伯质疑我的人格,我再待下来,又有什么意义?”他变本加厉的抱怨,气得李伯直跳脚。
“可是……你一出邹府,咱们两人就再见无期了。”邹静语落寞的垂下眼,眼里有雾气弥漫着。
一想到他即将离开,她的心口就传来一阵揪疼感,好像被人紧紧抓住一样。
看自家小姐好像快哭出来了,李伯轻叹一口气,态度逐渐软化。“要我帮助他可以,除非,他能够让我认同。”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认同我?”康轩昂提出疑问。
“这我无可奉告,只要你的表现能够让我满意,我自然会帮你。”李伯莫测高深的睨了他一眼。
就不信臭小子斗得过他。
“老伯,你根本存心找我麻烦!”若不是看在他是老人家的分上,康轩昂还真想直接揍他一拳算了。
“答不答应随便你,反正,我又没差。”李伯以闲凉的口吻说,存心气死他。
康轩昂吸气再吸气,决定不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就在气氛有点僵凝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出阵阵呼喊声。
“炫风、炫风——你别跑!”
马啼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三人定睛一看,发现看似发了疯的马儿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直直的冲往李伯所站的方向。
李伯被吓呆了,忘了该赶紧闪开,只能睁大眼,看着黑马朝他面前横冲直撞而来。
“李伯,小心!”康轩昂边喊边抱着李伯往旁边的草地滚去。
他护住李伯的身子,并未让他直接撞击到地面。
“不好意思,炫风突然发狂,我制不住它,请原谅!”负责照顾马匹的人急匆匆的道歉后,就继续追马去了。
邹静语赶紧跑到两人的面前,语气带着焦急。“李伯、康公子,你们两人没事吧?。
“我没事,小姐别担心。”李伯惊魂刚定的率先出声,但声音听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那就好,康公子,你呢?”邹静语吁了口气,将视线转向康轩昂。
“我也没事,好得很。”康轩昂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像是刚才的突发事件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
“还说没事?你的手肘都流血了!”邹静语立刻掏出手帕,替他包扎。
“流血算什么?万一让老伯跌倒了,那可就不好了,老人家禁不起摔。”他虽然讨厌老伯,但却不想看到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