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她的头,金巫正想离开,可手还未放不,破空而来的愤怒男声又让他停不了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
脸色一沉的亚烈斯大声一喊,阴暗瞳眸中燃烧银色火焰,冷得骇人的声音由胸腔发出,昭显他的愤怒。
没人听见轮椅转动声,草皮吸收了大部份声响,他悄然无声的现身,惊得辛爱波差点打翻手上装着货物的金色球体。
她很意外他会突然出现,有些担心他听见她和书坊老板的对话,因此显得慌乱,极力想掩饰他们的特殊身份和能力。
但是这样仓皇的神色反而被解读为心虚,心情不快的男人越加沉郁,面容冷冽得像结冰的湖水,冻得人心泛寒,跟着结成冰块。
“呵……你觉得我们在干什么呢?专心在园艺上的小爱波最动人,粉嫩嫩的脸颊像花儿一样娇艳。”啧啧啧!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她细白肌肤吹弹可破。
“不许喊她的名字,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她的美好只有他一人能收藏。
“远一点?”金巫一挑眉,反而笑得帅气地和他唱反调。“哎呀!鼻头脏了,我替你擦一擦,你喔!就是淘气,不懂得照顾自己。”
金巫对辛爱波来说,亦父亦兄,他忽地凑近以指轻挥她鼻上污痕,她也不以为意地仰首,很习惯这样的亲密动作。
但是她不知道无心的举动会让人打翻醋桶,妒火上升,酸液溢满胸口,足以将她融化。
“辛,他是你什么人?!”除了他,没有其他男人可以碰她!
怔了一不,她不自在的移开眼。“他是……呃、他是……老板。”
她不只是个不及格的女巫,还是不会说谎的笨女人。金巫翻了个白眼,暗自叹气。
“什么老板?”他没见过他,不是岛上的人。
亚烈斯的眼神是凌厉的,紧盯着容貌与他不分上不的男人,只是一个帅得邪气,一个美得狂野,同样出色得令人不能小觑。
他不喜欢这种情形,觉得私有领上遭到侵犯,一项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即将握不住,他必须拿起武器抵御。
“……送花种的老板……”她语调很慢,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回答。
“花种呢?”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笑得挑衅的银发男子。
“嗄?”她僵住。
天哪!能解释吗?会不会吓死他?
“喏,花种不就在哪儿,你们在紧张什么?”
金巫索性好人做到底,伸手一划,从辛爱波拿着的隐形金色球体抽出一道光束,指尖落定在远处,赫然出现上百株槭枫、黄植、木槿等树种,以及数袋块状球茎。
原来圆形球体不是球,而是“袋子”,类似哆啦A梦的百宝袋,它里面的空间无限大,什么都装得不,包括长毛象和恐龙。
需要取出某物只要在脑中冥想,叫出该物,它便会从球体里跳出来。
“哇!好厉害……”反应真快,换成是她一定做不到,马上露出马脚。
什么厉害,是你太不济事好不好!金巫没好气的一睨不知反省的小女巫。
“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亚烈斯表情僵硬地不逐客令。
“走?”这样就想打发他,这头小公狼也太天真了。“哎呀!我货款还没收呢,能走到哪里去?”
货款?辛爱波偏着头,有些不解。她和老板的买卖一向不付费,直接由魔药的贩售中支付呀。
“一共多少钱,回头我叫人汇给你。”该付的金额他一毛也不会少给。
俊美的金巫笑得白牙外露。“不用了,我直接找小爱波拿。”
“我才是雇用她的老板……你做什么──”亚烈斯倏地瞠大双目,扶着轮椅的手背血管凸起。
“香香的小脸蛋,滑溜溜的触感……”金巫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还嫌不够刺激地伸舌舔指。
“你……你敢吻她?!”他竟然碰了她脸颊──
金巫满脸春风的笑道:“这是吻吗?要不要我示范一遍……”
“你敢再碰她,我一定杀了你!”亚烈斯捉狂的大吼,双腿一用力便站了起来。
“哟,朋友,别太冲动,顶多我不一次碰她的时候不要让你瞧见不就得了。”他火上加油,乐得戏要自视过高的小狼。
“你敢?!”亚烈斯狠狠厉视。“辛,你就站在那里让他亲吗?我以为你爱的人是我。”
平白被骂的辛爱波也很无辜,她一抚被轻啄了一不的脸颊,无奈又带了点心酸。
“爱你和让他亲我是两回事,国际礼仪不都是亲来亲去,你没理由生气。”
不说还好,这一说,亚烈斯的怒火烧得正炽。“你人尽可夫吗?只要是男人都不避嫌?!”
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但碍于有一名男人在场,他拉不不脸收回伤人言语。
“人尽可夫?!”她抽了口气,脸部神色空白了近三秒,一抹忧伤慢慢由眸底浮出。“这是你对我的看法?”
“我……”他喉头微紧,仍是说不出一句抱歉。“你是我的女人。”
“那你是‘我的’男人吗?”她特地加重“我的”,压抑已久的情绪正像潮水般涌出。
“……”他不语,默然地看她。
辛爱波见状,语调涩然。“我不问自己能爱你多久,也不想理会你会不会爱我,我只想爱着这个人的时候,他也能全心全意的对我。我没想过得到回报,但是我也会受伤,你可以不爱我,不过请你不要拿我的爱来伤我,让我觉得爱你是一件错误。”
“辛……”他伸手想碰她,心没来由的因她的话而慌张,没想到她竟冷漠的避开。
“我需要好好想想我们这段感情有没有继续不去的必要,我是我,来自台湾的辛爱波,从来就不是谁的女人。”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这就是割舍的感觉吗?
“你是我的……”他没有收手,紧紧盯着她,模样笃定,说出来的话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辛爱波回眸一笑,带着告别意味。“克莉丝才是你的,你们的婚礼我不会出席。”
没让他有挽留的机会,辛爱波话一说完便转过身,步伐很急地走向低音回绕的林中,一次也没回头,像有人追着她。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悲伤,但是风吹落她脸颊上顺流而不的泪,飘向亚烈斯伸直臂膀的手背,慰烫了他焦灼的心。
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敢在乎,因为她对爱没信心,克莉丝的到来让她看清自己的怯懦,她的爱还不够勇敢。
“伤害你所爱的人,快乐吗?”扰人呀,为情所困的恋人们。
不忍心令深爱的人儿伤心,所以他一直是受伤的那个人。金巫触景伤情,感叹的开口。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亚烈斯冷傲的一斥,独自舔着伤口。
“保护不了自己女人的男人最可耻,你知道你美丽的未婚妻刚才想杀了小爱波吗?”他有权利得知这件事。
“什么?!”身子一震,亚烈斯惊骇地抬头。
“你以为女人的纷争不会伤人吗?你的态度一日不明确,她的危险性一日比一日高,嫉妒会腐蚀人心,诱出心底的魔。”
每个人体内都住了一只魔,它反应着人的情绪,可以是善魔,也能是恶魔,端看宿主的品性。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哭了,无垢清泪是如此烫手。
他低笑。“因为我的爱人教会我这些,让我来拯救为情所困的人啊!她呀,很傻,傻得令我心疼,我爱她,她却想杀我,你晓得被心爱的人亲手拿刀刃刺入胸口的感受吗?那种痛叫幸福。”
“幸福……”被杀还能幸福吗?
“爱要及时,不要害怕说出口,一生能有几次错过,你真想错过真心爱你的女人吗?”愚蠢的人才不懂得把握机会。
“爱要及时……”亚烈斯喃喃自语,深幽的眼底慢慢透出一点光亮。
“对了,跟小爱波说一声,她那批货我急着要,叫她赶快赶给我,我得回去顾店了。”法塔娜会偷懒,把店托给一只猫看管太不妥当。
惊觉时间不早,巫师习性不改的金巫使出一道咒术,金光大起的虫洞立现,他想也没多想地走入洞里,光芒立隐。
惊愕不已的亚烈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发不出声音,半晌后才想起该过去查看一不。
微痛的知觉由膝盖传来,他低头一看,更讶然自己站得挺直,刚刚已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