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梦!
当她踏进一处偏厅时,猛地一顿,想要回头已来不及——厅里的男人动作飞快地来到她的面前,她连丝毫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而每每到此时,她就会无声咒骂着。
为什么她老是忘了这梦境,为何总是在踏进这偏厅时,才意识自己又作梦了,而这场梦的结局,总教她惊醒。
清醒时她总是一再告诉自己,要是下回再作这梦时,绝不能踏进这偏厅,可偏偏她总是忘了,或者说在梦里身不由己。
这可恶的梦!
为何一再整治她,为何一再地在梦里杀了她……
早已忘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她有记忆以来,每隔一段时日总是要折磨她几回。
总是在她踏进偏厅之后,命运开始转动,最终她像是被押到一处石板广场。
问她为何不确定,只因她的头上被罩了帷帽,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甚至连那杀了她的男人都瞧不清。
被杀了上千回了,她只想知道为何让她一再重复这可怕的梦。
忖着,一如往常,她被身后的男人踢倒在地,狼狈地趴伏在地。地是冰冷的,彷佛结了一层霜……明明是梦,为何她觉得冷?就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吸入喉头就冻得发痛的寒气都如此真实。
「……长乐公主,为何要策划政变?」
她垂着眼瞪着被地面磨破皮的手,不能理解为何在梦里也感觉得到痛。
「长乐公主,本王在问话,回答!」
她还是垂着眼。
她当然知道他是问她,但每每在这当头,她总是不开口的。
长乐公主,在这个梦里,她是个公主。可是她的梦境永远只有这一段,她不知道那自称本王的男人与自己到底是何关系,又她真是策划政变而被斩杀……这是场梦,却又像是一段发生过的历史,是注定无法更改的过往,在梦里,她彷佛和长乐公主融合为一体,孤独地面对死亡降临。
「长乐……你为何要逼本王杀你?」
她不想死,却已无路可逃,在她踏进那偏厅里,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如果下回再作这场梦,她非得记起不可,绝对不能踏进那座偏厅!或者让她把梦作长一点,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当她从面罩下瞧见走近的绣如意云彩乌头靴时,她知道,她的死期已至,哪怕早已历经千百回,这一刻依旧教她恐惧,可吊诡的是,心里有股声音告诉着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她必须死……
长剑出鞘的刺耳声响,她紧闭着眼,蓦地,倒下。
在这一刻,她没有一丝痛楚,她甚至可以感觉自己微笑着,哪怕她恐惧得快发狂,哪怕她惊吓得发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