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岩洞,滴滴答答不停滴水的钟乳石,让绑在下面的两个人被岩洞顶部滴下来的水淋得湿透。
南宫维一动不动,恶狠狠地盯着黑暗的岩洞顶,依偎在她身边的躯体稍微扭动了一下。
「好冷……」洛甄打着寒颤,「哪里来的风,怎么这么冷?这些家伙,连几件御寒的衣服都不给我们准备。啊,讨厌,怎么连脚也绑起来了,真是没有礼貌!」
「你见过有礼貌的强盗吗?」他冷嘲。
「咦,原来你醒了啊?从昨天到今天,我叫了你许多次,你都没有反应耶!」
「懒得理。」
「你这个家伙真不可爱,让我白白担心了半天,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真是抱歉啊,也不知道我是被谁砸晕的。」
「哎呀,小气的人,我又不是故意的,说起来也奇怪,以前每次瞬间移动总是和目标有几米的误差,从来没有这么精准的命中过……」
「那我还真是幸运极了。」南宫维哼了一声,「托陛下您的福,现在我们两个都成了别人的俘虏,却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洛甄举手,「他们似乎是一群流亡士兵,抓我是因为他们不明白手镯法器怎么用,抓你是因为你是术士。」
「为什么我是术士他们就要抓?」他敏感的追问。
她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他们会向他们的俘虏解释原因吗?」
说的也是!他挪动了一下身体。那些家伙还真看重他,手脚都被铁链牢牢的锁起,两只手更是被左右分开,紧扣在身体两边的墙壁上。
双手不能阖拢,就无法结印,拥有再高明的「术」也没有用。
他用力挣了挣,只换来铁链哗啦啦的响。
「怎么了?」身边的人问。
「没什么。」南宫维说,「既然这样,你就把手镯的使用方法告诉他们吧,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你走。」
洛甄趴在他的膝盖上,漫不经心的说:「那你呢?如果我走了,这里不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他绷紧了脸,「吵死了!我不像你那么没用,总有办法出去,少了你这个累赘,我还可以走得更快。」
「骗人。」她换了个姿势,懒懒地趴伏在他的身体上,「你的手被锁成那样,再厉害的术也用不出来吧,难道说,你是想让我先离开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他哼了声,「少自以为是了,看到你在面前晃来晃去我就嫌碍眼。」
她抬起晶亮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天,叹气,「你啊,真是生了一张讨厌的嘴巴,让人恨不得把它堵起来。」
粉色的唇翘起,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贴近,唇抵着唇,小巧的舌尖灵活地勾勒出他形状姣好的唇线,挑逗似的磨蹭引诱着。
若有似无的接触,两个人的空间里,只留下暧昧的气息。
那感觉太令人沉醉,南宫维好不容易从玫瑰般的迷境中清醒过来,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懊恼得恨不得去撞墙。
洛甄舔舔自己的唇角,笑得既狡黠又迷人,「感觉越来越好了,这算不算越来越有默契?」
他气息不稳地瞪了她半天,突然转过头,对岩石洞穴外面大叫,「有没有人?看守在哪里?」
「吵死了!什么事?」外面传来不耐烦的回答。
「把这个女人带出去!她说她想起法器的使用方法了。」
她吓了一跳,「喂喂,不要乱说话啊!」
「啰唆!你想办法应付他们,把法器送给他们也没关系,等他们放你出去以后,你就去宗府找族长老,他的水镜术很容易可以找到我。」
「唉,问题不在这里。」她叹了声,拨弄着自己的长发,「第一个问题,即使我告诉他们法器的用法,他们就真的会放了我吗?说不定会杀人灭口喔!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她眨眨眼睛,「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制作手镯的时候,材料里面掺了我的血,所以只有我才能用它,所以,就算告诉他们用法,他们还是无法使用,说不定会怀疑是我欺骗他们,总之,不可能放我的啦!」
一阵突然的沉默。
轰隆,沉闷的声音响起,紧闭的两扇大石门突然被推开了。
膀大腰圆的看守从外面进来,脚步声踩在地上,越来越近。
设想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幻灭,南宫维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在抽搐。早知道不可能,他就不叫看守进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小心忘了嘛。」洛甄有点心虚的回答。
「你真有本事啊,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记?」
「忘了就是忘了啊。」
看守沙哑的嗓音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争吵。「喂,丫头,你终于决定开口了?」
洛甄咬着手指甲,甜蜜的微笑,「这个、那个,我不过是……」哎,怎么才能应付过去?对着这个大老粗用色诱这一招,实在没兴趣。
南宫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啧,这么容易就被骗进来了?看守果然都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家伙,没事了,你出去吧!」这么说着时,他居然还对看守人挥了挥手。
「再说一遍,臭小子?」
看守火冒三丈,握紧了拳头,指头关节喀啦作响,「刚才是你在里面叫本大爷进来的吧,怎么,耍本大爷玩哪?」
「我无聊,就是耍着你玩呢!」
他斜睨了看守一眼,表情既高傲又不屑,就见看守士兵僵在那里,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一阵凌厉劲风刮过脸颊,接着蒲扇大的拳头便结结实实揍在南宫维的胸口。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忍不住蜷起身体,束缚四肢的铁链被扯动得哗啦乱响,半天都还停不了。
耳边嗡嗡的鸣声震得头疼,隐约可以听见那个看守咒骂的声音,「XX的,敢耍老子玩!臭小子不要活了!」
旁边另外有个人劝他,「小心点,不要打死了,首领很看重这些术士的。」
「算他走运,否则老子饶不了他……」
脚步声越来越远,轰隆巨响声传来,大石门又关上了。
「喂,你没事吧?」洛甄小声问,伸手抹去他唇边溢出的血丝。
「死不了。」南宫维臭着脸回答。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碰到她,自己就肯定一路衰运到底。
算了,再怎么衰,毕竟他是男人,总不能让她挨拳头吧!
「你说,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们?」黑暗中传来她娇软的嗓音,往日轻快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凝重,「不闻不问的关在这里,直到活活饿死?」
「应该不至于,要杀早就杀了,让我们活到现在,必然是还有利用价值。」
他瞥了眼身边的洛甄。
她倚靠在他的身边,蜷起双腿,手指无意识的拉扯着衣袖上的皱褶,这样的姿势,不像是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女王陛下,倒有几分女孩子的脆弱感觉。
再怎么坚强的人,在无法预测的命运面前,也难免害怕吧!
南宫维思忖了片刻,说:「其实你不必担心,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以你的身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你告诉他们真正的身分,这群流离逃兵的首领肯定会用你和焱恩国交换物资银两等需要物品,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开什么玩笑!」
蓦然打断他的声音的,是异常强硬的口吻。她坐直了身体,拨了拨自己的长发,甩到肩头,「如果沦落到那个地步,我还有什么资格做焱恩的王!」
他忍住朝天翻白眼的冲动,「是是,尊敬的陛下,请问您有何招术,可以从这个该死的地方逃出去?在下我等着看呢!」
她神秘的一笑,「急什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再告诉你。」
这种语气……真是让人火大!
「想说就说,不说就算,少吊人胃口!」南宫维恶狠狠的怒答。
洛甄噗哧的笑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发脾气的时候最可爱。
「你的脾气真不是普通的暴躁耶!天天对着本女王吼的,我想全天下也只有你一个了。」
青筋立刻爆起。「你也不差,天天都能给我找来一堆麻烦!」说到这个他就冒火。
「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就让我碰到你这个傲慢、自以为是,喜欢擅自行动,处处惹麻烦的女人!」
而且他居然会被这种女人弄得心神不宁,神思恍惚,还为了她挨了一拳,真是连自己都想不通的诡异。
她哼了一声,高傲的扬起下巴。
「你以为你就很完美吗?成天摆着一张臭脸,只要开口就会得罪人,性格恶劣,还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自大狂!」
真是见鬼,她居然会觉得这种男人可爱,为了守护昏迷的他,竟还放弃了半路逃跑的机会,和他一起被关进这个山洞,自己的脑袋真的进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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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顶部的水滴流过钟乳石,仍是滴滴答答的响着。
洛甄缩了缩肩膀。这里怎么这么冷?即使是玄凤国的冬天,应该也不至于会这么冷啊,反倒有几分像是赤胤国冬季的天气,可是赤胤国距离太远,短短两天的时间不可能到达的。
岩洞里安静了许久,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被锁在石壁上的男人。
「喂,你还好吧?」他的脸色怎么那么白?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维才慢慢地睁开眼,「死不了。」依然是那种冷淡的口气。
「你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吵死了,给我闪到旁边去,你那身大红裙子不要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得我心烦。」
嵌进石壁的铁链很短,被锁住的这段时间,他的整个手臂和后背一直被迫紧贴着石壁。
一滴、一滴,洞顶流下的水就这样从石壁滴落下来,打湿他的头发,渗进后背,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那水滴不像是普通的雨水,倒像北方冬天落下的雪,慢慢的溶化,透骨的寒意渗进皮肤,一丝一丝带走他身体的热度。
好冷!这种冷到骨髓里的感觉,好难受。
南宫维半阖着眼。这种全身都要被冻僵的感觉,为什么生长在南方的自己,却似曾相识?
时间缓慢的流逝,徘徊在清醒和睡梦之间,他的神智渐渐陷入迷蒙中。
眼前出现了一片冰天雪地。
白茫茫的大雪,自空中不断的飘落着,完全安静的世界,除了雪,除了身后一排小小的脚印,什么都没有。
雪地的中央,站着一个小孩子,被一个人丢在这里,惊惶的泪顺着脸颊滴落,还没有掉到地上,就冻成了冰晶。
那个孩子是谁?
「不许哭!」有个宏亮的声音斥责道。
他想起来了。
那个孩子,是他自己。
那时候他只有五岁,父亲把母亲留在南方温暖的玄凤国,只带着他来到赤胤国最北的闵领山区。
父亲牵着他的手,走过草原、戈壁,最后,把他孤零零地丢在雪原上。
「今天,就当作是你人生中的第一场修行吧!」父亲俯视着只有五岁的他,「我在五十里外的木屋里等你,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你还到不了那里的话,那也是上天的意思。」
失去了父亲温暖的手掌,他抽泣着伸出手,「父亲,抱抱,我好冷——」
「不许哭,把手收回去!你是南宫氏的后代,只有依靠自己才能获得强大的力量,怎么能依赖别人!」
孩子被父亲的大吼吓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想要成为拥有极高能力的术士,就要舍弃一切。温暖的怀抱、父母的宠爱、兄弟的温情……这些都是阻碍修行的束缚!沉溺在柔情中,人就会变得软弱,最后便忍受不了修行而无法成为术士,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父亲的脸上,显现出痛苦扭曲的神情,接着,他突然抓住孩子冻得发青的手。
「维,你是我的儿子,拥有南宫氏嫡系血脉的后代,一定要成为天下最优秀的术士!」
「父亲……」只有五岁的他,完全不明白那些话,他以为他的父亲终于要抱起他,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不料下个瞬间,父亲竟狠狠的把他推开。
「五十里!明天天明之前,自己走回去!」
刺骨冰寒的风,刮起一阵阵的雪雾。
前方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只有身后一排小小的脚印,脸色冻得青紫的他,抱着自己冻僵的身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好冷……
南宫维昏昏沉沉地想着。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吗?父亲,所以你还要让我在这里继续修行?
一股温热的感觉,忽然包裹了他的身体。
怎么会这么温暖?简直就像恋人拥抱在一起,自然而然发散出的温暖触感。那种会阻碍修行,早已被他舍弃的陌生的温情感觉,为什么这么让人迷恋?
迷蒙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南宫维这才想起,他的父亲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雪地的幻觉倏然散去。
他猛地睁开黑色的眼瞳,一张美艳的面孔几乎贴着他的脸,他吃了一惊,本能的往后退,膝盖不自觉便往上顶。
「哎呀,痛痛痛!」
洛甄被踢中腿骨,倒退两步,跪坐在地上,凄惨的呻吟着。
「混蛋,你踢我干什么?痛死了!」
「睁开眼就看见你的脸,想吓死人啊?」他冷着脸色。
「真是好心没好报!你看看自己的样子,嘴唇都冻青了,要不是我帮你暖身体,你能这么有精神的对我吼?」
他侧过脸,目光扫过肩头滑落的女式披风。「……这是你的?」
「废话。」她捂着被踢中的地方,一瘸一拐的跳过来,把披风又往上拉了拉,挡住石壁不断往下落的水滴。
「真受不了你,岩洞顶滴下来的分明是溶化的雪水,你居然硬生生挺了几个时辰,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嘴硬的家伙。」
掏出丝帕,洛甄从他的脸颊边上抓起一绺湿漉漉的头发,努力拧干,「有没有暖和一点?嗯?你倒是说话啊,不会冻傻了吧?」
过长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洛甄火大的抓住他的头发往上提,「喂,本女王在问你话,你听到没有?」
那么近的距离里,黑色的眼瞳深深的凝视着她。
「看什么?没看过美人啊?」她眨眨眼睛,「怎么,突然爱上我了?」
南宫维看了她一眼,把头转到旁边,又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种温暖的感觉,是她抱着他,用身体为他取暖吧!所以她的衣服也被沾湿了一大片,站在那里冻得发抖,偏偏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女人……
「喂,我在跟你说话哪!」洛甄不客气地扳过他的脸,「你再闭着眼睛不理我,我可又要吻你了,亲爱的南宫公子,别哭喔!」
丰艳的唇动着,发散诱人的光泽,她跪坐在南宫维的大腿上,用指尖摩挲着他的唇瓣,轻声低语着,「摸起来感觉好好,虽然凉了点。」
下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粉色的唇。
她惊异地睁大眼睛,面前的男人却完全不理会她难得的呆滞,逐渐加深了缠绵的吻,渐渐的,她的眼睛也闭起,放任自己追逐这份亲昵。
相较于他们见面时的那两场天雷勾动地火,今天的碰触并不激烈,在这寒冷的岩洞中,却有种温暖的感觉渐渐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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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岩石的缝隙中照射下微弱的光线,只是光线越来越微暗,应该已是夜晚。
一阵寒风刮过洞穴,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发抖。
「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夏天居然这么冷,还有四处往下滴的雪水,这些混蛋真会找地方,存心想把人冻僵嘛。」
目光瞟向被锁在石壁上的某人,若有所悟,「也是喔,术士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先把你冻得半死不活的,这样比较容易控制。」
南宫维冷冷哼了一声,「比较容易控制?他们可以试试把我放下来,我下一刻马上让他们全部灭亡。」
「自大狂。」洛甄斜睨了他一眼,动手解下耳垂上的朱红色珊瑚耳环,「有空的话,不妨猜猜我们在哪里?」
「这还需要猜吗?夏天还这么寒冷,以及不断溶化的雪水,表示附近很可能有终年积雪的雪山。焱恩国及玄凤国都没有雪山,赤胤国距离又太远,短短的两天不可能赶到。我想我们最大的可能,是在西方的静幽国境内。」
「咦,居然跟我想的一样,原来你还不算太笨嘛。」
「哼。」火大。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卸下了两只耳环,放在手掌上摆弄着。
原本只是纯粹的装饰品,在微弱的光线照耀下,渐渐的,南宫维竟感觉到某种「术」的气流,涌现在耳环周围。
朱红色的耳环笼罩起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
他瞪眼看着,「这个……不会也是法器吧?」
「当然是喽。很漂亮吧?」洛甄得意的炫耀。
他的额头立刻爆起青筋,「有法器你不早点拿出来用?两个人在这里被冻得半死很有趣吗?」
她睨了他一眼,「急什么,这个法器是有时效的,一定要晚上才行,而且效力还和距离有关系,如果离那个人太远的话,就不行了。」
咬着指甲,她低头想了想,「如果我们确实在静幽国境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个人?」他心里微微一动,「难道就是送你手镯的同一个人?」
「就是他。」说到这个,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形,开心极了,「他可是送了一整套的法器给我,很大方吧?戒指和项链被我丢在王宫里了,下次带来给你看看。」
「是吗?」过了半天,南宫维淡淡的回了一句。
洛甄迷惑的抬起头,「你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
「明明就是生气了嘛,奇怪的男人……」
小心的摆弄着,让法器始终沐浴在微弱的光线下,笼罩周围的红色光晕也越来越强。「应该可以了。」她自言自语着,拨动耳环里面的小小机关,把耳环法器一个放在嘴边,一个放在耳朵旁。
「喂喂,篁美人,是我啦!我这里出了点事,麻烦你过来帮忙喽!」
安静了一会儿后,法器里突地传来了清冷的男子嗓音,「怎么又是你?」
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南宫维瞥了她一眼。那个人对她,似乎不像是情侣之间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一方被另一方死缠烂打的本能反应。
「哎呀呀,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是没办法,我现在被人绑架,关在黑黑的山洞里,联系不到其他人,只好劳动你的大驾了。」
「我没空。」那个清冷的声音不带感情地说。
耳环里随即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另一方想要关闭法器。
「喂,等等!」洛甄对着法器大叫,「我就在你静幽国的境内,万一出了什么事,焱恩国可是会向静幽国宣战的!你再不关心国政,多少也要注意一下后果啊!」
「……真是麻烦的女人。」
耳环周围的红光闪了闪,熄灭了。
一团突如其来的黑雾弥漫了她周围的空间,当黑雾逐渐散去,竟显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南宫维凝视着那个模糊的人影。
精确的搜索定位,瞬间移动的能力。这个人也是高阶术士?
不,这种狂乱的气息,并不属于术士,他到底是什么人?
「篁美人!好久不见!」洛甄欢呼一声,笔直地扑过去。
微弱的光线下,陌生男子无视于她的热情,往旁边闪了半步。
长过膝的黑发微微飘扬,大半张面孔被遮掩在披风的立领里,只有一双眼睛,有如黑夜中最幽深莫测的星辰。
「会摔倒的,焱恩王陛下。」男子淡淡的说。
话音未落,她脚踝上细细的铁链已经绊住了双脚,砰的一声,使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讨厌,明明看到了,却不早点提醒我。」
她指着自己手腕、脚踝上的铁链,「喏,亲爱的篁美人,既然你都来了,就帮我解开吧!顺便把外面那些家伙收拾了。」
「我没有兴趣料理杂碎。」男子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还有,再那样称呼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真是不可爱的话。」眼见男子的视线中闪过冷意,她叹了口气,「是是,我以焱恩王的身分,寻求你的帮助,静幽王陛下。」
南宫维吃了一惊。这个男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静幽国君王?
静幽王俯下身,手指搭上洛甄身上的铁链,低声喝道:「破。」
一股凌厉的劲风袭过,小指般粗细的铁链应声而断。
南宫维的目光凝在男人的背后。
他又感觉到了,就在刚才那个施法的瞬间,这位静幽王的身体周围凝结的气,果然不是「术」,竟有点像……
两道视线,倏然在半空中交会。
不知什么时候,静幽王已经回过身来,冷冷的盯着他。
「终于摆脱了这些讨厌的铁链了,自由的感觉真好。」她揉着手腕,心满意足的活动活动身体,猛地想起锁在石壁上的那个人。
「对了,亲爱的静幽王,顺便帮忙把那个家伙也解下来——」
咦,这是怎么了?初次相见的两个男人,为什么瞪视着彼此?
她从来没有见过阿维的脸上露出那种凝重的神色,但静幽王周围笼罩着的冰冷气息,她倒曾经见识过一次,那是他即将夺取对手性命的前兆。
「哎呀呀,你们看我,居然忘了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洛甄突地扑到静幽王身上,假装没看到他爆发前的忍耐表情,大剌剌地揽住他的肩膀。
「这位就是受人尊敬的静幽王,我们现在都在他的地盘上,所以南宫维你要收敛一下你的坏脾气,至少微笑一下嘛。」
「姓南宫?」静幽王若有所悟,「难道是玄凤国那个南宫氏术士世家的后代?」他转过头,把趴在肩膀上的人形累赘物扯下来,「焱恩王陛下,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什么叫「这种人」?南宫维的青筋直爆,洛甄却不断的对他使眼色。
忍耐啊,就算是高阶术士,惹篁美人生气,可就走不出这个山洞了。
「他啊……」她眨了眨眼睛,「他是我肚子里宝宝的父亲,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呢!」
静幽王的表情倏地变得有点古怪,「你有孩子了?他是父亲?」
「是啊是啊,在这种地方很伤身体的,快点带我们出去吧!」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没事不许再乱叫我过来。」
「没问题。」洛甄的唇边勾起极富魅力的笑,注视着静幽王走过去,轻易地断了铁链,把南宫维解下来。
没事当然不会叫你,有事的时候才会请你帮忙嘛!
「焱恩王既然光临本国,不妨到在下的王宫里小住几日,休养身体,我也好顺便把这次绑架你的元凶找到正法。」
静幽王站在她旁边,虽然最后还是帮南宫维解除了桎梏,却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看也不看他一眼。
果然就像传说中那样的厌恶术士啊!洛甄暗中叹气。上天果然是公平的,赐予一个人绝世美貌的同时,也赐予了他无比古怪的性格。
「你也去。」
静幽王忽然转过身,冷冰冰的对南宫维说话。
「不必了。」南宫维对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下有事在身,需要回玄凤国,有劳静幽王照顾焱恩王了。」
静幽王扫了他一眼,「照顾她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母体受寒,很容易流产的。」
「什么?」
「吃惊什么?我刚刚探查过她的身体,她确实有你的孩子了,不要以为装失忆就可以逃避责任。还是说你这个家伙在这里关得太久,脑壳冻坏了?」
岩洞里仅存久久的沉默。
洛甄僵直着身体,和南宫维面面相觑。
刚才害怕静幽王不救他,才撒谎说肚子里有了宝宝,而他是父亲,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有了?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