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好久。
蒋克勋真想摔掉手上的拐杖,他也摔过N次,但后果是他必须辛苦的把它拾回来,太累了,现在的他还得继续拄着这根拐杖。
“可恶!”他低声咆哮,心想着按门铃的人是谁,是爸妈吗?不,他们有钥匙,会直接开门。
还是新来的看护?他只是暂时行动不方便,他还能走,不需要被照顾!
他恨极了这次的车祸!
在他完美的人生中,不该有这次车祸,他不该受伤,住了那么久的医院,还办理留职停薪,把他的案子拱手让人做,真是可恶透顶!
如果没有那次车祸就好了,如果他没有急着捡那张大头贴……
铃铃!
门铃有如催魂般响个不停,蒋克勋咬牙想着,最好那个人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岂料他开了门,竟看到了他的前妻,立刻用力关上门。
他居然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了?差点撞扁她的鼻子!
邵天馨放下手上的重物,打起了手机,一接通,她劈头就骂道:“蒋克勋!你是活见鬼了吗?快开门!”
“你来做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一场,阿豪哥说你出车祸,我来关心一下前夫有何不对?”
蒋克勋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气,才不至发飙大骂阿豪一顿。他明知以他现在的状况,谁都不想见,何况是他避之不及的前妻,他在想什么?
他的前妻还真的来了!她忘了他们曾在阿豪的婚礼上吵架吗?再说关心他?未免太矫情了。
“让我进去一下,我只是关心你。”他没回应。邵天馨吐了吐舌,心想她是不是讲得太恶心了,吓着他了。听说他现在脾气很差,一个不顺心就喷火,每个来看过他的人都遭殃。
不过,现在遭殃的是他。
“你不理我的话,我就坐在外面等你,然后跟你的邻居大肆宣传你没良心,把关心你的前妻拒于门外,闹到你鸡飞狗跳……”
门开了,蒋克勋冷冷地瞪着她,似乎是逼不得已才让她进来的。
邵天馨甜甜一笑,提着行李进去,环顾着客厅。
听说他赶走很多看护,连帮他打扫的阿婆也赶,不过,受伤的他还是有办法把屋子维持的很干净嘛,就差他手上多了根拐杖。他现在走的是颓废风,习惯性往后梳的发半遮住着眼,下巴的胡碴没刮,穿得有点不修边幅。
邵天馨真不习惯这样的他,总觉得他是存心折磨自己,自暴自弃。
“你手上这是什么?”蒋克勋盯着她很久,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他以为她会笑他,或用异样眼光看他,但她的表情只是带点落寞,几乎让他以为她是在心疼他。
不,她对他已经没感情了吧,她说的,她只是关心前夫而已。
“行李啊,我决定留下来照顾你。”邵天馨宣布道。
“出去!”她要照顾他?开什么玩笑!
邵天馨提着行李,快步走到楼梯前,挑衅道:“你可以追上来啊!”
蒋克勋只能呕血的看着她上了楼,他的确追不上她,拄着拐杖要他怎么上楼?
不一会儿,邵天馨放完行李,下楼时,瞧见他站在楼梯下等她,脸色不怎么好,愉快道:“亲爱的前夫,我来煮晚餐给你吃吧。”
蒋克勋那双锐利的眸直盯着她,“我有允许你住下来吗?是我爸妈要你来照顾我的,还是阿豪?”
“这很重要吗?”邵天馨笑嘻嘻的下楼,毫无畏惧的走近他,学起登徒子的扳起他的下巴。“天啊,你瘦了很多,看来我要给你好好补补了!”
蒋克勋挥开她的手,不喜欢她动手动脚的。
她太轻佻了,他们都不是夫妻了,怎么能有这么暧昧的举止?
她到底在想什么?关心他,所以才想照顾他?真有那么单纯?
不管怎样,他非要把赶她走不可!
被他挥开手,邵天馨不痛不痒的回以微笑,一转过身,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不,她不能气馁,不能因为他的冷言冷语就走人,他欠她太多了,她要让他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晚餐很快就煮好了。
她考量到他行动不便,贴心的端来客厅让他食用。
蒋克勋一看到她端来的食物,脸色遽变。
他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了,她是来整他的,明知他不爱吃苦瓜,竟一口气煮了苦瓜排骨汤、卤苦瓜、苦瓜炒咸蛋,她是想苦死他吗?
“快吃,苦瓜对身体很有帮助喔!”邵天馨吃得可开心了。
蒋克勋哪吃得下,搁下碗筷。“你马上离开,不用假惺惺了,我不需要你虚伪的说要照顾我!”说完,他拄着拐杖,离开客厅。
他还真无情啊!他不要的女人,就吝于施舍一点温柔!
邵天馨这下子也尝到苦瓜的苦味了,真不舒服,随手将他留在桌几上的手机拿过来,想找支笔在机身后贴着的大头贴上,替他画上两只角,谁知他竟撕去了大头贴!
她脸色难看的也想撕了自个儿手机上的大头贴,却在听到右方的房里传来巨大的碰撞声时,连忙冲进房,只见蒋克勋摔倒在地,想扶着床站起来,她想都不想的冲过去扶起他。
“放开我!不用你扶!”他不用她同情他!
“我偏要扶!难怪阿豪哥会要我来照顾你,你果然是没人来臭骂你一顿是不行的!蒋克勋,你除了脚残废了,连心也残废了吗?你在发什么脾气,拒绝所有关心你的人,这样孤零零的你就高兴了吗?”
她的话象是硬生生打了他一巴掌,蒋克勋火大的瞪着她。
“不爽的话,你打我啊!”
蒋克勋重重吸了口气,他怎么可能打女人,她根本是吃定他了。
“我没有残废,我只是需要复健,我的心也很正常,不需要你费心。”他试图冷静下来,她是个无赖,他到离婚后才发现她是个无赖,用赶的没有用。
“那你为什么不肯到医院做复健?”她问到了核心重点。
“我复不复健关你何事?”他语气带刺道。
邵天馨差点咬痛唇。“我说了,你是我的前夫,我关心你不对吗?”虽然她的目的不正当,但离婚了也可以当朋友,这是基本的关怀,为什么他要拒绝?
他说他们不适合当夫妻,彻底的拒绝了她的爱,现在她连这么一咪咪关心,只是比陌生人多关心他一点,都不行吗?在他心里,拥有那种爱好的她真有那么差劲吗?
“不需要!”他不需要她介入他的生活,扰乱他的心!
“你是不想复健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其实他在家里也有做复健,他承认效果有限,但要他拄着拐杖去医院丢人现眼,不可能!
“你……”邵天馨真想大喊受不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个性像石头般硬邦邦的,看来她得使出非人手段了。
“你马上给我出去!”孤男寡女的坐在同张床上,不像话!
邵天馨瞄到了书桌上的“凶器”,冲着他笑得很邪恶。
“做什么?”他寒毛竖起,第一次害怕被一个女人剥光衣物。
邵天馨伸出魔爪,用力推倒他。
蒋克勋一时重心不稳的被她推倒,有如睡美男般性感的躺在床上。
“邵天馨!”他真想杀了她!他怎么从不知道他的前妻有逼疯人的本事,还把她当成乖乖女的娶回家!
他想撑起身子,却又瘫倒在床,因为他受不了了。
她竟在他的下半身做着非人的折磨,让他痛苦万分。
邵天馨贼笑着,手里拿着凶器──毛笔,搔着他的脚底板,就不信不能逼他屈服。
“邵天馨,快住手!”蒋克勋痒到不行,好几次都快笑出声了,却隐忍着不敢笑,怕会失了他的面子。
“说,你要不要复健!要不要收敛你的坏脾气!还要不要赶我走啊!”她大魔王般的审问犯人。
“住手!”他岂是她能威胁的人!
还真是意志力很强的男人啊!
邵天馨扔掉毛笔,嘿嘿一笑的跨坐在他身上,接着伸出了魔爪,开始搔他腋下;她记得他很怕痒,只要她搔他痒,他就什么都听她的。
“邵天馨!”蒋克勋愤怒狂叫。她太乱来了,她一个未出嫁,不,是离了婚的单身女子,怎么能随便跨坐在男人的腰上,还大胆的搔他的痒!
“如果真想赶我走,就快点做完复健,把我赶走!”邵天馨没发现他们的下半身都贴在一块儿,她上身微倾,双手轮流的搔着他的腋下,过低的领口泄漏了美丽的春光。
蒋克勋可是把美景看得一清二楚,想大笑又痛苦得笑不出来。
他不想再被她扰乱心情,但显然他的身体还是迷恋着她,让他不由得想起新婚之夜时,她也曾这么的搔他痒,逗得他哈哈大笑,他们曾经那么幸福的过去……
邵天馨突然觉得有个东西顶着她,往下一看,不禁嫣红了脸蛋。
“为什么你还会有反应?”
蒋克勋瞪着侮辱了他能力的她,没好气的说:“我是脚受伤,又不是整组都废了!”
不对,他是怎么了,怎么还眷恋着过去?该死的!他不是气她骗了他,娶错了人,为什么他对他的前妻还是有感觉?
“你变态!”居然还想跟她做那种事!
“有比你变态吗?”蒋克勋看她花容失色,反而得意洋洋着,总算有件事让她怕了,不过他也不好受,离婚后,他寄情于工作,没有女朋友,当然也很久没有……
“你、你这个色情狂!”
“我是色情狂的话,那你为什么还坐着?”蒋克勋难得的有了捉弄她的闲情逸致,经过先前的吼叫后,他居然觉得轻松许多,彷佛把出车祸以来的怨气都发泄出了。
对呀,她为什么还坐在他身上?
邵天馨想了很多让他生不如死的折磨,却没想到要是他色性大发,她该怎么办?他们有过的令人想起便脸红心跳的激情夜晚又在她脑海播放了,害她真想一口吃掉美味的他……
不!这太乱来了,她真的没有想跟他旧情复燃啊!
邵天馨很孬,她的救命方法还是那一百零一招──
三十六计逃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