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处座位坐下,展铭修体贴的替她拿了果汁和小蛋糕,尽管他服务得可圈可点,但有件事却没办法替她办到,那就是找女厕所!
要说这么大的一个宴会厅,偏偏一层楼就只有一间洗手间,柳月依的运气不好,洗手间突然漏水,害得她得搭电梯上楼去另一间女用厕所。
好不容易解决完紧急事,柳月依发现自己竟然忘记电梯口在哪里,她四处乱钻,想找到电梯的标示,可弯来弯去就是没看见。
这么大的一个会场,总有楼梯可以通往楼下吧!
眼前有一扇没上锁的门,看来有点像是工具间,也有点像安全门,她一心急,没想仔细便推开。
门里站着一男一女,身着西装的男人倚墙站着,在他胸前则贴着一个身穿低胸短礼服的美女,不!应该说是女人勾着男人的肩颈,硬是踮起脚尖凑上红唇。
柳月依的闯入正巧打断了那两人正要做的事,对方也因她的出现,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瞧,其中一道视线更是火辣辣的盯住她的睑。
柳月依的面具不小心遗忘在洗手枱,此刻的她是以真面目示人。
那对男女脸上都戴着面具,想必是楼下的宾客;柳月依心想,真是的,偷情为何不找个有锁的地方,害她现在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虽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都还来不及道歉,眼前突然一黑——断电了!
可能是跳电。
这下可麻烦了,前后都是黑压压一片,柳月依想退也不是,想进也不是,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可以听见这个空间有着三道呼吸声。
对方不耐烦的开了口,“门就在你身后,你怎么还杵在这里不走?”真是坏了她的好事,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男人给引来,打算极尽所能的勾引他,只差一秒就可以吻到他了,偏偏这个女人闯进来,还带来一场意外的停电。
她可以感觉到男人的手在陌生女子闯进来后,将她不着痕迹的推开,这叫她更是对这莫名闯入的女人没有好感。
“小姐,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我退到哪里去?”柳月依拧了眉,她也不想打扰人家的好事,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要她往哪走?
“门就在你后头,你伸手一拉就行,可你却硬是赖着不走,真不知你是在打什么主意?”女人的声音顿了一下,突然像是明白什么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所以鬼鬼祟祟跟在我身边想要签名……”
“不好意思,我想我并不认识你。”这女人讲话真的很不把人给看在眼底,她心想即使对方再有名又如何,柳月依已经决定要讨厌她。
“不认识我?”女人有些意外,尖酸刻薄的声音继续传来,“哦,我知道了,你八成是偷懒的员工,逮到停电的机会就想躲在这里偷懒。”
不管她说什么,柳月依都打定主意不再理她;倒是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也是啦!来这里的人大都是些政商名流,被陌生人发现自己跟女人偷情,多少会保持沉默,避免暴露身分吧!
微弱的光线从门缝底端泄漏进来,显然是紧急照明起了作用,可惜这里仍是漆黑一片,柳月依小心翼翼的转身,眼睛努力捕捉门缝下的些微光线,深怕撞到肚子,所以她动作极缓的握住把手。
准备离开前,柳月依缓缓扭过头提醒几句,“奉劝你一句,男人都不会喜欢女人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像个泼妇般的骂人,这会让男人倒足胃口的。”
“等一下,你说谁是泼妇……”那女人一顿,似乎听见男人隐约发出嗤鼻的讥笑声,没能偷到吻的怨气霎时又升了起来,她老羞成怒的拿门口那道身影出气,“你这罗哩叭唆的女人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循着光线,她快步上前,想把那碍事又多嘴的女人推出门外,不料还没推到人,自己的高跟鞋却被地上不知名凸起的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砰”的一声扑倒在地。
所以说,在黑暗中千万要小心!
这下让原本要出去的柳月依反倒停了下来,循着微微阴影和光线,隐约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虽然不知道那女人怎会骂一骂就摔倒,不过就这样让她摔在地上好像也不大好,万一摔破头怎么办?
等呀等,里头的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的女伴跌了个狗吃屎,一般人不是都该展现一下绅土风度,扶起她吗?
真冷血!
就在柳月依犹豫着要不要叫人,或是自己前去看看躺在地上的女人摔得有多严重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没事吧?”
柳月依先是一愣,而后摇摇头,奇怪?这男人的声音很像一个人,但又偏低哑了一点,应该不会是他吧!
地上的女人带着哭音道:“我的头好痛喔!”
男人大步往前走,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他越过了躺在地上的女人,笔直朝柳月依的方向走来。“你没事吧?”
男人问的是柳月依,这倒叫她不解的开了口,“你问我?我怎么会有事,我看有事的是你的女伴吧!”
隐约的轮廓可以看出这男人的身形还挺高大的,他身上传来的古龙水味道让她知道两人之间站得有点过近,这让她有些不安,下意识往后一退,没料到却顶到门,这下好了,门得用拉的,她把自己的去路给堵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虽看不清他,却可以感觉到他那不容人拒绝的强烈气势,柳月依想开口让他退后几步,别这么靠近她,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她不是我的女伴。”男人这样解释道。
柳月依一愣,他对着她这样讲是什么意思?“不管是不是,基于帮忙的分上,你都应该先去扶她起来,而不是跑来问我有没有事吧!”
等了好半天,男人似乎都没移动的意愿,即便是在黑暗中,柳月依仍然可以感觉到他那灼灼的视线正盯着她,她突然好后悔自己把面具给遗留在厕所。
“你讲话向来都是这么直截了当吗?”男人的声音带了点趣味。
柳月依拧眉,“奇怪了,我又不认识你,你管我讲话是不是这样。”她只希望这男人速速离去。
“你不认识我?”他轻轻的笑了。
出乎柳月依的意料,他的笑声低沉好听,和他身上那拒人的气息截然不同,就在她发呆的当下,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把她往他的方向一带。
“你作什么……”
“你的洗发精很香、很特别,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会用的那款。”
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柳月依只知道那男人的举止和自己过于亲密,尤其是探头过来嗅闻的举动,他的气息撒落她的颈间,令她痒得一缩,脸颊直发热。
“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点,虽然停电了,但是我想只要我大叫一声,还是会有保全听得见的。”没预料她敢开口警告他,男人又发出令她听着失神的好听笑声。奇怪?他这样跟她说笑,是当地上的女伴都没知觉吗?“焱,人家都摔到地上了,你怎么都不过来扶我一把?”果然,地上的美人不依了,发出矫嗲的声音,与方才跟柳月依吵架的声音差了十万八千里。
男人笑声止住,目光盯着脚边的影子,声音转为冷漠,“你都已经出声了,就表示没事,可以自己站起来,为什么要我扶你?”
柳月依急着想抽回手,这男人实在冷血得讨人厌。
“人家摔伤脚了,好疼呀!”
“那就出去找人问问有没有医务室,或是叫人打电话去叫救护车。”
“焱?”美女不依。
“我有说过你可以这样叫我吗?”男人的声音一凛,美女马上不出声了,“辛蒂,我是因为你说有话要跟我私下谈,才会跟你来到这里,既然等了这么久你都没说出想说的话,那就请你出去,楼下应该有人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原本打算冷漠的应对这个女人,谁知突然有人闯入,那瞬间而逝的灯光已足够让他看清闯入者的清丽容貌。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耐性的继续待在这里,而不是直接摔开辛蒂离开。
“可是我……”辛蒂急了,她都还没好好的跟他培养感情呢!
“出去!”
辛蒂整个人一惊,听得出他已不耐烦了,于是不敢再惹他生厌,赶紧爬了起来,只是她仍心有不甘,所以人才一站稳,便故意朝柳月依的方向重重一推。
被人恶意重推,柳月依的身子往前倾,前面若没人的话,她铁定会摔惨了,幸好有个高大的人墙在,等回过神,她正巧摔入那男人的怀里。
而那个推人的辛蒂早在柳月依惊呼时,跌跌撞撞的夺门而由。
男人怒瞪着那扇阖上的门,继而目光转回怀里的人儿。“你没事吧……”他因怀中的触感而惊愕到忘了把话继续问下去。
她……原来不是胖,而是怀孕了!
护着肚子,她急忙退出男人的怀抱,手也在他吃惊之际挣脱了。
她整理好情绪,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你的女伴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奉劝你以后挑女人别找空有名气、外表,却没内涵的人。”
“我说过她不是我的女伴,我跟她没有关系。”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抹想要离开的身影,“倒是你,怀孕了居然还到处乱跑,你的家人允许你这样胡来吗?”
似乎不再怕他,她朝他吐了舌头;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准确无误的朝门边而去。“你管我!我喜欢来这里参加舞会,不行吗?”
“孩子的父亲会允许你这样胡乱跑吗?”
“这孩子只有我这个母亲,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不行吗?”
手触碰到门把的那一瞬间,电来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跟陌生人说了太多话,也没打算回头瞧瞧那个脾气相当不好,笑声却很迷人的家伙长得是什么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好半天,等回过神,男人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刚毅的五官有着难以捉摸的神情,眼底则缓缓浮现出一抹挑战的笑意。
他刻意压低嗓音跟她说话,原意只是不想让她认出他来,他原本只是好奇她为何会来出席舞会,却没想到倒是让他发现了她的另一面。
如果此刻柳月依瞧见那个跟她说了老半天话的家伙长得是什么模样,一定会大声尖叫再逃出去。
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前夫——关之焱!
看着手上的调查资料,关之焱的唇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好个柳月依,个性是假的也就算了,没想到怀孕了也不跟他说一声,从怀孕的月份来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就是在跟他有婚姻关系时和其他男人偷偷有的……
不过他立刻否决了第二个可能——柳月依不像是心有所属的人,她的行为举止皆无不轨迹象,只除了常常故意惹他生厌而已。
看来她挺不喜欢他的,所以处处避着他,甚至想把他的孩子偷偷带走;离婚后她没住在他安排的公寓,就是想跟他彻底断绝关系吧!
很好,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个怀着他孩子的小骗子再次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