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瑄对于顾延凯故意撕毁离婚协议书的行为非常不能谅解,她也不管他还在养伤,想着反正他好得很,除了右手有些不方便,能吃能睡能拉,于是就在他出院的隔天销假上班去,留他独自一人在家。
当然,她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她给他一本外卖店家名片簿,要他饿了就打电话叫外送,方便又省时。
为了他,她已经请了两个礼拜的假,虽然老板跟同事都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会过意不去的。
刘羽瑄大学时读的是很冷门的历史系,毕业后工作的地方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私人古文物历史博物馆——每天都跟死人的东西为伍,这是顾延凯以前嫌弃她的话,但她甘之如饴。
因为她从国中开始就对这些古文物和文化非常感兴趣,可以成天腻在其中而不觉得烦。
而她现在工作的私人博物馆,名为“安阳”,正是她的指导教授所设立的,地点位于北投,地段有点偏僻,但由于老教授在学术界有着不小的威望,“安阳古文物历史博物馆”在北台湾算是有点小名气。
她在里头的工作很杂,是业务也是小妹,还是馆场导览员,有时候还要担任纪念品店的销售小姐,一人当好几个人用。
博物馆的员工不多,其中有一个跟她工作性质相像,正是她大学时的好友,东方荷洵。
刘羽瑄跟东方荷洵正好是一热一冷的绝妙搭配组合。刘羽埴外表清丽算是中上之姿,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像是会说话般,个性活泼带点小热情,嘴角总是常漾着浅笑。
她蓄着一头及肩的直发,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四肢修长有点偏瘦,平常不爱化妆,雪白滑嫩的肌肤是天生丽质,爱做牛仔裤搭配衬衫的俐落打扮,一如她的性格般。
而东方荷洵容貌就不能只用中上来形容了,她有着巴掌大的细致脸庞跟五官,身材高姚纤细,留着一头快及腰的黑发,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美女。可这位大美女是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总是面无表情,话少表情更少,只有在好友刘羽瑄面前会稍稍不同。
此时她们正在小巧的办公室里,喝着东方荷洵泡的红玉,难得悠闲。
“撕了?”
东方荷洵听到刘羽瑄说顾延凯车祸后丧失大部分的记忆跟能力,就连他最爱的李如岚都给忘了,还对对方嫌弃得很,甚至将两人都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给撕毁了,她不禁挑高她那对美丽的眉,表情玩味。
“对,撕了。”刘羽瑄一点都不觉得好玩,她愤恨得很。
“后来我又拿出一张,逼他签名,他却抵死不从。”他是手受伤,脚可没事,想起她拿着离婚协议书追着他跑,他绕着客厅逗着她的画面,她就一肚子气。
“看这样子,他现在不可能再签名,也不可能跟我到户政事务所办离婚了。”
“没错。”东方荷洵直接浇熄了刘羽瑄心头仍存有的一丝丝期望。
就算脑部受创后醒来,失去了某部分的记忆,但人们最挂念的应该是搁在心头最重要的那个人。东方荷洵清楚刘羽瑄跟顾延凯之间所有的过往跟恩怨,顾延凯放在心尖上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刘羽瑄,而是那个让人倒尽胃口的李如岚。
因此照理说,顾延凯该记住的人,应该是李如岚才对,怎么会是跟他几乎形同陌路、没有感情的羽瑄呢?真是怪了。
“我总觉得在某个细节上怪怪的,但其中的关键点我还没有领悟。”
东方荷洵会这样说是其来有自,她是云南高原某特殊民族的后代,遗传了来自家族的灵力感应,说她是冰山美人除了因她表情冷,还有因身怀灵力之故,她的体温也比正常人要低,手指头摸起来始终是冰冷的。
“你是感受到什么了吗?”刘羽瑄问道。
经好友这么一说,她真的觉得顾延凯在醒来后,整个人都和以往不一样了,尤其他瞅着她的眼神充满炙热,这是连在以往他们谈恋爱时,她都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东方荷洵用纤细的指头弹了弹刘羽埴的额头。
“我不是万能的神棍,掐指一算就能全盘皆知。”她思索了一下。“改天找机会让我当面会会他好了。”她家族最强的是感应能力,若能亲眼碰面,或许她能感应出什么。
刘羽瑄也顺着开玩笑,“那改天你到我家去一趟看看他吧,我实在不想跟他一起出门,搞得好像在约会般。”
“也好。”东方荷洵又问:“说到家……如果你不想见到顾延凯,搬出去不就行了?”
刘羽瑄听了眯起眼。
“才不,那间房子当初是登记夫妻共有,协议离婚时,顾延凯也答应要将房子给我,还立了字据,我不会让他反悔的。我是可以将他赶出去,但毕竟现在还是夫妻关系,再加上他刚出院,这样做未免显得太无情。”刘羽瑄跟好友说了她心头的盘算。
“再加上你也知道我爸,他断然不许刘家出现婚姻离异、破坏家风的人,我下定决心离婚,其实也有着被赶出家门的心理准备,既然会被赶出家门,我无论如何也要帮自己留住一个“家”。谁说女人离婚就会一无所有,该是我的我会争取,反正顾延凯若娶李如岚那个富家女,李家的嫁妆还会少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刘羽宿一都把自己的未来打算好了。
跟顾延凯离婚,最叫她失望的是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她喜欢小孩,渴望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东方荷洵听完好友一番话,拍拍她的肩鼓励她。
没错,谁说女人离婚就该是受委屈的那一方,既然没有孩子就要拿到房子,谁叫老公搞外遇。更夸张的是,顾延凯从没真心爱过妻子,娶羽瑄也是为了气李如岚,是人都吞不下那口气,没阉了他算是他幸运了。
刘羽瑄销假上班已经过了一个礼拜,这个礼拜顾延凯也不急着做其他的事,他很认真的继续看电视,学会自己打电话叫外送,偶尔会到住家外头散步“观察民情”,好让自己能尽快的融入这时代。
既来之则安之。
顾延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慌乱没用,唯有努力让自己适应,才能存活下来,这是在宫里生活大半辈子所习得的生存原则。
刘羽瑄每日下班回家后仍对他不理不踩,这是唯一叫他比较失望的,不管他再怎么讨好她似乎都没用,但他可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日,顾延凯的“电视知识”也看得差不多了,他决定把剩余的时间拿来探索这间房子。
刚出院时他着实吓了一大跳,这里的房子一栋比一栋还要高,而且是非常多户人家住在一栋楼房里,不像前世是独门独院。至于那会跑上跑下的大铁盒子——电梯,更是让他差点腿软,还好现在已经习惯了。他们住在十五楼,不搭电梯可是非常不方便的。
他跟刘羽瑄同住的房子不算大,却也隔出了四房,主卧房目前是刘羽瑄使用,他则是睡在客房,当他知道身子原主跟刘羽瑄是分房睡时,他非常的失望。
另外还有两间房……顾延凯走到离主卧房较近的那间,发现门没锁,他轻轻推开门往内看,发现里头有一个大书柜,上头摆满了书册。
他大吃一惊,压抑不住心头的惊喜。太好了,前世的他最喜爱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理论他是非常认可,每每为宫里的事烦心时,他总爱拿着自己最爱的书册,躲在宫里最清幽静谧的地方细细品味,好安定自己的心。
顾延凯来到书柜前,这才发现有好多书都是关于古董文物的鉴定或是介绍,他拿其中一本翻了翻,眼睛却从此被书给黏住了,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就看起来。
古玩的鉴定,也算是顾延凯的能力之一,在还没为了心爱的女人进宫前,他是京城富商的嫡幼子,在家排行最小又聪明,颇受双亲的疼爱,由于家业跟家族前程自有上头几位哥哥担着,他无忧无虑,成日埋首在喜爱的书堆,做任何自己喜爱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陪着喜爱古玩的父亲到处寻宝鉴定,无形之中便习得许多知识。
再加上进宫之后,随着斗争他地位越来越高,眼睛所瞅着、别人所贡献的,都是些好到不能再好的珍品,他眼光自然更高,也更挑了。
顾延凯就这么沉溺在书香世界里,这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也忘了吃午餐,直到刘羽瑄下班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