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回到熟悉的环境,再加上真的太累的关系,牧少骅在不知不觉间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他却发现枕边人不见了!
惊恐瞬间将他整个人狠狠地攫住,吓得他面无血色。
他迅速的从床上翻身跳起,直觉反应就想夺门而出去找她,压根儿没注意到此时的自己正一丝不挂,若不是她的声音在他的手握住房门把手的瞬间及时响起来的话,他差一点点就赤身露体的冲出房间了。
「牧少骅!」
正是这一声叫唤令他止住一切往外冲的动作,他迅速转身回头,找到了站在浴室门口已换穿上一件浅灰色棉质裙装的她。
「你光着身体要去哪里?」她看着他蹙眉问道,脸上有着明显的讶然与疑惑。
他没有应声,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好像收缩得太厉害了,让他有点难受。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异常,她走向他,关心的问道。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他目不转睛的瞅着她,喃喃自语般的说。
「什么?」她呆了一下。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他喃喃地又说了一次,然后伸手轻轻地碰触她的脸,好像想确定她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幻影似的。
「我不见了要去哪里?」她迷惑不解的看着他再问。
牧少骅猛然深吸一口气之后,对她摇了摇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后遗症,免得徒增她的歉疚。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他伸手环抱着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柔声的转移话题。
「一点都不快,外头天都黑了。」她说。
经她这么一提,牧少骅这才发现房里点了灯,和稍早日光透过窗帘轻泄在房里的光线不同。
「几点了?」他问她。
「七点多了。从下午两点多睡到现在,我们整整睡掉了五个小时,好猪喔。」
她不由自主的扮了个鬼脸,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会睡。
「我记得这五个小时我们也不全用来睡觉,还做了别的事。」他倾身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她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再伸手槌了他一下。
「我没伤害到你或宝宝吧?」他关心的问她。
「我们没那么脆弱。」她对他微笑的摇头说。
「真的吗?」
「等下回产检的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问医生。」看他好像仍然有些担心,她笑着对他说。
「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去。」他迅速地点头附和,因为他真的有很多问题想当面问医生。「产检是什么时候?」
「在花莲的诊所是排下个月三号。不过回到这里,我就不确定是不是还要照这日期去产检了,还有,我还得重新再找一间妇产科才行。」她烦恼的轻蹙起眉头。
「晚上我会找人打听一下妇产科的事,明天早上我陪你去门诊挂号重做检查,毕竟花莲那边的医疗设备比不上这边的新颖先进。」他略微思索了下,立即果断的做出决定。
「你这么多天没去公司上班,应该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我产检的事不急,过几天再去也行。」她贴心的说。
「不行!没有什么事比你的事更重要。」他摇头拒绝,一脸认真、坚决的表态。
她的心顿时又暖又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倚进他怀里,伸手环抱着他,然后在碰触到他赤裸的肌肤后,这才猛然想起他没穿衣服的事。
脸热了起来,同时有个疑惑浮上她心头。
他应该没有裸奔的习惯吧?那么刚才他为什么会连衣服都没穿就想出房门呢?
梦游吗?
不对,他刚才的情况一点也不像在梦游,比较像是忘了自己没穿衣服,但是一般人会忘了这种事吗?
等一下,她刚刚不是有问他怎么了吗?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
她心头猛然一震,瞬间恍然大悟他这句话所代表的真正意思。
他连衣服都忘了要穿,急如星火般的往外冲,只因为他「以为」她又不见了,所以才会这样着急、这样惊慌的往外冲,就为了要去找她?
心有点泛疼,喉咙有点紧缩。
她从未想过自己上回的不告而别会在他心里留下这种阴影,即使她都已经亲口向他承诺过不会再一声不吭就离开他,他潜意识里还是担心害怕她会离开,会消失不见。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彻底的安心呢?
明天去妇产科之前,先拉他到户政事务所注册登记结婚会有效吗?她认真的思索着,然后开口。
「牧少骅。」她轻声唤道。
「嗯?」他柔声回应。
「明天我们先去注册登记结婚好吗?」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
「怎么会突然想这么做?」他有些讶然的问她。
上回跟她提到结婚的事时,她还被准岳母洗脑坚持要做个美新娘,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就连先去注册登记结婚这事她都不肯,怎会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呢?
「因为我怕你会跑掉。」
他失笑,倾身吻了吻她。「别说跑了,这辈子就算你想甩也甩不掉我。」
「那我们明天去注册好吗?」
「好。」他毫不犹豫的答应,然后带着些许激动,愉悦而热情的再度亲吻她。
「那就这么决定了。」她在他抬起头后,微笑的和他约定。
他迅速点头,开心得差点没热泪盈眶。
「另外……」她接着又说。
他充满期待,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令他惊喜的决定要宣布。
「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免得感冒?」她说。
他顿时浑身发僵,经她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自己仍光着身体不着片缕的事。
有一点尴尬,但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
「你要不要再和我到床上去?」他坏笑的倾身在她耳边挑逗的轻声问。
她立即将头往后仰,与他拉开距离,红着脸对他说:「我饿了。」
「上床,我可以满足你。」他朝她露出性感勾人的微笑。
她的脸瞬间变得更红,忍不住惩罚性的在他腰间捏了一下,让他瑟缩了一下。
她娇嗔的瞪眼道:「我说的是肚子饿!」
「唉,真可惜。」他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叹息。「不过我又怎能让亲爱的老婆大人饿肚子呢?等我两分钟,你老公我去去就来。」说完,他迅速转身三步并两步的钻进衣帽间里去穿衣服。
叶倚心自始至终都没发现他有过尴尬。
注册结婚对于安抚牧少骅内心里的不安根本一点效用都没有,叶倚心很快就发现了。
因为当天下午在妇产科时,她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而已,他就紧跟在身侧,还坚持靠站在女厕门外的墙边等她,完全无视于路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疑惑眼光,让她既心疼又有些无言以对。
隔几天,她和路人甲丙丁聚会,他当然也跟去了,若不是姐妹们坚持这是女人们的聚会而硬把他赶走,他大概不会离开。
「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会黏老婆的男人。」芮妙华觉得很有趣。
叶倚心苦笑不已,只能把她近来的发现告诉她们,集思广益请她们帮忙想解决办法。
由于在今天的聚会前,她们已通过无数通电话,对于她不告而别又闹失踪的不满情绪早已通过电话发泄的差不多了,所以见面时大家只又酸了她几句,之后就和往常无异。
「没想到他对你用情这么深。反观你,只是听到别人所说的几句玩笑话就离开他,还跑得不见踪影,活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路人乙,你真的应该要好好的反省反省。」芮妙华听完她说的话之后如此说道,博得另外两人一致的点头与赞同。
「我已经在反省了,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后悔、这么心痛。」她一脸苦笑,从没想过她的离开,竟带给他如此大的阴影。
「这就叫做报应。」丁绮玉落井下石的冷嗤,没半点同情心。
想她当初被爸妈赶出家门一个人搬到外头生活时,本来还想靠倚心一阵子的说,没想到她竟然一声不吭就搞失踪,害她顿失靠山,真是太过分了。
「虽然绮玉说的对,但这事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贾菲菲平心而论,让叶倚心忍不住心头又苦了一下。
菲菲是她们之中脾气最好的人,没想到连她都轻讽起她来,果然是报应呀。
「解决什么?只要你不再离开他,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安心。」芮妙华不以为然的表示意见。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缩短这过程。」她不希望看他整天提心吊胆。
「心疼是吗?」芮妙华挑眉揶揄她。
「对。」她老实承认。
「好吧,看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教你一个办法。」芮妙华笑说。
「什么办法?」她迫不及待的问。
「别让他亦步亦趋的缠着你,改由你去缠他。」
「啊?」
「你的个性太过独立坚强了,倚心,即使没有他,失去一切的你似乎也能以杂草精神过得很好。我想他一定是发现了这点,所以潜意识才会如此的不安。你不如从现在开始反过来缠着他,当个少了他就不行的小女人,这样他的不安应该会很快就不见了。」贾菲菲开口接着说,不约而同的和芮妙华有一致的想法。
叶倚心听了之后,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毅然点头说:「好,我试试看。」
「哇,路人乙,你真的是让我叹为观止耶!没想到你会是那种为爱妥协而改变自己的人!」丁绮玉双眼圆瞠,露出一脸佩服她的表情。
「这不是妥协,是爱,是爱!」芮妙华立刻纠正她。
「总之,谢谢你们。」叶倚心倏然背起皮包起身道。
「等一下,你要走了吗?」丁绮玉愕然的看着她问。
「改天再请你们吃饭。」她点头,既然有了解决方案,她一刻也待不住,她想去找他。
「这是不是就叫做有异性没人性呀?」丁绮玉大声抱怨。
「答对了。」芮妙华点头附和。
叶倚心无奈的看了她们俩一眼,没理她们的调侃,只是再次保证的对她们说:「改天一定请你们吃饭。我先走了,电话联络,掰。」
说完,她朝她们挥了挥手,一边转身走出餐厅,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公。
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喂,老婆。」电话一拨通,他立刻就接了起来。
「老公,你在哪儿?」她问他。
「怎么了?你们姐妹们的聚会结束了吗?我可以去载你了吗?」
「还没结束,不过你可以来载我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他迅速的问道,语气里有些惊慌。
「没有啦,我很好,只是看不到你有点想你。」
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他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才略带严肃的问:「老婆,你还好吗?」
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样子她平常真的太坚强独立了,连跟他说句她想他,都把他给吓到了。
「只是有点想你,其他一切都还好。你在公司吗?我可不可以过去找你?」她柔声问。
「等一下,你还在餐厅里吗?」
「刚走到门外。」
「别离开,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到。」他立刻说。
他急迫的语气令叶倚心起了怀疑,难道在他被路人丙丁赶走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一直都待在这附近等她?
「你在哪儿?」她问他。
「附近。」
果然。叶倚心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对他说:「那我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