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沈墨又忙了起来。
虽然跟凌瑞的公司合作,沈墨之后所有的设计都有优先生产权,不过那次时装秀评价很好,有不少公司希望沈墨能加盟到他们,不一定要设计,只给他们提供理念也行。
这其中还有不少大公司,吴思很替沈墨高兴。
这天薛敏将一大迭的公司资料送到家里,沈墨看了很多,公司的规模都差不多,很难选择,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开拓的市场方面,捜集了更多的资料。
不得不说,薛敏确实是极好的超级助理。不但随传随到,还能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很少出错,做事又全面,实在难能可贵。
两人讨论完,刚离开家去公司,薛琪琪就找上门来了。
她一脸不高兴地瞪着吴思,别扭地转开脸恶声恶气地说:“敏姊姊让你半个小时后去落沙路那间咖啡厅,她学长在那等你。”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在吴思手里,“这是联系电话,收好了。”说完,转身就走。
吴思无奈地摇头,真是小孩子心性。
由于那间咖啡厅离得不算近,于是她换件衣服就出门了。
薛敏的学长叫刑勇,是个白白胖胖又有点秃头和肚腩的中年人,很难想象这个人居然跟沈墨同年。
吴思怕失礼,不敢盯着刑勇头顶上为数不多的头发,赶紧切入主题问起正经事。
刑勇说起当年的事,口沫横飞,滔滔不绝。他还跟凌瑞当过一年的同事,凌瑞出国后就没怎么来往了。
“凌瑞那小子总是跟沈墨不对头,两人不论设计风格还是思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还两两相厌,互相看不顺眼。”刑勇叫了黑森林蛋糕又要了一杯蓝山咖啡,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将吴思想要知道的一股脑地说出来。
吴思见他满嘴蛋糕屑,唇角还有咖啡的泡沫,视线只能从面上落到脖子,“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会那么恶劣?”
刑勇很快把蛋糕解决了,嘟囔道:“这蛋糕怎么三两口就没了。”
吴思笑得有点僵,招手叫来服务生,“刑先生饿的话,可以随意再点。”
“吴小姐还是一如以往的亲切,那我就不客气了。”刑勇笑咪咪地一口气点了两盘鸡翅和薯条,吴思觉得自己快要笑不出来了。
照他这么吃,等她出了咖啡厅的门,就该只剩下坐公车的钱了。
她赶紧继续问,免得某人把公车钱都给吃掉了,“刑先生以前见过我?”
“是啊,可能吴小姐没多少印象,那时凌瑞将你宝贝得不行,好不容易在街上跟我们遇上,打了声招呼就让凌瑞带走了,那小子连多看一眼都不给。”刑勇瞪大眼,忽然开口。“有件事,吴小姐可能不清楚。沈墨结婚这么多年,一定没带你去见过公婆吧?”
吴思连连点头,这件事她也觉得奇怪,自从她穿越到这里,沈墨从来没提过父母的事。
她想着他不提,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没太在意了。
现在刑勇点出她心底疑惑了很久的事,她当然更加好奇。
谁知刑勇卖了个关子,这鸡翅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吃着,就是不说,害吴思好奇死了。
等他解决了一盘,满嘴油腻腻的,终于是开了尊口,“这件事其实也该沈墨跟你说的,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是希望你永远都不再提起。”
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点上,吴思快要抓狂了。
“其实,凌瑞跟沈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消息太突然了,吴思楞了好一阵才找回声音,“同父异母?兄弟?”
“对,凌瑞他爸爸在外面认识沈墨的妈妈。”刑勇说起别人的家事有点不太自在,吞吞吐吐道:“沈墨的妈妈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凌老先生是单身的,所以……”
吴思皱起眉头,“你是说沈墨的妈妈被骗婚,还生下了沈墨?”
“嗯,他做得很隐秘,以在外地出差为由,隔一两个月才会去沈墨妈妈那边。后来沈墨妈妈怀孕了,他去的次数多了,凌瑞的妈妈就发现了,跑去找沈墨妈妈理论。”
刑勇说着又迅速吃完一盘鸡翅,完了还问一句,“吴小姐,你要吃吗?不够我们再点。”
吴思窘了,他还没吃够啊……是中午没吃饭,还是吃别人的就特别痛快?
不管这些了,她招手又点了一盘鸡翅,接着问道:“后来呢?”
“后来沈墨妈妈拿了一笔钱,一声不吭地走了。生下沈墨后,那些钱都用在他身上。听说沈墨小时候经常生病,体质很弱,花掉了很多医药费。”刑勇看她非常上道的又点了鸡翅,眉开眼笑的,语速也加快了很多。
“那沈墨的妈妈现在还好吗?”她胸口有点闷,没想到凌瑞跟沈墨的渊源居然是这样。
“不清楚,沈墨很少说他以前的事,这些很多是薛敏跟我提起的。”刑勇吃一口鸡翅再喝一口咖啡,惬意地眯起眼,“薛敏跟沈墨是青梅竹马,很早就认识了,知道也不奇怪。”
吴思低着头,薛敏知道的关于沈墨的事情,确实比自己多,而且其实不用经过刑勇透露,恐怕,她才是最了解沈墨的人。
刑勇把盘子一扫而空,舔舔嘴唇,意犹未尽,最后又扔下一枚炸弹,“当年你跟凌瑞都要谈婚论嫁了,突然间说凌瑞跟别的女人有一腿。然后他出国,你就嫁给了沈墨,我们都说是不是沈墨把你从凌瑞身边抢过来的。”
吴思脑中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怔,嘀咕道:“凌瑞跟你分手后,突然出国……”
“不是,后面一句。”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怎么可能?
“我们怀疑是沈墨把你从凌瑞身边抢过来的?”刑勇小声地重复,见对面的吴思面色一白,吓了一跳,“吴小姐你还好吗?”
“没事。”她摆摆手,勉强笑了笑,“刑先生还要吃吗?不够我们再点。”
“不、不用了,我吃饱了。”看见她跟白纸一样的脸色,他吃得下才怪。
刑勇说完,看她神色怪异,不敢久留地先走了。
吴思付了帐,浑浑噩噩地起身出了咖啡厅,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有点不知所措。
想起凌瑞指责沈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令他们分手,想起薛敏说她自暴自弃,想也不想就跟沈墨闪婚了……现在都组合起来,她很难说服自己,刑勇说的都不是真的。
他根本没必要说谎,自己这样只是自欺欺人。
从街头走到街尾,吴思还没理出个头绪来,索性走入一间速食店,点了一杯饮料发起呆来。
可是苦思到脑袋都搅成浆糊了,还是没想出个结论来。
倒是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她走到公车站却发现身上零钱不够,无奈之下她掏出手机打算找苏采,谁知手机居然没电了。
吴思没办法,只能走回去了。
虽说听了刑勇的话,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墨,可那是她的家,里面有沈墨、有沈小齐,她不知道离开了那里,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这件事沈墨不提,肯定是觉得有点不堪,她也不想揭人伤疤,跟他确认刑勇说的事。
但是那一句抢过来的话,她还是十分介怀,总觉得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小疙瘩——沈墨不是喜欢她,不是爱她,只因为他想要报复,所以才会抢走凌瑞喜欢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难过。
她走得累了,靠在斜坡的围栏边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未来的自己是不是也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要跟沈墨离婚?
斜坡的路灯坏了好几个,昏昏暗暗的,吴思走得有点忐忑。
好不容易临到家门口,她心里仍乱糟糟的,犹豫着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进去。
倚着围栏,吴思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可是手臂已经被夜风吹得冷冰冰的。忽然间,她低着头转过身,打算往回走。
她打算搭计程车去苏采那里,大不了叫好友下楼帮忙先付车钱。
怎知这一转身却蓦地落入身后人的怀里,吓了她一大跳。
什么时候后面站了个人,她一点都没发现,加上周围黑漆漆的,她也看不清是谁。
想起这大晚上的,她不是遇到小偷就是色狼和醉鬼了,吴思伸手就要推开那人大叫,谁知手臂一下子就被紧紧抓住,她还没张口大叫,黑影就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后腰抵着围栏,勒得有点疼,嘴唇也有点疼,是被咬破的,可渐渐的对方却不再用力,变成温柔地舔拭。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吴思也没再挣扎了。
她知道,这个人是沈墨。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吴思瞄见不远处一位老伯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摇头,羞得几乎要钻入地里了。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得火热。
她动了动,想提醒吻得正在兴头上的某人。
沈墨发觉吴思的不专心,放开她的手臂,直接搂上她的腰,两人贴得更近了,她还能感受到沈墨热呼呼的胸
膛以及一阵淡淡的汗味。
不知过了多久,她晕乎乎地靠在他身上,沈墨捏着她的肩膀皱眉道:“一下午去了哪里?我回家没看见你,手机打不通,苏采也说没见到你!”
她卡住的脑袋终于运转起来,低着头小声道:“我出去吃饭了,没注意手机没电。身上带的钱不多,只好走回来。”
沈墨在她腰上的手搂得更紧了,“既然回来了,刚才怎么又往外走?”
吴思一楞,支支吾吾地道:“……怕你不高兴,想去苏采那里借住一晚。”
“还知道我会担心?小齐没看见你,哭着不愿意吃饭。我让文杰先看着他,出来找你,又怕你被人掳走了,在街上迷路了……”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不悦地道。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那么晚。”一听到沈小齐急着找她都哭了,吴思有点慌了,“那我们赶紧回去,让孩子吓到就不好了。”
“小齐被吓到了,难道我就不是?”沈墨盯着她,叹了口气,“思思,别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们都会害怕。”
“以后……不会了。”她惭愧地低下头,底气不足地承诺道。
沈墨这才揽着她笑了,“我们回家去吧。”
“……嗯。”她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把在眼眶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
他对她真的很好,只是如果这样的好是出于对当年的愧疚,因为把她从凌瑞身边抢了过来,心存不安才会这样待她,她稍微想一想都觉得胸口像刀割一样,疼得几乎要呼吸不了。
“妈咪回来了?”沈小齐看见开门的声音,连忙跳下沙发冲过来,把吴思撞得踉跄了一下。
她弯下腰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嗯,妈咪回来晚了,小齐吃饭了吗?”
“小齐不饿,文叔叔给了几块饼,一起等妈咪回来吃饭。”他盯着吴思,小手搂着她的脖子道:“妈咪的眼睛跟兔子一样了,是不是给爹地骂了?”
“今天小华欺负阮阮,也给老师骂了。”他亲亲吴思的脸颊,“老师说小朋友知道错了改掉就好。”接着扁着嘴想了想,“还是爹地跟小华一样,欺负妈咪了?”
吴思有点哭笑不得,“欺负”这两个字,不知道他从哪个卡通学的,整天挂在嘴上。
“妈咪没被爹地欺负,小齐想多了,妈咪这眼睛是被沙子吹进去才红了。”她撇开脸就是不看沈墨,免得他看出什么来。
一家三口和文杰一起吃了晚饭后,沈小齐哈欠连连,抱着小熊在沙发坐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吴思小心地抱起他,去了沈小齐的房间放在小床上,又给他盖好卡通小被子。坐在床边,有点不想出去了。
沈墨进来拉起她,顺手关灯关门,两人回了自己的卧室。
吴思笑了笑,“我走得一身臭汗,先去洗洗了。”
说完,她抱着睡衣就要溜走,沈墨一把抓住她,硬是拽到床边坐下,“先别忙,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表情很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让吴思想起高中时最怕的班导,惊慌地吞了吞口水,摇头道:“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每个月那个来之前都会比较多愁善感。我不就出去吃饭,手机又忽然没电了……只此一次,也是不小心的。”
沈墨盯着她,扯了扯嘴角,“那么你跟我说,下午和谁出去的?”
吴思楞了,奇怪他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还派人跟踪自己?
她心虚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出去的?”
他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吃很多,自己一个人怎么会吃到没钱坐车回来?”
吴思窘了,一个人吃了近千元,那位刑勇真的很厉害,的确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她干笑道:“是个普通朋友,出去见个面吃了一顿,他确实比较能吃……呵呵。”
“普通朋友?”沈墨瞅着吴思,知道她没说谎,但是话里也有所隐瞒。
她醒来谁都不认得,就只记得苏采这个好朋友,现在哪里来的普通朋友?
他眉头一皱,吴思认得的人除了凌瑞还有谁?
他虽然是这样猜,却不敢开口问。
毕竟这样问出口,她那么敏感肯定会想歪,会觉得他没有信任她,怀疑她跟旧清人藕断丝连又或是疑神疑鬼。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把睡衣塞到吴思手一里,笑道:“你走了很久也该累了,赶紧洗完澡,我帮你捏捏腿。”
吴思急忙摆手,“不用了,才走了几站,你说的我好像万里长征回来一样。”
“不是万里长征是什么?”沈墨好笑,打趣道:“我在门口都决成望夫石了,瞪大眼就怕错过你。”
他一说,吴思歉疚道:“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了。”
沈墨捂着她的嘴,摇头道:“思思,别老跟我说对不起,丈夫在家门口等着妻子回来也没什么。”
他说得不介怀,她心里还是有点歉意,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抱着衣服就要钻入浴室。
沈墨摸着脸朝她背影扬声道:“等一次就有一个吻做奖励,我该等个几回的……就是太让人担心了,不如换点别的奖励?”
看他眼神不断往床上瞅,吴思瞪了一眼过去,红着脸溜入浴室了。
那架式摆明是想侍寝……不用说,沈墨之后肯定会深切表达他的辛苦劳动,于是索要更多的奖励……
直到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面传来,沈墨坐在床头,面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从下午到晚上那么久的时间,思思真的跟凌瑞在一起?
他们一起吃午饭,然后去逛街还是看电影?
思思会朝凌瑞高兴的笑,会牵着他的手,还是两人会像晚上那样亲吻?
就算他明白,她并不是随便的女人,只是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他心里的火就烧得自己一阵阵的刺痛。
哪怕他们有一丁点像平常人那样的碰触,他也不乐意。
过往她和凌瑞在一起是多么喜欢笑、多么快乐,他是最清楚的人。
沈墨想着吴思忘记了以前的事,跟自己能重新开始,不止一次的庆幸,可现在这样的平衡似乎被慢慢地打破、瓦解,让他一阵心慌。
沈墨苦笑,他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吴思从浴室出来时,就看见他在床头发呆的样子。
她没见过沈墨这模样,奇怪地蹲在他面前,关心道:“是不是太累了?你去洗洗睡吧,都是我害你在外面担心又奔波。”
沈墨朝她笑了笑,“没有的事,思思先躺着,我给你捏捏脚。”
“不用了,就那么一点路。以前我还是八百公尺赛跑第六名,别小看人了。”吴思推着他往浴室走,嘟囔道。
“第六名?”沈墨古怪地转过头,好笑道:“不会比赛就六个人吧?”
吴思不吭声,还真让他说对了,脸上小小的红了。
沈墨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想笑又担心她以为自己嘲笑她,使劲憋着进了浴室才大笑起来。
吴思在外头听见他的笑声,郁闷地皱着脸。
她托着下巴坐到沈墨刚才的地方,想到他皱眉楞神的样子,琢磨着难不成他发现自己今天是跟刑勇见面,会不会怀疑她又打算偷偷跟踪调查,于是有点恼了?
可是碍于不好指责当面她,所以才有那样苦恼的表情?
吴思越想越觉得心虚,都怪她好奇心太强,要不然也不用弄得这么尴尬了。
这时,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吴思赶忙脱掉睡衣外袍迅速钻入被窝里,紧紧闭上眼睛,心里不停默念着:我睡着了,我是一块石头,我什么都听不见……
沈墨出来看她躺着,轻手轻脚地关了灯。
“近的时候,却发现吴思紧闭的眼皮在跳动着,他叹了口气,连装睡都使出来了,看来她不想再提今晚的事了。
沈墨随手关掉床头灯,不像平日那样搂着她,而是背过身睡到了床边。
吴思平躺了一会,见身边人睡下后没有动静了。
腰上没了那条手臂,说不习惯是真的。
以前她还觉得那手臂重得要命,刚开始不适应,很久才能睡着,现在他却背对着她……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见沈墨一动也不动的似乎是睡着了,心里挣扎着是往他那边挨着,还是反方向地睡床边上,免得两人背对背地磕得慌?
之前她经常莫名在他怀里醒来,后来索性直接靠过去睡,免得半夜把沈墨吵醒了。
她喜欢转向右边睡,以前沈墨对着自己,正好靠在他怀里。
吴思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往床边挪了挪。难得走了那么多的路,她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中,沈墨睁开眼,等到旁边的人睡着了,他才慢慢地转过身,看见吴思缩成一团窝在床边的模样,再往外一点她就摔下去了。
她睡觉爱向着右边,还喜欢滚着滚着就往更右边去了,如果没抱着她,她天天晚上都得摔到地上。
所以每晚她睡着后,都是他把人搂在怀里,免得她掉下去。
即使跟沈小齐一起睡的时候也是一样,要不然人怎么会突然跑到他那一边去?
就只有吴思不清楚,才会奇怪自己怎么会换了地方睡。
沈墨看着她迷糊的样子总是想笑,也就没有告诉她真相了。
他打开床头灯,无奈地伸手把人揽了过来,许是习惯了他的体温,吴思乖乖地靠着他,手脚直接往他身上缠,依旧睡得香甜。
他的手指停在她嘴唇上,晚上因为生气他吻得很用力,她的嘴角还破了一点点,有点肿。
沈墨看着有点心疼,想到普通的软膏不能消肿,索性从柜里翻出薄荷膏轻轻地涂抹在她唇上。
薄薄的一层,反而让她的唇瓣透出一股水润的颜色,清亮透泽,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去,薄荷膏沾染在唇上,凉凉的,甚至有点麻麻的感觉。
一不做二不休,沈墨索性把吴思的小嘴里里外外地吃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又帮她抹上薄荷膏。
他关了灯,搂紧吴思终于是睡了。
吴思起来的时候,沈墨已经出门了。
床头柜上有他的留言,说是决定了合作的公司,跟薛敏与对方商谈。
又是薛敏……
尽管知道薛敏的能力在一干助理之中是最好的,可是沈墨也该平分给其他助理一点机会,要不然以后身边少了薛敏,公司就不用干活了?
吴思拿着便条纸发了一会呆,去浴室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人,眼神呆滞,头发乱七八糟,心里有点不舒服。
难道是生理期快到了?她居然有点不喜欢薛敏,即便她对自己很亲切,一点都不像薛琪琪那样针锋相对,还屡次帮她教训薛琪琪。
又用冷水冲了冲脸,吴思用毛巾擦去水珠,将心里突如其来的情绪全部归咎于即将来临的生理期。
沈小齐已经去幼稚园了,文杰的工作彻底沦为保姆。
其实文杰跟她一样在服装界都是门外汉,只是外行的程度比她要小一点点。
他一直这样跟着沈墨,也难怪未来的她会感到不安了。
沈墨跟她提起过文杰的恋人,想来两人的关系不错,沈墨又信任他,才会将文杰一直留在身边做些零散的工作。
而文杰还留在这个城市,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还没忘记当初的恋人。实际上,他还在期待着,默默地等待着。
这样的心意,令吴思相当佩服。
有人说恋上一个人并不难,只是能长时间毫无保留地持续恋着,这样的坚持却是不易。
吴思坐在桌前,一口咬着沈墨做好的三明治,忽然有点感叹。
沈墨对她的好从所有细微的地方都能看得出来,绝不像是假的。如果两人结婚时间很短,她心里或许还会有些疙瘩,但是他能持续四年都对她很好的话……
吴思想像不到,如果是愧疚,真的能支撑那么长的时间吗?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半的牛奶有点咽不下去了。
拿起旁边的手机,她咬着唇想要不要跟沈墨坦白一下昨天的事,可昨晚什么都没有说,今天却突然主动告知,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或许,沈墨其实也没有放在心上,被她这样一提起反而会不高兴自己的刻意隐瞒。
想到这里,她又胆怯了。
可这样瞥瞥扭扭的实在让人心烦,吴思决定出门去晃晃散心,稍微收拾了一下,随手从衣柜里挑了一条浅灰色的连衣裙套上去,她也懒得打扮,整理了下头发,抹了点口红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