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发汗的温度,将身子烘得热呼呼的。
即便如此,床上的女人仍然不愿意离开,只是伸手挥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再一次挤向暖热的来源。
“小静,起床了。”
有一只很吵的臭虫子在她的耳边喃喃,她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
“小静,七点五十分了。”
虫子很吵,这次还很过分的在她的头发上乱跳。
“小静……”
她呜呜咽咽想抱怨,仍敌不过睡意。
“再不起来……就吻你啰!”
什么吻?叮她才对吧!
她的手冷不防的朝前一挥,想将在耳边吵闹不休的声音驱离。
奇异的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被拦截。
还来不及反应,她感觉一道温热的气味喷洒在她的鼻息间与……唇瓣上。
顿时,她有种不能呼吸的窒息感。
呜呜呜……她皱起眉头,再怎么充满睡意,仍痛苦的睁开眼。
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无温却又有神的黑色眸子,让她仿佛坠入深沉的幽泽。
直到回过神来,她又呜呜咽咽的开始挣扎。
黑色眸子的主人发现她呼吸困难,很好心的从她的唇瓣上退开,又体贴的向后退,留了点得以让她呼吸的空间。
“早安。”
郝贺静大力的吸了一口气,从混沌中恢复清醒。
她想起刚才发生什么事,先是红了脸,又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令人听不懂在说什么的声音。
但是看她的表情,显然不是在问早,而是在对他抱怨,诉说对他的不满。
“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邵士尘淡淡的抿唇,犀利的双眸直瞅着她泛红的脸蛋。
“你又偷偷亲我!还有,你又越线了。”她的表情不自在又害羞,像是终于受不了。
想想也是,结婚至今半个月,她被他吃足了豆腐,每次都让她害羞到一个不行,好几次都没脸面对他,好想躲起来。
“我又偷偷亲你?我刚才可是事先提醒过你,如果再不醒来,我会吻你,但你显然很期待,所以一直不愿意醒来。”
“谁说我期待?我是很想睡觉,起不来。”她皱着眉头,忍不住咬牙抱怨,“再说……我还没有刷牙,你就亲下来……你一定也没有刷牙。”
“错了,你没有,但我有。”他很早就起床,而且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结婚后的半个月,每天都是他比她早起,每天都是从他睁开眼,然后凝望她的睡颜,再开始一天的必定行程。
然后不需要她要求,他又很自动的准备早餐,只为了让爱赖床的她能多睡一会儿,跟着准备好所有的工作,他会再回到床上,再一次凝望她,再把她吻醒……乐此不疲。
“你有?你有?那我好脏,你还敢亲?!”她想要唾弃自己。
“我倒不这么觉得,反倒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叫醒,我还满享受的。”他说的是事实。
她听了,打死不相信,尴尬的瞪着他。
拜托!别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这种恶心死人的话。
“还有一件事。”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事,他又认真的盯着她,“我没有越线。”
她一时之间无法回过神来。“越线?”
“床上,我没有越线躺在你的位置上,你自己看。”他拍了拍床铺。
她先是看向自己的后方,又转头,看着枕头的位置,脸蛋当下从白转为红,又转成黑色。
本来应该是她躺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而她整个人越线,躺在他的位置上还不打紧,事实上,她根本是把人家的手臂当作枕头在使用。
所以不是他越线,而是她越线,还跨越得很彻底。
“就在方才你醒来前,不只躺在我的手臂上,还把我当成抱枕与脚垫。”她整个人像是八爪章鱼一般黏在他的身上,害得他动弹不得。
她的脸快要烧起来了,一把将他推开,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急忙跳下床。
“你……我……我们……咳,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说什么越线不越线的事?!再……再说,睡觉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我能控制哪边不睡,睡哪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带我去买床?一个人一间房间不是很好吗?”
丢死人了,她怎么会老是黏在他身上?
与他住在一块,同睡一张床到现在,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他的怀中醒来……现在可是大热天,明明挤在一块热得吓人,她怎么没把他踢下床?
这要是在冬天还得了?说不定她不只黏在他身上,根本就会完全巴着他吧!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就太丢脸了。
“我从来没打算再买一张床给你。”一反她慌乱的神态,他一脸平静。
她怔了怔,“为什么?”她以为……不,不是她以为,而是……其实她本来就没想过会和他睡在不同的床上。
只是刚才觉得尴尬、别扭极了,她才会一时脱口说出分床分房这类的话。
“我说过了,我们是夫妻。”他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她,“夫妻没有分房分床睡的道理,而且我喜欢你睡在我身旁,喜欢每天睁开眼就看到你,喜欢在我的床上叫醒你,也喜欢用吻把你唤醒。”
轰的一声,脸蛋像是冒出大火,她困窘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红着脸,低着头,看着木质地板的纹路,忍受着激烈的心跳。
“我相信你一定也很喜欢把我的手臂当作枕头使用,否则不会老是窝在我的身上。如果你否认我说的话,代表你害羞……”
“啊!上课快迟到了,我去刷牙洗脸吃早餐。”她急急打断他的话,冲进浴室。
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蜜话语,从一个颜面神经失调的男人口中吐出,真的很适用啊!适合套用在她的身上,让她听了心脏怦怦乱跳,害羞得好想挖个洞躲起来。
他能这么冷静、这么理直气壮的对她这些话,不代表她也能心平气和的、冷静的听他说完,而且无动于衷啊!
所以这男人的真实性子与她所想的真的差太多了,这个骗子!
邵士尘站在原地,看着浴室的门关上后,不觉露出笑容。
淡淡的笑痕带着深深的温度,那双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的眼眸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柔情。
***
终于逃出车子的瞬间,郝贺静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
她提着包包,踩着表面上优雅,实际上却急快的步伐,朝校门口前进。
“静子!”前方几名熟面孔的女同学停下脚步,对她挥了挥手。
她僵着唇,有种得到救赎的安心感。“早……早安。”
终于来到同学们的身旁,她一脸认真的听着她们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事实上,也只有她自己才懂此刻的心情多么混乱。
打从与邵士尘坐在同一辆车开始,他和她之间便弥漫着微妙的氛围。
不是紧绷,不是可怕,而是令她不知所措的暧昧气氛。
明明是一辆大车子,但容纳了她和他,以及那奇奇怪怪的气氛后,她浑身不自在,感觉别扭。
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在今天一早发生了那么尴尬的躺臂事情后,她无法正视他。
试想,一个总是无情无绪、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不苟言笑的男人,以就事论事的态度对她说了那些令她听了都觉得脸红的话,谁受得了?
就算别人受得了,她这个在情路上完全是个生手的幼幼生,哪里承受得住?
“是吗?是这样啊?”她面带笑容,看着身旁的女同学。
老实说,她根本不知道同学们在说些什么,因为她的情绪混乱到了一个极点。
“对啊!所以我说那个家伙根本就……”
“小静。”_
郝贺静的心脏狂跳一下,吓得忘了呼吸。
“静子,那个男人在叫……啊!那是邵士尘?你的老公?”
同学们望着她,一脸暧昧的笑着。
郝贺家族的婚礼不但大家都有参加,媒体也会大肆报导相关新闻。
虽然这些同学从以前就知道郝贺静是大家族有名的人物,但毕竟还是年轻的学生,同侪间并不会因为身份关系而有其它的特别礼遇行为,再加上这所大学同样隶属于郝贺家族,郝贺静的个性随和又不摆架子,就像一般年轻的女孩,爱玩爱笑,顽皮得不得了,久而久之,也没有见过哪一个同学特别在意她的身份,除了男同学都知道必须在感情这件事上与她保持距离外,其它时候,男男女女嬉嬉闹闹也是正常的行为。
郝贺静僵住脚步,眼中闪烁着不知所措和紧张的光芒。
不一会儿,一件小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上。
“你忘了拿外套,在有空调的教室上课,若是没有穿外套,很容易感冒。”
低沉的男声在她的耳边轻轻飘荡,她忍不住心房战栗。
“你们好,我是小静的丈夫。”
她听到他正在跟她的同学们交谈。
“我们知道,恭喜你们。”
女同学们笑着看向邵士尘,又用手肘顶了顶一旁僵住的郝贺静。
“小静平时在学校受到你们的照顾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们,虽然态度不算亲和,但是那一张好看的脸孔就算不笑,看起来也帅得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他的不足。
女同学们笑嘻嘻的又调侃邵士尘几句,才心满意足的愿意把时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小静,下课后我再来接你,记得别乱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