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去了哪?」
入夜之后,玉丹璎正坐在妆台前解下发带,准备就寝,言崇宇从后头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喃,颇有试探的意味。
「妾身今日去了一趟吏部侍郎府。」玉丹璎态度自然大方的回答,继续梳理自己的发丝。
「怎会突然去吏部侍郎府上?」
「妾身曾在庙里和严夫人偶遇,这一回是严夫人邀约,妾身才赴约的。」她早已想好说法,语气听不出有任何心虚慌乱。
「除了严夫人之外,你还见了谁?」
言崇宇一回府便从于总管那里听说她到吏部侍郎府之事,严夫人和棠觐之间的关系他很清楚,所以他忍不住怀疑,她是否已和棠觐见面了?
无边的妒意瞬间便将他淹没,他才会沉不住气刻意试探她,宰相府和吏部侍郎府从来就不曾有所往来,严夫人突如其来的邀约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绝对没那么简单。
玉丹璎放下梳子,偏过身子瞧着他,一双美目隐含着笑意反问:「相爷认为,除了严夫人之外,妾身还能见谁呢?」
她知道他已经起疑心,才会如此试探她,既然无论她回答什么,他都会怀疑,何不由他自己回答?
「丹璎,是我在问你话,你该做的是照实回答。」他微眯起眼,掩饰不了浮躁的情绪。
若是除了严夫人之外没见其他人,她大可直接否认,将问题丢还给他,只会让他的疑心更重。
「相爷询问的方式似乎已然断定妾身还见过其他人,连妾身都不知道自己还见过什么人,当然只好请相爷直接指点迷津。」
她的泰然自若,反倒让他更是焦躁难安,她根本就不担心被他抓到任何把柄,或许该说,她不在乎被他抓到把柄。
她就是这样,始终戴着笑容绝美的假面具,不显露出真正的情绪,也让他一直摸不透她。
「伶牙俐齿。」他恼意十足的回答,已然失去过往的冷静。「往后不准再去吏部侍郎府,严夫人再有任何邀约,一律不准赴约。」
他的心已经深陷,越来越无法控制了,他想将她锁在这座宅院内,一步都不能踏出去,只有他能瞧见她。
除了他以外,他不允许其他男人觊觎她,也不容许她有贰心,看上他以外的男人!
「相爷,你在恼什么?」她伸手轻抚他眉间的皱痕,好无辜的问道:「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吗?」
她这根本就是在挑衅!
「你这个妖女……」
「能被相爷如此称赞,是妾身的荣幸。」她不但不气恼,反倒开怀的笑出声来。「呵呵……唔?」
他恼火的俯下身,封住她该死的红唇,惩罚意味十足的咬住她丰软唇瓣,不想再听到她吐出任何一句会激恼他的话。
他粗鲁地惩罚着她,想让她痛、听她求饶,但她却由着他在她的唇上欺凌,甚至配合他、回应着他,毫不畏惧退缩。
转眼之间,情况便失控、转变了,原本的奔腾怒火成了欲望之火,烧去他所有理智,只剩最原始的欲望支配着他,只想将怀中的女人吞吃下肚,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他抱起她,快步来到床边,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压在身下,开始恣意妄为。
他今日的动作特别焦躁粗鲁,将她身上的单衣一把扯开,吻上她雪颈的力道也特别沉重,像是真想将她吃下去一样。
他不同于以往的强势、狂野,在她身上引起一阵阵敏感的颤动,早已被他调教得敏感的身子此刻更是异常兴奋火热,赤裸地反应出最真实的感受,享受着他的欺负。
当他进入她的那一刹那,猛烈的冲撞逼得她娇吟出声,疼痛中却带着更大的欢愉,她紧紧抱住他,承受着他强悍的进击,身子因他而发热,一颗心也为他强烈悸动着,满满都是他的存在。
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暂时抛却理智,放纵自己沉沦,忘我的和他纠缠,身和心同样紧密交缠着,忘了他是谁,也忘了自己是谁。
什么都忘了,也就什么顾虑都没有,尽情享受欢爱的刺激美好,直到紧紧纠缠的两人榨尽了彼此的心力,不得不分开为止。
言 激烈的爱欲之事刚刚停止,两人都尚未从情潮中脱身而出,喘息声不断,房内也弥漫着欢爱过后独有的暧昧气息,浓烈缠绕在彼此之间,让他们一再想起刚刚才止息的狂野热情。
情 她背对着他侧躺着喘息,他则依旧将她锁在怀里,迟迟舍不得放手,他的大掌甚至直接覆在她的心口处,感受着她尚未平稳下来的强烈心跳。
小 她把自己的心藏得极深,深到他捉摸不到,始终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觉得自己似乎能短暂抓到她的心,让她为他而迷乱悸动,但当欢爱的余韵退去之后,她的心又会深藏起来,让他感受不到。
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轻叹一声,在她的背后低语,有着浓浓的无可奈何。
吧 玉丹璎慢慢从欢爱的忘我中脱离、回神之后,同样感到苦恼,她知道自己的心也逐渐跟着身子一起沉沦,被他烙上了印记。
她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她很害怕,怕自己忘了之所以接近他的目的,怕自己被他彻底征服,到时候她该如何是好?她不敢想,甚至有种冲动想要逃避,不愿面对……
★★★
玉丹璎在棠觐身上所点燃的火苗,由太监安和接手,在棠觐的身旁适时扇风,逐渐燃烧起来。
言崇宇成为棠觐得到玉丹璎的最大阻碍,再加上棠觐对言崇宇已有顾忌,不想让言崇宇的势力继续坐大,到最后真的压过他这个王上,因此轻而易举就被安和挑拨离间成功,接受安和的建议——
安个罪名,将言崇宇打入大牢,剥夺言崇宇在朝中的权势,要他永不翻身;再让玉丹璎以另一个新身分进宫,这样既能除去言崇宇这个心头刺,也能一举得到美人。
功高震主,自古以来,锋芒太露的朝中重臣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言崇宇也即将步上这些人的后尘。
这一晚,玉丹璎在书房内陪伴言崇宇,她就站在桌旁静静的帮他磨墨,看着他写书信,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这却是暴风雨前,最后的一刻宁静……
「相爷!」
于总管急急忙忙的来到书房前,已经顾不得敲门,直接推开门冲进去。「相爷,大事不妙!」
「于总管,发生什么事,瞧你紧张成这样?」言崇宇将笔搁在笔架上,纳闷的问着。
而玉丹璎也停止磨墨的动作,表情冷静,内心却非常沉重,只因昨日苗瓶儿已替她捎来消息,她知道今晚王宫会有所行动,宰相府即将不得安宁了。
「府外突然被大批官兵包围,为首的统领硬是带兵闯入,指称相爷欲谋夺王位,要逮捕相爷入大牢!」于总管焦急的说道。
「你说什么?」言崇宇震怒的从椅上起身。「简直是胡言乱语,我何时有谋夺王位之意了?」
是谁陷害他,将这么大的帽子往他头上扣,欲置他于死地?
此时书房外头出现许多脚步声,没多久统领便带着官兵进到书房内,表情严肃地说道:「相爷,在下受了王上之命,前来逮捕相爷入狱,请相爷乖乖配合,免得白受皮肉之苦。」
「你们有何证据说我意图谋夺王位?」言崇宇毫不畏惧的反问。
「咱们接到密报,指称相爷处心积虑壮大声势,只等着好时机密谋夺位,王上震怒……」
「哪里来的密报?无凭无据,只凭片面之词就想将我草率定罪?你今日若是无法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别想我会跟你走!」
「你要证据也行,咱们已经在宰相府内寻找证据,相信过不了多久,相爷不认罪都不行。」
言崇宇看着统领胸有成竹的表情,顿时紧蹙起双眉,此刻敌在暗、他在明,他完全没有防范的先机,只能被动的等着见招拆招。
两方人马僵持在书房内,暂时没有进一步动作,而宰相府其他地方则被闯入搜索的官兵们扰乱,吓得仆人们四处逃窜,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名官兵抱着一个沉重的箱子来到书房里。「大人,咱们在其中一处院落中找到这样东西。」
官兵将箱盖一打开,一件以明黄为底,上头绣有精细龙纹的袍子便展现在众人眼前,谁都不会错认,那是一件龙袍。
言崇宇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他府内怎么可能会搜出这种东西,这分明是有人恶意栽赃嫁祸!
到底是谁?是他府中出了内奸,还是这件龙袍根本就是随着官兵们进入宰相府,刻意栽赃,好逼他就范?
统领看了龙袍一眼,得意地扬起笑。「罪证确凿,这下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龙袍是昨日苗瓶儿神不知鬼不觉放入宰相府的,好让今晚这一出栽赃戏码能够顺利成功,让言崇宇百口莫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无论你承不承认,这件龙袍是在你府内找到的,你想赖都赖不掉。」统领朝背后的官兵们命令。「来人,马上将言崇宇拿下!」
「是!」官兵们冲入书房,硬是抓住言崇宇,毫不客气的往外拉。
「放开我!」言崇宇不甘心的挣扎着,还是抵挡不了官兵们的力气,硬是被拉出书房。
「相爷!」于总管焦急的追出去。
而玉丹璎,自始至终都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不惊不讶,也知道言崇宇接下来的结局,不是终身监禁,就是被处死。
心,不受控制的隐隐抽痛着,痛意一阵强过一阵,但她还是强逼自己忽略胸口的痛楚,深吸口气,镇定下来。
直到言崇宇被带走后,玉丹璎才走出书房,此时府内到处都有官兵拿着火把走动,要查封宰相府,奴仆们惊慌的四处窜逃,一片嘈杂混乱。
她独自走上穿廊,原本该在身旁的丫鬟们早已慌得各自逃命,顾不得她了。
她才走了一半,太监安和便来到她面前,朝她躬身行礼。「玉夫人。」
他是随着统领过来的,只不过刚才在府外等待,直到言崇宇被抓走后,他才进来府内。
玉丹璎一见到安和出现,便知道安和是来引领她离开宰相府的。「安公公,接下来对我有何安排?」
「奴才奉王上之命,先将玉夫人安置到驿馆里,等决定好日子,便会将玉夫人迎入后宫。」
这都是早已计划好的,她一开始就知道,在解决言崇宇之后,她将进入棠国后宫,进一步解决棠觐。
她明明早已觉悟,而且势在必得,但又为何会在这一刻有所犹豫、退却,甚至出现不该有的排斥感?
突然之间,她有些失神茫然,看着一团混乱的宰相府,胸口生出一股难受的窒闷之气,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