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是就做好的决定,所以在乔雨青和司马君泽成亲后的隔天,五个人带上一些必要或舍不得的家当,坐上了马车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黄土村了。
除了村长等人知道他们要离开之外,就只有乔家人知道这件事,所以除了杜长带着三个儿子在通往村外的路口目送他们一程之外,他们的离开可谓是无声无息。
离开黄土村之后,他们既没有进兴隆镇,也没往延昌城去,而是直接往南走,穿越两个州来到枢州之后才停下脚步,落脚在一个名唤青泽城的地方。
问他们为何落脚于此?
很简单啊,因为这城名有青字也有泽字,正是他们夫妻俩名字的合并——才怪,这完全是巧合,因为这个青泽城正是上辈子乔雨青和司马君泽相遇且度余生的所在。
这事当然只有重生的乔雨青才知道,但既然他们没有目的地,又恰巧来到这个地方,她为何不能选择这个她所熟悉的地方做为他们一家人的落脚之地?
所以集爷宠、爹宠、夫宠三宠于一身的她只开口说了一句话——「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错,要不咱们就在这个青泽城落脚吧?」然后就此决定了他们一家人未来安居的所在。
青泽城在枢州算是三大城之一,繁华热闹,商业兴盛,人口众多,上辈子的司马君泽大概也因此才会在七八年后选择落居于此地。
不过这辈子他们早来了七八年的时间,原本司马君泽居住的宅子还有人家居住着,屋主也没有要卖宅子的打算,乔雨青暗地里打听得知这个结果后就果断的放弃了想住回那间三进院宅子的计划了。
花了三天的时间,他们终于找到一间适合居住又适合他们祖孙俩开间小医馆的宅子。
那间宅子座落在荣华街的巷子内,一样是个三进宝院,只是格局不是方正型的,而是属于前窄后宽型的,后二进宽广,住他们一家人倒是绰绰有余,就是前院做为医馆窄小了点。不过祖孙俩初来乍到,连点名气都没有,暂时倒不必担心病患会多到挤爆小医馆。
搬完家那天晚上,夫妻俩回房,司马君泽看见妻子不住的伸手槌肩,想也不想的便走到她身后为她揉捏肩膀。
「忙了一天,累了吧?」
「欸,不用。你比我更忙,比我更累。」乔雨青想阻止他却让他喝住——「坐着别动。」
乔雨青闻言,只能乖乖地坐着让他替自己按摩了。
成了夫妻后,他对她越发的好了,好到有时候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只为了上辈子的遗憾才会幻想出这一切。
「在想什么?」他问道。
她眨眼回神,开口答道:「在想这段期间总共让你花了多少银子,会不会把你的钱都给用光了?」
「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即使用光了,为夫也会想办法再赚来给娘子花费的。」司马君泽一本正经的答道。
「我是担心你原本计划要用来做生意的本钱是不是也被用光了。」乔雨青忍不住回头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她很会乱花钱似的。
「放心,做生意的本钱都还在,就算是用光了,等大树和我的奶兄到这来与咱们会合时,还会带来另外一笔银子。咱们家没财务上的问题,放心吧娘子。」司马君泽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今天打扫了一天,身上都是灰,脏呢。」乔雨青瞋了他一眼道。
「不脏,而且还很香。」司马君泽说道,而且就像为了证明他没说谎,吻她的额头。
乔雨青羞瞋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人和她成亲之后真的变很多啊,说起甜言蜜语都用不着打草稿的,她明明累了一天,汗流了一天,整个人都要发酸了,哪里来的香啊?
想到这她就有些不自在,赶紧将他推开起身道:「我去看小彩水烧好没?咱们早点睡,都累了一天了。」
为了搬家安置的事,他们今天大伙都忙坏也忙累了,晚膳还是到附近的饭馆买回家里吃的。爷爷和干爹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就她比较难伺候些,不梳洗干净无法上床睡觉。所以心彩即便自己也累得不行,还是匆匆去了厨房替她烧冼澡水。
「我去看,你坐。」司马君泽将她压回椅子上,柔声说:「好了的话,还可以顺便把热水提过来。」
「君泽。」乔雨青叫住他。
司马君泽停下离开的步,回头看她。
「如果你手上的银钱不紧的话,咱们家再买几个下人,你也再买一个小厮留在身边伺候吧,这些粗活不该由你来做。」乔雨青看着他说。
司马君泽转身走回她身边,不发一语的坐下来,目光探究的紧盯着她的脸看。
「怎么了?」乔雨青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司马君泽又沉默了会儿,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娘子是不是太过小瞧为夫了,这点力气活都做不了的话,为夫还能算得上是个男人吗?」
乔雨青有些怔愣,她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她赶紧解释道:「我没这个意思,就是看你这样有些心疼。」
「心疼?」司马君泽双眼发亮。「娘子会心疼我?」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你会心疼我累,我也一样会舍不得你这么辛苦啊。况且你以前过的都是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现在却连提水这样单的粗活都得自己动手做,我看了真的很不是滋味。」乔雨青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愁怅感。
「傻瓜。」司马君泽握住妻子的手,柔情似水的凝望着她。他说:「这些娘子口中的粗活,过去娘子也做了不少吧?既然娘子都能做了,有什么事是为夫我不能做的?」
「可是——」
司马君泽摇头打断她,缓声道:「过去为夫虽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也是因为我的身子状况不允许,但我现在身上所有的沉癎都让娘子给治愈了不是吗?既然身子已与常人无异,自然也该过着寻常人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乔更青自知说不过他,只能换个方向劝道:「虽然你现在的身子与常人无异,但是毕竟是大病初愈不久,你也悠着点。」
「不过是去替娘子提几桶洗澡水而已,不是吗?」司马君泽好笑的挑眉道。
「我指的并不是只有这件事。」
司马君泽露出一脸静听娘子教诲的神情。
「这几天为了找房子的事,为了我和爷爷开医馆的事,还有今天搬家的事。你忙里忙外的打点一切我都没意见了,如果只是一些体力活也就罢了,好好睡个觉,休息个两天就能缓过来,可是你却是劳心又劳力。」乔雨青觉得心疼又无奈。
初来乍到一个地方,真的有太多事需要了解与打点了,爷爷虽是一名大夫,也见过一些世面,但毕竞是从黄土村这样一个小地方出来的,面对城里的人腰杆难免挺不直,她看了有些于心不忍与心疼,便不让他去做一些需要请教拜托人之事。
见过世面也有底气的干爹倒是可以忙做这些事,偏偏干爹性子直,根本就没办法与人虚与委蛇的应酬以达到最终目的。所以这些事最后都只能落到她夫君头上了。
当然,活了三世的乔雨青也可以去做这些活,但某人的意见很大,担心的事也不少,她基于出嫁从夫之理,只好乖乖听话当个「闲」妻。
司马君泽将她的手拿到唇边亲吻了一下,心满意足的对着爱妻微笑道:「虽然劳心劳力,但我却觉得操劳得很开心。这段日子是我人生中过得最开心、最快活的日子,终于觉得自己是个有用之人,是个可以让人依赖的人,而不再只是个累赘。」
「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从来就不是个累赘,是那些人有眼无珠,不懂你的价值。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样的无价之宝。」乔雨青认真的说道。
「无价之宝吗?」司马君泽挑高了眉头。
「对。」乔雨青用力的点头应道。
司马君泽勾唇微笑,问她,「对娘子而言,为夫也是无价之宝吗?」
乔雨青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她还是老实的点头答道:「对。」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害羞与脸热。
司马君泽瞬间就笑咧了嘴,一双眼睛亮如星子。
「娘子也是我的无价之宝。」他迅速地说道,然后情不自禁的握紧她的手对她深情告白,「雨青,你可知道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爱上你则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我可以不求名不求利,却不能够不爱你。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你可知道?」
乔雨青忍不住落下泪来,感觉上辈子的思念和这辈子的执着都有了回报。没有人能够了解她此刻的心情,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已经爱了他两辈子才等来这一天,等来他深情的告白与自己对他真情的告白。
她目不转睛的看他,笑着流泪开口道:「乔雨青爱司马君泽,至死不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