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还有呢,多说一些他们之间的事。”
“翁倩玉!对方说她长得像翁倩玉。”
了解,筱鱼开始杜撰情书,半小时后,她写完了。“怎么样?”他没回答,睡去了。筱鱼看他眼皮哭肿,神态疲累,还瘦了很多,他这阵子一定不好过吧?
吼,她干么心疼他啦,她自己也常常难过好吗?
筱鱼帮他盖好被子,把信放好。拿了包包,离开房间。
就帮他一次,这是最后的温柔,好聚好散,有情有义。
亲爱的淑女: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离开你,使我心痛不已。难忘你慧黠的大眼睛,如星子,常在我心闪耀。
我不忍再欺瞒下去,其实,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和老婆长年失和,虽然有离婚打算,但条件谈不拢,又顾念孩子感受,不得不拖着。
我已经习惯寂寞了。
谁知道,命运让我遇见你,你貌似翁倩玉,气质出众,使我惊为天人,令我失控,彻底沦陷。我一直想离婚和你厮守,可恨诸多原因,拖延至今,使我继续着那没有温度的婚姻。
要和你去小琉球的那件事,被我妻子发现。为了保护你,我必须消失。虽然离开你,令我痛不欲生,但比死更难忍受的,是害你因我受到伤害。
我不得不淡出你的人生,你是我命中的安琪儿。谢谢你,让我重燃热情,度过一段非常美的时光。我错了,不该自私地贪恋你的美,欺瞒你。
我太可恶了,请你原谅,离开你,让我生不如死。
虽然我离开,但我的心,永远爱你。
你,是我这一生中,唯一让我丧失理智,疯狂爱上的女人。
祝你幸福。
在远方,永远默默爱你的人
王淑女好起来了,她又开始打扮自己,出门瞎拼,享受人生,春风满面。
她对儿子得意道:“唉,你妈妈我啊,啧啧啧,长成这样真是妖孽啊。”
“对啊,”方利泽开心了。“很少有人像我妈,这个年纪了还这么漂亮。”
“哈哈哈,这能怎么办呢?又不是我愿意的。”
“你收敛点,不要伤外面男人的心。”
“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王淑女又开始唱歌了。女人活到几岁都一祥,只要被赞美,就会更加美。
“方利泽!”筱鱼惊呼。“你怎么又来了?!”而且还骑着那台N年前的小银机车,他竟还留着!
他骑车来,在影印店前堵到刚下班的筱鱼。
“我来跟你道谢的,你那招很有效,我妈好起来了。”
“喔,知道了,不客气。”
“所以我要请你吃阪。”来这招?筱鱼摇头。“我不要。”她转身跑,方利泽油门催下去,拦截她,机车真的好方便喔,小银,我爱你!“拜托,我特地下来见你。”
“骑着小银下来?”
“怎么可能,我开车下来的。小银是寄下来的,我打算放在斗六。“为什么?”方利泽眼色坚决。“我要长期抗战,直到你相信我是真心的-”筱鱼没有动摇,只有微震。“我想……你是真的没听懂,看来我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的。”他们去吃阪,筱鱼故意选在很不浪漫的麦当劳。
点好餐,刚坐下。
筱鱼把大鱼放桌上。
方利泽拿出一张纸给地。“这个,答应过你的,我弄好了。”筱鱼打开纸张,〈家赝傟俦偨〉的歌词中译。
他终于记起来?在失去她后,他终于待她认真了?终于开始想起她的种种。忆起过去那些,他真犯贱。现在做这些,就能感动她?
筱鱼放下纸张。“太迟了。”
她吃起汉堡,喝起可乐,表情平静,语气疏离,和他保持距离。
“你也吃吧,吃完快回台北。”
方利泽感伤道:“不要这样,爱我那么久了,就不能原谅一次?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正因为爱得太用力,要重来,会更怕。
“斗六真好,气候稳定,几乎都是晴天。我快要习惯没有你的生活,过得很平静。你不要再来,不要不甘心,说不定你会找到更好的人,我们就各自幸福。”
“我不会找别人,我爱你。”
“要爱早就爱了,不会等到我和别人约会才爱,也不会等到我离开才爱,跟你说吧,离开台北时我就想清楚了,我终于搞清楚了,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女人。”
“你又知道了?”
“我不是你爱的型。”他喜欢江紫薇那种,他老是称赞她多美、多迷人。筱鱼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外貌银个性,这太难。
方利泽沉默了,打量着筱鱼。
这世上是累赘,是多余的。”筱鱼震住,放下可乐,瞪着他。
他深邃的眼睛,彷佛能看透她。
他句句铿铿有力,强悍而决心道:“你听好,如果对这个世界来说,廖筱鱼是多余的存在,是累赘。那就给我,让她属于我,我保护她、照顾她,永远背着不放。廖筱鱼是我的女人!”可恶,筱鱼几乎不敌,要举白旗。
她将大鱼收入包包,又拿起吃完的餐盒,起身说:“我去一下化妆室,然后就走。”她扔掉餐盒,躲进化妆室,关门,坐在马桶哭。
他不可以这样,大犯规啦——
从化妆室出来后,筱鱼拎起包包,果真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方利泽拉住她手,很艰难地,再一次努力说服地。“拜托你,我拜托你了。我都这样低声下气,特地下来求你,你还不肯?”
“对、你走吧。”
他怒了,松开手。“好。我也不想这么没骨气!是你不相信我,是你要把我推开的,你不要后侮!”
“我不后侮。”
解散。
不欢而散。
筱鱼气呼呼返家,没错,他果然露出真面目,这就是方利泽。咆,低声下气,觉得没骨气?被拒绝几次就受不了了?那她呢?老是忍耐他脾气、讨他欢心,想尽办法取悦他、呵护他的她呢?处处体贴用心,默默善待他的她呢?
混蛋!
幸好没心软。
方利泽,你给我滚远远的。我才不希罕你!
你很惨,很伤心,那我呢?我被你无心伤害过多少次,忍耐你对江紫薇的赞美,忍受你恣意来去,宠着你的我又怎么说呢?我对你那样卑微,耐心地爱下去,结果你这样就受不了了?
这叫做你真心爱我?
骗谁啊?不信啦!
我不要你,不需要任何人,我只要我的大鱼就够了!
筱鱼拿出大鱼——等一下,手伸进包包,没摸到熟悉的毛绒绒。
“大鱼?”将包包物品全倒出来。没有?!
筱鱼揪住头发,惊慌失措。
“大鱼啊”
“什么东西,你有什么了不起?我犯贱才求你!”方利泽开车回台北,一路咒骂。
“了不起,算你狠!”
“是不是在斗六吃了什么大力丸,脾气变得这么硬,臭丫头!”
“她明明是爱我的。对吧?”方利泽看向一旁乘客。
大鱼坐在座位,还被贴心地系上安全带,不吭声,永远尖着嘴。方利泽对它笑。“我就知道你跟我想的一祥,她爱我。”方利泽到家后,传简讯给筱鱼。
“廖筱鱼,把我加入你的Line,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兄弟。”筱鱼收到简讯,气炸了。
大贱招!竟绑架她兄弟?
大鱼,呜,姐对不起你!
筱鱼加了方利泽的Line,马上持续涌入讯息。
“你的皮包内有一把钥匙,是我那台机车的备份钥匙,我停在影印店旁边,记得偶尔帮我热车,它老了,不常热车,很容易坏。”
“他马的。”筱鱼难得粗话。在麦当劳上个厕所而已,他也能搞这么多小动作,心机重啊,为了求胜不择手段的方利泽。冤孽啊冤孽。
然后,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有他跟大鱼的照片。
筱鱼看到他在松山割包店,吃割包喝玉米排骨汤,大鱼坐在桌上。
“我和你的好兄弟开饭中。”
“不要脸啊一”筱鱼骂,把她的招都学去了,这是抄袭!要告他!
又一张照片。
他和客户开会,助理也在,桌上堆满文件,大鱼窝在他腿上。“我和你兄弟开会中。”类似这样,不胜枚举。
甚至有恐吓图,大鱼被麻绳绑在办公椅上。
“想不想解救你兄弟?快来找我啊!”
“变态!”筱鱼怒斥。
又一张照片,竟出现许久不见,在台湾已经消失的好立克。大鱼跟他,面对面坐在客厅地板。一人一杯。
中间放着一大罐好立克。
“我空运买到好立克,跟你兄弟喝下午茶,想来一杯吗?”筱鱼趴在地上颤抖。“我想喝好立克,呜呜呜……”跟着,还有半夜传来的犯规照。
他手肘撑在床,侧躺,裸上身,被子只盖到腰侧,大鱼靠在他若隐若现的股肌前。“我们要睡了喔,可惜少了你。要来吗?等你喔。”
“啊——”筱鱼抱头窜逃,在房间绕圈圏。“过分过分过分!”不只这样,还有更可怕的。
他拍了一段影片传给她。
黑画面,数字倒数中。五,四,三,僯,
蹬蹬!大鱼出现幕前,摇晃身子,发出怪音。(明显是方利泽装的怪腔调。)镜头越来越近,几乎特写。大鱼晃动激烈,气氛紧张。“快答应!不然我性命不保啊??”黑画面,THEEND。
“演木偶戏吗?”筱鱼笑出来,太扯了啦。
此时手机响,方利泽打给地,筱鱼接听。
“看到了吧?人质在我手上。”
“这招够贱,你变态!”
“你也没多正常。”
“大鱼还我。”
“答应嫁我。”
他追问:“快答应。”
“不。”好,挂电话。
一会儿,传新照片——
一盘刀叉在托盘上,方利泽双手戴手套,嘴巴戴尽罩。大鱼平躺在床,坦露肚腹。
“大鱼病了,我要给它动手术。”
筱鱼咬牙握拳,又气又想笑,情绪好分裂。确定变态无误,方利泽真的神经有问题!
天气好,阳光美,筱鱼坐在咖啡馆外,对面是布满树林的云科大,群树婆娑在微风与日光中。
筱鱼发呆着,该怎么办?
她想念大鱼,也想念——部个该死的绑架犯!
打开皮包,拿出机车钥匙,看着它。
好!筱鱼决定骑车。
她跑回影印店,跨上小银机车,出发。
她骑着它在斗六闯,骑在苍郁树木的马路上,让小银跑在阳光里。空气清新,马路宽,车辆少。
她骑着小银,经过古厝错落的小山路,或骑过稻田旁,或经过养鸭池,白鸭如云,一片片卧地上。也骑过花园,玛格丽持、油麻菜花。粉红色、橙黄色,小银驰过这些美景,被筱鱼彻底摧残,骑到没油。
“哈哈哈哈哈。”最后,她将小银停在一望无际的稻田旁,拍照,Line给方利泽。
“你敢虐待大鱼,我就骑坏你的小银!”
哼,就你有人质吗?我也有!
筱鱼手机响,是老板娘。“筱鱼,阿南跟他女朋友来了。”吼?筱鱼赶紧回影印店。
老板一家,招待远道而来的阿南。
大家一起到附近的火锅店吃阪,吃吃喝喝,好热闹,聊着家常琐事。
阿南问老板:“这边生意怎么样?有比台北好做吗?”
“虽然case不多,但房租便宜,而且这边物价低,生活很容易啊。”王正太说。“是啊,”杨黛育笑道:“住这里,心情放松,气候又稳定。”
“而且这边的教室好大间。”佳洋也好高兴呢。“我喜欢这边的老师。”阿南的女友听了真羡慕。“你们这样说,我都想搬下来住了。”
“斗六真的很赞!”杨黛育看向筱鱼。“对不对?”筱鱼尴尬,笑了笑。是很赞,但……她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