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他们停止了对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他气,她也恼。
可他不是来跟她吵架的,这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初衷。
“最近过得好吗?”想通后,梁克雅放缓了口气。
“嗯。”她赌气的用单音回应。
而他显然非常不欣赏。“嗯?是什么?好,或是不好?”
“……还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工作很充实,同事也很好相处……”咦,奇怪了,她为什么得像个小学生似的回答他的问题?
噘着嘴,她睨了他一眼。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要一直回答你的话,像个小学生似的报告我的生活,你却可以不提自己?”
“那你想要问我什么?”他一副非常大方,开放她回答的模样。
她先是窒了窒,脑中一片空白,须臾,才哑声问:“痛不痛?”看着他被纱布紧紧包裹的手,她的眼中满是疼惜。
“现在不痛了。”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舍得,他心情大好的回答。
端详他的脸,发现他瘦了,眉头深锁,眼下有着疲惫的阴影,“工作还是那么忙?有没有按时吃饭?”
“一直都很忙,忙过头就没胃口了。不过还不错,至少这个礼拜我的晚餐吃得很丰盛。”
这个礼拜他天天上巴黎小馆报到,吃得可好着呢!
“你就是这样,难怪常常犯胃疼。”
她忍不住朝他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眉梢。
不同于方才,他猛的别过眼,一把紧抓住她的手,那双宛若深潭的眸子紧紧盯住她,犹如澎湃的岩浆,随时就要爆发开来,吓得连翠茉几乎忘了呼吸。
“没人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碰触男人吗?”他的眸色异常浓烈。
她被他的模样吓到,“已经绿、绿灯了。”说完,便神色慌张的缩回手,用左手扣住右手,完全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胆小鬼,这样就吓得皮皮锉。梁克雅在心里轻哂。算了,暂时先饶过她,免得把她吓跑就没戏唱了。
好不容易回到连翠茉的住处,他顺口问道:“不邀我上去喝杯茶?”
啥,他想要进去?“可、可能不大方便,时间很晚了。”
这么贸然的带着他出现,家里那两个家伙不对他严刑拷打才怪!
梁克雅眼神黯了黯。
看他一脸不爽,却又硬忍下来,连翠茉也知道他不高兴,赶紧解释,“我现在住的地方男宾止步。”
“你真的没带过任何人回去?”
“当然,连女性朋友也没有,这是生活规章,我得尊重我的室友。”
所以不是针对他。好,姑且可以接受。
“如果没事我回去了,谢谢。”她急急忙忙的就要跳下车。
“等等——”他又拉住她,“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条蓝色菱格纹手帕放在哪里?”
他怎么又问起他的手帕了?亏她还以为他不会发现什么的。
“我、我怎么会知道?可能在衣橱下面的柜子里,你自己回去找找。”她心虚的回答。
“我都找过了,真的没有看到,不信你来找。”
“为什么?你总不是要为了一条手帕,特地要我到你家帮你找吧?”
“我不介意。”事实上,他恨不得她答应跟他回家,好永远的留住她。
他不介意,但是她介意啊!要前妻去做这种事情,他可以再残忍一点!连翠茉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他。
“好,你不愿意去,那好歹清楚的告诉我,我那些衣物鞋袜都是怎么收的。”
过去六个月,她把他照顾得太好了,好得几乎让他变成无行为能力者,他的生活已经因为她的离开而秩序大乱,尽管他试图努力维持,但是相差依然甚远。他很苦恼,她知道吗?
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连翠茉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觉得心酸。
看来,这个臭男人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她有多重要,说穿了,他酝酿了那么久的时间,捱到今晚来堵她,不过就是为了条手帕。
真是够了,他到底把她放在哪里?
“我画图给你看总行吧!”
拿出包包里用来记录食谱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她气闷的画起了梁克雅的衣橱,哪个柜子放了什么东西,怎么排放,通通写得巨细靡遗,还将他衣食住行的琐事洋洋洒洒的列出一张清单。
瞧她写得专注又认真,梁克雅好奇的凑上前去。
她的记忆力真好,他的衣柜共有多少层柜子、隔板,她竟然都记得,那她还记得他们过去这段时间共同相处的点点滴滴吗?
他眼神温柔的望着她,看她气呼呼的鼓着脸颊,右手下笔又重又快,那气恼的神情活似赌气的小孩子,他顿觉一阵莞尔。
下一秒,他无预警的啄了她的脸颊一口。
连翠茉脑中某条紧绷的神经骤然断掉,她错愕的抬起头,瞠大水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梁克雅露出邪魅的笑,毫无愧疚,二话不说就低头封住她的唇,给了她更震撼的吻。
当他的舌强势的探入她口中时,连翠茉着实吓到了,松掉本子跟手中的笔,她使劲的想要推开他。
孰料,他仅仅是将右手扣在她脑后,就轻而易举的斩断了她的逃生之路。
他吻得狂猾又霸道,强烈的气息充满攻击性,扰乱了她的呼吸跟思考,她根本无法抵抗。
他狠狠的吻她,几乎吻痛她的唇,让她差点就要昏厥在他的占领中,可就在她脑中一片空白之际,他又放缓了节奏,温柔的诱哄着她。
连翠茉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她羞涩的回应着他的吻,这让梁克雅兴奋得快要着火,他扯开用来固定左手的束缚,好让自己可以紧紧的将她拥抱在怀里。
她纤细的双手爬上了他的肩膀,紧紧环住他的颈子,好几次,她有了喘息的机会,就拼命把氧气吸进胸腔,那浅促的呼吸声听在梁克雅耳里,就像是一种热情的邀请,逼得人疯狂。
他喜欢她的反应,喜欢她也投入这个吻。
像是过了一世纪,他们纠缠的唇舌终于放过彼此,她眸里尽是意乱情迷,而他则燃着足以吞噬人的火焰。
“……你为什么吻我?”她试图冷静的问,可是那娇软的嗓音听在他耳里,却像是在撒娇。
梁克雅看着她,带着力量的指腹抚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笑着说,“如果明天你煮鸡蛋粥给我吃,我就告诉你。”
“好。”完全不假思索。
连翠茉忘了自己是怎么下车的,忘了有没有跟他说再见,满脑子只记得,明天他就会告诉她,他为什么这样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