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紧蹙着眉头,眼底仍带着挥之不去的烦恼,延子律忽然走到门边,将书房的门落了闩。
“咦?你要做什么?”柳杏儿疑惑地问。
延子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迈开步伐,缓缓走向她。
他那太过专注灼热的目光,和那宛如一头豹子盯上了猎物似的神情,让柳杏儿的心一颤。
他……他该不会想在这里……
她的双颊霎时红烫似火,羞嚷道:“你……你可别乱来!现在是大白天的,而且这里是书房……”
“放心,我已经上了闩,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可……可是……”
柳杏儿羞得想要逃跑,却被他从身后搂进怀中。
“我瞧你心里充满不安,让我给你一些信心。”
“哪有人用这种方法……”柳杏儿脸红地抗议。
“当然有。”
延子律低下头,温存的吻落在她的耳畔,火热的舌轻轻舔舐她柔嫩的耳垂,那宛如烧灼的感觉,让柳杏儿情难自禁地发出喘息,身子也克制不住地轻颤。
只要一被他触碰,她的身子就彷佛要融成了一滩水,根本别想要抗拒或是逃脱了。
延子律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的眼。
“杏儿,你完全不需要有任何不安,你只要牢牢地记住——我爱的是你,我想要的也只有你,这就够了。”
他眼底的认真和深浓的情意,让柳杏儿感动不已,在这一刻,她相信就算有任何的阻碍,他们也一定能够共同克服的。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延子律微微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唇。
柳杏儿闭上眼,心悦诚服地接受他的吻,还有他那开始在她的身躯上恣意游走探索的大掌……
傍晚时分,当柳杏儿和小桃在寝房里闲聊之际,杜绣荷突然前来。
杜绣荷伫立在门口,没打算进房,甚至还以向丫鬟吩咐似的高傲语气,对柳杏儿说:“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来。”
小桃皱起眉头,迟疑地望向柳杏儿。
“没关系的,小桃,你就待在房里吧!”
柳杏儿起身走出寝房,跟着杜绣荷来到莲花池畔。
“绣荷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杜绣荷抿着唇,上下打量柳杏儿,眼底闪动着不服输的光芒。
“你真觉得自己配得上子律表哥吗?”
柳杏儿一僵,虽然她感觉得出绣荷小姐对她不太友善,甚至是怀着一丝敌意,但没想到她竟会问得如此直接。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杜绣荷就已自顾自地说下去。
“在我看来,你和子律表哥根本就不相配!我相信在所有人的眼里看起来也是如此。”
“不,你——”柳杏儿摇了摇头。至少在延子律的眼中不是如此,而那才是最重要的啊!
杜绣荷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有些咄咄逼人地问:“你能带给子律表哥什么?你能对延家有什么帮助?能够带来什么益处?”
帮助?益处?
这些质问让柳杏儿怔住,完全答不上来。她从来就没想过这种问题,也不明白感情与益处能扯上什么关系?
“我家在杭州也算得上是富商,和延家称得上门当户对。倘若我嫁进了延家,我能带给子律表哥的,比起你来那真是多太多了!两家的结合,不论是对声势或是财富都大有帮助,但是你呢?你能带来些什么?什么也没有吧?”
“我……”柳杏儿无法否认,毕竟杜绣荷说的的确是事实。真要说家世背景,如今的柳家根本远比不上延家。
有那么一刹那,柳杏儿的心里产生了动摇,但是当延子律的身影浮现脑海时,她彷佛瞬间拥有了无限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心。
她挺直了背脊,坦然地面对杜绣荷。
“或许你说的没错,但那都是以一般人的眼光、一般人的想法去判断的吧?”
“那又如何?”杜绣荷轻哼了声。
柳杏儿直视着杜绣荷,正色地问:“你真的以为,子律哥是那种会为了得到某些好处,就勉强自己跟某个姑娘在一起的男人吗?”
“呃?”
杜绣荷怔了怔,被她忽然变得坚定认真的气势给震慑住。
“你……你别以为这么说就能蒙混过去!明明我们两家才是相配的,你不过是想要攀附荣华富贵才会缠上子律表哥!”杜绣荷的心里这么坚信。
柳杏儿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门当户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在子律哥的考虑之列。”
正是因为成了亲之后,两个人是要一辈子厮守在一起的,所以对象更必须是自己真心喜爱的人才行。
她家只是贵州的一个小商贾,这一点延子律比谁都清楚,但他还是说了爱她、说了想与她共度一生,那就表示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的问题。
他爱的是她,不是那些没有感情的财富权势。
“你虽然是子律哥的表妹,但是你根本就不懂他。”柳杏儿说道。
心里对延子律的深切爱意,以及对他真诚情感的信心,让她在面对杜绣荷时,不再有半丝的迟疑与畏怯。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又懂他了?”杜绣荷不服气地反问。
“我当然懂他。”柳杏儿毫不犹豫地说:“在我的心里,他是一个有本事、有骨气的人,他若是想要什么,绝对会靠自己的真本事去赢取,而他也确实拥有那样的能力。他绝对不会只为了省点事或是多占些便宜,而去选择一个不是他真心喜爱的姑娘。”
“什……你说什么……”
“事实上,你刚才的那些话对子律哥而言简直是一种侮辱。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他绝对不会为了贪图两家结合能获得的利益而娶你的。他说过他爱我、要娶我为妻,而我也爱他,非他不嫁。”
“你……你……”
杜绣荷很想高傲地反驳,但是望着柳杏儿那坚定的眼神,她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阵朗笑声忽然传来。
“呵,果然还是我的小杏儿最了解我啊!”
延子律迈开步伐走了过来,彷佛没瞧见一旁的杜绣荷似的,展开双臂将柳杏儿拥入怀中。
柳杏儿因为他的举动而俏颊发烫,一想到刚才她的话全被他给听了去,顿时觉得羞窘极了。
“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说话!”她面红耳赤地抗议。
延子律笑着喊冤。“我可没刻意偷听,只不过是正好经过,就听见了你那番慷慨激昂的爱的表白啊!”
“你……你别胡说八道,谁……谁做了爱的表白?”
“不就是你吗?杏儿,听见你那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柳杏儿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双颊都快冒烟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又没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加高兴。”那表示她是真的懂他,并非只为了反驳杜绣荷才刻意那么说的。
两人的目光交缠,完全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杜绣荷蹙紧眉头瞪着他们,刻意清了清喉咙,打断他们的凝视。
“我说,你们好歹注意一下这边还有个人,别当我不存在行吗?”她语气不满地说道。
延子律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彷佛在说她怎么不识相点快点离开,好让他们可以独处似的。
“就是因为意识到你的存在,所以我才什么也没做。”不然,他早就忍不住亲吻他心爱的小杏儿了。
柳杏儿一听,立刻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在说什么呀!”
“我在说——”
“够了够了!什么都别说了!”
柳杏儿轻嚷了声,连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就怕他语不惊人死不休,说些更让她羞窘的话来。
延子律轻笑了下,乘机轻吻她的掌心,惹得她的俏脸快要冒烟了。
“你们这样旁若无人似的打情骂俏,对我这个遭到拒绝的人来说,未免太过残酷了吧?”杜绣荷杀风景的声音再度响起。
延子律这才终于松开了怀中的人儿,一脸正色地望着杜绣荷。
“荷妹,其实你一点也不爱我的,不是吗?我可没迟钝到连你对我有没有情意都感觉不出来。”
她对他分明就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就像他对她一样。
杜绣荷咬着唇,没办法开口反驳。
没错,她对子律表哥并没有什么怦然心动的强烈情感,只是不可否认的,在她的眼中他是个样样出色、无可挑剔的男子,就连爹娘也很中意他这个女婿人选,因此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嫁给他会是桩理想的婚事。
说穿了,最让她介意的并不是没法儿与子律表哥成亲,而是难以接受一向被捧在掌心宠爱、要什么有什么的她,竟然会被拒绝,而且还是输给了一个她认为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自己的人——那让她觉得面子挂不住,心里不服气!
不过,听了刚才柳杏儿的那番话,再看见子律哥望着柳杏儿时,那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的眼神,她似乎也能感受到这两人之间坚定不移的浓烈情感。
杜绣荷的心底不期然地升起一丝羡慕与憧憬,她也好想知道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并且被对方所深爱,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唉,算了,既然子律表哥和柳杏儿之间爱得如此坚定,她再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而一向骄傲的她,可不能容忍自己变得更加狼狈。
杜绣荷耸了耸肩,决定放弃,反正她本来也不是非子律表哥不嫁。
“子律表哥说得没错,我对你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但不可否认的,我本来便认为咱们俩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很相配,就算不相爱,也能够好好地共度一生。”
“那怎么行?”柳杏儿忍不住插嘴道:“正因为要共度一生,所以才一定得找自己真心深爱的对象呀!”
杜绣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现自己已不再像一开始时,那样不喜欢这个身分地位都远不如自己的姑娘了。
“我想我有点明白了,谢谢你。”
若不是因为刚才那些话,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去思考那些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柳杏儿有些诧异,没想到杜绣荷竟然会向她道谢。
“呃……不……不客气……”
“好了,我这个碍事的人这就离开,不打扰子律表哥了。”杜绣荷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柳杏儿还怔怔地望着杜绣荷的背影,忽然被抬起下巴,还没反应过来,红唇就被延子律给封住。
“唔?唔唔……”
她想要开口抗议,却反而给了他吻得更深入的机会。
缠绵地拥吻了许久后,柳杏儿的俏颊早已红烫一片。
“你、你干么突然……”
“不是‘突然’,刚才我不也说了吗?正因为荷妹在一旁,所以我才什么也没做,既然她走了,那也没什么必要继续忍耐了。”
柳杏儿羞恼地跺了跺脚。
“要是让其他人瞧见怎么办?”
截至目前为止,他们亲昵的举止已经让祥伯和小桃撞见了,她可不想天天上演这种戏码给人看啊!
“多瞧几次之后,总会习惯的。”延子律笑答。唉,看着她那双颊绯红、美眸晶亮的可爱模样,他又想吻她了。
“你说什么?!”
还想要抗议的唇,忽然又被他攫获,而他灼热的气息,一如既往地立刻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反正就算抗议,他也总是不予理会;就算挣扎,也会被他轻易制服——柳杏儿为自己的沉溺找了个借口,随即闭上眼,乖顺地承受他缠绵火热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