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首!收到王爷传回来的消息了!”火凤军的暗卫子队收到消息后,火速把讯息传回还停留在离城的叶浚那里。
“叶副首,王爷怎么说?”一样留在离城的冯十着急地追问。
“王爷让我们将人调往汉来镇,让人都回来,不知是哪方走漏了消息,把王爷跟林姑娘失纵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不少人正在找王爷跟林姑娘。”
“我要去找王爷!”冯十恨极了那群逆贼。
叶浚举起手制止,安抚道:“你先别激动,王爷先前在船上说的事你还记得吧?”他不是不担心,只是与其现在去找出王爷的行纵引来危险之外,还不如照着最之前的计划走,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冯十点头,“但王爷什么都没准备,万一……”
“不会有万一,王爷曾经随前国师游历天下,那些年他们不也随兴地四处走?王爷自有办法到达汉来镇,冯十,我们该做的不是这些。”叶浚着急的心不比他少,但他还是得照着命令行事。
“副首!不好了!”又有消息传来,子队的队长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什么事?”
“北疆传来消息,那些鞑子突然发动,开始攻打镇北关口!”
“什么?”叶浚错愕了一下,这时机也太凑巧了,不对,王爷他们有危险了!“传令下去,把所有在附近的火凤军全召集起来,跟随我们到汉来镇去接王爷!冯十,皇上那里,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冯十的心沉沉的,希望王爷跟林姑娘都能平安。
***
藉着林琳的化妆技术,岳兰跟她每过一个小镇就换一个装扮,如今他们已经顺利到达中越城了。
这一次装扮的还是一对夫妇,岳翡这一次扮的是猎户,衣服也越来越有胡人的风格,脸上也留起了络腮胡,长满了半脸,加深了浓眉添了道小疤,把他清秀的五官改变得十分粗犷,林琳则是变成猎户娘子,皮肤涂成了蜜色,穿着胡袍加胡帽,剪了浏海遮住了一双明睐的双眸,脸上多出一些小雀斑,把明艳的姿色硬生生地压了几分,肚子里再塞了一个棉袄,就像一个怀着五、六月身孕的少妇,连车都不忘换成骡车。
这样的打扮越靠近北疆越不稀奇,中越城以后的城镇因为长年与外族对抗,民风都很剽焊,穿着打扮上也越显精简方便,而且中越城后有几座大山,常有猎户下山,所以岳翡跟林琳也很顺利地混进人群中。
他们在进中越城前,先到附近的大山转了一圈,岳翡还真用弓射了不少猎物,让林琳啧啧称奇,她一直以为他学的应该是剑法。
抱着棉袄肚子,她凉凉地坐在大树下看丈夫发威,瞧他没一会儿的时间,就逮了几只雉鸡跟兔子回来,快手快脚地洗净剥皮,没一下就放在火架上烤了。
“长龄,你的箭法很准?”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在船上被袭击的时候,他似乎也是一箭就解决一个人。
要知道,射静物标靶跟活物是不同的,可见他的箭法很好。
岳翡翻了翻火架上的雉鸡,“我擅弓,怎了?”
林琳不知道为什么,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我在京城被人抓住的时候,是不是你射的箭?”她到现在都还能回想起那破空的声音,划过她的耳畔,直接射向她身后的坏人。
“为什么这样想?”他挑挑眉。
“不知道,就突然有这念头,而且你的箭法这么准,那个救我的人,箭法也很高超。”她顺手摸摸肚子,好热。
“如果是我,你要以身相许吗?”岳翡的眼底都是笑意。
林琳眨眨眼,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指着肚子,“我相许了啊,看,小棉袄都那么大了呢。”
“哈哈哈……”他被她逗得放声大笑,坐到她身边,也学她摸着小棉袄,“希望有一天我们真能有个小棉袄。”一个像她的姑娘,那该会有多令人疼爱,皇室如今还未出过一个公主。
他眼底的温柔让她的心跟着一软,她偶到他身上,调笑道:“那你得先问过我爹娘了。”纵使未来不明,但如今却是有种心满意足。
她从不问他喜不喜欢或爱不爱她这种傻问题,一个连逃命机会都让给自己的人,哪还需要再问这么多?更何况,每次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就足够让她全身都是暖意。
两人享用了一顿美味的野餐,收拾好之后就打算进城了。
虽然装扮得很像,但唯一,容易露出马脚的,就是林琳的口音,她怎么也学不来这边的口音,太复杂了,所以她除了是猎户娘子之外,还得同时扮演哑巴新娘。
岳翡倒是一点都没有问题,口音学得还挺像的,不细听还分辨不出来。
“婆娘,你在这等着,俺去换点口粮。”岳翡从骡车里抓出几只兔子跟狐狸,车箱里还放着一把大弓。
听他说话,林琳就忍不住想笑,要是有角色扮演比赛,他一定可以得到冠军,这声婆娘叫得还真有当地人的味道,更别说路上买的大弓还有顺路射来的猎物。
“别笑了,当心把俺的儿子给颠没了。”岳翡也是好气又好笑。
他这么一说,她笑得更厉害,不过她谨记着自己是哑巴,捂着嘴怎么也不笑出声,挥挥手让他快点去。
“老大哥,麻烦你帮俺瞧着婆娘,她一个大肚子的,不方便跟着俺走动。”岳袭把骡车交给城门附近负责帮人看车的人。
那老汉抽着菸斗点点头,却忍不住叨念道:“大肚婆就别跟着进城,年轻娃子就是不懂。”
岳翡摸摸后脑杓,憨厚一笑,“俺家没人了,婆娘肚子大了,不带着俺不放心。”接着他从口袋里摸了一把铜钱,塞到老汉手里。
“行!去呗!老子我瞧着。”老汉满意地眯起眼,摆摆菸管,让他去忙了。岳翡不再浪费时间,带着猎物直接往城里走,走了一段路,就瞧见附近有大间的食馆,拎着猎物就往里头走,没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肩上的猎物都没了,换了碎银跟不少铜板。
他顺道绕去买一些干粮跟物资,走到一个小吃摊子前坐下来叫了碗面吃,吃面的时候还不时注意着城里,中越城里虽然人流不少,但每个人似乎都有些匆忙,方才他去卖东西的时候也是,应该是人声鼎沸的食馆却异常地有些安静。
热面来了,岳翡状似无意地跟老板说道:“这城里是怎么回事?跟俺上次进城的时候不太一样,所有人都紧巴巴地感觉。”
那卖面的老板看他一眼,正好客人不多,便回道:“瞧你这模样,刚从大山下来?”中越城附近的大山里很多猎户,他才会这么问。
“是啊,俺婆娘有孩子了,这些天才有空把俺打的东西拿下来换点钱。”
“怪不得你不知道,前两天关外打起来了,那些可恶的鞑子,又想进来咱们这里打草谷了,边关的几个小村庄都遭罪了,唉……好不容易安分些年而已。”面摊老板有些年岁了,还记得约莫二十几年前,鞑子还时不时侵关的事呢。
岳翡心里一紧,“啥?!打起来啦?”
面滩老板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怕啥?有李王在,李王已经率兵去击退鞑子了,李王可是世代镇守北疆,有他在,怕啥鞑子!”
岳穷附和几句,三两口把面给吃完了,付了钱,把东西拿回去骡车里。
林琳捧着肚子,正啃着糕点。
他瞧她吃得嘴角都沾上了,帮她擦掉,“婆娘,俺东西都买齐了,回家了。”
林琳点点头,正要张嘴回话,他马上伸出食指抵在她唇上,她先是一愣,随即笑开来,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放下车帘,岳翡向老汉道了声谢,就驾着骡车走了。
出了城一段路后,林琳就捧着肚子坐到外面的车辕上,“长龄。”
“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靠近仲秋,风吹起来稍有凉意。
“我挺着小棉袄都快热晕了,还不给我吹风。”她戳戳肚子,衣服里都是汗,她好想把小棉袄拿出来。
“一冷一热最会着凉,你悠着点。”
“知道了,你刚才进城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相处越久,她越可以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情绪。
沉默许久,岳翡还是告诉她了,“北疆开战了。”
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僵住了,林琳愣怔了一下,“没听过半点风声,怎么会突然……”又打仗了?那得多少人受罪?
“我不是告诉过你,严密最后被赶出中原吗?”
先前他们查到那些外族蠢蠢欲动,只怕这也是严家逆贼动的手脚,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鼓动鞑子来犯。
二十年前,两方就签订了休战协议书,开放关外物资来往,没想到鞑子居然主动毁约。
“为什么这么疯狂的想要得到宝藏?事情不都过去几百年了吗?”林琳不懂,前齐还没覆亡时为什么不去找?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找?战乱时不也是很好的机会吗?这份财宝,真的有庞大到那么蛊惑人心吗?
“不知道,这些都是前齐的事了,有些事,就连前齐的后人都不清楚,仁恩郡王也不知道,许多事情,在战乱时都失去了传承,时光总会抹灭一切,只能做当下该做的事。”那些事情他们无从追究了,现在能做的,就是解决这时光留下的毒瘤。
前齐只是前齐,那都已经过了,该看的、该做的,就是为未来的太子,把这些脓包给挑出来,挤出去。
“嗯,我知道,长龄,你这样累不累?”林琳从没想过他身上背负的是这么沉重的责任。
“不累,这是岳家的命运。”岳家人就剩这么几个了,目前剩下的岳家人,早都已经出了五服之外,最近的血脉也近七服之外,血缘淡薄的他们,自己都不敢上门来认亲。
而培养出再多的忠臣,他们岳家人也不可能那么狠心让他们一个个为自己赴死,开国皇帝太祖曾有言,定得善待良臣忠将,不得偏颇,良臣有义,君便要仁,忠将有猛,君便要慈。
林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偎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岳翡笑了笑。
“以后,我们一定要生很多个。”怀里的人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他一愣,“为什么?”
从他怀里抬头,林琳嘟着嘴道:“要不像你跟皇上,只有两兄弟,都没有其他人,累都累死你们。”多生几个大家分担责任,总比现在这样分身乏术,什么都要自己扛来得好。
岳翡笑着抱紧她,“谢谢你为我着想,以后就真的麻烦你多生几个。”
林琳脸上一红,虽是害羞,但还是正视着他,很认真地点头,“好!”
阳光下,两人嘻笑的背影在地面上拖得老长,只要彼此在,就算是沉重的路,走起来也是那么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