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莹闻言心又沉了下来。
她知道他一向就需要她,但只需要她的工作能力!
“有需要也没有用,人家小俩口来这里向我说声生日快乐,之后就要去约会了。”麦晓莉话说得酸不溜丢的,但狡黠的黑眸却朝白静莹投过去。
她顿时傻眼,身为她的最佳好友,麦晓莉明明很清楚她在她的生日仓促来去,是因为她有着不得不去的事要办,她却故意加油添醋。
“约会?!”范家伦半眯起黑眸,看着那愈看让他愈火大的两人。
“当然。”麦晓莉还是替好友回答,好像存心想气死他。
白静莹有点受不了的看向好友,再站起身来,“谢谢你的提醒,我们是该走了,因为我们还要去另一个地方。”
其实还有一些时间的,但看着好友跟范家伦斗嘴,她实在不希望坏了今天的气氛,毕竟还有其他朋友在。
“你们去哪里?”范家伦也跟着她起身。
“她没有告诉你的必要。”麦晓莉双手环胸挑眉。
“其实也没有什么,静莹跟我要去见我姊姊。”骆子凡也不希望气氛弄僵了,主动解释,没想到听在某人耳中却像是炫耀。
范家伦脸色变得更差了。
“哇!意思是你们的交往已经到了可以见家人的程度了?那下回就是去见子凡的爸、妈了?”这次跳下来搅和的是看久了嘴巴也很痒的郭轩立,他毫不在乎好友脸上已经布满阴霾,继续扇风点火。
白静莹本想解释,她去见骆子凡的姊姊完全是因为他姊姊有很重要的事要麻烦她,还说见面再谈,想到上回那些新衣服,她不去似乎过意不去,所以她才跟好友说她没办法待很久,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点上大作文章。
但念头一转,雨人既已离婚,她也不需特地向范家伦解释,反正对他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差别吧!
她跟骆子凡已经那么亲密了?要不,她去见骆子凡的姊姊做什么?范家伦无法不胡思乱想,他的脑袋愈想愈远,好像再过不久,他们就会论及婚嫁……
他好妒嫉,嫉妒得快发狂了!
“我们先走了,再见。”白静莹跟范家伦微微点个头,再看其他人一眼,就准备离开,但范家伦突地拉住了她。
他抿紧了唇,紧紧扣住她的手臂,弄痛了她也不自知,他只知道他不能,不能让骆子凡在他面前带走她!
“你──”她痛得拧眉,却见他的黑眸闪过一道痛苦之色,或许其他人都没瞧见,但身为他的枕边人,她总能轻易捕捉他的真实情绪,一股浓浓不舍涌上心坎,虽然她不敢去想那代表什么,可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他的占有欲后,她真的无法狠心的离开。
她深吸口气,歉然的眼光看向早已从座位上起身的骆子凡,“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改天再去见你姊姊,麻烦你代我向她道歉。”
“没关系,我们另外再找时间去见我姊。”骆子凡很体贴,因为不想让她为难,虽然,他其实非常失望,但再看向范家伦时,他的表情也变得很严肃,“你抓痛她了!”
他这才微微松手,但并没有放开她,却也看到她粉白手臂上的瘀红,他的眸中流露出不舍与歉疚,虽然放开她的手,却改扣住她的纤腰往外走。
她一愣,“等等──”
麦晓莉也想要阻拦,急忙拉住好友的手臂。
“放手!”
范家伦黑眸里强烈的占有欲,竟令麦晓莉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这个男人开始在乎起静莹了吗?那天不是要下红雨了?
范家伦的手把白静莹的腰扣得紧紧的,逼迫她不得不跟着他离开。
他带着她坐上他的车,强势的替她扣上安全带,像在逃难似的,车子以惊人的速度呼啸而去。
*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车内的空气是滞闷的,范家伦跟白静莹直视正前方,并没有交谈。
“总经理好,我是新来的秘──”
“这些文件在一个小时内打好给我!”
白静莹的脑海中浮现范家伦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在丢了成叠的文件塞给她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进入办公室,她甚至怀疑他连自己长啥模样都没看到。
“如果某一天你遇上一个令你心动的女人,你会爱上她吧?”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爱情跟我是绝缘体,因为爱情象征着麻烦,而我是不会自找麻烦的人!”
“即使爱情找上了你?”
“对,即便是爱情找上我,可以结束这个无聊话题了吗?”
这是他们在纽约出差的那一晚,他带了点酒意跟她发生关系的那夜,两人同枕共眠时的交谈片段。
如今回想起来,她仍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不顾一切的把一生交给了他这样的人,而一个没有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又怎么会幸福!
不对,应该说是只有单方面的爱恋也无法成就一个幸福的婚姻。
只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车子一路往北,在下了交流道后,一路又往北海岸走。
不久,车子在一望无际的碧海前停了下来,望着远方堆叠而起的白色浪涛一波波的涌向沙滩,坐在车内的两人仍是静默着。
范家伦开下车门下车,步往沙滩。
白静莹觉得很闷,也跟着下车,但脚上穿的高跟鞋,所以她并未走向沙滩,只是看着她再熟悉不过的伟岸背影,海风打乱了他的黑发,但她挚爱的男人仍是那般率性的直往海边走去。
他要干什么?他愈走愈远,再想到一这阵子的阴阳怪气,虽然她确定范家伦绝不是一个会寻短的人,但仍然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快步的踏上那略沾了夏日热气的沙地跑向他。
范家伦回过头来,黑眸中尽是笑意,她怎么莫名的有一种被人测试的感觉?
范家伦的确是得意的,她关心他才会追上他,这代表她的心里仍然有他。“为什么提离婚?”
范家伦仍然心系这个问题,只是,这几天他想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
她以为他早忘了这件事,甚至认为他那天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他问了第二次,可见得他是放在心上的。
“因为你曾是我的天,但是,你不在乎。”她苦笑,却又自嘲的耸了个肩,“所以,我离婚,是期望自己能从对你的爱情里解脱。”
“那我呢?”他总觉得她离婚的原因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而为了重新赢回她,为了让她再度对自己有好感,他有必要搜集到每个有用的情报,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他对工作的态度,也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爱情战斗。
“我希望你能幸福。”她的确日是这么想的。
“我们当夫妻时我不幸福?”
“我们不当夫妻后,你不幸福?也没有嘛不是吗?”她反问他。
“这是哪门子的绕口令?我听不懂。”
“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他一愣,竟回答不出来。有人说幸福很简单,但什么叫简单?他不习惯在人生议题里思考,却擅长玩金钱游戏,如何将一元变成十元、百元、千元,这样的思索是有绝对的价值,但幸福太笼统、太虚无,在他看来,与男女之间的爱情一样难以摸索解读,所以,他曾经也不说爱的。
见他答不出来,她仰头看着天空,既然把话说开了,她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更愚笨的一面。“你相信吗,对我而言,当你走向我时,那就是一种单纯的幸福了。很愚蠢,对不对?”
“我不知道──”他不明白,“我不常走向你?”
她摇头,看着蓝蓝的天,“你常背对着我,连下令也是头也不回,在公司、在家里都是一样。”她很难不心酸、不难过,仰头望着天是不想让锁在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他浓眉一蹙,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也许是习惯使然,但看来,他的习惯已重重的伤害了她。
“那如果我开始走向你、迎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