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花龙戏凤 第4章(2)
作者:席绢
  心情不爽地离开柳寄悠的小院,龙天运召来伶人在“含元殿”献艺,让他们将各种才艺一一展现出来,不拘乐舞或是百戏,再传唤近来较受宠的几名妃妾侍候着。

  被好生侍候直到用完晚膳,龙天运肚里的气也尽消了。没有任何女人能令他生气,柳寄悠也不能。看吧,他不是很快就没事了吗!

  “皇上,请吃奴家特地为您剥的葡荀。”张德妃柔若无骨地依偎在龙座扶手旁,乞望圣颜一笑。

  龙天运享受着美人恩,张嘴吃过水果,伸手轻抚张德妃以百花香精养护的秀发,花香洋溢,沁人心脾,触手如缎,以指为梳,一梳到底,没有纠结。仔细对那黑丝看了好一会,直到看够了,再侧转一边,看端坐左侧的新宠赵昭仪。

  这赵昭仪在人前总是一副冷冰且傲然的姿态,除非他待她特别亲切,她才会扬起笑容回应:这种美人型态,当然也是迷人。同样伸手握住她背后的青丝,得到冰美人嫣然浅笑,轻偎了过来,一副任摸任梳理的温顺样,随便帝王想怎样都可以,只求宠幸能更多一些,再多都不嫌。

  这才是正常女人面对他时该有的样子!偏偏那个该死的平凡女子居然抗拒他的亲近?!她不合常理的拒绝,让他心绪随之浮动,竟执着地注意起女人们的头发了。不仅看,还想摸,最好摸个够!

  但,摸着两个美丽妃妾的长发之后,除了香了一鼻子、摸了一手香油膏之外,真真没什么意思。

  江喜很知机地捧来洗水以及胰子为他净手。洗去那满手的油腻浓香,他微微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然后,他忍不住又去想那个让人生气的女人。柳寄悠那头不刻意养护的头发,说实在的,真不怎样。既不香也不滑,哪里比得上眼前宫妃们的柔光亮泽、香气逸散的风情?他一点也不稀罕!

  可……虽然不稀罕她的头发,却没办法遏止自己不去想起她,不管是火气十足地想,还是咬牙切齿地想……总之,就是想了。

  一个不美、却并不乏味的女人,竟然能让他这般想念,明明,不过才离开她没多久,怎么就忍不住想着再过去找她斗个嘴……

  那个无礼的女人,真该早早将她驱逐出宫去,省得他生气。

  “皇上……”张德妃娇滴滴地低叫着,将他飞得老远的神思给拉回。

  “嗯?”他懒洋洋地瞄向她。

  张德妃吐气如兰,细声细气道:“皇上觉不觉得妾身新裁制的宫装好看?”

  他扫了眼。确实华丽炫目,并且充分展露她婀娜的身段……这倒令他想起柳寄悠老是粗衣宽袍的穿着,就像随便套个布袋在身上,让人无从看出她身段如何。嗯,既然不是美人,想必那身段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印证一下好了,省得心中存疑,总是挂念。

  “挺好。”虽然赞美得挺敷衍,但毕竟是说了个好字。

  所以张德妃听得喜笑颜开,心满意足:接着撒娇道:“皇上,可妾身没有合适的首饰搭配哩!”

  总而言之,就是在讨赏。

  龙天运轻笑,转向江喜:“江喜。”

  “奴才在。”江喜立即过来,恭身领旨。

  “将上个月南绍国进贡的金饰、珍珠、玉器等头面取个十套过来,给在场的都挑一挑。”这话听得妃子们大喜过望地跪地叩谢皇恩,而他只是微笑走出含元殿,摆手不让妃妾跟随,让她们接续看伶人表演,然后等着分配首饰。

  赏完了美人,就接着赏月吧!今夜的月色真不错,虽然不是满月,但月光挺明亮,侍卫在前头为他举了四盏风灯照路。

  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着,竟是又走向柳寄悠小院的方向……

  当龙天运发现自己愈走愈偏时,即知自己是朝哪走,却无意改变方向一整个皇宫都是他的,有哪儿是他去不得的吗?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那他想去柳寄悠那儿,有问题吗?当然也没有!

  既是如此,就走吧,再找她去!

  很快地来到小院外,如往常那般,没有通报就走了进去。

  昏暗的庭院因月光皎亮,依稀可见其轮廓:寂静的庭院中只见左厢房敞开的窗口亮着一盏灯,隐隐有细微谈话声传出。他走近,谈话声便清晰了起来,他忍不住停伫细听一一“小姐,我看英王给你挑的人不错呀,为什么你都不要?”

  “霞儿,别吵我。”柳寄悠正在画荷,将曾经看过的美景从脑海里提取出来,凭印象画着。这是明日要教冷宫内女子的教材,她得先画个几幅,然后再想想要如何教,她们才容易上手。

  “小姐,先把衣服换了吧!省得袖子不小心扫到画纸,好好的新衣裳又给弄脏了。”挽翠不由分说地剥下主子的外衣。

  柳寄悠也就由着丫鬟把她脱得仅剩下轻薄的里衣,右手的袖子更是高高挽起,大半只白生生的手臂裸露了出来。

  没想到她平常遮得严实的手臂长得这般好,多白多匀称啊……龙天运看着那半截手臂好久好久……

  “好了好了,你们去忙别的事吧,别吵我。”柳寄悠赶苍蝇似直挥手。

  “不行。不盯着你,你会一直画到天大白都不休息,这样对身体不好。马上就要夏天了,你一到夏天就苦了,挑食又少食,偏作息又不定,整个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落霞拿过寝衣要为主子套上,顺带挑剔地看着她里衣底下隐约可见的细瘦身段:以金壁皇朝“瘦不见骨、丰不见肉”的审美观而言,小姐简直像是终年吃不饱的流民似,找不到几处长肉的地方。

  柳寄悠闪躲着寝衣,调皮地在丫头额上画出一朵花,让俏丫鬟低叫一声,忙不迭去洗脸。

  “小姐,你好坏……”落霞边走边抱怨。

  挽翠见小姐很快画好了一张,连忙抢过主子的毛笔,放至一边。

  “好了好了,已经画完了,快些穿整好吧,着了凉可不好。”

  落霞洗净了脸,气唬唬地走回来,趁主子手中没了笔,立即为她梳头、套上寝衣。

  “只是叫你多吃一些、多睡一些就捉弄人。”

  柳寄悠眨眨眼,无辜道:“所谓颊生芙蓉、面泛桃花,可不就是你这样?我这是称赞你们美丽无双呀!”

  落霞吓嘴。

  “都是小姐有理,咱们哪辩得过呀!”

  “是,小女子知道错了。咱就马上回房歇息去,我保证再一刻就让你们熄灯。”她举手发誓告铙。

  任丫头们又唠叨了会,安静待在一旁,不吵她了,柳寄悠才得以耳根清静地迅速画完其它的两张。

  勾勒完最后一笔,她将长发全甩到身后,双手小心拈起棉纸,移到门口让风吹干。

  “画得真好。”低沉男音在寂夜中扬起。

  “呀!”柳寄悠大受惊吓,手中画纸离了手,一下子飞了出去,正好让站在窗外的人接个正着。

  皇上!?他怎么又来了?!又是在这夜深时刻!

  她第一个动作是抓住寝衣襟口。这种不合宜的穿着,别说是面对九五之尊了,连任何一个外人都不许看到而……老天!她低叫:“您来多久了?”

  问得慌乱而无礼,连行礼都给忘了!但龙天运好心情地不予介意,并且很有深意地笑了出来。

  “你虽瘦,倒还算匀称可观。”嗯,他很满意。

  不理会她的杏目圆瞪,他拎着半干的画纸侧转身,往门的方向走去,很快入到房内。

  “拜、拜见皇上……”两名丫鬟惊吓得直发抖,都说不出话来了。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龙天运看也不看一眼,挥手道:“下去。”

  两名丫鬟惶然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接收到眼色之后,便慌忙退了出去。龙天运走到灯火处,细细欣赏起她快手画出的三幅姿态各不同的荷花。品画先神韵,赏诗重性情,这道理不会错的:柳寄悠不仅将荷的神韵鲜活勾勒了出来,连画工都精练俐落,无可挑剔。

  人人都说京城第一才女是赵吟榕,但此刻龙天运却觉得柳寄悠被平凡容貌给遮掩去了才华:如果她能长得美一些,只需一些些就好,然后再勤于出席各式文会,不时展现才华,那么当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哪有赵吟榕什么事儿!

  赵吟榕当然算是个才女,但比起柳寄悠,却是远远不如。所以,事实应该是:赵吟榕是京城美人里的第一才女,而非京城第一才女。真正的第一才女,该是柳寄悠才是。

  欣赏到一幅好画,会自然勾引出人的作画欲望,龙天运此时很想让柳寄悠看看自己的画作。所以他道:“朕也来画上一幅吧。”他将画摆至一边,拿起未清洗的笔,沾了墨,直接于棉纸上挥洒开来。他的画风大开大合,随意几笔即勾勒出荷花的韵致,很见功力:可见在书画上,这位皇帝陛下确实是下过苦功的。

  柳寄悠趁着龙天运专心作画,想要悄悄退回内室更衣,却被叫住:“不许走。”

  “皇上,小女子身上的衣着不合宜。”

  “至今见你三次,你没有一次衣着是合宜的,朕习惯了。”他笑说着。

  “我并不是您的宫妃。”只要有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身上穿的是单薄的寝衣好吧!就算是他的宫妃,也不能在迎驾时如此的衣冠不整。

  “只要朕愿意,你当然可以是朕的宫妃。”语气轻描淡写,可说出的话,却让听的人心惊不已。

  柳寄悠一颗心霎时揪了起来,很是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何需委屈至此?”

  “把自己说成委屈了别人,你对得起自己吗?”分明不见她为自己的容貌自卑过,却老爱拿容貌来说事,彷佛这是百试百灵的良方。她都没想过有失效的一天吗?

  她尽量以平淡轻松的口吻道:“小女子自是会善待自己,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正如陛下您也定然如是。”所以,千万别因为对她感兴趣就起了收她人后宫的念头。

  龙天运画好一幅画,搁了笔,走近她,满意地看着她一头秀发披散的模样,很是自然地伸手握住一束垂在身前的发:光是抓着还不够,还凑近鼻端轻嗅,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幽香,不是常见的桂花油或兰膏等味道,反而像是果香以及檀香还有青草的混合味,于是他知道了,她定是懂得合香的。真是多才多艺……

  “如果你想要朕打消念头,只怕是白费工夫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仍是朕的秀女,只要召了你侍寝,第二日你就是朕的宫妃了。”

  他这是在宣告事实,不打算理会曾答应康大人的事了吗?

  柳寄悠无路可退,轻道:“皇上请三思。这……小女子……并不值得皇上委屈自己……”

  他浅笑,摇头。

  “你很好,朕不委屈。”本来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可见她这般抗拒、这样绞尽脑汁地想要他打消主意,龙天运就决定一一纳了她!

  “就算您不委屈,可小女子……却是会觉得委屈的。”见他像是已经有所决定,柳寄悠心中着急,不再退却,抬首直视他。昏黄烛光闪动下,两双互视的眼皆灼灼燃着些许意绪。他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她看到他眼中的坚定。

  她是真不愿意,龙天运看出来了。

  可是,不愿意,又怎样?他是天下至尊,全天下的人事物就得照着他的想法来转。

  他伸手轻抚她触感柔嫩的脸蛋。

  “女人想引朕注意的手段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叫以退为进、欲迎还拒。”

  “皇上真是见多识广。”她扯扯嘴角,接着道:“或许是看得多了,于是便一概而论,把真正的拒绝误解成欲迎还拒了。”

  龙天运双眼一眯,沉声道:“柳寄悠,你己惹怒朕许多次了!千万别惹成习惯才好。”他可不会惯坏她。

  她淡淡一笑。“请皇上恕罪。”

  嘴里说着恕罪,却是言不由衷,龙天运当然听出来了,然后火气又升扬起来:因着这股火气,他突然宣布“侍寝吧,就今晚!等会朕会让人过来宣召你到甘露殿,你开始准备吧!”说完就要走人。

  柳寄悠大惊失色,连忙追上前,抓住他衣袖阻止他:“皇上,您不能!”

  他冷冷一笑。

  “你很清楚我能。”手背滑过她脸颊,“而且你最好开始想想要怎么取悦朕,让朕高兴一些,记得你的好,忘了你的种种失礼与冒犯。”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脑筋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会想临幸她?!根本疯了!

  就算生她的气也没必要纳了她吧?!他这是在自苦吧!这又是何苦?一个爱美成性的美男子,偏偏要临幸她这样一个无盐女,未免太……太不可思议了!现在这情况,要怎么办呢?难道她一生真的得被关在深宫里?

  “皇上,请您听我说!”她跪下,立即下了一个决定。

  龙天运原本不想理会,可她抓着他衣袖不放,他又舍不得用力挥开,怕伤了她,只好道:“你想说什么?”

  “倘若皇上要我的身子,那我给您,但不要以一般妃妾侍寝的方式,也不要记载在案,不去甘露殿,不要名分,只在这儿,就在此刻。”

  “你在胡说什么?!”他强健的手臂一把捞起她,将她纤细不盈一握的柳腰钳紧,两人脸对着脸,身贴着她究竟懂不懂在甘露殿临幸才能正式记载他宠幸过她,日后倘若有孕也才会被承认?她在想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很清醒。皇上不过是贪着一时新鲜,所以要临幸我。这种恩宠不过是一时半刻,不会有以后了。皇上如若愿意给我一点怜惜,就恳请您答应小女子的要求吧!今夜过后,忘了这件事,然后,让我出宫。”

  他瞪着她,牙关紧咬,像是在克制自己别在情绪不平时说出气话,可是,仍然看得出来他非常非常生气,气得都快要掐死她了!

  “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表示你根本不清醒!”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您觉得我不清醒,我也……决意这样做了……”

  “朕没同意!”如果不是正在生气,他一定会趁两人这样靠近时,狠狠将她吻个够!

  他同不同意,又怎样呢?她觉得,以他现在、此刻对她的势在必得,她一定可以留下他,只要留下了,就能照着她的想法来……

  柳寄悠紧咬着唇,纤白柔荑微颤,却是坚定地拉住君王的手不放,退移着步伐,缓缓往寝房倒走而去。

  奇异地,龙天运并没有抗拒,像是被什么给蛊惑了,任她拉着,感受到她的害怕与坚决,竟是不忍强制她什么或拒绝她什么。

  这样怜惜的心情,怎么会是为她而起呢?还这样地丰沛汹涌……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她要给他身子,竟是为了不要他:为了日后的自由,她愿意什么都给他!他不会同意放开她的,不会放她走:她怎么会以为,他就只想拥有她.夜呢?简直天真得可以。

  他就那样被她拉进她朴素的卧房,一脚踢上房门,在她吹熄烛火之前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而去。

  “熄灯……”她弱弱地低呼,双手早捂住脸。

  “让朕看你。”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拉开她的手,将之禁锢在头顶上。

  她不敢迎视他足以灼烫人的眼,想闭眼,却因为他猛然低下含住她的嘴唇而瞪大,直愣愣看着他对她做的种种她从来没想过的事……

  他以着惊人的熟稔,剥除她的寝衣与里衣,粉绿抹胸衬得她的肤色更形雪白,透出珍珠般的柔泽。

  今夜,她将会成为这个俊美帝王拥有过的无数女子中的一个——且是最无美貌的那一个。

  当他灼烫的双手滑上她颈项,挑起抹胸的细带时,她惊慌出声,想挣脱双手来掩上,可没能如愿,她的双手再度失去自由,被他抓住,往他颈项环去。就听他低笑道:“别怕,一切交给朕。”

  然后,他将她搂抱住,开始了他的种种掠夺,像是一种征服的蓄意,他撩拨得她心魂失守,除了无尽的高热,就什么也不知了!

  他要她为他痴狂、要她的身躯因他而火热、要她收回种种企图离开他的妄想。只要是他要过的女人、钦点的宫妃,全要以他为天、为神只,心中只能有他一人,不允许有任何排拒他的念头。

  他的女人就只能是他的:在属于他之后,就再也别想着要离开,柳寄悠也不例外。

  她抬手撝住垂泪的双眼,也掩去眼中的惊惶与难堪的火热,躯体交缠,汗水交融,欲死欲生……这就是书中说得隐讳至极的云雨之事吗?

  她从不以为这辈子会体会这种事,更没想过居然是由这样一个俊美至极的一国之君来侵占她的身子。

  “看着朕,不许遮眼。”

  他将她双手拉开,钉握在枕侧,在眼阵相对的一刻,确确实实,他侵占了她,摘下了这一朵悠闲白云,不再任她飘向无边无际的天空,从此将她锁在身侧,再不放开一一她是他的。

  是他的。

  得到了,就更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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