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菱!”
邹丹菱才刚走出公司楼下大门,便听见有人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而且连找都不用找,一眼就瞧见倚在白色吉普车门边的苏亦耘。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快跑过去,难掩眼中惊喜。
“当然是来接你。”他说着已经打开车门。
“走,我送你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会马上下班——”她一顿,狐疑打量他。
“难道真的是你让我们董事长提早下班的?”
“当然,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办到?”他伸手揽住她肩头,把人往车边送。
“不是肚子痛?有什么话上车再说也一样。”
邹丹菱顺着他的意思先上车,刚系好安全带,一颗药丸和一瓶已经打开瓶盖的矿尔水就送到她面前。
“这什么?”她看着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舒缓生理痛的药。我打电话问伊柔,她说这个牌子不错,先吃一粒看看能不能睦痛,你看你,痛到嘴唇都快没血色了。”
“谢谢。”
她从他手中接过药丸吞下,听他为了她还打电话去问他妹妹这种事,邹丹菱好感动,还没吃就觉得肚子已经不那么疼了。
“感觉有好一点吗?”
“先生,我才刚把药吞下去。”她被问得好笑,他给的是药,又不是仙丹,哪有这么神速的?
“噢!”苏谈判耘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好笑。
“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我老板离开公司的?”她好好奇。
“方法很容易,可惜只能用一次。”他不卖关子,接着告诉她:“打电话给我哥,叫他打电话约谭董出来聊聊你们公司分店物料配送的问题。”
“你会不会太夸张?”她听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是为了让我提早下班休息这种小事,你连你大哥都请出马,他也真的答应?”
“这怎么会是小事?你人不舒服还要硬撑着加班,万一痛到昏倒怎么办?”他可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小题大作。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发动引擎。
“我请大哥帮忙,他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两家公司原本就有业务往来,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安心回家休息就对了。”
“感觉我好像用了特权。”她苦笑。
“回家记得帮我向你大哥道声谢。”
苏家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感情极佳,身为苏亦耘的红粉知己,当然早早见过他的大哥和小妹,还曾经一起吃饭、聊天,但也不算特别熟络,想不到苏大哥“爱屋及乌”,疼爱弟弟之余,连她这个外都帮衬到底了。
“没问题。”苏亦耘潇洒比了个OK的手势答应下来。
“你不是要和朋友去吃烧烤?”还记得他电话里提过这件事。
“回掉了。加班到现在,你应该也还没吃饭,所以我想待会儿路上买些东西,回你那里一起吃。”苏亦耘帮她将椅背放低一些。
“人不舒服先闭上眼睡一下,到家我再叫你。”
“嗯。”邹丹菱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认识久了她更加确认,苏亦耘真的不是到处认朋友、找床伴,那种“宁滥勿缺”的浮夸性格,虽然还是无法认同他在觅得真命天女前,拥有床伴来解决生理需求这件事,不过想想,总比他凭着外貌优势到处玩一夜情,每晚和不同女人上床来得好,加上他的女伴也都秉持各取所需的论调,她这个局外人更加没什么立场评断他了。
去掉这个“缺点”,邹丹菱还真找不出自己这位好友其他可嫌弃之处。
外貌、家世就不用说了,待人亲切和气的他,对她更是好得无话可说。
他教她学了生平第一支舞,脚被她踩到瘀青也不说苦;他为她办了生平第一场生日派对,接来她住在澎湖的父母制造惊喜,害她感动得痛哭一场。
当她为工作出包沮丧时,他为她打气、提供解决的意见、说笑逗她开心;在她感冒请假时,他像小说里的浪漫情节一样,登门送上一锅热腾腾的粥,亲自一口口喂她喝。
虽然只有一次,粥也不是他亲手熬煮,但那份心意到现在想起来还令她心窝里暖呼呼,加上一堆说不完的贴心小事,让人更加能深切体认到他和异性来往总在一开始就提醒对方别爱上他,的确是再正确无误的决定。
纵然,提醒归提醒,她还是陷落其中……
欸,她很想告诉身旁男子,可不可以不要对她这么好?
就是这样的体贴、关心与温柔,让她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感情的事一开始就说清楚,谁也别伤谁,总比让别人抱持可能的希望而受伤来得好,不是吗?无论她多爱我,我不爱她,继续见面对她才是折磨,不如再也不见。”
她忽然想去当初提起和妮娜“分手”原因时,他曾说过的一席话。
同样的话其实也适用在她身上。
因为对方动了真感情,不想让伤害继续扩大,他决绝地和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说断就断,毫不犹豫便将对方从通讯录中删除,她见过妮娜不死心来找他,最后垂头丧气哭着离开的模样,告诫过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陷落。
明明一开始他就说好了只是朋友,如果被发现自己的爱意,结局应该同样是“再也不见”。正如他所说的,这样她所受的折磨说不定还能少一些,可是一想到再也不能以朋友的名义享受他给的体贴温柔,连见面都成奢求,她便鸵鸟地不愿正视这个问题,过一天算一天——
“丹菱,到家了。”
“嗯。”
听见身边男子的轻唤,邹丹菱缓缓睁开眼,打了个小呵欠,假装自己刚刚真的小睡一会儿。
其实自己租的小套房离公司不远,不过是四个公车站牌的距离,加上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怎么可能睡着着?
萦绕在脑海里的问题依然无解,她也干脆不想了,直接下车上楼。
一进门,苏亦耘熟门熟路地洗手、拿碗筷,将塑胶袋里的猪肝面倒出来,端到和室桌上,像在自家一样。
“你将来一定会是个贤慧老公。”邹丹菱笑瞅他说着,心里却一阵酸涩,可惜那个能拥有他的幸福女子不会是自己。
“多谢夸奖。”苏亦耘咧嘴一笑。
“不过我记得不久前某人也才说过,我床伴一个换过一个,女朋友始终交不到半个,搞不好这辈子会光掍打到老,再贤慧也是白搭,对吧?”
“那是也是实话。”
“某人”就是她。
“其实你和那些女人的相处模式和一般情侣没两样,何必一开始就先定义为“床伴”?你“浪荡”的形象已经够鲜明,不必再演给你爸看,否则好女人永远不敢靠近你半步。”
她明白,苏亦耘一开始是存心在父亲心里留下没定性、不负责任的形象,好帮忙稳固大哥的接班地位,但现在他大哥的努力已经得到肯定,实在不必继续“演”下去,让不明就里的外人以为他真的是玩弄女人感情的荒唐公子哥。
“怎么会?好女人我眼前不就有一个?”
“少来!”邹丹菱心脏砰地一震,表情却很淡定。
“在你眼里根本没把我当女人,说是“兄弟”还差不多。”
“喂,要知道,做我苏亦耘的兄弟可是比当我女人还来得好。”苏亦耘大掌往她肩上一拍,豪爽笑道:“能让我硬着头皮去超商买卫生棉和上药房买生理药的女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邹大小姐一个了。”
“知道,我又没说不她,我这个人也是很懂得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