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屋内十几双眼同时落在石絮汝脸上,她感到胃部一阵痉挛,连唇色都惨白了。
“你不要误会我们是在吵架,我们家的沟通方式原本就是这样,你说对不对,妈?”知道她又再给自己压力,和旭盛赶紧讨救兵,就怕她受到一丝丝的痛楚。
“是啊,是啊,项小姐,真是抱歉,我们家就是这样子,笑闹过日子,他不是不孝,只是幽默;而我不是凶悍,只是求孙心切。”和母在不是两个字后头的音都特别的重,根本就是拐弯在警告和旭盛,再不给她孙子抱就是不孝啦。
和旭盛轻喟了声,不满老妈在这当头竟然还拐弯抹角地警告他,但顾及身边石絮汝的感受,他也不多说了,赶紧催促着她品尝满桌的佳肴。
就这样,餐桌上,吃吃喝喝,偶有交谈,良好的交流,逗得两老笑声不断,而和家其他堂姐妹兄弟也总是到石絮汝旁边串串门子,温和的神情,扬笑的表情,温馨的大家族氛围,让她完全地松懈下来,慢慢的,胃不再抽痛,笑容和血色慢慢回复。
突然之间,她好羡慕项羽琉。
因为有一天,她会嫁入这个令人感觉和谐又舒服的大家庭。
对此,和旭盛可是一点都不稀罕,只觉得两人的独处空间被严重压缩,只剩下这间房间。
“你不会觉得你靠太近了吗?”
“会吗?”和旭盛装傻,大手更加放肆地横过她不盈一握的腰。
石絮汝被他的举措吓得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用过晚餐之后,一大家子在客厅闲聊,之后又移至院子里赏花兼泡茶,但是话题不再绕到婚事上头,让石絮汝宽心了不少,而后,他们两人被两老软硬兼施地留下,住上一晚,于是KINGSIZE的大床,躺着一男一女,她的背抵着他的胸膛,几乎零距离。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胸腔里的悸动,是那样沉稳有力,透过衣料,震撼着她,灼热的气息靠得很近,教她不由得想起在公司里一触即发的激情。
房间突然变得好静,静到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静到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很紧张,却不害怕。
突地,有股异样的悸动,硬挺地抵在她臀上。
她先是不解地忖了下,被圈紧的身子微动了动,倏地听见了身后男人的饱含压抑的闷哼声,她瞬地粉颜爆红。
呀,原来他……
“不要乱动!”他耍狠地在她耳边警告。
心跳如擂鼓,她哪里敢动呀?就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说了,不要乱动。”耍狠的口吻突地转化为恬的呢喃。
“我没有动啊。”石絮汝赶紧澄清。
她根本没与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整个人都快傻了,哪里敢动啊。
“可是我感觉到你在动。”他耍赖地嗅闻着她身上自然的清香,从发梢吻到耳际,欲罢不能。
“你、你在干么啦?”她闪避着,他的吻却不放过她,吻上了她的颊,如风垂怜,似火焚烈,烧得她身体莫名发烫,就连心跳也快要控制不了了。
“我想要你。”粗嗓恍若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似的,”在公司时,你没有抗拒我,那就代表你是答应的。”
他像团火,正蓄势待发,要将她彻底燃烧,但是——”你不是说,你根本就没想那么远……你根本只是想玩玩。”淡淡的哀怨逸出口,石絮汝就恨不得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算了。
她连真实身份都不敢坦白了,竟这样质问他……可是,她就是在意得不得了。
和旭盛顿了下,笑得桃花眼眯了起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误会?”
“我是不想给你压力,想要慢慢来,一下子跟你提到婚姻,我怕你逃了。”但是,她口中的埋怨好甜,好诱人,勾得他心头痒痒的。”不过,我现在明白你的意思了,未婚就只等你点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话未完,连同叹息一并咽入他的嘴里。
温热的舌霸道而忘我的攻城掠地,浅尝到深吮,满是醉人的挑诱。
“我好想要你,一整个晚上你都被别人霸占着,气死我了。”他抵着她的额,抱怨的语气里满是酸意。
“不可以啦……”她粉颜烧红,黑白分明的大眼薄覆诱人水气,像抹流动的黑琉璃。
“为什么?”他沉嗓哑得像是被掐住喉头似的。实际上,掐住他喉头的,就是她挑勾起的欲念。
明明也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难道他感觉到的,是错觉?
“……楼下跟隔壁都有人。”好半响,她羞赧地吐出实言。
和旭盛恍然大悟,立刻咧嘴笑着,忍俊不住地吻向她粉嫩的颊,”放心,我家隔音很好,没人听得见的。”
原来不是拒绝他,不是拒绝他耶。
“不可以,这里又不是家里。”
他侵略的动作一顿,笑开一口闪亮白牙,”好,我们立刻回家。”她说家耶,说家耶,是两个人的家,不是她家或他家……天啊,他怎么这么好哄?怎么会因为她这么没心眼的话就变得这么快乐?
“不可以啦,这样对你爸妈很说不过去。”
笑意突地凝住,僵掉,而后垮掉。”不然咧……”不给活路喔?
“你睡过去一点啦。”她好心给他一条活路,省得他抱到最后自爆。
“不要。”他噘嘴,而无赖,双手搂得更紧,没得商量。
“……这样子,你不难受吗?”她可是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自己对他有多大的魅力,更知道他现在受着什么煎熬哦。
“我宁可难受也要抱着你睡。”这就是男人的坚持和气魄,怕了没?
“神经。”她笑斥着,然而他灼热昂藏就抵在她身后,教她羞涩地笑不出声来,犹豫了下,抿了抿唇,好恍若壮士断腕般地说:“不然这样好了。”
“哪样?”
“为了让你可以好睡一点……”
她羞涩而语焉不详地顿住,让和旭盛俊脸发亮,拥雅的黑眸酝着浓浓氤氲的欲念,随着她的起身,他跟着略微起身,随着她每一个动作而心旌紧绷。
难道说,她想要给他一点奖赏,所以想来点不一样的服务?
他喉口紧扣住,动心起念,口干舌燥,幻想刚从脑袋边缘冒出,余光却瞥见床上那抹羞涩的影子,缓步走到沙发,然后……躺下。
这是新游戏吗?带点欲擒故纵,勾得人心发痒,最后兽性大发……这游戏感觉上是还不赖,只是,她是个会玩游戏的人吗?
疑问方生,便听她轻声喃着:“我睡这里好了。”
“为什么?”幻想如泡影,消失的瞬间,怨意横生。
“这样,你比较好睡,也比较睡得着吧。”她害羞地垂下眼,不敢把话挑得太明,但这样说,他应该懂吧。
紧缩的心跳和火的体温,在她言明的瞬间,咚的一声,被丢进冰海里,半点残念都不留。
他像是被狠刮了一巴掌,气呼呼地站起身,跳下床,几个大步来到她身旁,不由分说的将她拎回床上,再次将她紧紧箝制住。
“这样你不是很痛苦吗?”
“我宁可被折磨。”他哼声道。
她闻言,卟哧笑出声。
“喂,你这个时候笑我,会不会太不道德了一点?”他是为谁忍?她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不是,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像被虐狂。”这么毫无保留地疼宠着她,把她当易碎品,当成宝贝呵护着……完了,完了,她爱上了被疼爱的感觉,爱上了这个以她意愿为原则的男人。
怎么办?她要不要趁这具当头跟他说,其实她是石絮汝?
数条黑线压到和旭盛俊帅的脸蛋上,眼角抽搐着,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放弃压抑了——但是,不行!他要她的心甘情愿,要她的完全奉献。
他不要一夜的快乐,换取茫然的未来。
所以,他忍。
“睡吧!”他恶声恶气地低吼。
石絮汝背对着他,粉脸窝在他的臂弯里,小小声地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谁喜欢你啊。”他没好气地道。
她心头一缩,猛地回头瞪着他,却瞧他笑得很恶劣地说:“是爱!说喜欢,实在是太瞧不起我了。”他斜挑着眉,笑得既霸道又坏心眼。
像坐了趟云宵飞车,她在瞬间经历了痛与喜,也在刹那间发现她的爱,与他并行共在。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什么,或者,我不是我,那你……会不会讨厌我?”她是个胆小鬼,没有承诺,她无法坦白。
和旭盛愣了下,随即咧开大大的笑,又马上痛苦地拧紧了眉,变化之快,媲美四川变脸的速度。
他沉吟了下,做出了痛苦的决定,“我睡沙发好了。”
见他真要起身,好像不是在开玩笑,石絮汝紧张地揪住他不放,不安地追问:“为什么?”难道他什么都还没说,他就马上做出决定了?
“因为……太折磨我了。”他沉痛低吟着。
她这些话,不是等于变相告白吗?
她在动摇,她想讨个承诺巩固未来……这就是他想要的甜言密语,召集话语如丝镂在心底,压倒了他理智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再睡下去,变成狼人是早晚的事。而她还没准备好,他会自爆啊。
“唉?”
“我的茱丽叶,就算有一天你告诉我,其实你是一个被通缉的罪犯,我也会跟着你一起逃亡,所以不要怕,我要的是你,放不下的就是你,只有一件事会让我发火,那就是你不跟我在一起。”他在她唇上重重地讨了吻,而后深呼吸一口,爱怜地挲着她粉嫩的颊,再不舍地松手,”所以,早点睡吧。”
然后,他真的抱着枕头,长手长脚地窝在两人沙发上。
石絮汝轻抚着唇,看着他哀怨地强迫自己入睡,不由得掩嘴偷笑,抓着被子蒙着头,她竟然雀跃地想要手舞足蹈。
其实,只要给她承诺,她也是愿意奉献自己的,只是……既然他这么善解人意地解释她的心情,只好由着他喽。
第一次,她是抿着笑意入睡的,睡得好甜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