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香,有没有受伤?”李圆纯也赶到他们身边,惊呼一声,“哎呀!连杯子都摔碎了!”
筑香虚弱地笑了笑,连说几声没事。
每个月,她都会像这样痛上一整天,不仅肚子痛,双腿也又酸又重,脑袋更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真要命!一想到今天还要到通讯业者那里提案,她的头就隐隐抽痛起来。
感觉筑香悄悄推开他的手,又蹲下身,一瞬间,严冠威的浓眉仿佛打上几万个死结,暴怒在他眸子里迅速聚集。
她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动作,让他嘴角抿成一直线,双手握拳,满腔顿涌的愤怒难得的被他压抑在体内。
“筑香姐,你气色很不好耶!”总机小姐看着她,突然像想起什么,问道:“该不会是……”
筑香双颊瞬间酡红,意识到严冠威还在身边,直觉这种私密的事不想被他知道。
没多想,筑香立刻对总机小姐摇摇头,暗示她别说出来。
“什么?”严冠威没有忽略她们之间充满暗示性的对话与眼神,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弄清楚。
换作以往的他,绝不会这么不识相,肩一耸,转身离开不是难事,但对象换成是筑香,他突然发觉自己再也潇洒不起来。
总机小姐看一眼筑香,尴尬万分的朝公司的万人迷抱歉地笑一下。
“哎呀!她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既然不方便说,就让她们自己处理嘛!”李圆纯出声缓颊。
筑香心想,有李圆纯从中介入,他就会知趣的离开。
这样很好。对她自己凄楚地笑了一下,有人将他拉离她身边,总比必须自己推开他来得容易多了。
筑香不再看向他,蹲下身,默默收拾着地上的杯子碎片。
经过她昨晚刻意的冷漠与现在明显的疏离,总是被人群围拱的严冠威,应该受不了这种被人排拒在心门之外的冰凉。
而她恰好相反,已经一个人走了好久,太深刻的感情令她无法适应,他们之间的感情来得太快、太深,她感到温暖的同时,也被惊骇紧紧掳获。
她享受的男女关系,是属于很云淡风轻的那一种,今天碰头,明天就算说分手也毫无心理负担的那种关系。
但他给她的不是这样的感觉,他随便一个细微的眼神、随意的手势、走路的动作,都能深深撼动所有的情绪。
当他对她表示关心时,她能感觉到体内缓缓流淌着一股暖流,当他故作陌生地向她打招呼时,一股酸拧的微疼会轻掐她的心窝。
她不是没有和异性交往过,但像这样又快又深的情绪波动是第一回。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忙整理吗?”
是严冠威的声音。
筑香还来不及抬起惊讶的双眼,蹲下的身子随即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捞起,厚实的大掌紧扣在她腰间,将她牢牢固定在他身侧,身体一半以上的重量全都倚靠在他身上。
“你…………”她又惊又怒,身体的不适让她连斥责都像在撒娇。
“我什么?”严冠威懒洋洋地睨她一眼。
她不愿意告诉他没关系,他让医生直接跟他说明。
“放开我。”筑香的脸色白得像张纸,手脚忍不住轻颤。
“脸色跟鬼没两样还要硬撑?你是小孩子吗?讲也讲不听!”他咬牙低吼。
“我没有生病。”拜托,他可不可以不要管她?
“鬼扯!”他冷哼。
“你要带我去哪里?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筑香被他霸道地锁在身侧,完全无法从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手里挣脱。
真搞不清楚,她之误以为前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需要她来罩?
“医院。”严冠威掀掀唇,斜眼向下瞥她一眼。
这女人安分一点不行吗?身体已经这么虚弱,不靠着他闭上嘴休息,老抓着他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干嘛?
“我不告诉你实情,你不会就这样罢手,对吧?”筑香简直拿执拗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沉默不语,睥睨的冷冷瞅着她一眼,大少爷的脾气表露无遗。
“我……生理期的时候,通常……都……都会这样。”她豁出去的闭上眼。看不见他,但他强烈的存在感依旧让她无法顺利的把话说完。
闻言,严冠威微愣,僵住脚步,慢动作的将往下移,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小脸上乍现的嫣红。
筑香睁开眼,看见他愣然的表情,误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皱起眉头,正要把话再说一次,他却在此时缓缓口。
“我听说过……这种事,但是……第一次遇到……”简直几句话,他说得支支吾吾。
她扬眸,将他微红的刚毅男性脸庞看进眼底,不敢相信这张帅气逼人的俊脸,正因为她说的话而隐隐透出尴尬的红。
意识到她专注的凝视,严冠威别扭地转开脸,轻咳两声。尽管有些困难,他还是将心理的疑问问出口,“你痛成这样……不算正常吧?”
“我是比较严重一点。”她坦承。
闻言,他立即回过头瞪着她,仿佛责怪她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但也没那么严重,通常喝杯热可可就可以舒缓很多。”筑香安抚道,不禁苦笑,不懂明明是她的身体,为什么他硬是有办法干涉得一脸理直气壮?
好像她欠他似的。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其实霸道得可以。
“现在就去喝一杯。”严冠威记得茶水间里有一大罐热可可粉,脚跟一转,拥着她往她的座位慢慢走去。
懒得告诉他,她本来就是打算去泡杯热可可。
谢天谢地他没有坚持非送她去医院不可,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是没力气跟他吵。
“用我的杯子。”他想起她的杯子打破了。
“我跟别人借。”她直觉想跟他划清界限,越清楚越好。
严冠威没有停下脚步,露出大少爷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打算跟谁借?”他没好气地问,睨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不悦。
他向来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更讨厌别人用过的东西,难得愿意破例把他用过的东西借人,她居然敢不要?
严冠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她非得要这么难搞就对了?
“女同事。”筑香软绵绵地回应。
“借给你,那个人今天怎么喝水?”他懒洋洋地提醒。
筑香沉默,自知他说得有道理。
“我借你。”他再次道。
心想,这次如果她在拒绝。他就翘班冲出去买个新的给她,看她怎么罗里吧嗦这堆有的没得!
“那你怎么喝水?”她拿他说过的话堵他。
“我今天高兴喝外面卖的饮料,不行吗?”他关心的语调里充满浓浓的威胁与耍赖。
筑香几乎笑出声,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容易令人依恋。
她苦笑了一下,大概是身体虚弱,连带精神也跟着变得软弱,只能看着他正经的表情,以眼神要她乖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接着转过身离去。
严冠威忙碌了几分钟后,回到她面前,把热可可递给她。
筑香看着那杯热可可,感觉一阵热潮涌上眼眶,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后,才缓缓开口:“谢谢……”
严冠威居高临下看她伸手接过,用那双比他小了许多的双手捧着他惯用的杯子,迟疑了会儿,轻吹几下后,缓缓拿近唇边啜饮。
“烫吗?”他问道,拚命压抑心底开始不断冒出的异样感受。
“超烫!”她皱眉,挑剔地说。
生平第一次动手替人泡热饮的他闻言微愣,但大少爷脾气不但没有发作,反而低沉地缓缓笑开来。
严冠威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烫,就慢慢喝。”接着,诱惑似的嘴唇故意若有似无地碰触她敏感的耳根,低喃道:“还有,别再跟我说谢谢,否则会有惩罚喔。”
不用看,光靠双颊发烫的程度判断,筑香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瞬间爆红。
他非得这么卖力地卖弄他可恶的魅力不可吗?她愤恨地咬着下唇,使劲地瞪向他。
严冠威性感的嘴角微微弯起,好心情全写在脸上。直起身子,爽朗的神情斜眼觑她一眼,双手插在裤袋里,帅气十足地离开她的座位。
筑香望着他高挺的背影,感觉全身暖烘烘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悄悄上扬,倏地,她猛然一惊。
明明早上出门前还想着要怎么跟他划清界限,没想到才刚上班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他轻易瓦解了她辛辛苦苦筑了一整夜的防御工事。
也许,等明天吧!
等身体的“病痛”减退了,她就可以拿出全副的精神来抵抗他无远佛界的可怕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