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谷岚?不可能吧!”
这是打哪里生出来的误会?曾傲青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好像他才是搞错的那个人。
“怎么不可能?有哪个男人会收养这么大的女人做女儿?他们的关系绝对没有表面上那样单纯。”
他愈说喉间愈是发酸。
“当然不太可能收这么大的人做女儿,可是梁先生不是说了吗?他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收养她了,并不是最近的事。”
“什么?”闻言,曾以阳瞠圆了眼,“那她做什么承认?”
曾傲青讶问:“她承认?这我就不知道原因了,哥,你该不会是因为这点才……”
“胡说。”他拒绝承认,不过心头确实像卸下了大石,轻松多了。想不到这件事会在他心上形成那么大的压迫……
“照我看,你应该去跟她求证,而不是在这里搞自闭。”曾傲青继续道。
“我什么时候搞自闭了?就跟你说没有这种事。”曾以阳仍是否认。
“做兄弟的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就枉费这二十几年来的相处啦!”曾傲青摆明了不信他的说词。“喜欢就要紧抓住机会,幸福只在一瞬间,你自己想清楚。而且我提醒你呀!谈感情跟谈公事绝对不一样,拿你那种做生意的铁腕去追求一个女人,是绝对行不通的。”
曾傲青像老大哥一样地拍拍曾以阳的肩头,“开导”到此结束,剩下来的就要靠大哥自己体悟了。
“难道……她承认自己被包养,完全是因为要气我?”
曾以阳回想起她那天由惊愕转成愤怒的神情,再按这几次的接触、对她性格上的了解……
她会承认这些,是傲气使然吧?忖着她可能的心态,他不禁失笑,他们两个都是一样ㄍㄧㄥ的人。
曾傲青一听,想亏大哥却不敢。
还说不在乎!
嘴硬!
“去跟她说清楚吧!不然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这个人老是因为私事而懈怠正事吶!”曾傲青故意激他。
“我不去上课可不是因为这种芝麻绿豆的事,而是没兴趣。”曾以阳瞪了他一眼。
“好啦!随便你怎么说。”
“你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吧?”曾以阳不悦地下逐客令。
“怎么过河拆桥呀!是我帮你解开迷雾,你应该……喂?怎么这样?”曾傲青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曾以阳拽着走。
砰地一声,门板不客气地被关上,室内恢复安静,曾以阳终于可以好好想想后续发展了。
像这样一个傲骨美人,绝对需要费点心思处理。
这个挑战他极有兴趣,而他,决定奋战到底。
上课时间一到,夏雁准时进入健身教室。
门一推开,里头罕见的喧闹声引起她的注意,视线一扫,竟看到曾以阳坐在和板上,身侧围着四、五名学员,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知道她来了,他还转过头冲着她笑。
她的心一揪,随后,狂跳不已。
他怎么来了?
还有,他怎能对她笑得这么嚣张?好似当时拂袖而去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没看见他,她总会感到莫名的失落,当他再出现,她的心又变得复杂不已。
她恍然明白,他有牵动她情绪的本事。
“嗨,教练,我来了。”
曾以阳起身走到她旁边,制造出两人熟络的模样,就像他们不曾发生任何事一般。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通知你不必再来了吗?”夏雁稳住了心神,悄声道。
“我当然是来健身的。”他说完后,才又踅回和板坐下。
他一走,压迫感立刻消失,夏雁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平稳呼吸,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几乎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教练有亲自打电话给我吗?真可惜我没有接到。”他特别强调她主动且亲自打电话给他。
夏雁岂会听不出他的刻意,一再提醒自己别中了他的计。“那只是例行公事,学员被取消资格了,做老师的当然要知会学生一声。现在你已经亲耳听到我的话,可以到柜台办理退费了。”
“教练,你还真是翻脸无情,那天我们还一起吃饭过,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冷漠?”
夏雁瞠大眼,两颊浮起羞人的红云。
他竟拿那日的事来说!而且还在这种场合说,根本是存心要人家误会嘛!
“你、你不要胡说!”她结巴道。
“我哪有胡说?你见了我的弟弟、媳妇,我还见了你爸爸……”他继续说道,似乎想一次让大家误会到底。
轰!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犹如被炸弹炸了开来。
他这么说,人家会以为他们已经熟到亲朋好友都见过了呀!
“老师你就不要否认了啦!刚才曾同学已经告诉我们,你那天还破例让他吃了烤鸡和通心面什么的。”
“再上一回,我们还一起去饶河夜市吃消夜。”曾以阳相当“好心”地提醒她。
“哪有!”她仍是极力否认。
“哇——”学员听到他们之间“交往”的故事,纷纷惊呼出声,把教室的气氛炒得火热。
“消夜和高热量食物,都是老师一再交代我们不能碰的东西,为什么他就可以?”
学员们七嘴八舌讨论着。
“这还用说,当然是老师对他不一样呀!”
“错了,是老师不觉得曾同学胖啦!”
“连他叫她教练都没有纠正耶!”
她急欲澄清,可眼角瞥见曾以阳那调侃般的笑,注意力马上被他拉走。“你、你还笑!你为什么乱说?我明明没有让你吃这些东西,是你自己……”
“你承认你那天跟我在一起了?”
曾以阳一句话又炒热教室的气氛,学员们都“哦”了出声,声调充满暧昧和玩笑。
中计!她竟然一不小心,就掉进他设下的陷阱了!
“那是……”她红着脸,感到窘迫。
“是约会!”学员们起哄。
“也没有啦!只是去吃吃饭,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他朝她眨眼。
夏雁一怔,悟不出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我们开始上课了。教练,请!”曾以阳反客为主,替她掌控上课的流程。
“叫我老师,不要叫教练。”她蹙眉纠正,不意,又是陷阱。
“哦,老师,那你承认我是你的学生喽?”
曾以阳得了便宜又卖乖,继续说道:“按照孔子的中心思想,只要我有求知的欲望,师者应该要全力满足才对,你不该取消我的资格。”
“我的规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缺课两堂……”
他打断她,“可我之前没有听见,所以就从今天开始算起吧!再说,我都这么厚着脸皮来了,你就不能通融一点吗?真要这么铁石心肠吗?”他可是决心赖皮到底了。
“我什么时候铁石心肠了?是你违背约定的!”
向来自我的她,怎么老是在意他所说过的话?夏雁蹙着眉,不喜欢这样在意一个人的感觉,这样……会有负担的。
但,她好像犯了病似的,一再落入这样的感觉里。
“说到约定,我已经答应上课尽量不乱发表意见,是你没有给我表现的机会。”
她想起了那个约定,自那之后,她确实不曾给他表现的机会,自己也老对他板着一张脸……说来说去,又是她不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她怎么老是对他没辙?
“依我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我继续上课,你觉得如何?”他一反常态地询问她的意见,而不是径自作决定,那是因为他对答案很有把握,笃定她一定会被说服。
要妥协吗?
夏雁看着他。这个人已经为她找好了台阶,她若不顺着走下来,等一下难看的会是她。
况且缺课是学员的损失,他既不觉得是损失,她就无须替他感到可惜,取消资格的主张也不是这么绝对,只是一直以来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别的学员也因为她的严格而不敢有缺课两堂的纪录,他是第一个打坏她的规矩,又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她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了想,她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好吧!从现在开始,你若再缺课就不能再找借口。”
“没问题。但你必须帮我作课后辅导,不然缺了这么几堂课,我会跟不上其他学员。”
课后辅导?
又不是小学生!
跟不上其他学员?
这又不是联考,跟不上就算了!
他若真有这么认真,就不会缺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