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样插,力道要拿捏好!”鬼婆婆又叫了。
“好难哦!”郝圆圆又唉叫了。
“要这样插啦!王嫂子,你怎么那么笨!”连拓跋妍都看不下去了。
“对了,妍丫头,就是这样,继续插。”鬼婆婆的声音总算有了关意。
“等等,我说了我没想学的嘛,婆婆教嫂子就好。”
“快给我插,还是我插在你身上就好!”
“好啦!王嫂子,我被你给害了,婆婆别生气,我插了嘛。”
屋里的三个女人忙着教、忙着学,屋外拓跋靖禹的眼中却只有一个人,一个笑者、闹着、埋怨着,但仍然很努力学的郝圆圆。气氛有点儿怪怪的。
鬼婆婆那里回来的郝圆圆一回皇宫就直奔御书房,将鬼婆婆愿意教她和拓跋妍医术的天大好消息告诉她最最在乎的拓跋靖禹。
他没有表现出很开心,但也没有不开心,只是用一种会让她脸红心跳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她,看到她都有点儿后悔没让小采跟小罗陪她来。
她得出声。不然,她的心跳失速,脸颊滚烫得似乎在冒烟了。
他在看什么?拓跋靖禹也在反问自己。
在暖暖烛火光华下,粉离玉琢的她如此美丽,难得的是,她同样有一颗美丽的心,只是如此美好的女子,却嫁给他这个已没有能力给她幸福的男子。“你——”他什么不说话呢?怎么还尽看着她?郝圆圆好不自在,十字交缠着。“呃,那个我跟你说,鬼婆婆先教我跟小姑,然后,我再循序渐进的让她慢慢增加学生的人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愈教愈多人,然后就是——哎呀,你别不说话只看着我嘛,我都不知道也不会说话了啦!”
她真的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心疼——对,像是心疼的眼神,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谢谢你,圆圆,为了我而做的所有努力。”
“呃,不会拉。”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客气了!只是——有些话我必须好好的跟你说明白”什么话?”突然她有不太好的预感。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可能——不,我是一定会辜蜘的。”他一脸严峻。
“你到底想说什么?剐拐弯摭角的好不好?我是个率直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以吗?”抛开尴尬她率性的看着他。。我小采那儿听到——砸,她是听孟任说的,他说你从小就是一m肃的孩子,不敢松懈自己,深知日后得肩负治国重任,所以你努的读书习武,誓当一名仁君——” 他摇摇头。“他言过其实了。”
“不,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我知道你确实是一个严肃的J但也的的确确是个好人,所以,甭说什么辜负的?我听不明白, 他定视着她。“我并没有改变,圆圆j”有些事他必须让她白,或许她还没爱上他,也或许这一生她都不会爱上他,可是一“一如先前我跟你说过的,这桩婚事非你情我愿,我真的希望能有原来的生话,即便你是如此努力、用心在帮我t但我们之间井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一”
“我叉不求你的回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不悦的打他的话。 “圆圆!”他蹙眉。 她真的有点儿生气了。“我会帮你,是因为我的心会判断,认为你值得我这么做。”她气愤的拍着胸脯。“再说,我们是朋了不是?还是你觉得我会得寸进尺,会要你来爱我,要你拿真回报,要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妻——”
她突然屏息的瞪着他。哎呀呀,怎么会说得这么顺?
好像这些是她早早就放在心坎里的渴望……是吗?糟脸间爆红。天唰,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对他有了男女之情?
“圆圆?”他蹙紧眉头。
“那十……我、我累了,我要回房了。”她脸红红的转身就跑
她的心会判断?
如何判断?又判断什么?真心吗?
他的真心已给了紫嫣,所以,不准也不许再受任何女子吸i因为紫嫣说这样才公平。
紫嫣是因为爱他而受苦,不然,顺命而为的她会安于当尔真的妻子,会接受自己有个药罐子的丈夫,而不是因为思念他、因为想来到他身边而备受良心的谴责,甚至会说出那种希望尔真快点死掉的话——我心变得好丑陋、好可怕!靖禹,这全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不能变心,至少,在我有这样冷血的念头时,知道还有一个人深爱着我,我不是真的那么差劲的,呜呜呜……”
他的脑海里响起紫嫣的哭诉声,他陡地握紧双手,喃喃低语。
“对不起,紫嫣,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抛开所有的道德礼数带你远走高飞?可我就是无法只想到自己,只想到你……此刻的你肯定恨我的吧……恨我的责任感,恨我的所有顾虑……”
他哽咽了,他的心一样好痛,痛得好想大哭一场,但他是男人、是君王,而哭是懦夫的行为。
但至少他忍住寂寞,守住对她的承诺,此生他不会有任何子嗣,所以,他没有后富三千,选定六名男女孩童进到皇宫习文练武,日后,他们就是代替他治理朝阳王国的栋梁。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走进屋内,却是倚着窗,远远遥望,陷入自我的思绪之中。
而这也是去而复返的郝圆圆所看到的。
她回来,是女为愈想愈不对,她就算有那些想法也是应该的啊!
他们是夫妻耶!她又不差,难道要她这辈子连生个小娃娃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了又想,他们男的俊、女的美,他们生的小孩肯定会比唐彦和唐宁要更美、更可爱。
如妃她说过,人生最大的冒险就是结婚生子,运气好的,一切美满,运气差的,巴不得人生能重来一次,而向来爱好冒险犯难的她,怎能错过这桩人生最大的冒险?
可是他是怎么了?她困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在想什么?想得好入神,不仅没发觉她来了,整个人像被寂寞给吞噬了,就连那双一向冷漠的黑眸像是漾着泪光?
她是错愕的,男人有泪不轻弹,何况这个钢铁似的男人。
算了,时间上好像不恰当,明儿再找他说明白吧!
她小心冀翼转身要离开,可没想到愈小心愈笨拙,差点没摔跤,“啊!”她唉叫一声,虽然及时站稳脚步,但拓踱靖禹听到了。
他皱眉转头看她,警觉到刚刚的神情被她瞧见了,脸色陡然一变。
“我什么都没瞧见!更没见到有男人在哭!呃。”她忙捂住嘴,可来不及了!
他脸色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算了,说都说了。“你知道,而我也真的看到了,我知道分忧解劳是一个妻子的责任跟义务,你就把烦恼说来听听,我又不是外人。”明明是好奇心使然,她却说得理直气壮。
他回给她一记不以为然的目光,绕过她就要往里面的寝室走去。
“嘿,说说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直觉告诉她,应该跟紫嫣有关。所以,在她为了他和鬼婆婆奋斗那么久之后,他还无法敞开心,向她吐露心事吗?这算什么朋友嘛!
所以,她试着阻止,但他迅速闪过她后又往里面定,她再次提起裙摆追上。
“你不说,我今晚会睡不着觉,因为一国之君,因为我的丈夫我的朋友,竟然哭了,这事儿太严重了!”
“闭嘴!”
“我可以闭嘴,但你要告诉我!”她执意要求。
“是你看错了!”
“撒谎!”
“别罪着我!”
“那你说啊!”
“没啥好说。”
“你若不说,我会让你今晚睡不着觉!”
郝圆圆的确办到了。她赖着他进到他的寝宫,再侵占他的床在他绷着俊颜甩袖又转往书房时,她跳下床继续尾随。在他挑灯看书时,她叽叽喳喳的大谈“分享”的真理,在他又受不了的进去寝室后,她还是个小跟班。
在他终于忍不住要点她穴道让她去梦周公时,她也累了,决定先把他弄昏后,再五花大绑的进行拷问。
就是那么凑巧,两人同时点中对方的睡穴,然后,同时,倒卧在床上。
夕阳余晖,郝圆圆急急拉着裙摆,咚咚咚穿过回廊,转过假山,又咚咚咚跑过曲桥步道,一路脚步未歇的直奔御书房。
那张圆圆红红的丽颜满是笑意,还径自拉了把椅子坐在拓跋靖禹对面。
“我听小姑说了,你三天后要出发,怎么不跟我说呢?我还傻呼呼的跑到鬼婆婆那儿去,我得开始准备行囊是不是?要准备什么?快告诉我啊,我需不需要写下来?”
他看着兴高采烈的她,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低头继续画他的山水。“我很早就说过,不可能让你跟着我微服出巡。”
大眼一瞪,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拍桌。“为什么?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其实还不只是朋友而已,三天前,他们都同床共眠了,虽然她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人,可是她伸手摸了旁边的床,上面仍有他残留的温度,可见他醒来没多久。
只是他很差劲,接连三天有意躲着他,怕她追问那夜他眼中泛泪的事。
“说话啊。”她忍不住催促,讨厌他的冷静与沉默。
他在心中轻叹一声,把毛笔放到砚台上。“圆圆,我不是去出游。”
“我知道啊,我也不会碍事的!”
在此当下,当然以争取到一起出门的事为优先,她可以暂时忘了那一夜的事,待得逞后找时间再叙。
他摇了摇头。“我已决定同行之人,何况你在习医。”其实,以此为借口让她无法同行,他是心虚的。
毕竟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他,但因为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受她吸引,若是再继续相处下去,日久生情,他有何颜面面对紫嫣?
而郝圆圆对他的理由有一点点不悦。“医学很艰涩,哪是一时半刻学得来的?更何况,鬼婆婆觉得小姑在这方面极有天赋,我刚刚来时也已说服鬼婆婆让小姑留在她那里,我可以跟你出远门了啊!”
这一席话,郝圆圆也是说得有些心虚,因为拓跋妍其实是大声抗议,但在鬼婆婆的银针恐吓下,不得不含泪答应。
至于鬼婆婆同意她出远门,是因为她真的不是习医的料,光在识别磨成粉的药村上,她的鼻子就非常的不争气,资质堪称驽钝,不过,这两件事儿在当下当然说不得!
“纵使如此,我的决定还是不改。”他再次拿起毛笔沾墨绘图。
地半眯起眸子,倾身靠在桌缘,眼睛与他平视的蹬着他,“真不改?”
“不改!”
她抿了抿红唇,直起腰杆。“好,我就看你改不改!”
拓踱靖禹蹙眉看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身影,她不会胡来吧?
很不幸的,他猜对了。第二日,将在此次出巡中同行的官员及随侍托八名人员,竟然只有唐敬华、孟任及翊泰三人出现在他御书房。
“其他人呢?”
唐敬华摇了摇头。“来不了。”
他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他们派人过来说。不知怎么的,今儿突然感到身子不适,奇痒无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拼命抓痒,所以……”说着说着,唐敬华竟然也像只猴子似的抓起痒来。
他一愣。“你也?”
他苦笑。“我相信你一定得罪了某人,因为盂任跟翊泰会没事是因为有两个丫鬟几度欲言又止,他们才没喝了那杯掺了发痒药的茶。”
他很羡幕的看向他们。拓跋靖禹的目光也跟着落在笑得好开心的随侍脸上。
盂任跟翊搴都明白小采跟小萝是“见色忘主”,舍不得他们被她们的王子捉弄,可见在她们心中,他们有多重要。
拓跋靖禹一见他们满面春风,心知肚明是谁搞的鬼。
他脸色一凛。“去把皇后请来!”
两名随侍见他脸色一变,连忙收起笑容拱手道:“是。”
不一会儿后,郝圆圆就俏盈盈的来了,但小采跟小萝并没有随行。
拓跋蜻禹原本要她们对质的,谁知一问之下,郝圆圆全说了。
“我让她们拿些衣服,还有吃的到鬼婆婆那里去,小姑虽然不喜欢丫鬟们跟前跟后,但小采跟小萝在我的调教下,既灵活又俐落,她们伺候她跟鬼婆婆,我觉得极好。”
盂任跟翊泰差点没笑出来。小采跟小萝跟他们偷偷说了,她是愧疚,她想跟王上出远门,但把她们留在冷冷的宫殿里太过分的,妍公主在某些个性上跟她极像,才让她们到鬼婆婆的屋子去。
她倒是把她们安排得挺快的!拓跋靖禹有些莫可奈何。
“王上找她们有事?”
“你以为呢?”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又忍不住抓了脖子几下的唐敬华一眼,聪明如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明示。
但她却装蒜,耸了个肩。
“臣妾不知道耶。王上后天要出富了吧?请王上放心,这皇宫里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儿,身为国母的臣妾一定会“好好的给他照顾一下的。”
他半眯着黑眸瞪向她。老是以“我”啊“你”的做称诮的她,竟然搬出王上”跟“臣妾”这词来了。
“对了!”她突然巧笑情兮的福身。“臣妾还要提醒王上,从鬼婆婆的事看来,王上应该已领教到臣妾锲而不舍的行动力,是不?”
拓跋靖禹闻言脸色铁青。他怎么会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若真的敢将她扔下,她绝对会把朝阳王朝搞得鸡飞狗跳,让他悔不当初。
郝圆圆!”他气得连名带姓的叫她。
“臣妾”在!”她也很配合的把臣妾二字加重音。
他咬咬牙。“把你惹出来的事解决好,然后去准备——”
“臣妾接旨”等不及他说完话,她就笑吟吟的往外跑去。得逞了、得逞了!一整晚牺牲睡眠拿着从雍治国带来的痒痒药东奔西跑,果然,辛苦是有代价的。
盂任、翊泰努力的憋住笑意,瞧皇后飞也似的愉快身影,可见她有多得意了。
只是主子的下一句话,让他们一肚子的笑意马上消失。
“不管皇后是如何整到群亲王等人的,但她下手很准,只下到要跟本王出巡的人。”
两人脸色一变,再看主子射向他们的一记冷光,同样见色忘主的两人只能愧疚的低下头。
没办法,小采跟小萝笑吟吟的问他们这次出去的人员名单时心想是皇后的人,所以……
“别怪他们了,说说你吧。”
唐敬华报清楚自己的痒症没那么严重,应该是要感谢自己的儿女,唐彦跟唐宁今晚虽没来到御书房,但他们也在随行的名单内,而皇后与他们极好,爱屋及乌,是有手下留情了。
“我?”
拓跋靖禹不懂。
“说来她对你特别好,就连我都遭池鱼之殃了,你却没事。”
他摇了摇头。
“就怕她随行才是灾难的开始。”他如何不受她吸引,这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唐敬华这阵子忙于出巡的事,好友跟郝圆圆之间的许多互他并不清楚,自然也不明白好友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什么灾难的开始?相较之下,让她留下来把朝阳王国搞得面目全非,你再回来善后会比较好?”
拓跋靖禹考量的不也是这一点?
他未曾想过,一个女人会比一个国家更难管理,即便这个人是天真的、热忱的、善良的,但园为她的难以掌握、她对自己影响力,才刚刚答应她随行,已经有一股无奈涌上他心头。
于是,郝圆圆把自己惹出来的事解决了,也自行准备行囊跟鬼婆婆、小采、小萝说再见,听拓跋妍耳提面命——
“王兄是去办正事,你别太接近他、别让他太操烦、别太……
说了一大串话,说穿了,就是她哥是紫嫣的,她不能抢走他的心!
郝圆圆当然没把话说得这么白,反而改了话题,“谢谢你留在那里学习。”
“我是为了!王兄,才不是为了你。”
这话是真的,不过,她对这深奥的医学愈来愈感兴趣也是真的,悬壶济世,光想她就觉得自己变得好伟大啊!
在要微服出巡的前一晚,拓跋靖禹再次将同行的成员找来御书房,就连唐彦,唐宁也来了。
把他们找来,自然要说明此行的目的。
“为了广开耳目,求访贤能,也为了了解民间疾苦,推行良策,还有……”
他的声音低沉,听在郝圆圆的耳里简直像首催眠曲。
唐彦跟唐宁很认真的听着,虽然他们好想笑,可是王上在,他们的爹也在,可是小皇后……他们的眼神不停的往她身上飘去,拼命的憋住笑意。
拓跋靖禹忍着胸口冒出的火花继续说着,但是,他的眼神也会不由自主的瞥向郝圆圆。
不择手段要去的人是她,可这会儿却频打盹儿的是她,就在他终于受不了要把她吼醒时——
她一个盹打得太用力,眼看整个人就要摔下椅子时,眨眼间,他的身体竟然自动的飞跃过去,抱住了往前倾的她,属于她的体香扑鼻而来,柔嫩的身子贴在他厚实的胸膛,引来他的另一阵悸动。
同一时间,被阳刚气包围的郝圆圆倒醒了,只是面对近在咫尺的俊颜,她有些错愕,也尚未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我怎么了?”
“你困了,会寝宫睡吧。”
“不,我不困。”
她终于看清楚自己在哪里了,也看到了书房里还有其他人在,而拓跋靖禹却仍抱着她。“那个……你别抱着我了!”她羞红着脸儿道。
经她这一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尴尬的忙放开她。
气氛突然变得很暧昧,好多人抿唇偷笑。“那个……我还是回去睡好了。”郝圆圆的脸皮堪称铜墙铁壁,从来没这么薄过,她急急的走人。拓跋靖禹虽然仍冷静的继续说他的长篇大论,但只有他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快得不得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喜欢上拥抱郝圆圆的感觉,那是一颗孤寂的心一直渴望碰触的温暖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