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也是勉强才能够站着,她困难的吐出话来,“应应应……应该是吧?要不谁能把菜刀当花卷一样卷啊!”
至于其它的家丁就更不用说了,看着那被卷来卷去的菜刀,再看向刚刚被丢出来到现在还爬不太起来的同伴,一个个非常有默契的直接往后一退,如果不是主子还没走,只怕他们早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洛蜀葵锐利的眼神扫过刘俊则,发现他一对上她的眼神时猛地抖了下,满意的点点头。“知道了吧!再来闹事,就跟这菜刀一样!”说完,她又把菜刀给拉平,然后直直的往下一丢,除了刀柄还留在地面,刀刃都没入了地里。
刘俊则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压压惊,他也不管她说了什么,直接让人搀着往回走,就连宫丞楠都没多看一眼。
他抚着自己的头,无力的喃喃着,“我一定是昨儿个晚上喝多了,才会到现在还在作梦……回去回去!还站着做啥!”
秋香甚至不敢对上洛蜀葵的眼睛,紧紧的贴在刘俊则的身边,就怕被人注意到,跟刚刚那张狂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洛蜀葵见那些人不理会她的走了,忍不住对着那些人猛招手,气得嚷嚷,“等等啊!你们还没说以后不会来闹事呢!”
她不喊还好,一喊了刘俊则一群人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这条街,不复刚才的气焰。
宫丞楠觉得这一幕太过好笑,虽然已经硬撑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但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是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错。
他转过身去,看到刚刚排队的人已经全都挤成了一群,有些胆小些的腿抖得几乎要瘫在地上。
他冲着他们笑了笑,“嗯……今儿个的烤鸭还有没有人要啊?”
一片的安静,刚刚大家都瞧见了炉子的火被泼灭了,鸭子肯定没熟透,所以众人都没说话,看着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当回答。
宫丞楠一点也不希望勉强大家,朝着洛蜀葵说:“娘子,把刀子拿回来收好,没人要买鸭子,我们回家吧。”
洛蜀葵不知道宫丞楠别有用心,只是想着那菜刀还能用,不拿回来也太浪费,蹲下身随手一拔就将整把菜刀给抽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一个菜刀厚的小洞。
那些本来还能硬撑着微笑的客人,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不买,在宫丞楠的眼风扫过来之前,非常有眼色的又排回了刚刚的队伍,站在第一个的可怜虫,扯着虚弱的笑容,抖颤着声道:“宫老板,买鸭子咧!”
宫丞楠拉着妻子站在被砸得像是废墟的店门口,指挥着那些小伙计把鸭子从烤炉拿出来又淡淡的刷上了一层油。
一样的结帐流程,只是所有人再也不敢抬头望去,就怕又对上了宫丞楠明明在微笑却又带着威胁的眼神。
宫丞楠对于他们的害怕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在他们拿走鸭子的时候,笑笑的说:“欢迎再来啊!”
每个提了两只鸭子的人在听见这句话后都僵硬了身子,然后飞也似得离开,活像后头有什么猛兽追赶一样。
洛蜀葵看着那些可能没熟的鸭子一只不剩的都被买走,笑眯了眼,满是感动的说:“啊,大家真爱吃我们家的鸭子呢!”
宫丞楠神秘的微笑,摸了摸她的头,不要脸的答道:“那是因为我们家的烤鸭是真好吃啊!”
起码比有力的拳头好吃多了,对吧?
宫丞楠卖完了鸭子,留了点银两给那些小伙计们当做生活费,说了这几天可能不会开业后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也没再去买鸭子来准备第二天卖。
洛蜀葵不免有些疑惑,“大郎,怎么明儿个又要休息了?”
宫丞楠知道单纯的她看不出刘俊则性子多恶劣,只得大概提了下他过去的恶行,然后顺便解释。
“那人今儿个虽说被你露的那一手给镇住了,但是那人眶訾必报,之后必定有后招要对付我们,让我们的生意做不下去,所以既然知道他有可能来捣乱,我们干脆也省了功夫,以免浪费了东西,也费了力气。”
宫丞楠打从今儿个他们一走就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刘家以靠着刘县丞在茶城里作威作福多年,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更不用说那刘俊则今儿个说不定打消的只是那一点色心,却反而更加怨恨让他丢人的他们,所以他也不打算浪费力气开店,只等着看他使什么招数,到时候他再接招就是。
洛蜀葵被教导了一番人心的可怕,心里先是忿忿不平,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不安紧张。“那……那他要是以后不让我们在这里做生意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啊?”
洛蜀葵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
没有生意等于没有银两,没有银两就等于没有吃的,这样一连串的等于下来,让她是越想越紧张。
宫丞楠握着她的手,看她小脸上全是慌乱,忍不住将她带到一边的巷子里,嘴唇轻贴到她的额头上,低喃道,“相信我好吗?不管如何,我总能够保你一生平安喜乐的。”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早就放在心中的决定。
洛蜀葵被这一吻给感动得红了眼,她看着满眼都是温柔的丈夫,心中一片温暖和满足。
“我信你。”她一直都是相信的,无条件的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会知道,当她惶惶不安的待在在市集里,他突然出现,在人牙子手中一堆女孩中挑了她的那一瞬间,她像是看见一道救赎的光。
她那时想,不管未来的日子是贫贱或者是富贵,就是这个人/,她要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既然要一起走完这一辈子,那么相信他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是短短三个字,宫丞楠却像听见了最动听的情诗,执起她的手重新又回到了路上,两个人衣袖下的手紧紧相握着,再也不放开。
不管前途是艰辛还是平顺,他们都会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再也不放开。
比起宫丞楠小夫妻这里的浓情密意,几乎是逃走的刘俊则却是在回到住处后,像是疯了一般砸了房里能够砸的东西。
秋香害怕的站在门外,听着那一声声的脆响还有咒骂而抖着身子。
她不敢想象等少爷想起今儿个的事情是她挑起后,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好不容易屋子里的响声终于停了,秋香屏着气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头的人喘息着唤了她的名字。
秋香进了屋子只敢快速的看了一眼,就快速的低下头站得远远的,不敢再向昨日那样,一进门就往刘俊则的身边靠去。
刘俊则身体早被酒色掏空了,不过就是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居然也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终于平复了呼吸,看着秋香站的位置,忍不住冷笑道:“怎么?这时候还站得远远的,是觉得少爷我让你丢人了是不是?”
秋香咬着牙,也不管地上还有许多碎瓷,跪了下去,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奴婢不敢这么想!是奴婢今儿让少爷丢了脸面自知有罪,心中忐忑着,就怕少爷气坏了身子,那让奴婢该如何是好!”
她这一番话是在外头琢磨过的,加上一边说着,两行清泪也慢慢流下,看起来就像是发自内心。
刘俊则看了她这副可怜模样,心中的气略消了点,挥挥手就让她起来,只是想起今天灰溜溜的回来,心里就觉得有个疙瘩消下不去。
秋香忍着疼爬了起来,手上也因为刚刚跪下去的时候力道太猛,扎了好几个小口,看到那些伤,她不用演,泪水就流得更凶,就连脸色也更苍白了几分。
刘俊则越想今日的事情,就越火大,打从出生起,他就没受过这种屈辱,那女人……那样的神力,折把菜刀都像是在折纸似的,真要动那个女人他是没那个胆了,但是就这么放了那一对嚣张的男女他又不甘心。
“你说说,今日我们砸了那铺子后,还有什么招可以让他们在这茶城里混不下去?!”
刘俊则平日不大动脑子,欺男霸女的事情也多是交给手下去办,他鲜少自己出手,这时候自然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秋香却是不同,她不是家生子,而是从外头卖进来的,小时候在外头看过的事情可多了,随便一想,脑子里就有了好几个点子。
但她知道这时候可不能表现自己很聪明的样子,马上就提了好几个意见不就显得主子太蠢?所以她稍稍犹豫了下,才开了口说:“奴婢蠢笨,也不知道这法子妥不妥当,只是以前在外头看过这么一回事,就说给少爷听听。”
刘俊则挥挥手,没好气的道:“行了,说就是了,少爷我听听看到底是什么法子!”
“以前曾经听说过有一家子做得一手好吃食,却得罪了城理的贵人,那贵人也不亲自出面,就每回开店都派人去砸,后来那家人受不了,就换了地方开店,但那贵人接着又让衙门里的人天天往新铺子外站着,接着又打了招呼不让人把屋子租给他们,又断了他们在外头干活的门路,也不准城里的米店做那家人的生意,城里城外也不准出入,很快的那家人就差点饿死,不得不到贵人前面磕头认罪。少爷,您看这法子……”秋香掩住了心里的得意,试探的问着。
刘俊则在心里把这个法子细细的琢磨了一回儿,发现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不用他亲自出面,那自然不会碰上那个可怕的女人,再说了他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打了几个招呼而已,那些人不卖东西给他们那也不干他的事儿,再说了……冬日都要到了,城里人不是买柴火用就是自己去拾柴火,若他们出不了城,麻烦可就大了。
他前后想了一趟,后来又直接想象了下宫丞楠夫妻跪在他面钱求饶的模样,忍不住冷冷轻笑。
“行!就用这个法子!”刘俊则拍板定案,打算等等就让人去交代他的意思。
他就不信了,这回还整不死那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