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投一僻静巷弄内。
“老师,下个礼拜什么时候上课?”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女生合上琴谱问韦菱。
“礼拜二好吗?你同一个时间来,今天回去记得把新教的曲子多练几次。”韦菱在行事历上侠登记下来。她“逃”到北投已有一段时间了,带着小茵在外租赁房子,暂时靠教授钢琴维生。
“好的,谢谢老师。”
送学生下楼后,韦菱一边匆匆忙忙地推着机车出来,一边焦急地看表。糟了!二十分钟前小茵就下课了,现在过人接她真是太晚了,希望她会乖乖地站在校门口等她。
韦菱也希望能准时去接女儿下课,但钢琴授课的时间刚结束……得快一点!
刚发动机车要往前冲时,她看到一部熟悉的汽车缓缓驶人巷内。
车子一停妥,小茵便笑咪咪地背着书包由车内跳下来。
“妈咪!”
“小茵!”韦菱也看到由另一边车门下来的男人——欧阳睿廷。
“别忙了。”睿廷温柔地接过她手上的机车钥匙,“中午在电话中我不是说过我会去接小茵吗?你上次骑机车出去还跌了一跤,我不许你再骑车了。”
“妈咪,欧阳叔叔很早就去接我放学了,还带我去买新书包耶!而且叔叔还答应明天带我去动物园玩喔!”小茵兴奋地展示可爱的kitty书包,小脸红扑扑的。
韦菱的脸却沉下来,接着女儿进屋内。
“茵茵乖,你先上楼去写功课,等一下就开饭了。”
小茵上楼后,韦菱才转向欧阳睿廷,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我吗?”
“你很清楚我绝不会放弃你。”睿廷的语气平静却坚定,转口道:“明天准备些野餐的东西,我们带茵茵到动物园玩。”
“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韦菱激动地低吼,双手颤抖着:“你不该来的!我大费周章地由台北逃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躲你。我好不容易在这陌生的地方站稳脚步,开始新的生活,你不要再来破坏我的平静,让我带着小茵好好地过日子吧!”
“好好地过日子?”睿廷冷笑,突然抓起韦菱的手腕阴鸷地盯着她。
“看看这个!这一道道的伤口代表着什么?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自己会好好的过日子?你要我如何放心?”
尽管已过了一段时间,但韦菱割腕所留下的伤痕是那么清晰且令人怵目惊心,一道道的疤痕显示当时的她多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韦菱脸色一僵,躲开睿廷强悍的视线冰寒地道:“这些都与你无关,是我私人的事。”
“与我有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睿廷冷然专制地回答。“韦菱,你最好明白,自从大学时代你跟了我开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永远甩不掉我!”
平日的他不是这么霸道的人,但事情一牵涉到韦菱,他就无法保持素有的冷静。韦菱被送到医院时,全身沾满鲜血,手腕上有着深深的伤痕……那惊心动魄的感觉仍在,而那股痛彻心肺的痛苦与无助……他绝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与你无关!与你无关!”韦菱掩起双耳狂乱地吼着。不!她不要他再对她好,她承受不起!
“你回去吧!回到依萝身边去,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也是最适合你的女孩,我跟你之间早就结了,早在我嫁给董建维的那一刻结束了!”
“别再拿你那段已落幕的婚姻来拒绝我。”相对于她的激动,睿廷显得冷静且胸有成竹。”董建维给了你什么样品质的婚姻大家都很清楚,你跟他已走到法庭相见的地步了,待一判决后,就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止你们,我也不会再把你交给任何人。”
“你……”韦菱苍白着脸咬紧下唇,她想反驳他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睿廷深深地注视她后,转身走到车上拿了一个塑胶袋又进来。“里面是两个鳗鱼便当,我知道你为了授课一定又没有时间做饭。和茵茵用餐后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们。”
韦菱倔强地背对,不肯看他,也不肯开口。
“我走了。”
大门被轻轻掩上。
一直听到汽车发动声后,她冰冷的表情才有些微的转变,双拳下意识地紧握。
天知道她要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他由自己身边赶走!要花多大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去拉住他,要他留下来!
将他赶到另一个女人怀里,眼睁睁地看着他迎娶别人,其中的苦涩心碎是外人无法想像的,失去他,就像失去茵茵一样,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但她别无选择!韦菱的十指深深嵌人掌心中,她别无选择,她不能再拖累睿廷。
虽然她已由睿廷的公司离职,但从以前同事的口中,她得知睿廷为了她正和家里进行一场激烈的革命。欧阳夫人勃然大怒,一再扬言若睿廷敢娶她进门,她就跟他脱离母子关系。
她觉得自己欠睿廷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要他再为她而失去任何东西,不要!
更重要的是,她和董建维的离婚官司不知要打到何时。她太清楚以董建维偏激狂妄的个怀,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不想拖累睿廷,她不要他卷进这风暴……
他的痴情执着令她深深动容,但,除了强迫自己放弃,她还能怎样?她早已失去爱他的资格。
无奈地叹了口气,韦菱走到厨房的流理台前洗把脸,正准备上楼唤茵茵下来吃饭时,突然听到有人打开大门的声音。
是谁?难道是睿廷又折回来了?韦菱正想出去看看,却看到一个身影直直窜进来,直接进人厨房。
董建维!
“你——”她倒抽一口气,全身警戒乍起,“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你的老相好欧阳睿廷?”董建维阴恻恻地冷笑,不屑地撤撇嘴角。“真甜蜜啊!你这贱货可真不安于室,才刚搬过来没多久,就迫不待地把你的情夫也召来了。嘿!又是接送小孩,又是替你买便当的,好个幸福家庭啊!”
董建维一直坐在外面的汽车内,看着欧阳睿廷送茵茵回来又出去。
“请你离开我的房子。”韦菱咬牙切齿地瞪视他,“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寄出去了。”
“离婚?呸!你这贱货休想。”董建维往前窜一步,一扬手就“啪!”她狠狠地给了韦菱结实的一巴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动手打她。
韦菱直直的摔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站起来,一本八开杂志便已拧到她面前。
“贱女人,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看啊!”董建维狠狠地扑过来,猛力揪起苇菱的头发咆哮着:“毁了!我的大好前程全被你毁了。你这下三滥的践女人明知道我马上就要参选市议员,竟敢在这节骨眼上跟我闹离婚,还主动找来律师闹上法院?你真够他妈的践!现在可好了,所有的八卦杂志全部跑来执粪,连你的验伤单也登上去。妈的!我的政治前途全毁了,都是因你这妇把星!水性杨花的贱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
又是结结实实的两大巴掌后,完全丧失理智的董建维揪起韦菱便狠狠地往墙上撞去。
“放手!放手!”韦菱凄厉地嘶吼,她的嘴角已尝到血腥味,一丝殷红的血缓缓地由她额头渗出。
“你这下贱的疯婆娘想毁了我是不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妈的——”董建维连打带踢,像只猛兽。
“哇!妈咪!妈咪……”由二楼奔下来的茵茵看到这情景吓哭了。“爸爸不要打妈咪,不要!”
小茵扑过来,拼命抓住董建维的手。“妈妈在流血了,妈咪痛痛!呜……”
“小杂种!滚开——”董建维狠狠地一推,让茵茵直撞上餐桌的桌脚。
“茵茵!”韦菱心痛如绞,挣扎地欲爬向女儿。
“你这贱人给我回来!”眼暴精光的董建维又猛又抓回全身是伤的韦菱,准备再拳打脚踢。
“妈咪!哇……”茵茵放声痛哭。
“茵茵——”
“死女人你别跑!”
一团混乱之际,一个愤怒的声音轰然响起。“你做什么?小菱——”
语音刚落,睿廷已迅捷如豹地冲过来,紧急抢救下韦菱。多亏他突然发现茵茵遗落在他车上的小外套而折回,否则……
“你打她?你竟敢打她?混帐!你还是不是人?”眼见韦菱伤痕累累,睿廷的涛天怒焰熊熊窜起,他想杀了董建维!一把抓起他,疯狂地落下拳头……
“你他妈的!我管教我的老婆关你屁事?操你妈的!”
狠狠挨了一拳的董建维立刻反扑过来,两个大男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混乱的较劲下来,胜负已很明显——董建维根本不是欧阳睿廷的对手。愤怒剽悍的睿廷下拳又准又急,打得董建维毫无招架能力,根本抬不起头来。
“睿廷,住手!不要打了!”韦菱抓住他,她并不是心痛董建维被打得鼻青脸肿,而是担心睿廷会打出人命来。
“小菱!”睿廷总算停手抓住也,心痛地检视她的伤口。“你还好吗?该死的!他竟把你打成这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还好……”韦菱正想开口说话,瞬间惊恐地瞪大眼睛。原本被打得瘫在地上的董建维竞悄悄爬起来,神情狂乱地抓起料理台上的菜刀对准睿廷的背部——
“不要!睿廷!小心——”她尖声惊叫,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欲抱住睿廷。
千钧一发之际,猛然察觉背后有危机的睿廷第一个反应竟是——狠狠地把扑过来的韦菱推开!
“啊——睿廷——”
※※※
医院的长廊传来慌乱急促的奔跑声。
依萝拼命狂奔,她刚接到睿昕打来的电话——睿廷出事了。
才刚奔向急诊室,远远地便看到睿昕在廊上焦躁地走来走去。
“睿昕!”
她扑过来抓住睿昕的手,急切地问:“睿廷大哥怎么了,他现在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事?”
“依萝,冷静一点。”睿昕按住她,沉声道:“大哥正在急救中,被刺的伤口似乎很深……”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依萝脸色惨白。
“先坐下。”睿昕将摇摇欲坠的依萝扶到座位上,望着急诊室的门坚定的道:“大哥会没事的,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的目光投向急诊室前的玻璃门,也看到韦菱——她动也不动地跌坐在地,全身伤痕累累,两手紧紧地抓住门板……
“韦菱……”依萝想过去拉起她。
“没有用的。”睿昕摇头叹气,“刚才我来时她就这样了,我怎么劝她都没有反应,不要打扰她吧!我想,那是她陪大哥的一种方式。”
背后又传来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唤声,是欧阳夫妇。
“爸,妈。”睿昕和依萝连忙过去搀扶他们。
“睿廷!我的睿廷……”吓坏的欧阳夫人已是面无血色,哀切地哭泣。“我的孩子,我的儿子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让我进去陪他,让我进去陪我的儿子……”她发狂地敲打急诊室的门。
“妈!妈!您冷静一点。”睿昕和欧阳先生一左一右地抓住欧阳夫人。“妈,大哥还在急救中。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欧阳夫人瘫在椅子上痛哭。“天啊,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他会被杀成重伤……”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直跌坐在急诊室前的韦菱突然泪流满面地站起来,走到欧阳夫妇面前,“冬!”一声直挺挺地跪下。“都是为了我.睿廷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被杀的。都是我!对不起,对不起……”韦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韦菱……”依萝难过地想拉起她,她最了解那种好似即将失去伴侣的滋味的。韦菱是无辜的,她好心痛她为什么爱得这么辛苦?
“够了!”欧阳夫人突然大喝一声,将韦菱拉起来,猝不及防地便‘啪!啪!”给了她两大巴掌。
“妈!”
“老伴!”所有的人全吓呆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欧阳夫人厉声道,冷峻的眼神冰寒得似剑一般。“如果睿廷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亲手杀他的刽子手,你该下地狱!”
※※※
一星期后,加护病房外依萝和睿昕在走廊上等待开放探视的时间,一个护士小姐走出来道:“这段时间可以进去探望病人,但一次只能进去两位,探视者请戴上口罩。”
睿昕拿起两个口罩,递一个给依萝。“走,咱们进去吧!”
依萝却直直走向一直坐在角落的韦菱,将口罩交给她,柔声道:“戴上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看他。”
“你……”韦菱惊愕地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脸颊因多日的不眠不休而深深凹陷。
“快点!”依萝鼓励地对她一笑,“睿廷大哥正在等你呢!”这几天韦菱一直不分昼夜地守在病房外,依萝知道她最渴望的就是进去看看睿廷;但欧阳夫人一直不肯让她进病房,好不容易今天正好欧阳夫人还没来医院……
“谢谢!谢谢你!”韦菱迅速擦去泪水站起来,在睿昕的搀扶下欲步人病房。
冷不防的,一个冰冷的声音却沉沉响起。
“站住!”
三人同时回头,“妈!”
欧阳夫人怒气冲冲地奔上来,狠狠在夺下韦菱手上的口罩,冰寒地道:“趁我不在就想进去看睿廷?你休想!”
“妈……”睿昕忍不住开口.“让她进去看看大哥吧!我想大哥最需要的就是她的陪伴……”
“胡说!”欧阳夫人怒喝,“这女人根本就是扫把星,祸害!你大哥就是因为她才变得这以惨……你还不放过他是不是?他都被你害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她转向韦菱严厉地吼着。
“我……”韦美消瘦的小脸上更加惨白,但她双拳紧握,坚定地说出她一起想说的话。“对不起……我知道您不能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您的谅解。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只要一次!一次就够了!求求您……”
“妈!”
“伯母!”
睿昕和依萝低声为韦菱求情。
“闭嘴!你就没有资格祈求被原谅。”欧阳夫人的眼神凌厉似刀。“所有的错误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得好好地尝尝它的苦果。老伴,我们进去!”
挽着欧阳先生,夫妇俩直接进人加护病房。
“韦菱……”睿昕和依萝难过地想安慰她,他们可以体会欧阳夫人乍见爱子被刺成重伤的愤怒,但韦菱也是无辜的,她又何尝愿意事情变成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病房内,却连一面都见不到,她比谁都痛苦啊!
“对不起……”韦菱的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对着早被关上的病房门,一遍遍地,悲伤绝望地低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睿廷,睿廷!妈来看你了,张开眼睛啊,睿廷……”
欧阳夫人拉着儿子的手一遍遍地呼唤,但不论她怎么呼喊,陷人重度昏迷的睿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睿廷……”欧阳夫人的泪水一滴滴滴在病榻上,哽咽道:“妈在叫你啊!眼开眼睛吧!睿廷!”
她伤心的哭倒病榻,已经七天了!自睿廷被刺后,他一直陷入重度昏迷,不曾苏醒过。
“老伴,别哭了。”欧阳先一揽住她的肩安慰她:“给这孩子一点时间吧!他伤得太重了,要一些时间才会醒过来。也许……也许该韦菱进来陪陪他……”
最后一句他是压低嗓音说的,但欧阳夫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她愤怒地抬起泪眼,“老伴,你糊涂了是不是?竟要让韦菱那贱女人进来?就是她害咱们睿廷变成这样的,我恨都恨死她了!如果睿廷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她!”
“老伴,我了解你的心情,任何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都会感到伤心愤怒的,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睿廷的心情呢?”欧阳先生叹气道:“现在也许是他人生最危险的生死关头,可他最希望见的不是你,不是我,而是他最心爱的人能陪在他身边,给他勇气,就像当年你生睿廷一样,险些难产的你不是要我一直陪伴你吗?老伴,睿廷可以为了救韦菱而献上自己的性命,可想而知他有多爱她,现在他最需要的便是韦菱的陪伴啊!”
欧阳夫人听一了愣,过了许久才喃喃地道:“为什么是韦菱呢?睿廷为何要去惹去那种女人?我也是为他好啊!依萝哪一点比不上韦菱?老伴,我只是为了睿廷的终身幸福着想,我不希望他因为娶了一个有过去的女人,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啊……”
“终身幸福?人只有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才会幸福啊!”欧阳先生语重心长的地道:“老伴,学习爱屋及乌吧!试着去爱睿廷所选择的对象,因为只有她才能带给睿廷真正的幸福;而且韦菱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女孩啊!至少她绝对是真心地爱着睿廷,由这几天她不眠不休地守在门口,你还看不出来吗?”
“可是……”欧阳夫人还是无法接受,“韦菱她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我……我怎能答应让睿廷娶她,而让依萝去当睿昕的新娘呢?这会变成大笑话的。”
“是面子重要,还是儿子的幸福重要呢?老伴,经过这次劫难,你还不了解吗?”欧阳先生盯着她道:“不要再局限于那可笑的门当户对的旧观念了,我认为彼此真心相爱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什么门第、家世,全是假的。老伴,成全他们吧!让睿廷和韦菱在一起,依萝则跟着睿昕,这才是真正的喜事;否则,你的一意孤行只是害惨了四个年轻人。”
“我……”
※※※
半夜三点,加护房外走廊上空无一人,欧阳夫人和睿昕、依萝都回去休息了。
韦菱默默仁立在病房门口,她无法进去探视他,只能站在这里遥遥地感受他的气息,他的心跳……
“睿廷,加油!加油!我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为我睁开眼睛的!我们是如此相爱,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睿廷……快醒过来!”韦菱一遍遍地在心底呐喊着。
“对不想,我要暂时离开一下医院。睿廷,我会很快回来看你的……”她眷恋地又看了加护病房一眼后,慢慢地往外走。
事情发生后,行凶的董建维被赶来的员警以现行犯收押并起诉,她所提出的离婚要求也获得法院的受理了,明天就要出庭。
缓缓地步下楼梯时,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这样就想走了?你不是打算要陪他一辈子的吗?”
韦菱霍然回头,瞬间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欧阳夫人!
“伯母……”她呐呐地望着欧阳夫人尊贵严厉的脸.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没错吧?那你就得好好负起责任来,用你的一生来照顾他。”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定定地望着韦菱。
“我……”韦菱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吗?她是不是在作梦?
“傻孩子。”欧阳夫人叹了口气,拿下韦菱肩上的小包包指着加护病房道:“哪儿都别去了,有睿廷在的地方,就是你该去的地方。”
“伯母!”她的眼眶中迅速聚满泪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睿廷……就拜托你了。”欧阳夫人凝视着她,微微一笑:“我相信有你的陪伴,那孩子一定会很快清醒的。因为你才是他最牵挂的对象,最想见的人。对不起,我之前的态度很恶劣,因为一看到他重伤的样子,我真是整个人都乱了……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不,伯母,您不要向我道歉,我承受不起……”泪如雨下的韦菱慌乱地摇着头:“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引起的,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如果我不曾出现就好了。”
“傻孩子,如果你不曾出现,我的睿廷根本不会快乐。”欧阳夫人为韦菱试去泪水,温柔地道:“这几天,我一个人静心地想了很多事。睿廷是真心爱你,对他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从小,睿廷就是个沉默又内敛的小孩,不曾违背父母的意愿去坚持什么事,但他向我争取你时,我看到的是一个充满毅力与决心的睿廷。他可以抛下任何一切也要跟你在一起,那时我就该了解,你对他而言有多特殊,只有你才能给他真正的幸福!”
“不……我不能……”滚烫的泪水决堤而出,她哀伤地低泣。“我已经不配得到他的爱了,我给他带来了好大的麻烦,我不是个好女孩……”
“不许说自己不是好女孩!”欧阳夫人脸色倏地转为严峻,一字一句有力地道:“你马上就是欧阳家的媳妇了,我不许任何人说我的媳妇一个‘不’字。”
“伯母……”韦菱真的全傻了,呆呆地睁大泪眼。不!她一定在作梦,方才听到的一定是幻觉……
“还叫伯母?该改口叫妈了!”欧阳夫人将双手放在韦菱肩上,笑道:“孩子,睿廷真的交给你了!虽然我再爱他.但父母能陪伴孩子的时间毕竟有限,只有你才是能跟他厮守到老的伴侣。请你好好地照顾睿廷,妈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好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