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韫礼目送唐艳全身冒火的俏丽背影消失,突然好生感谢天地神明,幸亏那天与他相亲的是唐欣,若是唐艳,他八成会当场气死在餐厅里。
“那就是唐艳?”
唐艳不好意思地轻点头。“小艳……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她……”唉!再怎么样亲的姊妹,要她昧着良心说浑话还是很困难。
郝韫礼挑高浓眉。“是很漂亮。”可惜太棘手了,又没气质。“我还是最喜欢你,以后你不用再担心我会变心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想法了。”
“值得庆祝,我们能够达成共识的问题越来越多了。”他向前一步,用力抱紧她。“今晚你也累了,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去上班。”
“嗯!”她漫应了声,心里搁着重重的困扰。“韫礼,刚才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什么麻烦?”
“就是保罗啊!为了救小艳,你打了他,他又是‘罗兰服饰’的少东,万一他在公司里找你麻烦……我怕会妨碍到你的摄影事业。”
“我是凭实力接下这份工作的,他有什么本事妨碍我?就算他真搞鬼了,以我的能力还怕会没工作做?”他自负得紧。
“是吗?”可惜她仍然忧心忡忡。
“别胡思乱想,你的男朋友不是那么没用的人!”他笑着拍拍她的颊,走出门,一点儿都不把今晚的事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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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圣诞节,一个情人相聚的好日子。
同时也是郝韫礼的“幻影工作室”开幕典礼,与会嘉宾如潮,政商两界都有人参加,记者、媒体们更是将附近几条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好几份报纸以“红狮的崛起”为头条,钜细靡遗地报导郝韫礼的经历、创作和“幻影工作室”未来的远大目标。
这个年仅二十八岁的男人,顿时成为天之骄子,被数之不尽的欢呼与掌声紧紧包围着。
但多数人的欢喜并不代表他本人的高兴。最明显可见的是,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麦克风,为这场开幕典礼致词的郝韫礼,其眉间又深又重的几层死结。
火力四射的视线定在前方不远处,他心爱的唐欣身上。他当然不可能生她的气,真正该死的是那个名化妆师彼得。他哪里不好站,靠在她身边干什么?还对她动手动脚的!
唐欣漾着佣懒的浅笑倚在廊柱旁。“谢谢你,彼得。”多亏了他的扶持,否则她非当场栽个四脚朝天不可。
最近一个礼拜天天拿“SK-II”当补品敷脸,因为她每天只睡一个小时,又想保持晶莹剔透。唉,差点没累死在会场上:真该学邱离,他聪明,完工后就躲回家里睡大觉,不管外头的邀请函发得满天飞,他都当没看见。
她却卡在女朋友的身分上,宴会前忙得险些断气,事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还不得不强撑起精神来参加开幕典礼。
而且那些与会嘉宾的致词个个比长的,听得人头脑发晕,没一个人晓得演讲的真义——要像女孩子的裙子,越短越有看头。
“要不要我帮你拿点什么东西吃?”彼得关心地问道。压根儿没发觉身后,郝韫礼杀人的视线一道道,磨刀霍霍地砍过来。
“不必了,谢谢,我休息一下就好。”她闭上眼睛,却在感觉到彼得探寻的视线后,又豁然张开。“有什么事吗?彼得。”
“不,我只是觉得好奇。”他又靠近一步,目光细察她的五官,她外表虽有些过于丰腴,眼耳口鼻倒十分精致,不抢眼,但很耐看。“你和韫礼是怎么认识的?”能够跟“红狮”相安无事的女人都该送进博物馆里好生保护。
“我们……”她脸红了下。“相亲。”
“相亲!”众家姑娘捧在手心中呵护着的黄金单身汉,竟要去相亲才找得到女朋友,怎不叫他惊讶得像看见恐龙在街上走?
那倏然拔尖儿的声量吓了唐欣一大跳,她双脚一软。险此一滑倒。
“小心点儿。”彼得手快,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还好。”摇着昏眩的脑袋,她没发觉彼得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
但有一个人却看见了。
“给我放开她——”从麦克风中传出来的吼声足堪击碎好几只玻璃杯。
那熟悉的咆哮让两个相扶相持中的男女,不约而同地蹦离对方一大步。
“红狮”全身沐浴在冲天烈焰中,大踏步来到他们身旁。
“我警告过你的。”他拳头一挥,彼得的身子飞过了一张桌子,而后空降到地板上。
“你干什么?”唐欣惊呼,正想跑过去扶起彼得时,腰杆儿却已经被郝韫礼乘隙截住。
“是他的错。”郝韫礼咬牙,用力抱起她,往屋外走去。
“放我下来。”天!他怎么这么粗暴?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那突然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机灵的记者冲到突遭袭击的彼得身旁。
彼得歪歪可能已经乌青的下巴站起来。“不过是‘红狮’错把醋当成酒,喝多了些,没什么大事。”他大笑,百分之百确定那只蠢狮子要完蛋大吉了。
众人被他一番调侃弄得哄堂大笑,可能会演变成恶劣的丑闻也遽降到有趣的八卦绯闻。
彼得更把郝韫礼的相亲趣事加油添醋喧闹一番;本来就很欣赏那只火爆狮子的能力,但他又强到让人觉得有点儿讨厌,难得他有一些些弱点了,他不乘机好好玩他一玩,怎对得起自己这受苦受难的下巴?
不过这场闹剧演完,他得溜了:欣赏他,不代表受得起他的火气,他还没活够,暂时不想被“红狮”的怒焰烧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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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郝韫礼的车子里,唐欣紧抿着唇,她不常生气,但不代表她没有火气,谁能忍受一个动不动就挥拳的男友?
“你为了那个混帐跟我闹别扭?”他额上青筋暴跳。男子汉大丈夫,啥儿都可以忍受,唯独绿帽子,死也别想抑到他头上!
唐欣把脸撇向车窗,打定他不道歉,休想她再理他!
“那个混帐有什么好?”他用力一拳捶向方向盘。“他在吃你的豆腐,你知不知道?而你就呆呆的……任他摸个过瘾?”
“下流!”她恼得俏脸通红。“我跌倒,彼得只是扶我一把,才没有你说的……你可恶!”缺少吵架的经验,她实在无法贴切抒发出心底的怨气。
“只是搀扶的话,应该很快就放开了,但他……整整抱了你三分钟耶!”
她凤目圆睁怒瞪着他。敢情这家伙还给她计时了?
“我是在过了第三分钟时才出手的。”他一副振振有辞的样子。
唐欣给他气得差点脑中风。
“你神经病!”
郝韫礼用力踩下煞车,车子再刚好不过地停在她家门前。
“你是我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之外,其它的男人休想碰你一根头发。”
唐欣死命握紧拳头,酸涩的水雾不争气地往眼眶上涌去。
“我是我自己的,我不属于任何人,谁也不能抹杀我独立的存在性。”她爱他,好爱、好爱。但相爱是一回事,她不确定在日后的长久相处中,她能忍受他的专制、霸道到什么时候?
她突然觉得好悲哀:热恋时,一切的不合都可以被恋爱中的甜蜜冲淡,但热恋过后呢?
如果他们不能真正协调出彼此的不同,而试着容忍、调整各自的步伐,未来的日子只有一片黑暗可期。
而他虽答应倾听她的意见、想法,但他根本没打心里去了解她话里的真义,更遑论对她的信任了。
她在付出了真心之后才蓦然体会到这一点,已经交付的情再也收不回来了,若他仍坚持不改,强以这种方法逼迫她,她又该如何是好?
“我不在那任何人当中,我是独一无二的,在你心里,我也该是那最重要的一人。”他是极端自负的,在他一帆风顺的人生中,只有她是唯一的变量。
她像一阵春风,抚慰着每一颗受伤害的心,无远弗届、一律平等。
然而他却爱上了这样的她。她的温柔与善良让他时时浸淫在火焰地狱中的心得到舒缓,他极乐意付出一切,只求永远守护住她甜美的笑容。
可是谈了爱情之后,就会产生独占欲,不愿她对人笑,不想将她的温柔与人分享,她该是他一个人的,他怎能忍受其它的男人碰触到她一丝一毫?
“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但我仍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唐欣哀伤的眼对上他的。这样的争吵耗费精神、又毫无建树,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今天我们都太累了,这件事以后再谈吧!再见。”
“不许走。”郝韫礼害怕,这一分离将会造成永远的遗憾。他使劲拉住她想要开车门的手,她无力的身躯随即倒进他怀里。“我会证明你是我的。”
“你想干什么?”她虚弱地挣扎着,讶异地发现他眼里的沉痛与闑黑。在这场纠葛难解的情战中,他同样也是战败者,为什么?他们之间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欣!”他厚实的大掌满含着怜惜地轻抚过她滑嫩细致的粉颊。“我不够好吗?为什么你不能只看我、只想我、只对我笑?”
唐欣浑身一颤。她给他的感觉是这样吗?不够重视他。
“我要你只专属于我,这辈子我只要你,你也只能有我。”那痛苦的眼睁中因为有了决定而发光。
唐欣心下一惊,眼睁睁看着他的唇朝她逼近。
“不,别这样,韫礼……”她知道他的性子,这霸道又自负的男人是不会管什么地点问题,只要他想,就算在车里,他也会当场要了她。
但她不想这样,用性爱解决问题不是长久之计,在她尚未想通,头脑昏昏的当时,就算被他逼出了承诺,也不能算数。
“我要,这是唯一证明你专属于我的方法。”他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襟下摆。
“不——”她倒吸一口凉气,全力闪躲着他接下来的热吻。
“我们可以试试。”他只要一只手就可以制住她的挣扎,两片唇瓣密密合合堵住她的。
好热……一股火气与激情自他唇腔冲进她体内,早已累得发昏的脑袋更被烧烫得一片空白。霎时,所有的感觉一起离开她的身体,她蠢动不止的双手同时无力地垂下。
沉醉在热吻中的郝韫礼猛然一惊,这情况依稀、仿佛、曾经发生过。万般不舍地离开那方温暖甜蜜,他看见她紧闭的双眸和虚软瘫倒的身躯。
一个月前的垦丁事件二度重演,她再次昏倒在他的亲吻中。
“唐欣——”夹杂着愤怒与悲哀的咆哮冲口而出,她就这么地讨厌他,打心底排斥他!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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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欣再次清醒已是隔天的傍晚。
没办法,为了装潢郝韫礼的摄影工作室,苦熬一个礼拜的夜,她没睡它个三天三夜以补回失去的睡眠,已经很够意思了。
迷迷糊糊走到厨房,睡了一天,她饿坏了。
随便煮碗泡面端到客厅里吃,打开电视,“幻影工作室”的开幕典礼居然也荣登在晚间新闻的榜单上。
原来郝韫礼是一个如此出名、众所瞩目的男人。她都不知道,瞧来她这个女朋友做得是有点失职,有必要深自检讨一番。
也许这份出色的能力就是他自负、霸道的来源?她瞪着电视,想起昨夜他对她说的话:你不能只看我、只想我、只对我笑吗?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如此地渴求着她全心全意的爱,而她也确实给了,为何他却没发现?是她的态度有问题?
或者麻烦就出在她的迟钝上?他火热的情需要亲密的肢体接触来回应,而她却连亲吻都才刚学会,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压力和醋桶才会越养越大。
然后……一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要叫人为他一掬同情之泪,她又昏倒在他的热吻中了。不同的是,她这次不是吓到忘了呼吸,而是……她太累了,又被他逼急了,无处可逃的胆小心灵干脆一睡了事。
想必他的自尊心又再次遭受到严苛的打击。
“可怜的韫礼!”这时,她可有精神笑了。
“你起来啦?欣。”好难得唐艳没过了凌晨就返抵家门。
“现在才七点多,没错吧?”唐欣看看表,电视上正在播晚间新闻,应该不会错!
“昨晚那个郝韫礼气冲冲地送你回来,而你一直昏睡不醒,我怕你会出事,特地推了约会赶回来。”唐艳站在门口挑着眉。早知道唐欣没事,她就跟朋友去唱歌了,这么早回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既然回来了,今晚就早点儿睡,别再出去玩了。”
“神经!现在睡要睡到几时天才亮?我要去‘海鸟pUB’今天是淑女之夜,女性免费入场,不玩自不玩。你去不去?”
“不要。”唐欣低着头努力与她的泡面奋战。
“就知道你这老古板不懂得玩。”唐艳叹气。“你还是去跟你的郝韫礼玩玩纯情游戏吧!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家伙快不行了,虽然媒体把他捧得很高,可我得到消息,有人要整他,你如果够聪明的话,玩完了赶快溜,省得被他拖下水。”
“我和韫礼之间的感情我会自己拿主意,谢谢你的关心。”因为两姊妹的感情观实在差太多了,唐欣压根儿不想与唐艳讨论这个问题。“你说有人要整韫礼,是谁?”
“天晓得,在PUB里听人说的。”常去玩的人都知道,那里龙蛇杂混,口语流传,谁知道最初的消息是从何而来?“总之你别跟他认真就是了。”
“谢谢你,这事我心里有数。”唐欣思忖着有人要整韫礼这消息的真实性有几分?他的事业正值高峰,若说有人嫉妒他,因而恶意中伤他,可能性很高:加上他的个性又是超级会树敌的,老实说,没人恨他,那才奇怪!
“那我走了,拜——”唐艳脚跟一转,却在玄关处撞上一睹坚实的肉墙。“SHIT!搞什么鬼?”
胸膛的主人是郝韫礼,他双眼冒火地瞪着唐艳,八成是听到她们两姊妹间的谈话,恨死唐艳在背后挑拨他和唐欣的感情。
唐艳吐吐舌头,暗骂一声倒霉,快步绕过他往屋外走去。
“怎么不把门关上?”唐欣转身,迎上郝韫礼。“你……怎么来了?”
他默默地弯腰,放下一篮水果,眼神是冷峻的,说出口的话语也像冰珠子般冻人心骨。
“以后要说真心话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
“你误会了,韫礼……”唐欣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她没有当场反驳唐艳说的话,而心里有所不快。
但他不了解唐艳的个性,她的执拗非比寻常,除非让她看到完整的结果,否则她听不进任何意见。与这样的人做姊妹,想要和平相处,就得学会多做事少说话。唐欣便是打定这主意让真实的行动去证明一切。
若换做从前,郝韫礼绝对二话不说相信唐欣的话;但如今,在她二度昏厥在他的亲吻中、二人大吵过后,他已经分不清楚何谓真实、何谓虚假了?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拖累你。”他转身往外走。
唐欣急着拉住他。“你听我解释啊!”
他摇摇头,表情淡漠得一如酷寒的北风。
唐欣突然被冻住了,这样冷凝的男人一点都不像她的韫礼;他……他该是更热情、更火爆的,像是一团灿烂的烟火,眩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逝,仿佛也带走了她的体温,她冷得浑身打颤。脚边是他送来的水果篮,装了满满一篮硕大红艳的草莓,他还记得她爱吃草莓。
几滴珠泪滑下眼眶,濡湿了粉颊后,更多清澄的泪水泛滥成灾。怎么办?不知道原来“失去”是一种如此痛彻心靡的剧疼!
“回来,韫礼,听我说啊——”如果……刚刚假设她有一点勇气,用力搂抱住他,让他的身体感受到她的爱,是否就能留下他来?
从追求开始,就一直是他主导着全局,她享受着他的甜蜜慰哄,要求他适应她的脚步,却忘了,他也需要别人来了解、呵护。
交往中的男女,没有谁理当是付出的那一方!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明白?
“韫礼,我从现在开始改变,来得及吗?”抱起水果篮,每一颗红艳艳的草莓都像是他纯挚的心一样。“等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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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有人在整郝韫礼;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兰服饰”的少东保罗。
前一阵子,保罗欺负唐艳未遂,被郝韫礼揍了一拳,他一直怀恨在心,恰巧“罗兰服饰”的原负责人,也就是保罗的父亲生病住院,由保罗暂代公司事务,他便乘机撤了郝韫礼专属摄影师的工作,还到处散播不利于郝韫礼的流言。
新闻媒体最是现实,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则无。在“幻影工作室”开幕那当头,谁不将他捧得高高的,如今不过是丢了一份工作,立刻将人贬入谷底。
现在斗大的标题上不再是“红狮的崛起”,已变成“江郎才尽的红狮”了。
那些曾经合作过的伙伴,也纷纷另择良枝而栖,只剩彼得,他一直很欣赏郝韫礼的才华,不信他会就此没落。
“喂!你喝够了没有?”彼得抢下郝韫礼手里的酒瓶。自“罗兰服饰”的工作丢了之后,郝韫礼就一直躲在工作室里喝酒,像个废人一样,长久下来,再有能力也会被酒精消磨殆尽。
“不要你管,把酒还我。”郝韫礼红着眼睛跟他抢酒瓶。
“你真的已经完蛋了?”彼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烂泥也似的男人曾经被喻为最美丽、火爆的野兽——“红狮”。
“对,我是完蛋了,你满意了吧?”郝韫礼抢过酒,仰头又灌下一大口。
鬼才去理“罗兰服饰”那份烂工作,他丧失的是对“爱”的自信心。
事实很明显,唐欣根本不爱他,所以她不要他碰她,只要他一碰她,她就会昏倒,SHlT!什么玩意儿?他是瘟疫吗?人见人怕!
不过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他的展览三天卖不出一张门票、整票工作的伙伴跑得只剩彼得一人、工作室开幕至今一个礼拜,还没开过工……
“红狮”……没落的“红狮”,太可笑了,这样她就可以更光明正大地离开他了,任谁也不能责备她薄情,因为他确实垮了!
唐欣,他最现实的天使,可恶——
“喂,你再喝就死啦!”看他那种灌酒,彼得的头皮都发麻了。“你……谁?是你!”一只纤纤玉手突然搭上他的肩。
唐欣对他摇摇头,悄声将他拉到一旁。
“彼得,这里交给我,让我们独处一下好吗?”
彼得看看她,又回头瞄了眼醉得乱七八糟的郝韫礼,听说他的堕落有一半是为了她,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让他们独处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发生凶杀案?
“拜托!我和他必须好好谈谈。”唐欣恳求他。
“那……好吧!你们谈,我到展览厅去,有事情你尽管喊我。”
“谢谢。”待彼得走后,唐欣落上了办公室的锁,走到郝韫礼的身旁。“韫礼。”
他抬头,看到她,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又随即隐没。他撇开头,就当没她这个人的存在继续喝酒。
“你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他躲了她七天,却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如何辛苦地在寻找他,她甚至跑到“罗兰服饰”去找保罗算帐,而保罗却只消吩咐一声,自有旁人挡她的驾,令她永远见不着。
今天,若非他的伙伴们都跑得差不多了,她也上不了他的工作室。多讽刺的事,他的众叛亲离造就了他们重遇的契机。
折磨?他咬牙,一口气灌完剩下的半瓶酒后,酒瓶在他手下碎成片片。这该死的女人,他若狠得下心折磨她,也就不必躲进酒精里当孬种了!
“你若躲够了?闹够了?就清醒一点儿听我说话。”他若以为他这样不吭半声,就是对她最大的仁慈,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的自残反而更伤她的心。“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不顺心,但世上并非只有‘罗兰’一家公司,欧洲的‘采利堂’也正在征选专属摄影师,只要你去应征,应该不难得到这份工作。”
郝韫礼一言不发,脚步颠踬地走到酒柜旁,再拿出一瓶酒。工作?他连自信心都快崩溃了,还谈什么工作?混帐——
唐欣被他这种阴冷的态度气坏了,跑过去抢下他手中的酒。
“我说不准再喝了,你听到没有?”
他听到了,那又如何?他的酒、他的地方,他想干么就干么?才不要人管。少了一瓶酒,他再拿一瓶,反正酒柜里多的是酒。
“你……可恶!”唐欣发起狠来,索性推倒他的酒柜。
砰!酒柜倒地,一柜子的酒刹那间砸得一瓶也不剩。
“你疯啦!”他气极,抢过原先被她夺走的那瓶酒,用牙齿咬开瓶栓,以口就瓶,一灌就是大半瓶。“这是我的酒,我爱怎么喝就怎么喝,关你什么事?”
“我说不准喝。”她倾过身去与他抢酒瓶。“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就有资格管你!”
“哈!男朋友?”不谈感情,他还不会这样地激狂,事情一牵扯到她,什么冷静、理智……就自动自发收拾包袱,离开他的体内了。“唐大小姐,你忘记令妹说过的话了?别跟我这个扫把星牵扯太近,会被我拖累的。”
“小艳的意见不代表我的想法,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怕你拖累这句话。”
“但你也没有否认!”
“那是因为我觉得事实会证明一切,我有自信我们之间的爱情可以造就出幸福的未来,小艳终有一天会了解,没必要在那当口做一些无谓的辩驳。”
“爱情?我们之间有爱情吗?”
“为什么没有?”
“问问你的身体!”郝韫礼悲愤地指着她。“嘴里说的都是假的,只有身体最诚实,你根本无法接受我,还谈什么爱?”
唐欣被他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我说过我是生手,我什么都不懂,希望你等我的啊!你不能因为我迟钝就拿这罪名扣我。”
“我没有等你吗?交往一个多月我才亲你,平常我连搂你的腰都问过你的意见。”
“或许这种恋情对你来说是平淡了点儿,但我的心也没有少爱你一分啊!”
“是啊!就好象你散播温柔给那个混蛋服务生、帮邱离收烂摊子、为彼得添茶送水一样!”他仰头大笑。“我要一个给我大众温柔的女人做什么?你爱我,就跟爱路边的行人、小猫、小狗一样。你以为只要笑一笑、摸摸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么?”
“男朋友!”她也大吼回去。“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也是唯一一个男朋友。”
“证据呢?我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
“我爱你!”她眼泛泪光。“而对于他们,我只是喜欢,喜欢每一个人,希望大家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你明知道……”
“我知道,但……欣,你没弄明白。”郝韫礼挫败地权下瓶中的剩酒,感觉胀痛的脑袋又更昏眩了。
“那么你告诉我啊!”
“喜欢可以共享,但爱却是独占的。”他抱着脑袋,坐倒在地板上。“我爱你,才会渴望碰触你,希望你专属于我。成年男女之间的爱不是只要拉拉手就行的。”老天!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他也有欲望的。
对,他说的有理,但对于一个守身如玉二十六年的处女,他怎能指望她的调情手法有多好?
“韫礼,我并不讨厌你的碰触,真的!”
“我知道,你只是怕我,怕我这只大野狼哇一口把你这个小红帽吞下腹嘛!”他讪笑。
“该死的!”对于他这种怎么讲也讲不听的“番仔”个性,她实在气昏了!“我不讨厌也不害怕,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够了解,我只是一时吓住了,没别的原因。”
“吓住了还不叫害怕?”混帐!一放大声量吼叫,他的脑袋里就好像藏了一支英美联军正和海珊在做武器大争战。
她张大嘴巴,气到头都快炸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再接吻一次,你看我会不会昏倒?”
“哈哈哈——”他一手拍着大腿,放声大笑。“唐大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以为光接吻就能退火?何况你别忘了,我可是喝了酒,你不怕我藉酒装疯,把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