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跟我来。」
电梯门一打开,早已在电梯口等候的恺芮,即将绘羽带到总裁室门前。
「我们总裁就在里面。」
绘羽深吸了口气,在进门之前,不忘先确认一下唇角上的微笑,是否已经挂好了,这才推开门,
有事求人,态度要谦卑、姿态要低,这是最基本的,所以打从一进门,绘羽就低垂着头。
「办公室的地板有问题吗?」低沉中带着性感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
「没有。」绘羽柔声回答,头还是垂得低低的。
「那何不抬起头来,将妳的来意说给我听?」虽然她拥有一头飘逸的秀发,不过他可没兴趣对着它说话,
「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贵公司收购封氏企业的事情……」绘羽边说边抬起头,当她的视线对上眼前的人时,她惊得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像个王者,充满了权威感,不过令她震惊的是,他那张和失踪了十几年的封裔相似的脸庞。
他和封憌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一样的高、一样的壮,同样拥有一双深邃的瞳眸,只不过他的眸光少了封憌的调皮,多了一份睿智与冷沉,最重要的是,这个眸光她一点也不陌生……
是他吗?那个失踪了十几年的裔哥哥?
她好想冲上前去,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她念了十几年的封裔!
天知道这些年来她有多想他,书桌前的小相框、抽屉中他带给她的书籍、玩具,和一张张记录着他和她童年的相片……她都好好留着,不肯丢弃。
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全身的感官细胞就像通了电似的窜动了起来。
而封裔看见来访者是她,除了一阵惊愕外,心中更是充满各种复杂的情绪。
蓦然,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提醒着他那段血淋淋的记忆、那段被他封藏了十几年的过去、那个恺芮口中他「曾受过的伤害」,而今造成那段悲剧的人物之一,就站在他的眼前。
其实早在决定对封氏企业进行企业封杀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他们会找上他,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来找他的竟然不是父亲封绍卿、不是弟弟封憌、不是陆可柔,而是她--沈绘羽。
十几年前,她爱慕他,他也对她有意,但在她母亲和他父亲的事爆发后,他们的情谊便已划下句点。母亲自杀后,他们甚至连最起码的朋友都当不成,因为他答应过妈妈,要替她讨回一切公道……
他闭了下眼,不让自己再深想,当眼睛睁开时,凝起的冷漠表情已经取代心中澎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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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封裔吗?」她颤抖着声,小心翼翼的问。
「很抱歉,我想妳是认错人了。」封裔指着他桌前的牌子说道。
早在十几年前,封裔去找外公的时候,外公便已征得他的同意,将他真实的身分隐藏起来。
这次外公心脏病突发,紧急召回他接掌公司,并对外宣称他是他自小就被送往美国求学的儿子。由于他的长相十分酷似母亲,所以竣扬企业上上下下根本没有人怀疑他的身分。只除了他在美国求学时的几个好朋友,曾在无意间看到他的护照,才知道他其实姓封,而不姓赵。
看着面前的名牌写着「赵裔」两个字,绘羽再度愣住了。
「不!不是的。」她摇头再摇头,口里喃喃的说:「你是封裔,你姓封,不姓赵……」
她不会错认的,他和裔哥哥的眸光是那么地像……
「小姐,我的姓氏似乎不是妳应该关心的问题,也不是妳此行的目的才对,妳何不将妳找我的目的说出来呢?」封裔看了一下时间,冷冷的提醒她时间有限。
「不,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封裔!」绘羽才不信那名牌,坚持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他的手指轻桌面,微蹙了蹙眉心,深沉而锐利的目光显示出他的不耐烦。
「小姐,我的时间宝贵,如果没事请回吧。」说着,他就要按内线请恺芮带她出去。
「不!不要赶我走!」绘羽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一把按住他正要按向内线电话的手。
封裔愣了一下,视线转向被她按住的手,缓缓的挑高一眉。
「不管你是赵裔还是封裔,我都求求你不要这样就赶我走。」绘羽颤抖着身子,眼底不自觉地流露脆弱。十几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她实在承受不了再次失去他的痛苦。
看着他,脑海中稚嫩的影像,和眼前成熟稳重的模样逐渐重迭在一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澎湃的思念之情,她倏地放开按住他的手,飞快的转过办公桌,一举投进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得像个孩子。
封裔一怔,被搂住的身子动也没动,只是静静的任由她的泪水,将他胸前的衬衫沾湿。这期间,他曾举起手想拥住她纤细的身子,只是这股冲动,很快的就被理智给驯服了。
绘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将积压了十几年的思念全部发泄出来,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片水痕,她这才发觉刚才竟然毫不保留地在他面前发泄情绪。
被自己的冲动吓了一大跳,绘羽慌乱的退开身子,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对……对不起……」
失去她的体温,他忽然有种空虚的感觉。
小时候,他最怕她哭了,梨花带泪的脸庞总让他好生不舍,只是现在他无能为力,无能抚平她心中的思念,无力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只能强迫自己用最残忍无情的言词伤害她,就如同那一天他在巷子口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他双手微微紧握,眼神复杂地闪烁,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不过这抹苦笑很快的就被他敛起。
「如果妳是来投怀送抱的,我想妳的目的达到了,因为妳这一抱,确实引起我的兴趣了。」
她像被甩了一记耳光,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一股寒意顿时直窜心头。
「你……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无情?为什么?」
「第一次见面,妳就要我对妳有情,这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吧?」他冷嗤一声后,语带嘲讽地说。
「你真的非得这样?这不像你呀!」绘羽就是认定他是封裔。
「在商言商,如果妳是为了封氏企业而来,我劝妳不用多说,因为封氏企业早已是个空壳,封绍卿还得感谢我肯出五千万买下他那个烂公司。至于妳,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确实不错,不过如果妳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封氏企业,那似乎是太高估了自己。」
绘羽走向前去,拉扯着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高她约一个头的封裔。「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消弭你心中的仇恨?」
他真的不是封裔吗?她的心在这瞬间动摇了,因为她所认识的裔哥哥,绝不会这么说出这么轻浮的言词。
只是……他真的不是封裔吗?他和封憌长得那么相似,眉宇问也透着她对他的熟悉。
「仇恨?我不懂妳在说什么。」他撇清关系。
「不!你不会不懂!」绘羽大叫,「你还在气我妈咪和封叔叔,气他们害死你的母亲。」
封裔眉心一蹙,不悦地说:「停止妳对我母亲的诅咒,因为她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活着?活得好好的……不……不可能,郁文阿姨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她不可能还活着……」她真的迷糊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母亲早睡早起,天天轻松愉快,又有我这个做儿子的在身旁照顾着,怎可能不长寿?我大概知道妳为什么会误认我了,因为我的确跟我姊姊长得很像。」封裔伸手将放在桌上的外公、外婆和母亲的合照取了过来,指着相片中的人物说。
绘羽猛摇着头,「她是你姊姊?不,不是的,她不是你姊姊,她是你的母亲!」她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妳信也罢,不信也罢,」封裔倾下身,邪佞地笑着,「不过,这都不能让我打消并购封氏企业的决心。」
她生气地指责着,「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好吧,就算他不是封裔,那么封叔叔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姊夫,哪有自家人为难自家人的道理?他实在不应该这么狠心地对付封叔叔。
「我狠?」封裔狂笑,久久未停。
看着他疯狂大笑的样子,绘羽突然间觉得他好陌生,心中的熟悉感也消失无踪,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惶恐与不安。
「哼!」锐眸一瞇,一记冷哼自鼻息间逸出。「一间公司和一条命相比,如果我这样的行为还算狠的话,这世界焉有公理可言?!」封裔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任何人都可听出他心中的怨恨有多深,
「难道无法原谅吗?」
「原谅?哈哈……」一阵冷笑后,封裔俯下身去,整个脸几乎贴上她的脸,「十几年过去了,请问他可曾想过为他的行为请求原谅?他可曾为他的出轨行为负荆请罪?没有,他根本连来都没来!如果妳是为他的过错来要我放过他、放弃并购封氏企业,那么我告诉妳--Im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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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席话说得冷绝,却又理由正当的令绘羽无法反驳。
「总有办法的,只要你说出你的条件。」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有心、有诚意,她相信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
封裔嘲讽的道:「除非妳能让死人复生。」想扮演上帝,得先衡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那是不可能的……」绘羽沮丧的垂下头,「不过,除了这一样之外,我想总有其他的办法,来弥补那件事所造成的伤害。」
「没有,也不需要。」伤害已造成,现在才来说弥补为时已晚,更何况该出面的也不是她。
她焦急的说:「你再想想,一定有其他方法……」
「停!」他举起手打断她的话,「如果这是妳今天来的目的,那么,妳请回吧!」
封裔一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的表情,举起手就要按下内线,请秘书来带走她。
「不……不是的……」绘羽赶忙又按住他的手,无奈的妥协道:「好,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暂且不谈论这个话题。」
看着她,封裔一副「我原本就不想谈论,是妳自己要在上面绕圈圈」的冷漠表情。
她叹了口气后,问:「可是我还是想知道,要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放弃并购封氏企业?」
「简单,只要妳出的价码够让人心动。」封裔笑了笑。
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三句不离钱字。绘羽叹了口气。
「好吧,你能否开个价?」希望这个数目字她能有概念。
「十亿。」封裔随口说了个数目字。
十亿?天啊,那是几个零拼凑在一起的啊?她一点概念都没有。绘羽头痛的蹙起眉心,下意识的扳着手指专心数着。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啥长进,一碰到数目字就蹙眉,单纯得令人摇头。一抹笑意倏地闪过封裔的眸底。
「八个零啊……一个月的收入是八万……嗯……是四个零,一亿就是它的……嗯……天啊……这是一百倍,还是一千倍,还是……天啊,这到底是几倍啊?」
这不算还好,越算脑子越是乱烘烘的,连之前封憌对她说,封氏企业是用五千万就被并购的事,也被一个接一个的圈圈,给踢出脑袋外了。
「怎样?算完了吗?」封裔敢拍胸脯保证,这小妮子虽然用手指数过了,可是一点也没搞清楚这数目字到底有多大。
她一脸哀怨地跟他讨价还价:「一定要这么多个零吗?少几个行不行?」
她果然还没搞清楚!一股笑意顿时在他胸口炸开,让他险些压抑不住,就要爆笑出声。
封裔强抑着会得内伤的暗笑,「妳只要告诉我,妳有没有钱就行了。」
绘羽懊恼的垂下头,「没有。」接着,她又急急的说:「不过,只要你肯行行好,不要并购封氏企业,而是挹注资金的话,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封叔叔养了她十几年,这份恩情就像亲生父亲一样伟大,虽然妈咪因为郁文阿姨跳楼自杀的事情,坚决反对他的求婚,不过她早已把他当成父亲,如今父亲有难,做女儿的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任何事?」
「任何事。」她语气坚定的点点头。
封裔闻言,将视线转到绘羽的脸上,眸中闪过一丝有趣。「我是不是可以将妳的话解读为……包括帮我暖床?」
「你……」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会提出如此卑劣的条件。
「看样子,妳能为封绍卿牺牲的也很有限嘛。」封裔挺直了身子,冷嗤一声。
「你别强人所难好吗?除了这一桩,我什么都答应你。」深恐他反悔的绘羽,急忙抓住他的手。
封裔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缓缓移到被她紧紧抓住的手。
被他这么一瞧,绘羽蓦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赶忙将手松开。
她又赧又急地解释:「对不起,我只是……」
「算了,妳明天到人事室报到,希望妳的决心禁得起考验。」封裔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
「谢谢!谢谢!」
坚持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收获,绘羽早已忘了刚刚的不愉快,连声道谢后,开心地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封裔的瞳眸缓缓的闭上,放在桌上的双拳不断握紧再握紧。
绘羽的到来,是他没想过的,不过他可以预期,因为她的到来,一切的报复行动将会进行得更顺利。
不过,她不是他第一个目标,也不是他第一个想伤害的人。
他喃喃自语的问着:「妳为什么要出现?妳知道吗?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妳,可是为什么妳总是要第一个冲出来当炮灰?十几年前是妳,现在也是妳,为什么?」
此时在他心中的,是交织着无奈的痛苦,失去母亲的愤恨、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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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人事室经理分派给她的工作,绘羽脸部神经严重抽搐。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可恶的赵裔给她的第一个难题,竟然是--清洁员兼泡茶、送资料的小小行政助理。
天啊!怎么会是这种工作?!好歹她也是大学美术系毕业的高材生,虽说打小对数目字就不怎么灵光,成不了锱铢必较的生意人,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抹煞了她其他的才华啊!
至少,对于公司产品的设计和包装,这种与美术相关的工作,她自认可以胜任愉快,虽说毕业后开了间教画画的工作室,经济来源稳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靠这个赚外快,但办公室的柜子里摆满的一座座奖座,可是记录了她辉煌的过去呢!
好吧,做就做,谁怕谁,只要他不怕她搞乱了他的公司,那么她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只是从小就没做过这么辛苦的工作,一个小时下来她已经大喊吃不消,更何况她已经这样跑了一个上午,就连午休时间也因为有工作尚未完成,只能喝杯水暂时充充饥。
叹了口气,抱起半个小时前,五楼业务部交代要印给客户的宣传资料,绘羽才刚要踏出影印室,随即听到内线电话响起。
「喂,我是沈绘羽。」
「我这儿是会计室,有些资料要麻烦妳送到各个单位。」说话的会计室的秘书小姐。
「好的,我将手头上的文件送到业务部后,就立刻过去。」
「好的。」挂上电话前,秘书小姐不忘交代:「不过妳的动作可能要快点喔,因为其中有一份是要送到总裁室的,何秘书刚刚打电话来叮咛,总裁回来就要看到这份财务报表。」
「我知道了。」
放下手中的电话后,绘羽抱起有十本翻译书那么厚的资料,舍弃等电梯的时间,加快脚步往五楼的业务部走去。
幸好影印室在七楼,距离五楼的业务部并不远,她送完资料后再到六楼会计室拿公文和总裁要的财经报告,然后先将报告送到总裁室,再逐层的送资料给各个单位,这样应该不成问题。绘羽边走边思忖着。
一开始事情都如她的计画一样,顺利进行着,谁知从会计部出来,要去总裁室的途中,却碰到了搭讪的无聊男子。
碍于大家都是同事,绘羽不好意思拒绝,在给了好几个虚伪又勉强的微笑,及收下他写有私人电话的名片之后,她这才得以脱身,不过距离她从会计部拿到资料开始,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暗暗喊糟的绘羽,边小跑步跑上楼梯,边揉着痛得几乎要废掉的膝盖,一张小嘴也因疼痛而下意识地微嘟起来。
就在她爬上最后一层楼梯,正要转身往总裁秘书室跑去时,前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出于自然,她想急停下快速前进的步伐,无奈痛得发麻的脚,早已经不听她的使唤。
啊--要撞上了--
原以为自己会撞到对方,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没想到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
虽说有心理准备,不过这么近距离的目光相对,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惊惶爬上了绘羽美丽的娇颜,抽干了脸庞上红润的色彩,不过那张嘟得半天高的小嘴,却没因惊吓过度而松开,反而是手一松,资料落了一地。
在这之前,封裔正好结束和恺芮的谈话,才转过身,就看到她急停在他面前,资料散落一地。
他的眉心微微拢蹙成丘。她这是在搞什么?跑那么快,也不怕跌断脖子?封裔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为她担心不已。
「对……对不起……」绘羽赶忙捡拾着散落一地的资料。
喔,是昨天来找总裁的那个沈小姐,她几时成了公司的一员了?怎么她没有收到他下的人事命令?
恺芮又看了一下身旁的封裔,只见他一双紧蹙的剑眉,像两把剑紧紧竖插在眉宇间,很清楚的显示--他在生气。
不过是不小心掉了资料而已,有需要气成这样子吗?他的脾气哪时候变得这么不好了?
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两人之间潜藏的暗潮,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恺芮满心的疑惑。
「我帮妳。」恺芮蹲下身想帮绘羽,却被封裔给抓住了。
他从鼻息间喷着气,口气恶劣的说:「让她自己捡。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妄想讨回封氏企业,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有,如果吃不了苦,做点小事就嘟着一张嘴,那妳最好立刻就滚出竣扬!」
他话一说完,即朝着办公室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何恺芮和身心严重受创的绘羽。
打小他就知道,陆可柔疼惜她这个宝贝女儿,就像呵护奇珍异宝似的,舍不得她受寒、受冻,连家事都舍不得她做,而今他却要她当小工友,做着搬运资料又得跑腿的粗重工作,显然这一个早上就让她吃尽了苦头。
只是,他没有回头的机会,因为这是他答应母亲的,他要为她讨回公道。
看着眼前擦得雪亮的皮鞋,随着主人无情的斥责声渐渐远去,绘羽抓着资料的手微微颤抖,委屈、难过和脚上传来的抽痛,所引发的滚滚泪水,终于再也隐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封裔的怒气、超出乎寻常的冷漠态度及犀利言词,不仅让跟了他多年的恺芮再次傻了眼,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距离沈绘羽这么近,都没看清她有没有嘟着嘴,他竟然看到了?!
嘿,这下事情更有意思了!原本满心疑惑的恺芮,这会儿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那……妳自己忙吧,我回办公室了。」
恺芮实在等不及将这个发现告诉在美国的伙伴,匆匆抛了句,便留下仍蹲在地上捡拾资料的绘羽,回办公室去了。
相信平日看惯了封裔平易近人态度的伙伴们,得知她这个新发现,不仅会跌破了眼镜,恐怕还会想飞来台湾看好戏。
就在恺芮正要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时,隔壁的办公室传出一阵咆哮:「就会磨菇,再磨下去天都黑了!」
天啊!他竟然在大声咆哮?!恺芮愣了一下,谁知她的愕愣尚未来得及消化,里面又传出声音。
「捡个资料也要这么久,那不如滚回去继续当妳的大小姐!」
天啊!那个喷火的人,真的是她所认识,体恤又照顾下属的老板吗?他……他真的是她认识了好几年,那个温文尔雅又带点顽皮、喜欢捉弄人的封裔吗?
这次,彻底傻了眼的恺芮,震惊到连要打开门的手,也因而停在半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