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总裁决意留在秦珞家一样,当牠决定赖上安璋时,也没人能带走牠,即使是秦珞去带牠也一样。
该死的狗竟然一点忠诚度都没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他家当成什么了?秦珞纵使恼怒,却也无法硬拖牠回来。
「汪汪汪汪……」我不要回去,我要待在这里。
「真的吗?」一起跟过来的容曦儿掩不住失望的神情。
「汪汪……」对,安璋人好,我要留在这里跟他玩。
「牠说什么?」秦珞问。
她笑了笑说:「看样子牠想让安先生成为牠的新任饲主。」
「不行。」抗议的话从安璋口中响起并不令人意外,但同时出声的还有秦珞。
安璋讶异的看了好友一眼,只见他努力的想对狗儿摆出好脸色来。
「笨狗,跟我回去。」
「汪汪汪汪……」不要,牠毫不考虑的拒绝。
「我会煮好吃的菜给你吃。」他用食诱。
水蓝色的眼眸有几分犹豫。
「汪汪汪汪……」还是抗拒了诱惑,摆明是移情别恋,对秦珞再无眷恋。
拿牠没辙,容曦儿和秦珞只好失望的先回去。
一回到秦珞的住所,容曦儿便毫不迟疑的收拾了自己带来的随身物品。
「秦先生,既然总裁跑去安先生那里了,那么这里就用不着我了,我回去了。」因为她来这里的原因已经没有了。
「等一下。」秦珞走过来。
「还有什么事吗?」她在门边停下脚步。
「我上次……的提议妳考虑得如何?」
「什么提议?」她对他没头没脑的问话有些不解。
他别扭的飘开视线,须臾才重回她脸上,「就是……当我的女人那件事。」
「我……」容曦儿黯然垂眸,瞪着光洁的地板,轻声的道:「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他无法接受她的拒绝,她以为他会随便跟女人说这种话吗?
她淡然一笑,视线投向窗外,好一会后才又重新望向他,「因为,我不是自由之身。」
「妳结婚了?!」眉峰拢起,他惊问。
「还没。」
「那为何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却很难解释,于是她选择不回答。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几个月的事。我走了。」
秦珞神情阴鸷的横臂拦在门口,
「秦先生?」
他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开,但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若不让她定,就显得自己太纠缠了。他压抑着想留下她的冲动,逼自己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展现风度。
「应该是我谢谢妳,这段时间幸好有妳在,那条笨狗才没再闹出什么事。我开车送妳回去吧,明天就回万锐上班,妳原来的职务已经有人取代了,我会帮妳重新安排。」
「谢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的脚伤还没完全好不是吗?」
「受伤的是左脚,并不碍事。」
「那……麻烦你了。」她不打算再回万锐上班,这一别就不会再见了,容许她在他身边多留几分钟吧,以后想念他时,就只能依凭仅存的回忆了。
在这段时日遇见他,她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至少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这几个月她真的很快乐。
秦珞关上大门,离开时,家中的电话忽响,他听到了,却无心回去接,殊不知那是一通警告的电话,如果他回头接了,就可能会阻止某些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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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他没开口,她亦没有出声,车内充斥着一股凝窒。
「秦先生,我问你,你知道红豆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吗?」容曦儿打破横溢在两人之间的静默。
「不知道。」秦珞没有半点心思猜。
「叫南国。」她笑着公布答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红豆生南国,哈哈哈……」
见他的脸色依然冷凝,抿了抿唇,她迟疑的出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怕狗……呃,讨厌狗?」她真的好想在离开他之前知道原因,那答案一定……很好笑。
沉默很久,久到容曦儿以为他不会说了,他才出声--「妳小时候有没有被狗咬过屁股,咬得皮开肉绽,流了满地的血?」
她愣了下,霍然发笑,笑不可遏的掩住嘴,香肩急遽的上下抖动着。
「原来、原来……你小时候被狗咬过屁股呀!」脑海不由自主的想象着小小的他被一只狗咬住屁股的模样,她笑到岔气,「哈哈哈,怪不得你会怕狗,原来是那时候埋下的心理障碍。」
瞇眸凝睇着她的笑容,眉宇间凝着一丝沉滞。他们……不可能吗?!
「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惹恼那只狗的吧?」
他把车子停下,等红绿灯。「不是我,是别人……」话说到一半,车窗乍然出现了丝网状的裂痕。
她惊呼,「小心--」第一个反应是扑向他。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枚爆裂物被掷向他们的座车。
轰--
登时响起一阵巨响,在车子陷进一片火海前,秦珞飞快打开车门抱起她,冲向一旁的安全岛。
远离爆炸的座车后,他赫然发现手上传来了一股湿意,顺着那湿意往上看,竟是从容曦儿身上流出来的,而在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时,她却挣开他跳了下来,挡在他的面前。
「还有人在开枪,你快点躲起来,找去抓枪手。」
该死的!秦珞扯住要冲过去的人,「妳给我回来!」
「你放手,会被他逃走的。」
他硬将她扯往一株树后。「妳在说什么?妳晓不晓得妳受伤了?」老天,她肩上涌出来的红色液体鲜艳得几乎要刺痛他的眼,
容曦儿却一脸从容镇定的说:「一点小伤不要紧啦,你别拦着我,我可以抓住那个人的。」
「妳给我闭嘴!」他怒喝,一手紧握她的手臂,另一手硬生生将上衣用牙齿撕下一截,绑在她伤口上方止血,冰眸霎时化为熊熊烈焰,「那人渣我以后会亲自收拾。」现在首要之务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她到医院。
顾不得仍躲在暗处朝他开枪的枪手,他冲向对面车道,蛮横的拦下一辆车,抱起她坐进车里,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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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饶了她吧,她才刚动完手术没有多久耶,就算他不感激她救了他,好歹她是伤患嘛,让她清静一下可不可以?容曦儿这才知道,原来冷冰冰的他骂起来人竟是这么凶。
唉,真想把耳朵摀起来。
「……妳以为自己是神力女超人吗?妳给我逞什么英雄,那种情况我会应付不了吗?妳知不知道妳这样的行为很笨,不只给我带来麻烦,还错失逮住陆明达的机会。」秦珞一边咆哮,一边将稀饭喂进她口里。
「我……」她嘴里被塞进一口菜。
「下次不准再逞能的让自己受伤。」他严声警告。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不要担心啦,我真的没什么事。」
「妳很勇敢嘛,中了一颗子弹还能嘻皮笑脸的说没事!」冷眸配上夹着怒火的语气,有点骇人。
她小声解释,「我有学过柔道,所以体能比一般人还好。」
「不要以为上次妳侥幸的摔过我一次,就当自己很行。」他冷声斥道。
「我真的是柔道高手耶。」她是真的很行,不是侥幸的。
「高手?」他冷哼,「我看是个有勇无谋的笨蛋。」不愿意当他的女人,却愿意为他挡子弹,秦珞真的无法明白她的心思。
喂完最后一口稀饭,他细心的拭去她唇边的残渣,指腹滑向她微湿的唇瓣。
「妳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心因为他温柔的碰触而轻颤着,「我?没有在想什么呀。」
「如果有什么困难,妳可以坦白告诉我。」
困难?「没有呀。」
「容曦儿,妳还敢说妳不喜欢我吗?」当时她的反应那么直接,连想都没想就扑向他,那样的保护行为意味着什么,还想否认吗?
「我……」她窒住。她也没料到当注意到有人想枪杀他时,她第一个反应会是那样,为什么她会不顾一切的为他挡子弹?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受到伤害,那会比自己受伤更难过。
「妳上次说妳不是自由之身,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次他非问清楚不可。
「我口渴。」
「我不会让妳再逃避这个问题,有什么困难妳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帮妳解决。」
「我真的好渴,好吧,你不肯帮我拿水,我自己去拿嘛。」
她欲起身下床,一只大手却凶恶的将她按了回去。
「妳给我回床上躺好,我去拿。」
目送他出去,她收敛起所有情绪,幽幽的看向窗外。
解决?不可能有人帮得了她的。
如果让常总管知道她肩上受了枪伤……她应该是不会被选上的吧?但即使落选,她依然无法得到自由,不是继续困在那一个华丽的牢笼里,成为那个男人孕育子嗣的生产工具,就是被送给为长孙家族立有功勋的男人。
多么可悲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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